雁影天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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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无量弟子欲何为

    sun nov 08 08:28:09 cst 2015

    胖老头大叫:“二弟,且慢动手。”

    瘦老头落到地上,大怒道:“这小子这等猖狂无礼,难道不该杀?”回头就想跟胖老头动手。胖老头道:“该杀该杀,不过我们要先讲理,先告诉他我们杀他的原因再动手不迟。你总是这样莽撞,让人笑话我们滥杀无辜。”瘦老头道:“你快说,说完我好动手。”

    胖老头说道:“小子,你得罪我兄弟,罪不容赦,让你死得明白,可惜你年纪轻轻,剑法也算有些造诣,本不该死。但是你竟然说这种无理的话,可怪不得我兄弟……”

    萧栋心想,这老头武功太高,如果再次出手,自己必死无疑,师叔和我武功相若,万万救不得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时服个软,也未必不可,于是说道:“老英雄武功了得,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冒犯老英雄虎威,这里给你老道歉了。”

    胖老头厉声道:“现在服软认怂为时已晚,你这小子开始狂傲,现在又这般没骨头,我兄弟二人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对于这种人,我兄弟必开杀戒。”说着就想动手。

    萧栋忙道:“老英雄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如果有,我一定做,只希望二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瘦老头哈哈大笑道:“这等小人,留着岂不让我老人家生气,留你何用。”

    段南雁见萧栋这等下作,大出意料,心中虽然不满,但听见这老头这样说话,心想不好,瘦老头一旦动手,己方四人绝无胜算,于是哈哈笑道:“慢着慢着,两位老英雄,我这位朋友不知是两位大侠驾到,多有得罪,小弟在这里代他赔罪了。两位大侠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为武林同道景仰。这位胖大侠一向以德服人,教人佩服,这位瘦大侠一向嫉恶如仇,这个……武功盖世,小弟实在是激动万分,得见二位大侠。今日二位大侠若放过我这位朋友,日后江湖上提起两位大侠,一定会竖大拇指,说两位以德报怨,那个……宅心仁厚,实是武林楷模!两位若是杀了我这朋友,江湖上难免有些嚼舌根的无耻小人会说二位大侠以大欺小,是狗屎不如、好杀成性之徒,二位想想是否有理?”

    胖老头一听,觉得十分有理,连说:“还是这位小兄弟颇有见识,能够看出我二人是武功盖世的大英雄。我二人也十分佩服,我二人一向以德报怨,宅心仁厚,从不乱杀无辜。所以就饶了他吧。”

    瘦老头也觉有理:“连说,饶了饶了,不知者不怪,我二人绝不是以大欺小之辈,谁杀了他谁是狗屎不如之徒!小兄弟真是很有见识啊!”

    胖老头突然道:“听说大理段南雁那小孩口齿伶俐,颇有见识。跟这位小兄弟倒是见识相仿,年龄相当。你不会就是段南雁吧?”

    段南雁听到这里,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哈哈笑道:“不会是,不会是,胖大侠真是爱开玩笑。十几日前我在大理城中看见过段公子,段公子可是一表人才,潇洒不羁啊,这会儿说不定还是大理城中赌钱嫖妓呢!你看小弟这德性,给段公子提鞋都不配,怎么可能是他。”

    胖老头一看段南雁的样子,穿着农民衣服,头发稻草一般,没有一点潇洒的样子,顿时打消疑虑。连说:“没错没错,不会是。只是我们兄弟今日和这位小兄弟甚是投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来找你,大家交交朋友。”

    段南雁笑道:“好说好说,小弟叫做白丹枫,二位大侠先去找段南雁,以后我们再交朋友。”

    胖瘦二人大为赞赏,说这小兄弟真是懂得事情的先后顺序,立马一阵风般地朝大理方向走了。

    木连舟道:“好险,没想到今日碰到这两个煞星。多亏段公子机警,今日逃过一劫。萧栋,快感谢段公子的救命之恩。”

    萧栋见两个煞星远走,终于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极不情愿地朝段南雁抱了抱拳。

    段南雁说道:“萧兄不要客气,我只不过耍了口舌之便,骗过了这两人,这两人武功奇高,智商却有限,也不难骗。木老伯,这两人什么来头?”

    木连舟仍然心有余悸,提马便走,三人都策马赶上。木连舟道:“如果没猜错,这二人就是姑苏胖瘦二尊者,此二人十年前在江湖上享有大名,武功奇高,来去如风,在江湖上罕有敌手。十余年来江湖上没听到他二人行踪,据说已经退隐江湖,没想到现在又重现江湖,从此江湖又不得安宁,不知为何,找段公子什么事。你可知晓?”

    段南雁道:“我也是在不知为什么最近找我的人都特别多。真是伤脑筋啊!”

    木连舟道:“段公子不必烦恼,到了我师兄那里就安全了。倒是我们再细细思考应对之策。”

    段南雁道:“因晚辈的事使木老伯为难,晚辈真是心中不安。”

    木连舟道:“段公子别这样说,谁叫你我有缘相识,成为朋友呢,没事,江湖人物最重信义二字,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应对之策。”

    段南雁对木连舟的所为甚是佩服,也由心感激,不知如何回报。

    四人策马疾驰,天色渐晚,离无量山也越来越近了。木语馨不断靠近段南雁,对他说:“白丹枫,白癜风,你这是口齿伶俐,满口谎言啊!你是从来都说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吗!我从此就叫你白癜风了。”说完呵呵娇笑。

    傍晚时分就到了无量山。上得山顶,只见树木茂盛,鲜花盛开。举目望去,竹树环合之处,便见得很多的房屋,建筑十分讲究,宽大宏伟,错落有致。有几个弟子正在打扫院子,一群年轻人却在练武场上操练器械,看得出他们很是努力,为了明天,为了理想,可能正是他们努力练功的动力,正是这些理想,有时看来却是那么可笑。

    段南雁发现这是一个大帮派,可能有百八十号人。院子十分宽敞,也干净整洁,正值晚饭时分,四处炊烟袅袅,充满生机而使人内心温暖。刚进院子,很多人就迎了过来,有道师叔辛苦的,有叫师兄的,有叫师姐师妹的,好不热闹。下得马来,木连舟叫个小弟子领段南雁去安置。小弟子把段南雁引到一个独立的房间,安排段南雁洗了澡,布置了一切用度,又安排去吃了饭。掌灯时分,小弟子来叫,说是是师父有请,段南雁随小弟子来到正堂,却见堂屋正中坐着两个老道,上首那个修身俊朗,面容慈祥,举止潇洒,用手摸着三髯长须,仙风道贵一般含笑看着他。段南雁心想这大概就是木老伯的师兄了,连忙投以微笑。木连舟也作道家装扮,坐在第二位。

    木连舟见段南雁进来,站起来把他引荐给师兄。木连舟道:“南雁,我无量剑派传教三百余年,历经数十代祖师,虽不及大理段氏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然而就气韵和渊源上来说,却更加历史久远。传到我们师祖手上,经历一场大战,内忧外患,致使精英相残,高手凋零,几近灭教。只剩下我们师父一人,兢兢业业经营本教,传下六名弟子,哎,到今日却只剩下我师兄弟二人,现在想来,好不悲伤啊!南雁,这是我大师兄净虚子,目前也是无量剑派的掌门人。你有什么疑惑不解之处尽可以问我师兄。”

    净虚子道:“师弟无需悲伤,无量剑派现在发展势头良好,弟子众多,练武也积极勤勉,相信在你我手上,终能使无量剑派发扬光大,重现往日的荣光。”说完回头看着段南雁,满脸含笑,甚是慈祥温和,轻声说道:“南雁啊,你的事情师弟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也是家门不幸,命途多舛啊,你来到无量剑派之事,除本派众人无人得知,你是否愿意落脚本派,做个俗家弟子,等到学成武功,再想办法澄清是非,洗清冤屈。获得你家人的认同呢?如果你愿意,就可以拜在我门下,随大家伙一同练剑,终会有所成就。我无量剑派虽不及你段家威名赫赫,然而也有自己的绝学,你学成后何尝不能出人头地,洗刷冤屈啊!对于你的为人,相救雨馨的事情,雨馨也曾对内人说过,内人是赞不绝口啊,说你小小年纪便知道义恩情,十分难得,我也很是喜欢。”

    段南雁心想,目前自己也实在并无去处,江湖上处处风险,各路高手各怀鬼胎,有人为了燃木剑诀,有人为了破玉拳,甚至有人只单纯为了大哥悬赏的金银,都在追捕自己。就算自己是身怀绝学的武林高手,恐怕也步步荆棘,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一出现江湖就必死无疑。托庇在他人的羽翼之下,虽说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然而谁又能事事顺心呢!自己还远没到死的时候,二哥的仇没有报,小妹孤苦无依,大哥也不会对她好,自己不负责任,谁还负责任。再者说木连舟对自己极好,为了帮助自己,甘冒武林大险。木语馨跟自己也很合得来。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含笑。不在这里实在也无路可走。

    于是朗声答道:“多谢道长收留,晚辈感激不尽,自此必当努力练武,以报答道长和木老伯的相救之情。”

    净虚子道:“如此甚好!南雁,你既拜在我的门下,我就告诉你吧,我派和其他道教不同,我也有妻子,语馨正是拜在我内人门下,和几个女弟子一同练武。你入我门最晚,以后一定要勤加学习,好赶上众师兄师弟,你聪慧敏悟,我还指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发扬我派的武学呢!”

    段南雁心想,自己虽然生在武学世家,却从未拜谁为师,现在算是拜了第一位师父了,不由得甚是感激,胸中哽咽,便道:“多谢师父。”说着跪了下去。

    净虚子甚是亲和,赶紧把他扶起来:“说道,好徒儿,快别哭。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家里时候难道就没有学过破玉拳什么的。”

    段南雁实话实说:“只学过些极为粗浅的把式,都是父亲的徒弟们一高兴胡乱传的。”

    净虚子摸摸他的手臂小腿后说:“按理说,你应该是一块好材料啊,你父亲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肯传你武功,真是匪夷所思!没事,自此后勤练武功,以后也不愁不能出人头地。这样吧,你先下去休息,明天便行拜师之礼。”

    段南雁退下来,回到自己房中,躺在木板床上,一时思绪纷纷,难以平静,对未来人生一时茫然失措。但想到木语馨时,不由得内心砰砰直跳,把自己也吓得不知所措,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既感到惊慌,又感到甜蜜。想去找她,但一来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哪里找。二来实在劳累,伤处也隐隐作痛。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沉沉梦乡。梦中野蛮横行,娇女痛哭,悲欢均如飞马,穿过时光的罅隙,消失无踪!

    段南雁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他试着下床,轻轻一翻身,腰背之间断了一般痛。轻轻叫了一声:“有人吗?”

    木语馨从门外进来,看到他醒来了,甚是高兴。急忙过来扶住他,说正帮他煎药呢。段南雁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木语馨道:“这么说吧,现在是第三天傍晚时分,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不过师父说了,你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师父这两天已经三次为你运功疗伤,并给你服下疗伤灵丹。你看我也照顾了你整整一天,也挺累的。你看我为了帮你煎药,全身落满烟灰,像个小丫头一样。你要怎么感激我,小混蛋?”

    段南雁问道:“我怎么会这样?怎么睡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木语馨道:“师父说了,你大哥那一脚虽未踢中要害,然而内力强劲,已然把你踢成重伤,这些天又奔波惊吓,没有及时调治,眼下安下心来,内伤就迸发出来,便病倒了,你别着急,可能将养几天就好了。等我喂你喝下药,就去找师父再来看看。”

    她起身出去端来药碗,用口吹了吹,拿起汤匙,小心地一勺一勺地喂到段南雁的嘴边。段南雁张口咽下,良药虽苦,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如果这药能够取之不尽,他希望一碗接一碗,一直喝下去。她叫他乖乖躺下,他便乖乖躺下,自他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心甘情愿地听从一个人的安排。甚至是对自己的母亲。他的印象中母亲的样子已经越来越模糊,只记得母亲极美,美得超脱凡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木语馨出去找师父的时候,他仍然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用力地呼吸着她留在空气中的少女特有的体香。他甚至想,只要能够得到她的照顾,他愿意一直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又何妨。

    净虚子进来看看他,摸了摸手上的脉象,安慰他说没事,只要静心休养,不久就能够恢复如常,他只是机械地说些感激师父的话,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木语馨的身上。木语馨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身出去了。等师父出去之后,木语馨进来了,瞪着他说道:“白癜风,你刚才小流氓一样地盯着我,看得人家多不好意思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盯着我,我生气了,就要挖出你的眼珠子。你躺在床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我只要在你药里下蒙汗药,你就睡得死猪一样,等你醒来,你的眼睛就会不翼而飞,我可不骗你,说到做到。”

    段南雁仍然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心想就是被她挖了眼睛,也没什么,只要她在身边就行了。木语馨被他盯得面红耳赤,站起来就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