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岛记
字体: 16 + -

第22章 武仙受挫折

    sat jul 25 18:41:12 cst 2015

    如果在现实之中,十九定会叫出声来,可是此时他没有形体,不会发出声音。只见眉间点红痣的人和武仙好像商量着什么,你一言我一语,似在说话,但十九却什么也听不到。这才忽然记起,自已每次在做这种怪梦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些东西,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要听到声音,必然会惊醒。无奈,且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厅上众人又谈论了一会儿,见武仙站起,拱了拱手,似要告辞,便走出石屋来。眉间点红痣的那人带着十二生肖也跟着出了石屋,又好像说了几句话,武仙又拱了拱手,放开脚步向院外走去。十九不知他半夜三更还要去哪里,也随着意识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根本无路,满山只是乱石嶙峋。武仙仿佛脚不着地,轻飘飘的,似一股旋风,走得快到了极点,已非人力所及。若是在现实中,十九早被甩得无影无踪。可是十九此时,只是一种意识,如一阵风,似一缕烟,轻轻松松地便跟在武仙身后,一边下意识地记着去路,以便下次再有机会,过来探清明珠的下落。

    武仙一路直行,从不转弯,遇着高山阻隔,轻轻地便飘然而上,仿佛一团没有重量的棉絮一般,却和十九的意识相比,还是稍逊一筹。所以及至到了飘仙观的悬崖边时,东方已推出一轮红日,天已大亮了。就见武仙轻轻一跃,毫不费力地便跃过悬崖。仿佛在他的脚下,那几丈宽的悬崖变成了一条小沟似的,便连仅是意识的十九也落后了三分。

    十九左右望望,确定了武仙回时的方向,便跟着武仙到了飘仙观的近前。武仙也不上去扣门,直接纵墙而过,站在院子里喊道:“银月和十九,速到正堂来!”自己先回了正堂。

    十九却听到了这个声音,蓦然惊醒,发现自己仍在自已的房间里,坐在床上,盘腿运气,一旁的银月也是如此。两人同时醒了,银月睁开眼,道:“是老头儿回来了吧?”十九道:“应该是的。”于是两人起身下床洗漱。

    银月边洗漱边道:“哥哥,没想到我昨晚首次修习内功,便入深境。虽然一夜未睡,却丝毫不觉困乏,反而四肢百骸如注入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气血奔涌不止,实是舒爽。你感觉如何?”

    十九未及回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起,青童在外面道:“二位起床了吗?武仙回来了,正在堂上等着二位,似与急事要和二位商量。”

    银月道:“马上就去!”低声对十九道:“什么急事?这老头儿是迫切要学那神大离法,早早便赶了回来――哥哥,你只记住,若我让你看书时,你便装作仔细看,别让那老头起了疑心。其余的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十九答应了一声,和银月来到正堂,果然看到武仙正捧着那本砖块似的《神大离法》在看,见二人进来,抬起头来道:“老夫教了你们不少本事,虽时日尚短,但内容涉及广泛,足令你们受益匪浅了。本来还要多传授你们一些,只是时不我待,老夫急欲修习这本《神大离法》,所以按照我们事先约定,自今日起,你们便帮我一起参详此本秘籍。”

    银月笑道:“能得武仙你老人家的赏识,我俩自是幸运之至,定然殚精竭虑,不辞劳苦。只是我俩没你那般的天才脑子,若不能全然研读精熟,还请你不要责怪!”

    武仙笑道:“别有那么多顾虑,只顾用心便是;也莫要存有私心,老夫不是傻子,没有那么好骗――现在,你们虽无实战经验,但以老夫所教,研习一些武学书籍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将那本《神大离法》递给银月。

    银月接过,以为此时学了不少理论知识,应能看得懂了,没想到刚翻开,只见写道:“上下夫吸天日地精者月从华日应月以分神阴虚阳而也身是实为共虚补实益……”文字诘屈聱牙,且无一处断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勉强看完第一页,却不懂得丝毫意思。皱了皱眉头,又翻到第二页,也是一样,文字虽能认得,却不知其意;翻到第三页,也是如此;再往后看,同样,文字仿佛胡乱搭配,根本不成词句,更别说破解其意了。

    银月看了一半,实在看不下去了,合上书,向武仙道:“我先前不曾看到过此类武学书籍,不知文字表达有何奇趣奥妙,可否给我换一本再看看?”

    武仙点了点头,起身自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扔给银月,道:“这本《逍遥道》,相比其他书籍,也算颇为难懂的了,你试看看。”

    银月接过,翻开念道:“逍者,飘也;遥者,远也;道者,术也。故所谓逍遥道者,以飘之形,达远之地,而如鲲鹏之于万里,或如云生于天地,雨灭于日月……”一页一页读下去,朗朗上口;读到某个时候,停下深思片刻,接着再读,很快便读完,道:“这是一本教习轻功的书籍,叙述十分详尽,教人外强体质,内修道德,长习之可任游于天地之间,攀山纵壑,登云御雾,甚而得道成仙,坐镇九天――武仙前辈,我解的可否准确?”

    武仙道:“此书多有言过其实之处,不过,银月姑娘所解,倒确是书中之意。”

    十九不由羡慕,心想:“若是我也能这般识文断字可多好啊!只是虽识些字,却读书时往往不得深解。”

    银月道:“这本《逍遥道》为小篆所写,其文体风格风应为先秦古典,我读之尚不觉费力,可见此类武学秘籍,多以浅显易懂为要,便于后人研习;而那本《神大离法》看似小儿书写,字体尚显柔弱幼稚,歪歪扭扭,疑为初学书法者的练笔之作,且多有简化字体,依此来看,此书成于最多不过前二百年,或者更晚。然而通篇读来,竟无一句能懂,实是想不出原因。”将《逍遥道》放下,复拿起《神大离法》,向武仙道:“不知前辈以前读此书时,曾有一句懂得吗?”

    武仙摇摇头,叹口气道:“别说一句,就是连半句也没有。实不相瞒,老夫看来,如视天书,所以才请二位帮忙参详!”

    银月又将书递给十九,道:“哥哥,你也看看。”十九只得接过,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却哪里看得懂?胡乱翻了几页,合上道:“我更是看不懂。”忙不迭地递回给银月,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银月思索片刻,道:“如此看来,此书的来历,应有两种可能。”

    武仙道:“哪两种可能?”

    银月道:“我尝听说,武林前辈们曾用梵文音译编写武学秘籍,就是把梵文的读音用汉字写出,连贯成篇,一来是为体现难度,好教获得之人珍惜;二来也是防备险恶之徒随意修习,为祸世间。这种写出的秘籍,多为杀伤力十分之大的绝世奇功。但是这本《神大离法》中所用的汉字,极为普通,诵读起来也不像梵文。”

    武仙极为赞赏地点点道:“老夫也曾想到这一点,可是请来一个通梵文的朋友看过,却又连不成梵文语句。”

    银月点点头,道:“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武仙前辈被人骗了。”她说到此处,用一种试探的目光望着武仙。

    武仙疑惑道:“被人骗了?什么意思?”

    银月道:“其实这本《神大离法》,只看标题便不伦不类,正文更是拼凑成篇,文理不顺,文意不通,不是我等粗陋,我想天下间任谁也破解不了!即使作者本人,也是无能为力,说不出什么意思来的。”

    武仙和十九不解地看着银月,问道:“若连自己也看不明白,那他写出来有何用途?”

    银月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武仙前辈多年来苦苦参悟的这本书,其实只是谁家小儿无聊,随便开的个玩笑而已!或者是初练书法,想到什么字就写什么字,他家大人看着好玩,意欲做个留念,便装订成册,没想到流落民间,被误以为是一本武学秘籍。”

    十九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他看到银月的神色郑重,不像是随口胡谄。再看武仙的脸色,顿时变得紫黑,转瞬又成惨白,忽地拍案而起,须发贲张,大怒道:“小丫头竟敢欺我!此书已流传百余年, 据说是从流浪岛传出,前后经过多少人手,洒过多少鲜血,四处辗转流落,今幸得老夫之手,你却只以一句小儿玩笑蒙混过关?究竟是何用心?”握紧拳头,目眦欲裂,想是气怒已极。

    十九自认识武仙以来,平日里朝夕相处,只见他往往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像个慈祥的长者;即使有时银月说话失礼,他也总是呵呵而笑,从未见过像此时这般震怒。十九不由自心底吸了一口凉气,叫声:“武仙前辈息怒!”不自觉地一闪身,挡在银月身前。

    银月见十九危难之时,第一想着的便是护着自己,心里不胜感激,上前来与十九并排站在一处,向武仙微微笑道:“前辈虽如此说,可是依前辈的过人智慧,其实心里早存此疑虑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不想今日被我说破,自知无望,故而发此脾气对吗?”

    武仙被银月识破心事,一脸怒色,转而又是满面凄惶,一时喜忧不定,半晌才幽幽地道:“是啊,老夫多年前就曾如此想过,这本所谓的《神大离法》,只是小儿胡编乱造,但心里还是断不了那份念想,总以为迟早会拨云见天。今被你当头棒喝,方才醍醐灌顶,刚才失态了,二位莫怪!”

    银月道:“无妨!只是前辈的武学修为,已是世所罕见,少学一两种武功也无所谓,所以前辈莫要为此耿耿于怀。若还有用得着我二人的地方,前辈尽管吩咐!”

    武仙黯然地道:“那天看到你们逃离了未家庄的地宫,以为凭借着你们的智慧,定能将这本《神大离法》参详得透,也算是老夫平生一世,无可遗憾的了。没想到心机费尽,结果却是一纸空文,真是天大的笑话!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俩回房去吧,老夫也要休息了。”

    二人正要告辞,武仙又道:“老夫带你二人来此,是有两个原因,一是参习武学秘籍,二是做人质,和长生门、未家庄相互牵制。所以,还请二位安心在此住下,到时候若有机会,我们再一同上流浪岛。我就不信,那流浪岛上的武学秘籍皆是这等骗人残本!若呆得闷了,老夫此间聚集了天下无数武学经典,二位没事可翻得看看,或有用处;即使没用,至少无害。”

    看来,十九和银月要想逃离此处,仍非一朝一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