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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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至情致死

    thu mar 19 18:12:12 cst 2015

    一顶绿色的轿子停在玫瑰庄园门口。绿衣丫鬟前去敲门,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老妪把头探出门外,她看到轿子后什么也没问便把门打开。丫鬟使了个手势,轿子进院子了。老妪领着轿子顺着一条幽径抵达客厅。

    “玫瑰奴”不安地在客厅走来走去。当他看到轿子时,脸上露出百年难见的笑容。本就干巴的脸上更是皱纹横生了。他匆忙迎上去,在靠近轿子时又犹豫不前了。像个三岁的小孩,在自己期盼已久的人面前表现的很是害羞,或者是胆怯。“玫瑰奴”很不自在搓着手,两眼望着地。玫瑰娘下轿他也没有看到。

    “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你?”虽然玫瑰娘带着面纱,但“玫瑰奴”还是听出玫瑰娘说话语气的冰冷。

    “我知道。”“玫瑰奴”依然没敢看玫瑰娘。

    “解雄在那里? ” 玫瑰娘问。

    “在后花园。”“玫瑰奴”说。

    “带我去。”玫瑰娘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说。“玫瑰奴”没说话,他在前面弯着腰走,玫瑰娘跟在后面。

    “后花园”果真名符其实。满园的玫瑰竞相盛开,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置身其中,使人误以为到了草长莺飞的江南了。江南确然很美,但和这里相比就有些不堪了。江南的美在于点点滴滴的渗透,这里的美在于繁花锦簇的奢侈。一个人若能时时置身其中,他的幸福可比神仙。想想吧,若睁眼闭眼,吃饭休息,忧愁欢乐时都有满园的玫瑰为伴,会不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是的,这就是幸福的感觉。“玫瑰奴”却没有幸福的感觉,至少我们从他脸上没有看到幸福。如果他幸福,他就不会有忧愁的眼光,落落寡合的言情了。

    玫瑰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这么多玫瑰,尽管她很喜欢玫瑰,但是也没有人会送她如此多的玫瑰。她徜徉其中,快乐的犹如孩子。“玫瑰奴”紧跟她后面。

    “这么多玫瑰都是有哪些种类?”玫瑰娘问。听到玫瑰娘的问话,“玫瑰奴”起初有些不知所答,不过紧张只是瞬间的事,“玫瑰奴”很耐心很细致地向玫瑰娘介绍每一种玫瑰花。深红色,带绒光,高心卷边的叫“萨曼莎”;浅粉红色,花瓣呈抱心状的是贝拉米,金黄色,花瓣高心翘角的是“金徽章”。那个蓝色的是“蓝色妖姬”。“玫瑰奴”边指点边介绍。玫瑰娘在一株纯白色玫瑰旁停住脚。她越看越喜欢,最后忍不住伸手抚摸,不过由于不小心,玫瑰娘的手被花刺扎了下,“玫瑰奴”紧张地问﹕“疼不疼?”

    玫瑰娘看了看“玫瑰奴”冷淡地说﹕“用不着你操心。”

    “玫瑰奴”的一片热心却换来对方的冷言,心里有些不愉快,但不愉快也只是他在心里想想,脸上还是万分地欢喜。

    “玫瑰花那样都好,就是刺太多。‘菡萏泥连萼,玫瑰刺绕枝’,白居易说的很是实情。” “玫瑰奴”说。

    “你没有种出紫色的玫瑰?”玫瑰娘问。

    “玫瑰奴”委屈地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紫色玫瑰生长,我培育了上百株都没有成功,不过我有一株浅蓝色的你要不要看。”

    “不用了。”玫瑰娘说,“我说过了,我来这不是看你的玫瑰花,解雄在那里?”

    “那里。”“玫瑰奴”用手指指了花园正中的亭子。

    解雄正一人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下棋,或许是他太专注了,并没有发现玫瑰娘来。玫瑰娘站在解雄身后。丫鬟正要斥责解雄,玫瑰娘摇摇手示意不要打扰他。解雄拿着一个黑色棋子犹豫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决定落子。

    “哈哈…”解雄大笑道﹕“妙妙。”

    玫瑰娘靠近解雄看了看棋局说﹕“死里逃生,果然是妙棋。”

    “老夫让姑娘久等了,抱歉的很。”解雄说。

    “解庄主也知道我早就来了,我以为你只关注棋子了那。”玫瑰娘说。

    “即便是在下不用眼看也知道是姑娘。”解雄说。

    “哦,难道我与旁人不同?”玫瑰娘说。

    “当然,姑娘身上的气味即便是十丈之外也能让人分辨的出。”解雄说。

    “那解庄主就说说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可以让庄主如此念念不忘?”玫瑰娘问。

    “这个?还是不说为好。”解雄淫笑道。

    “江湖上传言‘断魂刀’解雄为人爽快,敢做敢为,今日怎么又畏畏缩缩了?”玫瑰娘讥笑道。

    “ 既然姑娘一定要听,老夫就说了,姑娘身上有种让人想和你睡觉的味道。”解雄说。

    “ 呵呵…”玫瑰娘妩媚地说,“解庄主这句话我是理解为夸我还是骂我?”

    “如何理解就要看姑娘了。既然姑娘也懂棋,姑娘不妨看看我这颗棋子用的是什么计策?”解雄说。

    “ 不用看,解庄主用了‘狡兔三窟’。”玫瑰娘说。

    “还有一计姑娘没有说出?”解雄说。

    “ 哦,那一计?”玫瑰娘问。

    “ 以假乱真。”解雄说。

    “呵呵…”玫瑰娘笑道,“果然是好计策,不过解庄主今天给我的东西是假还是真?”

    “姑娘上次不是说能辨别真假吗?我又怎么能以假乱真。”解雄说。

    “既然解庄主还记得我的话,我就放心了。”玫瑰娘说。

    玫瑰娘招招手,一个丫头把一个小盒子交给玫瑰娘,解雄也拿出“紫玉丹”。玫瑰娘把“富贵图”交给解雄,并从解雄手中接过“紫玉丹”。她随即让丫鬟把“紫玉丹”打碎。丫鬟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了。少时,丫鬟把两半的“紫玉丹”交给玫瑰娘。

    玫瑰娘看着丫鬟问﹕“里面没有东西?”

    “没有。”丫鬟摇摇头说。

    “哼,好啊,解雄,你竟敢骗我。”玫瑰娘把打碎的“紫玉丹”扔在地上,面对着解雄愤怒说。

    “姑娘这话怎么讲,你不是要‘紫玉丹’吗?我给你的就是‘紫玉丹’,并且从里到外都是纯玉。”解雄说。

    “你不用狡辩,我知道了,你已经把真的‘紫玉丹’交给铁手了。”

    “姑娘凭什么说这个‘紫玉丹’就是假的?”解雄问。

    “因为……”玫瑰娘突然住口了。

    “因为什么?”解雄问。

    “你无须知道因为什么,你要明白,你欺骗我是要受到惩罚的。”玫瑰娘说。

    “惩罚?谁惩罚我?你吗?呵呵…”解雄说,“好像你不会武功。我知道你会让‘婆罗门’的人杀我,不过我现在有富贵图了,只要我找到腾冲剑,我就天下无敌了,我还会怕冷艳仙子或是无心吗?”

    解雄笑着把富贵图打开。就在他打开图的刹那,解雄的脸突然定格了,没有词语能形容解雄此时的表情,高兴,吃惊,失望,愤怒。这几种表情夹杂在一起就是解雄此时的表情了。

    “你竟敢拿平安镇的地图骗我?”解雄咬着牙说。

    “你能骗我,我为什么就不能骗你?”玫瑰娘说。

    “如果我不骗你那?”解雄问。

    “我也会拿真的富贵图给你。”玫瑰娘说。

    “如此说来你身上还有一张真的富贵图。”解雄看着玫瑰娘贪婪地说。从解雄的表情中玫瑰娘猜出解雄要对她不利。

    解雄慢慢地向玫瑰娘靠近,玫瑰娘冷漠地看着他。突然,“玫瑰奴”出现他们之间。解雄愣了下后又恢复了原有的残忍。

    “你不怕死吗?”解雄问。

    “怕死。”“玫瑰奴”说。

    “你站在这里我会杀了你。”解雄说。

    “我知道。”“玫瑰奴”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解雄问。

    我怕你会杀了她。” “玫瑰奴”说,

    “你很关心她?”解雄问。

    “至少比关心自己多点。” “玫瑰奴”说。

    “你知道即便是你站在在这里我也会杀了你后在杀她。”解雄说。

    “我知道,但是我死后就不会痛苦了。” “玫瑰奴”说。

    “没有看出你还是一个情种。”解雄说。

    “人的事畜生怎会明白。” “玫瑰奴”说。

    “你在骂我。不过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吗?”解雄问。

    “什么交易?”“玫瑰奴”问。

    “如果你能让她交给我富贵图,我会把她交给你,任由你享受。”解雄说。

    “你这个主意很卑鄙,但是也很诱人。” “玫瑰奴”说。

    “当然,除了这个方法你不会得到她。”解雄说,“你同意了?”

    “我同不同意都一样,她说了不交给就不会交给你。” “玫瑰奴”说。

    “你很了解她?”解雄说。

    “我不了解她,但我了解玫瑰花。” “玫瑰奴”说。

    “玫瑰花?”解雄有些不理解。“玫瑰花有什么好理解的?”

    “当然。我问你,玫瑰花为什么有刺?” “玫瑰奴”问。

    “我最恨玫瑰花有刺了。”解雄说。

    “没有刺的玫瑰就不是玫瑰了,有刺的玫瑰才更执着,更坚定,它不会像牡丹为权贵而变性,也不会像梅花不甘寂寞,只要它认定的事就永远不会更改。” “玫瑰奴”说。

    “我很讨厌你说话,但是你这句话还是很让我中听。”玫瑰娘说。

    “看来你注定要死了。”

    解雄说完,手缓慢地伸向“玫瑰奴”。玫瑰娘看着解雄的手掐住“玫瑰奴”的脖子,“玫瑰奴”看了眼玫瑰娘后凄凉地闭上了眼。玫瑰娘没有任何表示,她不相信解雄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但是,片刻后,玫瑰娘就后悔了。解雄把手松开,“玫瑰奴”软软地倒下,血从嘴里流了出来。玫瑰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痛苦地看着“玫瑰奴”,哆嗦着说﹕“对…对不起。”

    “玫瑰奴”努力地睁开眼睛,他看着玫瑰娘,脸色露出愉悦的笑容。

    “你没有…对不起…起…我。能为你而死…咳咳…我…很…很高兴。” “玫瑰奴”艰难地说。

    玫瑰娘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她抽搐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们…。”

    “你不要…说…说了。我从…没想…过要从你…那里得到…得到…什么,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喜欢彩虹。我要的…就是那…那种感觉。我…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没有…白…白…”

    “玫瑰奴”到底没有说出那个死字。他的瞳孔已经慢慢变大,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玫瑰娘伸出手温柔地把他的眼睛合上,解雄冷静地看着一切。玫瑰娘站起身,怒视着解雄,如果眼睛可以杀人,解雄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残忍的解雄也没有勇气和玫瑰娘对视,他把眼睛转向别处说﹕“戏已经演完了,该解决咱们的事情了,你已经见识了我的残忍,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即便你长的很诱人。”

    “如果你不怕报应你就来吧。”玫瑰娘说。

    “报应?哈哈…那是死后的事情了,我不信佛,所以想不那么远。”

    解雄已经离玫瑰娘很近了,近在触手可及,解雄拔出“断魂刀”。玫瑰娘绝望地闭上眼睛…

    “噗”…这是刀穿破心脏的声音,心脏很软,所以听起来就像是扎破一个水袋。声音过后,玫瑰娘却没有感觉倒疼痛,也没有感觉到有血流出。难道自己已经死掉,所以才没有了感觉?好久,她试着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呕吐:解雄面对她站着,他的刀却刺向了后面。她的视线绕过解雄,为她开门的老妪举着一把菜刀,她似乎是要砍解雄,但刀没有碰到解雄,并且永远也碰不到了。因为解雄的刀已从她的心中穿透,虽然她已经很老了,瘦骨嶙峋,但她的血还是很多,从心脏淌出的血不仅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的解雄的“断魂刀”。刀拔出来了,老妪也倒下了。但她没有立刻死,她在地上努力地爬着,她是要爬到“玫瑰奴”的身边,虽然他们只相距三四米,对于她,一个将死的老人,确实一段很艰难的路程。玫瑰娘走过去要帮她一下,老妪很无情地将玫瑰娘推开。解雄等不及了,在老妪即将触摸到“玫瑰奴”的手臂之际解雄又不给她一刀,老妪的手停了下来,在离“玫瑰奴”手臂几厘米的地方。玫瑰娘拿起老妪干瘪的手放在“玫瑰奴”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