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与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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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莫问彼来历

    wed apr 29 21:55:38 cst 2015

    只听萧天道:“耶律大爷,我们找了一天了也没找到那两个小娃娃,现下该如何是好?”余老太道:“老娘早就知道那小鬼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晚就该赶走他,我们费了这么多力,到头来竟然被个小鬼坏了大事!抓到那小子,我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太息怒,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怕是那小子都找到王淡然了。看来我们还得走趟江南。”耶律飞道。萧霸道:“我们打伤凌家人,掳走他女儿,现在想请动他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耶律飞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辽国危在旦夕,女真人也不知从哪请到这么多顶尖好手,我们这边的武林高手有限,寡不敌众,又防不胜防……唉,诸位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需赶远路。”

    余老太、萧氏兄弟告辞回房,一切归于平静。

    任、凌二人大气不敢喘,缩在床脚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耶律飞听到什么声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隔壁传来了微微鼾声,他们才松了口气,也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任雨纷很早就醒了,没敢起床,一直听着隔壁动静。终于听得耶律飞等人结账离去了。又过了很久,他才叫醒了凌抹秋。

    结了帐,任雨纷用剩下的银子买了许多干粮,给凌抹秋买了一套换洗的衣衫。出了城,他找到个路人问去江南的路,路人惊讶的说道:“你们两个娃儿去江南?怎么可能,你们晓得江南有好远么?”不过还是给他们指明了路,道:“江南在那个方向,你们沿路打听吧,我也没去过江南,不晓得具体怎么走。”任雨纷暗自叫苦,心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行了近两个个时辰,二人坐在树荫下乘凉,任雨纷拿出干粮跟清水。凌抹秋咬着大饼,望着绵延到天尽头的墨绿色的青山,问道:“哥哥,还有多远啊?我脚又酸又痛,走不动了。”任雨纷茫然道:“多远?我也不知道。不怕,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家的。”

    “哥哥,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凌抹秋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

    任雨纷一愣,实在也想不出自己为何对她这么好,是因为自己内心对武功高强、潇洒超逸的王淡然的崇拜?还是因为自己从小就是孤儿,不忍看见他们父女分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昨晚看见凌抹秋听见她爹已经离开时哭得那般伤心,他在心底就已经下了决心,不管这江南到底有多远,也要把她送回家,反正自己四处漂泊,到哪都一样。

    任雨纷笑了笑,说“因为看你这小妹妹可爱呗,呵呵,走吧。”

    凌抹秋嘟嘴道:“我脚真的好痛,再歇歇嘛,你给我讲个好玩的事,好不好?”任雨纷挠挠脑袋,道:“故事?我想想,我就给你说说我前两天的一件事,你可别笑话我、看不起我啊。”

    “不会,你说吧!”凌抹秋拍手道。

    “那天下午,我饿得慌了,身上又没钱,又找不到吃的,最后见一农家屋后有几只老母鸡‘咯咯咯’在找虫子吃,我瞅了半天,见没人在家,那时饿的受不了了,也没管那么多,捉了一只鸡就跑。忽地角落里冲出一只大黄狗‘汪汪’直叫,好在是拴着的,不然我肯定被那狗咬惨了,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发现还有一条大狗。我偷了鸡,慌得紧,一口气跑出老远。最后在一个山头烧了鸡毛,烤熟了,刚想好好享用,那大黄狗突然又冲了出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挣脱了绳。我吓了个手忙脚乱,魂飞魄散,直往身后的树上爬。那狗在树下转了几圈,竟然叼起烤鸡跑了,差点没把我气死。那天又只有饿肚子了。”任雨纷说完,红着脸,满脸窘态。

    凌抹秋却并没笑话他,道:“哥哥,你吃了这么许多苦,真是可怜……到了江南,你就住我家吧!对了,你的爹娘呢?”

    这是凌抹秋第二次问起任雨纷爹娘了,任雨纷原是打算避而不谈,现下听凌抹秋说他“好可怜”反觉不忿,心想:“我才不可怜,你爹武功厉害了不起!”哼了一声,道:“你这么想听我爹娘的故事,说出来你到时候吓得不要哭!”

    凌抹秋人小,不会瞅眼色,听任雨纷愿意说,反觉十分高兴,道:“不会的,你说吧!”任雨纷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面色狰狞,咬牙道:“你真的不怕?”凌抹秋吓得往后一倒,颤声道:“哥哥,你,你怎么了?你是生气了么……”

    任雨纷见她那副楚楚可怜,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由心中愧疚、后悔,又不知怎么开口逗她开心,四处扫了一眼,只见对面山坡上长着几棵大棕树,计上心来,道:“你等等我。”他跑去折了一大堆棕树叶回来,三下五除二,便编织出了两顶遮阳的帽子,给凌抹秋戴了一顶,自己一顶。凌抹秋戴在头上,只觉好生新奇有趣,破涕为笑,但到底不敢再问任雨纷爹娘的事。

    天气酷热,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黄昏时分也就行得三十来里路,来到一个双峰对峙的山坳里。此处虽是官道所在,但荒凉偏僻,四周并无人烟。任雨纷寻到一个山洞,便就在此歇息一晚。

    两人吃了东西,凌抹秋一直说双腿酸痛,她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任雨纷拿起她的脚,脱了鞋袜,见白玉般的小脚板上磨出了两个大泡,万分心疼怜惜,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给她轻轻的捶腿。

    凌抹秋一高兴,口就快,又要任雨纷说他以前的趣事,因为她每晚睡觉之前王淡然亦或凌墨都会给她讲个故事,凌抹秋话一出口,早已后悔,只怕惹得任雨纷再生气。任雨纷这次却很平静,沉默良久道:“好,那我就给你说个故事。”

    “在蜀中有一户人家,夫妻郎才女貌,而且是当地少有的读书人,十分受敬仰。他们生有一个十分顽皮的儿子,男耕女织,一家人开心地生活着。在那小孩十岁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小孩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孩子父亲去开了门,只听门外那人粗豪的嗓子大笑道:‘任大哥,他娘的好多年不见啊!你倒是躲在这儿享清福,想死小弟我了!’孩子父亲也惊喜道:‘吴祥兄弟!你咋找到这儿来了!一别十余载,我可完全没了你的信儿啊!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忙把那吴祥迎进门。”

    “孩子娘听到声音,也出房去了,孩子娘见到那吴祥也很高兴,一阵热情问候,看来他们都是老相识了。孩子好奇,起床透过璧缝看那来人长得牛高马大,相貌威武,却是个独眼龙。三人坐了下来,紧接着吴祥神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说道:‘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我到这里来,是因为卫大哥需要二位!’孩子父亲一愣,随即大喜道:‘卫大哥?卫大哥不是……难道他还活着?’吴祥点了点头,道:‘正是!’然后压低了嗓子说话,孩子一点都听不清了,他觉得无趣,继续爬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