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与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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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千里结奇缘

    tue apr 28 13:00:29 cst 2015

    天完全黑了下来,大热天的在这山谷中竟有了几丝凉意。

    耶律飞道:“大家睡吧,劳累这么多天了,好好休息下。”脱下外套,走到凌抹秋身边,轻轻盖在她身上,柔声道:“睡吧,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你爹爹。怕不怕?”

    凌抹秋对其他人都很憎恶,对耶律飞倒有几分好感,她听到山间野兽、乌鸦啼鸣,本相当惧怕的,心中却想可不能给爷爷、爹爹丢脸了,道:“不怕。”耶律飞哪看不出她的心思,笑道:“好,你不怕。那我睡你旁边好不好?”凌抹秋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好吧。”

    任雨纷坐在一边,哪有半分困意。

    过了一阵,忽听远处黑暗中传来一嘶哑的声音道:“童兄弟,前面茶棚谁生着火,走,看看去。”耶律飞等人一惊,坐了起来,只见山上三个火把渐渐向茶棚移近。萧霸叫道:“好像是老对头,小心了!”

    但见来者共三人:一衣着破烂,蓬头散发,背负九只麻袋,手拿大刀的老者;一紫衣长衫,剑眉薄唇,英俊倜傥的男子;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

    双方一照面,都“咦”了一声,老者火把一晃,叫道:“好啊,青朱双魔,撒野撒到少室山来了……”那胖子冷冷道:“没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余老太也在此。”一副冷酷至极的神态,与他那一副肥胖的喜相相映成趣。

    萧天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丐帮贺护法,还有泰山派高人‘逍遥仙’赵先生,好久不见,这位气宇轩昂的小哥老夫倒不识得……”那老者姓贺名昌,正是“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的护法;那胖子赵傲也乃一代高人,是泰山派的名宿。

    紫衣男子笑道:“萧先生谬赞了,在下姓童,单名一个谦字。”青朱双魔与余老太同时一惊,均想:“原来此人就是近年来江湖上声望渐隆的华山大弟子童谦,相传他天赋异禀,不过三十岁已将华山绝技渡劫神拳练成,今日看来免不了一场大战了。”

    余老太咧嘴一笑,道:“原来是华山何孟德老儿的得意爱徒,老太婆有礼了。”童谦“哼”了一声,沉声道:“余老太,我姚师弟命账都还没跟你算,果然是冤家路窄,看来今晚就是你偿命之日了。”

    贺昌叫道:“赵兄、童老弟不要跟他们废话了,今晚我们就为江湖除这几大害。”提刀当先抢攻萧霸。赵傲、童谦随后同时出手,赵傲对萧天,童谦对余老太。这几人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动起手来,一时难分轩轾。

    贺昌使的天地三绝刀,讲究刚猛,与萧霸的烈火掌正是同一路数,你来我往,沙飞石走,旗鼓相当。

    赵傲剑走轻灵,飘忽难定,一施展出来连绵不绝,无穷无尽,极现泰山剑法“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之精义。萧天略处下风,一双肉掌舞得水泼不进,守得极严,赵傲倒也奈何他不得。

    余老太这边就吃紧了,三十来招就被童谦攻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耶律飞掠身加入战团,相助余老太。二人合斗童谦,尚处下风。

    任雨纷见他们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一时吓得呆了。看了半天,眼光又落在了耶律飞他们无暇顾及的凌抹秋身上,他脑中灵光一闪,三步一停地挪到凌抹秋身边,低声道:“快,我带你走,跟我来,这附近我熟得紧!”凌抹秋天生聪慧,微一怔已明白任雨纷之意,点了点头。

    耶律飞几人正斗得火热,尚自苦战,哪里还能分神来管他们。任雨纷拉起凌抹秋慢慢地转到了茶棚后面,往山坡上狂奔。虽没有火把,好在今晚月光甚大,也辨得清事物。

    跑了好一阵,打斗吆喝声已渐不可闻,任雨纷倒还好,凌抹秋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任雨纷道:“你先喘下,顺口气。”

    等她缓过气,任雨纷放慢了脚步,牵着她不再沿着山路走,而专往密林中钻。枝叶遮天,好多地方漆黑一片,两人都是摸打滚爬,手、脸、衣服都被荆棘割破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累得倒在一大石旁,终于走不动了。任雨纷只觉浑身酸痛不堪,心想凌抹秋一个千金怎能吃这种苦,不念自己救人之德,却反觉抱歉,道:“你,你没事吧?”

    凌抹秋道:“我好累……”任雨纷道:“他们应该找不到这了,就在这休息一晚上吧。你睡,我守着。”脱下仅有的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自己光着身子。

    凌抹秋她把衣服递回给任雨纷,道:“你不冷么?我不要,我不冷。”任雨纷笑道:“没事,我还热得紧呢,我打小四处流浪,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凌抹秋执意要把衣服还他,他只得把衣服穿上。

    凌抹秋躺了一会,忽然问道:“你说你从小就一个人?你爹爹跟娘呢?”任雨纷道:“他们……”说到一半,任雨纷转过头去却不再说。

    凌抹秋等了半天不听任雨纷说话,但觉眼皮越来越重,不觉间睡了过去。

    醒来时阳光刺得人眼都睁不开,凌抹秋揉揉眼,见任雨纷坐在不远处的溪边,生火烤起了鱼。原来他们睡的地方是在一个靠小溪的山坡上,昨晚天太黑,凌抹秋倒没发现。

    岸边草绿如茵,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溪中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凌抹秋走到任雨纷身边道:“哇,好香啊!”

    “你醒了啊?等等就可以吃了……啊!你的脸,你的衣服……”任雨纷此时才看到凌抹秋粉嫩的脸上被荆棘刮了几道口子,一身漂亮的衣服也是“伤痕累累”。她这么小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脸被刺成这样昨晚竟哼都没哼一声,任雨纷又是心疼又是惊讶。

    凌抹秋抚摸着脸颊,照着溪面看了看,也吓了一跳,“我的脸……哥哥,还会好吗……”她都快哭出来了。

    任雨纷让凌抹秋拿出手帕,浸湿了,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脸,道:“没事的,只是点皮外伤,两天就好了,不会留下疤痕。我手上、脚上以前经常被弄伤,也就几天痊愈了。”

    “你经常受伤?对了,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凌抹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二人双脚戏水,一边吃着烤鱼,凌抹秋一边讲着自己的故事,她要比任雨纷小两岁,今年十岁。

    “你爹不是姓王么,你怎么姓凌?”任雨纷很奇怪。

    凌抹秋道:“我娘姓凌啊,其实我爹也不姓王的,他姓萧,到底为什么他有这么多姓,爹说等我长大了再跟我说。”

    “对了,你爹在哪,我送你去找他吧。”

    “我跟弦华姑姑在家,那群坏人冲进来打伤了她,就把我带来这了,爹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哥哥,你是带我去找爹爹么?”

    任雨纷脸上一窘,暗叫:“坏了!当时只想着救这小女娃,现在却去哪儿找她爹……”看着凌抹秋无助而又期待的眼神,他禁不住脱口道:“好,我带你去找你爹!我们今天先去登封县城看看,你爹爹应该在那。”

    因两人年纪都尚小,脚力甚慢,天气又热,到登封县城时已是黄昏时刻。寻至夜深,最后在一家客栈打听到王淡然他们昨晚在此通宵狂饮了一番,中午已经退房离去。凌抹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任雨纷又急又慌,哄了好半天,结果拍着胸膛承诺一定会把她送到江南她才止哭。

    任雨纷用方有德昨天给他的银子跟凌抹秋好好吃了一顿,要了一间房。刚进二楼房间,只听得大堂外一人大叫道:“老板,还有没有房间?快,给大爷们准备一桌上好酒席。”正是青朱双魔的萧霸的声音。凌抹秋“啊”地一声,吓得差点叫出来,任雨纷忙捂住她嘴。只听客栈老板笑道:“有,有,客官里面请,您们要几间房?”

    “三间。”耶律飞说道。

    任雨纷把窗户推开了一点缝隙,向大堂窥探,只见耶律飞、青朱双魔、余老太都在,余老太似乎受伤了。不一会儿,上了菜,几人埋头吃饭,极少交谈。吃完饭,小二便带几人上楼,任雨纷忙关严了窗户。耶律飞竟住在他们隔壁。任雨纷抱着凌抹秋蜷缩在床上,紧张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