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火燎世
字体: 16 + -

第二章 思故人古树育剑心

    thu may 07 16:43:34 cst 2015

    素装、素颜,却是一身英气凌然;玉面、剑眉、亮目、红唇,却有侠骨柔情铭刻沧桑。

    此人就是我的师傅,标准一个冷酷的大帅哥,帅得让人发指,帅到让我发狂!

    从我来到天门山到现在十七年,这老家伙好像就没变过样,看起来一直就在三十五六岁之间徘徊,简直没有天理。

    有时候我真怀疑师傅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仙人”。

    至于性格,在我心里可以简单的概括成“三棒子打不出个・・・・・・不对,应该是惜字如金、不苟言笑。

    平时,师傅他老人家就是那种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形象。

    我们师兄弟私下交谈的时候,都觉得师傅身上有一种神圣的气质。

    记得老四跟我说过,他有次犯事,头天晚上谎话准备了一箩筐,第二天早上见到师傅,师傅朝他轻轻一看,不怒自威,老四浑身一哆嗦,大山厚的谎话愣是一句没想起来,还把以前犯下的几件小事一并交代了。

    不过师傅很少责罚人,一般都只做开导,对我倒是经常“特殊照顾”!

    我对他有另外一种感觉,那是爹带我来拜师门,见到师傅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人仿佛已经认识很久,那种情感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十几年中,我经历过一次生死,生死之间看着救我的大师兄,触发了与师傅相见那一刻的回忆,证实了那是一种可以托付生命的兄弟之情,也是人生知己之意。

    为此我也很困扰,因为这种感觉不应该出现在我跟师傅之间,简直莫名其妙!

    师傅面无表情看着我们三个师兄弟,“今天虽然只有你们师兄弟三人在,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做,等苍劲,项妮儿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他们,你们先随我去后山那颗“千年古槐”之下。”

    师傅说完已经动身到了门外,而我们三个却愣在了屋里。老四看着我问到:“千年古槐?师傅不是开玩笑吧!”“是啊,那棵树有一千年了么?”豆瓣也发表了疑问。五年前,师傅把我吊在那颗树上的事情涌上心头。

    五年前,师傅传授我们一门武技“欲动斩”。白话点就是首发自身情感之欲,锁定目标,内力催动,集中灌输所需要有动作的身体部位,操控武器,随心中欲望而动,瞬间一斩,从而达到对目标的闪速重创。难点就是让自身的操控与内力还有身体,达到最高的协调,才能展现出自身行动最快的速度和精准。

    每人一个月时间操练领悟,每三天师傅测试指点一次。在测试时,师傅会右手持一段三寸生铁棍,静站武场中央,被测试者可以随时随处发动攻击。攻击开始瞬间,师傅根据观察到的实际情况,做出相应动作,掩藏铁棍只暴露一个或两个可攻击点,让攻击者的武器伤害铁棍。同时,师傅会用左手进行突然袭击。如果测试者兵器击中铁棒,并且没有被师傅的左手击中,师傅会根据铁棍上伤痕的方向和深浅,得出此次的测试结果。然后指出我们的不足,让我们自行纠正。

    当时五师兄弟中,除了老大依然用剑,豆瓣太小没参加以外,我们三个都选了匕首作为兵器。

    一个月后的结果是这样:

    老大在第七次测试后,师傅没有说话走了。老二是第八次、老四是最后一次。豆瓣那时候才七岁,还在给师傅打水拿鞋子,扫扫山路逮只麻雀,这种事省略。至于我,是在最终期限,师傅留话最多的一个:“我不该让你也学这种东西的,师傅对不住你!难为你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锈色的铁钉,深深扎在了我的心口,插入我的心里。十次测试中,我从未刺中铁棒一次,师傅左手的攻击也只躲过一半,身上被师傅拍的手印最多。我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平心静气,更无法做到协调一致一触即发。虽然师傅不知道我子时还全身侵泡在冰凉的池塘里,寻求心灵上的自控;正午还悬吊在崖边,寄求内心的平静。但只要我在驱动内力反馈给思维的时候,满脑子就像混沌的黑洞,耳中空鸣,胸中热血翻滚,反复于一种强大到我根本无法控制的能量不断撞击我的五脏六腑,那种痛苦让我撕心裂肺・・・・・・・当时,我心里憋屈自责,加上是个愣头小伙,所以我要发泄。

    那颗老树直径将近一丈,树高十二三丈,巍峨耸立,半边枝叶已经把树下池塘遮得严严实实,目不透光。树头已经大到我们五人上去互相看不见彼此的地步。当时这树就被我选作了沙包,我放开那种控制欲让身心自由地绽放,体内那种强大的力量为所欲为。那颗可怜的老槐树半边树干被我一拳头打出个窟窿,老树也被这拳狂力掀翻到了地上,半边根须裸露在土外,枝叶填满了池塘。

    不觉身后一只温暖的手,落到我的背上,一股清凉的气息传入我的体内,顺着我的经脉游遍全身。我就像一个几近干渴而死的茯苓,饱受了一场上天恩赐的润雨。心,从未如此平静,能感触到空气中的尘埃自由翻转;能嗅触到种子发芽破土而出迸发出的新奇之味。那一刻,仿佛我就是自然!回头看去,这“自然”便是师傅。

    “舒服点没有?”师傅收回放在我背上的手,轻轻问了一句:“木头,帮我把大树摆正,等我扶正树干后你把树根带出来的土填回原处就好。”师傅在倒下的老树一边用掌轻轻一推,老树露在外面的树根又没入土下,树身也正了过来。惊得我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对不起,师傅。”赶紧运功用掌气推平断根处的散土。师傅:“我以前有个朋友,他做错了事情从来不说对不起。因为他知道,如果人死了,再多的“对不起”也没有用,他总是自己担负一切,去弥补,去努力。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所有的好朋友都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可惜他还是狠心得让我们背负着这句话,活着、思念着。树和人是一样的,如果树死了,对不起也是没用的。”这是我听到他说过的最长一段话。当时师傅的脸显现出一种忧伤与惦念交叉的表情。我想他这位“朋友”一定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我:“师傅你说的那位前辈一定很厉害吧?他叫什么名字?”师傅:“你会知道的。“师傅眼睛看向了我,眼神瞬间无比坚定:“来,过来扶住树干,别让它再倒了。”我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用尽全力顶着刚刚被师傅抚正的树干。师傅走到我刚才填土的地方,从地面一跃而起。在我还担心师傅就让我这样一直扶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脚底一震。“嗵”一声,地上留下一个和老树断根面积一般大的脚印,这脚印将树根牢牢地压实在了地下。

    后来,我就被吊到树枝上,整整半月,目视大脚印。师傅说,这是为了让我记住,要有一颗“大爱”之心,不要再祸害世间生灵。当时我就以为他只是胡乱给我扣个帽子,教训我以后少惹是生非。从那以后,师傅不再传授我任何武功,只让我在北峰顶看那日出日落,日月交辉。让我用心感受光与暗,阴与阳。

    后山池塘边。

    眼前,老树枝繁叶茂、绿叶叠叠,远看就像一尊翡翠雕刻的小山,比起被我祸祸前还要张狂,树身上“小洞”已经消失不见,师傅大脚印上铺满杂草。池塘里,水面如镜,镜面上一人仙影倒立,脚下激起丝丝涟漪,老树、池塘、仙人,此时的后山犹如仙境。

    突然间,师傅迎着老树伸展双臂,好似要拥抱这大地苍生。一道天雷自空中而来,击中老树。“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树身从中间生生裂开,裂开的老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侵燃,刹那变为灰烬飘然而起,弥漫四周。也就没眨眼的工夫,千年老槐树没有留下一片树叶,只剩下柔柔的阳光,折射进我的眼里,原来老树位置上空三尺处,悬浮着一把剑,我眼中的阳光正是从剑身折射而来。

    师傅飘落到我跟前,面容冷峻:“木头,去把剑拿起来,此剑以后不可离身三丈,有剑有命不离不弃。”我:“啊・・・・・・啊?什么情况?师傅・・・・・・”却是结结巴巴不知道问什么好,脑袋里一片空白。不光是我,老四和豆瓣现在比我还懵。“去啊。”师傅又说了一句,我才缓过神,去取“宝剑”。豆瓣满脸疑问:“师傅,这也是武功么?学多少年能这样啊?”师傅淡淡答道:“你还小,活得久了就不奇怪了。”老四追问:“师傅,大晴天怎么会打雷呢?那・・・那把剑是什么东西?”师傅:“那把剑,是我以前一个朋友和树一块儿种的,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取出来交给需要它的人。”“那三师兄又是什么人啊,他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样学习武功,却需要这把剑呢?以后你也送我们么?”老四就是爱问知识人。师傅拍了拍老四的肩膀和蔼的回答到:“当你们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都会送你们最好的兵器。”

    这时,我的手已经触碰到了这把剑的剑柄,那种师傅把手放在我后背的感觉重生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是持续不间断的,“太爽了!”我不由的喊了出来。仔细看去,剑身三尺三左右,剑柄型似龙头,剑宽约莫三寸,剑刃微萤绿光,剑尖一处刃边,有个绿豆大的缺口,就像被虫子咬过的树叶边。我用手掂量了一下,少说也有个十七八斤。难掩兴奋,甩了几个招式,相当顺手・・・・・・!当我动用内力的时候,虽然不再是那种难以驾驭的痛楚,却成了力不从心的无奈。

    “三师兄要离开这里了么?”老四和豆瓣同时问到。我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师傅:“明天,让他走。木头,过来!”我还没时间思考一下,师傅就叫到。“师傅・・・・・・”我刚要提问,哎!又被打断了。“别说话,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用力握紧你的剑。师傅打断我的问话。

    突然,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提到半空,此时除了剑上流入我体内的气息以外,又有另外一股强烈的气息涌入我的身体。这股气息,顺着我的头顶四散开来,当它遇到剑息的时候,两股气息瞬间交织,犹如一把利剑,穿插游走到我的条条脉络。相互交织的两股能量,每通过一个穴位,我都能感觉有东西从我穴位处被冲击出来。有时疼痛难忍;有时奇痒难耐,时而昏昏欲睡;时而头疼欲裂,时而畅快自然。我咬着牙,睁着眼睛,生怕自己撑不下去。原来那股合息通过穴位时,被推出来的,是一根根骨针模样的东西,有些还合着血液粘在了衣服上。有的穴位一根,有的却是两三根。我艰难地挪动空手,抓住一根,油油的、腻腻的、滑滑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察觉过?谁在我身上做了这些?师傅所说种剑的朋友,是他那次跟我说的那个朋友么?老树千年,师傅现在少岁了?为什么师傅让我下山?还有这把剑・・・・・・现在有太多疑问入侵我的大脑。耳边传来师傅的声音:“静下心来,拿好你的剑,不急想那些对现在没有多大用处的问题。等我把你体内所有的“溶链锁魄”解掉,你就回家,你爹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师傅说话原来也可以这么快!?这眼神怎么如此狂野?从未见过师傅如此这般。我还是该干啥,干啥吧!乖徒弟才是好徒弟。

    当我重新站到地面,猛然天旋地转,身体一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