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坊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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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sun jan 18 07:00:00 cst 2015

    第四章:恒山妙雪聆佛意,天启临终传密旨

    次日一早,那龙画儿便辞别韩沫言,取道直奔恒山去。此时正值初冬时分,天气渐渐寒冷,行人稀少,晓行夜宿,几日间已至恒山脚下。那恒山自古是佛教名山之一,只见满山的寒松翠柏,飞流瀑布,巍巍之巅,隐于白云深处,端的佛门圣地,人间乐土。龙画儿无心赏景,上山求师心切,施展轻功,一路急行,只见一道人影在那山石之间轻点,犹似彩蝶穿花,蜻蜓点水一般,姿态曼妙,少时,已在半山之腰。画儿刹住身形,轻拂额头香汗,身处山中,只觉此间云深雾遮,露寒霜重,松风拂来,微觉凉意,就在这时,天空低沉,竟下起雪来,怎见得,扬扬洒洒,密密麻麻,似鹅毛大小,又似飞絮飘忽,霎时天地尽白,万物冬藏。画儿见下此大雪,山路难行,不免焦燥起来,不顾疲累,强提真气,直上山顶。遥遥望见山门,山门边似有人守卫,画儿心中一喜,心里紧绷的弦一松,只觉天晕地旋,一头栽倒在地。

    这画儿只因连日来提心吊胆,心中本有万结愁肠,加上赶路心切,上山又遭遇风雪,寒气侵体,身心俱已是强驽之未,只在勉力支持,如今恒山剑派在望,心愿已达,哪里还坚持的住,昏了过去。一觉醒来,已在一处卧室之中,四处透着简朴,房内只有一桌一椅,桌上一盏油灯射出幽黄的灯光,南墙挂着一个佛字,虽笔力苍劲,却难掩阴柔之气。画儿翻身下床,披衣开窗,窗外天黑雪停,房上,地上, 树上却是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万簌俱静,隐约能听到远处,暮鼓阵阵,禅音梵唱,让人心生向往,一切是那么的平和。心境复归自然。画儿依立窗前,久久不动,似已陶醉其中。不大一会,房门“吱”一声响,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尼开门进来,手持托盘,盘上盛有食物,见画儿呆立窗边,微觉一愣,忙把托盘放于桌上,双手合什到,“施主醒了,请快些用膳吧,师尊与众师姐正在做晚课,师尊吩咐,若施主醒了,令我带你前去见她老人家。”画儿还礼道,“小师父,此处是恒山剑派吗?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何时辰?”那女尼道,“你今早晕于山门之前,是守山门的师姐带你回来的,我师尊正是恒山派掌教静亦师太,此时已是酉时刚过,待施主膳毕,我自当引你前去拜见掌教师尊。”说罢,退出屋外。

    画儿心绪万千,虽腹中饥饿,却食不甘味,草草拨了几口。一会,那女尼进来收拾了碗筷,引画儿出屋,这恒山派分南北两院,南院为厨房、练功之用,北院乃是弟子卧室,中央是观音大殿,弟子早晚功课就在这大殿之内,大殿之后就是掌教住所了。只见那女尼领画儿出了北院院门,往南折进大殿之外,却不进殿,经回廊径直往殿后而来。那殿后林木遮掩之中,有一幢小房,丝毫看不出这就是一派掌教的居所。女尼行于门前立定,面色一整,微微施礼道,“师尊,女施主已在门前等候。话音刚一落”房门忽然无风自开,门内传来一位中年女子的声音,“着她进来。”女尼侧身让过,对画儿道,“施主请。”画儿仰首踱步入内,只见屋内灯光昏黄,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尊菩萨像,供桌之下有两蒲团,一个上面盘坐着一位中年女尼,约五十岁上下,头带僧帽,身着僧衣,脚穿麻鞋,面上庄严肃目,俨然像得道已久的菩萨一般。

    画儿一见此人, 便知是恒山掌教无疑,当即拜俯在地,口中喊道,“尘世小女子拜见掌门,弟子日前幸会韩家姐姐,求她相助于我,韩家姐姐知道后把一切原委书与书信之上 ,呈掌教亲启。求掌门收弟子于门下,日夜教诲。”说完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递于静亦师太面前,静亦接过,启开火漆,掏出书信看罢。说道,“既是韩姑娘所求,我自允了,吾观你根骨已成,唯差修练而已,你那入门师父必是一位高人吧,让你小小年纪,任督二脉竟有松动之意。你可入我门下,作为俗家弟子,后山有一洞,名曰桃花洞,明日起你就在那里修习恒山剑法,为师一有空,自当前去教授。门外那人是你师妹,法号空灵,她自会照料于你,你且去吧。”说罢,再不答话,闭目打坐去了。画儿听明,叩谢关门而出。自此,每日在桃花洞外苦修不提。

    且说那天启自服食红丸以后,从前那病恹恹的身体竟然变的龙精虎猛,面色红润,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不禁大喜过望,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日夜笙歌,通霄达旦。如此两月有余,忽一日清晨起来,微觉心跳加速,不以为意,不料至晌午时分,竟觉手脚酸麻,摔倒在地,再不能起。众人大惊,抬龙驾于未央宫,招太医诊治。众大臣得知,聚于宫门之外,面色焦虑,束手无策,见宫内人进进出出,俱都惶恐不安,心中已然有数,怕是皇上大限已到。行至傍晚,太阳下山 ,霞染满天,殷红似血,大风吹过 ,竟有悲凄之意。

    那天启帝睡于软榻之上,神志虽清,但已觉麻木延伸至胸,胸口以下已不能动弹。自知大限难逃,唤近侍传荆无爱见驾,那近侍急出殿而去。不时荆无爱到,帝招入前,命道,“你立马出宫,找寻三公主下落,吾心方安。”说罢递于荆无爱一枚腰坠。荆无爱双手接过领命,转身出宫而去。而此时左府密室内,左忠贤,七姑娘,左文正围坐一起商议,只听左忠贤道,“七姑娘,如今皇帝病危,该如何是好。”小七道,“大总管当速去皇宫,阻止皇帝遗命他人, 依总管身份,可直入皇帝寝宫,只待命绝,矫旨扶皇四子称帝,以大总管平日之威,谅那那些大臣们不敢二话。”左忠贤一听,狠笑道,“谁若阻我,我自让他去与那天启皇帝做伴。” 说罢哈哈大笑。

    当即命左文集结东厂侍卫随自已入宫,时已近三更,一大队人马快步向皇宫而去,踏踏的脚步声踏碎了京城的夜,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诡异。左忠贤刚到未央宫,就听得寝宫里面有人大呼,“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继而哭声四声,众大臣闻言,俱跪到在地,口叫皇上,泪水落下。左忠贤大惊,急叫侍卫围住众大臣,自己快步上前,于众皇子中认出四皇子,扯将出来,面对众大臣说,“臣得先帝遗召,废太子,立皇四子为帝。”只见那四皇年不满十岁,哪见过这等阵势,只吓的发抖,哪有一点天子威仪。众大臣俱知此是左忠贤阴谋,但侍卫环伺,命悬他手,又怎敢说一个不字。唯内中有一人,挺身而出,乃文渊阁学土白从文,只见他上前手指着左忠贤鼻子骂道,“奸宦误国,昔日宦官赵高亡秦,如今你左忠贤要亡我大明,废长立幼,不遵天常。你一个侍候人的奴才也竟参政议事?不怕天下人笑话吗?”那左忠贤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叫一声,“文儿,这老匹夫如此猖狂,你给我了断了他!”那左文更不答话,抽出长剑,一剑穿心而过,可怜白从文一片忠心,顿时化为虚无。左忠贤冷眼环顾四周,狠声问道,“还有谁要出来理论?”众大臣哪见过这阵势,只吓的腿脚发软,口中直叫,“遵先皇遗旨。”左忠贤见此大笑,“好好,众位大臣请起,先皇灵枢先停于武德殿,待新皇登基,再行发殡。”说完携皇四子而去。

    众大臣见左忠贤去远,才暗松一口气,不禁为大明的明天暗自担心,这时皇宫丧钟响起,鸣绕京城上空,皇帝殡天的消息正式宣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