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蒲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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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把酒言欢

    刘氏走上前来,莞尔一笑,又满脸疑惑地说:“相公,这位是……”

    蒲松龄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边说:“这位朋友是我今天在村口摆茶摊相识的,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他非说是来自未来。对了,刚说来自哪年来着……没记清,反正不是当代之人。你先别问,回头细说与你。现在,先弄几个菜上来,我与这位朋友喝上几杯。”

    我上前道:“你好,有幸见到嫂子,倍感十分荣幸。”

    刘氏微笑道:“哪里,不用这么客气,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谢谢嫂子。”

    蒲松龄说:“兄弟,家里条件有限,多多见谅。你与我先去屋内歇息吧。”

    我作揖道:“蒲先生,您客气了,若非你好意邀请,我此时还真不知该去哪里。”

    言毕,蒲先生带着我走向后院。此时,我方注意到整个院子的样子。根据史料记载,蒲松龄一生热衷功名,但始终未能得志,家境十分贫寒。眼前所见的确如此,院子坐北朝南,从第一个月洞门进入,脚下便是青砖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靠近东墙的位置,有一座池塘,时值盛夏,塘内水波潋滟,荷花绽放,荷叶轻舞。数茎太湖石潇洒而立,兼具“瘦、透、漏、皱”特点。池水环绕着一座四角亭,四根松木撑起青瓦片铺就的飞檐,整体做工颇显粗糙,可以看出绝不是有钱人家那种精致的亭台楼榭,但是韵味儿十足。我仿佛看到蒲松龄倚坐亭边,一边观赏荷塘美色,一边构思奇异小说的情景。

    在第一排房屋与东院墙之间,迈入第二月洞门,数株古槐枝繁叶茂,蓊蓊郁郁,似乎把周围空气染绿。迎面甬道旁一株株名菊争妍斗丽,虽然都是一些常见花木,经过主人的特意种植,却表现出十分漂亮的模样来。后面这个小院面积不大,唯有一间草堂屹立于此,秸杆搭建的屋顶呈现灰土色,土砌墙面出现不少破损,两扇黑色木门半掩着。

    蒲先生推开门道:“请到聊斋一叙。”

    听到“聊斋”二字,我心里顿时产生难以名状的激动,传说中的聊斋竟然就是这里。我如同麦哲伦发现美洲新大陆一般,新鲜地打量着这个房间的一切。

    房间面积不大,陈设也相对简单,但被主人收拾得十分整洁。白石灰墙面夹杂着几道裂缝,苇编竹格屋顶,青砖铺砌而成的地面很平整,由于夏季湿气较重,不少地方已经呈现反潮迹象。左手边是贮书处,一副紫黑色博古架放满书籍。正对门位置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张托盘,盘里有一副水壶。两把靠背木椅分别放置两边,后面是一张长条几,上面放着两副嶙峋瘦石。对门墙上挂着一张孔子像,两边一副对联“过岭尚愁僧舍远,入门方见寺门开”,上方横着一块匾,隶书写着“聊斋”。右手边是一间卧房,镂空木墙隔开,里面有炕一座。

    粗略观之,我不禁感慨道:“蒲先生原来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写出了举世名作啊!”

    蒲松龄谦虚说:“过讲,过讲,鄙人才疏学浅,所作鬼怪故事集也无非是个人爱好而已,何来举世名作之说。请坐。”

    我坐下来,说:“您这无心之作,却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说:“从开始到现在,说实话,我没有完全听懂你的言语,但你的故事想必是可以入我的《聊斋》故事集的。正好,一会儿待拙荆把饭菜端上来,咱们边进食边聊此事。”

    由于一直沉浸在如梦异幻的感觉中,兴奋和激动令我暂时忘记了饥饿,他一说起吃饭来,方觉腹空难忍,不禁咽了口唾沫。谈话间,刘氏身着一件罩衣,右手拿着一壶酒,右手端着一盘菜,面带笑容地走进房来。一边把酒菜放在八仙桌上,一边说:“松龄,你们二人先吃着,我这边再做俩菜。”

    蒲先生把一双筷子放到我面前,招呼道:“来,咱们先吃。”

    我客气道:“不用如此麻烦,简单做些便可,嫂子不要太过受累。”

    蒲先生抢过话头,说:“欸。哪里之言,既来之,饭总是要吃饱,没有珍馐美味,只有家常便饭,不要见怪才好。”

    刘氏说:“不妨事,你们先吃吧。”言罢,转身出了屋子。

    蒲先生提出酒壶倒向杯中,把一杯酒放到我面前,说:“兄弟,请。薄酒一杯,不要见外。今日你我对酒当歌,畅饮一番才好。”

    我连忙说:“先生,太热情了,今天着实万分感谢。如若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杯酒算是我敬先生的。”

    “哈哈——”蒲先生开怀大笑起来,“请。”

    我俩一干而尽。蒲松龄道:“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我方醒悟过来,竟然还未告知自己姓名,忙说:“真是抱歉,只顾聊天。竟忘记告诉先生姓名,在下姓古,名池。”

    “好,古池兄弟。我比你年长,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

    “能与蒲先生做兄弟,实乃三生有幸,求之不得。在下,先敬哥哥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蒲松龄说:“你的故事,可否详细说来听听?”

    酒入口感觉不错,以蒲家情况看,应该不会有上等好酒,但这酒远比现在的好喝,可能那个年代人们还不曾学会参假吧。我稍缓了一下酒劲,说:“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事儿真说起来怕是没人相信。”

    蒲松龄道:“人称我‘鬼狐居士’,就在于我最爱收集那些别人不信的事儿,妖魔鬼怪的故事信者有多少呢,但是我偏喜欢写这些。倘若你的故事更加古怪陆离,那我算是捡到了一块宝贝,今天这酒自然也不算白喝。”

    我说:“其实,这事十分古怪。我从未想过有朝一天穿越到清朝,而且还能与蒲先生坐在一起畅饮。那天下班后,我与平常一样,揣着一本《聊斋志异》,坐在快餐店里消磨时光。一场大雨结束后,我在返回单位的路上,不幸被一辆汽车撞上。接着,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蒲松龄举到嘴边的酒盅停了下来,不解道:“汽车?什么东西?和马车一样吗?还有那本《聊斋志异》怎么与我所写的名字一样,你是如何拥有的?”

    “汽车就是……”我本想解释,一想他可能也理解不了啥叫发动机,“你就暂且把汽车理解为没有马的马车吧。我说的《聊斋志异》就是你写的这本,你现在还不知道,这本书可是中国文学的经典力作,现在也许无人知晓,以后却无人可以超越,你也被后人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与法国莫泊桑、俄国契诃夫、美国欧亨利等人齐名。你书中的“画皮”等故事可谓家喻户晓,还被拍成电影、电视剧,带来巨大的影响力。”

    蒲松龄惊讶万分,说:“竟然还有这种事?”

    “那可不,厉害着呢。所以,你一定要把这本书写完喽,要不将成为我国文学史的巨大损失。”我喝了口酒,接着说,“就你这座小院,那以后都是著名景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全世界敬仰你的人都会慕名前来,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