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桐锋
sun jul 26 23:20:03 cst 2015
管家航说到这儿，其他两个人就都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更棘手的同伙尚未落网。
先前交给伯父的四千元现金，刨去住宿费和殡葬费用，杨志繁又送给吴鸣洋一千五百元。无论他怎么拒绝，杨志繁依旧执着地将现金装进警察的皮包里。
不光是为了打理办案过程中的诸多繁琐，杨志繁觉得有必要在自己和警方之间搭建一条沟通渠道，最好在以后也能继续保持，形成自己生活中一个不成条文的生活规律。
至于余下的一千元，杨志繁走向了银行的存储一体机。
此时银行的两台存款机前分别站了三个人，见到两个较年轻的男孩并排挤在左侧，杨志繁就自觉的站到右边老太太的身后。
由于刚刚离开太平间，杨志繁就很随意的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希望能看到点有趣的东西让自己忘掉不快。
一个男孩似乎觉察到了他游离的目光，就转回身瞪了他一眼。
杨志繁迎上那个眼神，随即又漫不经心地瞄向两台机器间的海报。
“喂，别东张西望的，快点儿。”另一个男孩低声叫回了同伴，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百元钞票。瞪眼的男孩一手勾住了同伴的肩膀，身体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听到那台机器诡异的操作音，杨志繁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无名火。
大步上前，杨志繁一手猛地抓住存款男孩的肩头。在他用力的拖拽之下，两个男孩被杨志繁硬生生的分开两侧。
“我说这声音怎么不对劲，好小子，居然敢用双面胶偷钱！”
此时此刻，那个男孩手里正拿着黏在一起的三张百元钞票，另一张则因为惊慌而掉落在地面上，钞票的上下两边分别有一道淡淡的胶痕，反射着玻璃门外刺眼的日光。
“妈的关你屁事！”瞪眼的那小子手心里突然出现一把弹簧刀，狠狠地刺向杨志繁的腰间。
不过，自从经历了那一晚的伏击战后，杨志繁的洞察力和反应速度都已提升了数倍。仅凭右手一扣，再加上一个急速的转身，他就以一个标准的过肩摔直接干掉了刀手。
另一个小子见势不妙，一脚踢开玻璃门跑了出去。
银行所属辖区的派出所内，持刀行凶的小子依然嘴硬。“他跟我是一伙的！”戴着手铐的右手指向杨志繁。
杨志繁冷笑一声，淡淡地回应道：“放屁，回头看看监控去。”
坐在对面的警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听完这话一巴掌拍得桌子震天响。“喃两个小瘪犊子先败骂了，回头再骂，先把各自的问题都唠哧清楚喽！马勒戈比的税再闭昂闭昂，老子就削死税！”
铐住的小子听完这话，心里自觉地把这位民警当做山炮。眼珠子一转，立刻装出了老实交代的可怜样儿说道：“警察叔叔，他真是跟我一伙的。我们老大派他来就是盯着那个老太太，看她打没打钱。然后假装跟我打一架好趁机跑出去。因为我以前喝多了骂过他，所以他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警察叔叔，他也是坏人。”
“老太太打钱？”杨志繁和警察都是闻言一愣，但随后那对凶巴巴的眼神又瞪向杨志繁。“马勒戈比的，喃怎么四儿？”
“停停停停，先打住。”杨志繁是在忍受不住警察口中的方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警察叔叔，我可以出示证件证明我俩根本不认识。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和车票，我是地地道道的渭州人，来东浜找工作来了。”
没等警察开口，那个小子也嚷嚷道：“我也是渭州的，跟他是小学同学！”
“那喃知道这娃子森么名儿不？”警察捏着身份证，眼睛细眯成一道缝儿。
这就太直接了，所以回应他的只有那小子的垂头沉默。
“老子一看就兹道喃小子胡唆八道！”警察怒拍桌子，转头看向杨志繁继续说道：“行了，这儿没有喃森么四儿了，喃回家去吧。”
然后继续将矛头对准真正的坏蛋。“缩！家哪儿的？”
垂头丧气的小子老老实实地回应道：“十洼子镇城北新村的。”刚走出门口的杨志繁略停了数秒，微微转头。他的视线透过了派出所玻璃门，方才在他前面的老太太正抹着眼泪跟另一个民警说着什么。
“这下有的忙了。”当务之急，杨志繁决定立刻返回大院。
大院门前和小楼门口又换了一批新人，都是身材魁梧身着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从他们如山般的跨立姿势来看，杨志繁怀疑这几个家伙很可能曾经都是职业军人。
这时从小楼走出来的雷霄荃看见了他，和这几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就放他进来了。
此时的二楼客厅里只有岳长河和方以栋两个人。听完杨志繁将发生之事描述过后，岳长河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眉头紧锁。
“要不是今天让你偶然遇见，我都想不到对手都已经把爪牙伸进我们眼皮底下了。依靠诈骗和小偷小摸来敛财，看来对方很急着用钱。”
方以栋鄙夷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倒觉得这伙人是想拉臭我们的名声。此举要么是让道上朋友怀疑是我们做的，要么就是挖苦我们不能整顿一方太平。”
“跳出这个圈子来看，公司的位置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杨志繁插嘴说道，“这个人还想抹黑我一起进看守所，这就意味着，那堵高墙里肯定有他的同伙，而且能在不追究刑事责任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把我弄死。”
听到这句话，岳长河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杨志繁身前，伸出双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通了，全都想通了！好小子，你可为咱们家立了大功了！”
“什么想通了？”言玄朗在邱锐和管家航的搀扶下，笑眯眯的走进了大厅。“我走到门外面就听见你大呼小叫的，到底是什么好事儿？”
“三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次枪击事件的幕后主使就是段…就是大爷。”
言玄朗笑了笑，瘫坐在沙发里。“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派人去大牢里干掉他？就算干掉了段大哥，他手下的一班兄弟不是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吗。冷静想想，东浜市约百万人口，要怎样去寻找这些危险分子？”
“我有个主意。”管家航微笑着坐到言玄朗身边，转头看向大家。“左右我们都是要放弃公路运输垄断，干脆就用这让出来的三成利润做个鱼饵。谁能找出枪伤玄朗的真凶，谁就能接手我们让出来的三分生意，届时我们还可以赞助卡车并投入资金进行支持。这样的话，不管是哪路来的老大接受我们这个条件，这分出去的馅饼上也能树起我们的主权，稳赚不赔啊。”
“三成利润，一年就是几十万，换我我他妈都招架不住了。”言玄朗笑着摸出一根烟来，看到周围四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也惬意地笑道：“好，不愧是咱北物的经理，就这么办。”
忽然杨志繁开口说道：“可是光凭让利来收买盟友，不免有损三爷的名声。我也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说说呗。”管家航开了口。
“不赞助车辆，也不投资等分红。与其将资金投入到别人的腰包里，还不如反过来卖股份赚一笔钱。我们可以将这三成股份分成几个小块出售，留下一部分作为悬赏，这样就能将这些收购后的小股东利益绑在我们身上。这样既能得到更多的人手，又能获得一定数目的资金。”说到这里，杨志繁发现大家都对他展颜微笑。“呃...是不是有些不靠谱？”
“哈哈哈，怎么会，我觉得特别靠谱。”管家航说罢，其他人也都放声大笑起来。
说实在的，这些人也都是些热血男子汉，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白手送人，换成谁心里都会觉得有些遗憾。如今有了杨志繁这一提议，他们就都感觉到这种遗憾不复存在了。
言玄朗微笑着吸了一口烟，潇洒的吐了一个烟圈。“志繁的主意可以采用，不过我觉得还需要补充一点。”众人收起了笑声，齐齐的注视着这个大家庭的首领。
“毕竟对手是我的结拜大哥，如果一味的依赖别人去处理问题，从情理上说不过去。三年前，大哥借着清理门户的名义打到我们头上，那么现在我们也就借用一下这个名义，主动参与进来替他清理一下老段家里的社会败类。”
“志繁，你从渭州跟我来到东浜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里你先后两次救了我的命，又在拒毒任务中表现出色。现在，我言玄朗以保安部经理的名义，任命你为保安部一中队干事，配备一名书记员和一个保安，月薪五千。”
余光瞄到众人赞许的眼神，杨志繁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腼腆。因为除了工资之外，别的他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殊荣。
“小邱和志繁暂时编入方老哥的纵队。长河，小荃，你们今晚就回今冈区，临时接任一下晨安的纵队长职位。明早六点，两队同时出发进驻市区。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追踪大哥手下的两名纵队长，一会儿叫办公室里的人打印照片发给你们。”
“记住，见到他们本人后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将他们‘请’到我身前聊一聊。现在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们与我作对，但我好歹还是他们口中的三爷。若有谁心口不一，不给我三爷这个面子，有什么后果就由你们说了算。”
“这一回可以诉诸武力了吧？”方以栋插嘴问道。
言玄朗点了点头，一只手粗略指了指身上中枪的部位。“几天前我还不想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但现在一看，或许欠缺沟通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就用这次行动告诉东浜市所有的先生们，老子不能轻易挨了这么几下就完事儿，也别就这么轻易地看扁了我们北物一家。”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杨志繁已经坐在保安部值班室的沙发上翻阅起图片资料了。适才听完方以栋的讲述，他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大爷”这个人物。
段路桐，东浜市近十年来最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佬。在三年前被逮捕时，他的手上就沾满了东浜黑道权贵的鲜血。
此人出生自省南一个贫穷的乡村，父母早早离世，由于看不惯村里干部的横行霸道，养成了天生的仇官仇富心理。不过恨归恨，段路桐学习成绩一直是出类拔萃的。祖母为了支持他的学业不辞劳苦，仅凭几亩薄田的产出就供他上了大学。
然而当地政府推行城区扩大政策，在收购低产田亩改建高层住宅时，其年迈的祖母与拆迁工作人员产生矛盾，一气之下竟撒手人寰。失去了亲人和经济来源的段路桐不得不在大二那年退学，加入了一支施工队做了一名力工。
失去祖母后，段路桐在结纳朋友方面越来越上心了。每个月的薪水虽然不多，但每到下工的时候，他总是出手阔绰地宴请自己同队的工友。每逢工友中有谁家境困难，他都会主动站出来竭尽所能去帮助。不知不觉过了一段时日后，全队上下一致认定他是及时雨再生，就连工头都对他大加赏识，将他提拔成力工队的副队长。
只是，劳累的工作与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并未消除他骨子里对当世的仇恨。诸多不幸遭遇积存，终于有一天变成了溢于言表的残暴。
九年前的一个晚上，当地的流氓头目带人闯入工地，蛮横地对工头索要保护费。心地善良的工头为了保住兄弟们的血汗钱，宁可忍受他们的毒打，到最后也是没有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
从饭店闻讯赶来的段路桐当即召集了一帮朋友，其中包括出生自东浜本地的工友凌志氓，残忍地用尖头钢筋扎穿了流氓们的肉体。
初次尝到动用暴力的快感后，段路桐的黑道生涯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顺势带着众人袭击了那个流氓头子辖下的各非法营业场所。仅用了几天时间，这个普通的年轻工人就完成了一次改朝换代。
重伤入院的工头将全队托付给了段路桐，从此以后，段路桐便拥有了争霸东浜的人力和财力。
“呦，在看资料？”杨志繁抬眼一看，邱锐提着几个方便袋笑眯眯地站在身前。他连忙微笑起身相迎，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大爷的经历太吸引人了，我都没注意你进来。”
“放一边吧，我们先吃饭。”邱锐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将里面的饭盒和筷子分作两堆。打开盒盖，热气腾腾的水饺散发着一股甜香味。“白菜猪肉馅，嫂子们亲手包的。这盒是我媳妇炒的黄豆咸菜肉丝，尝尝，长力气的。”
杨志繁伸出筷子夹了几根丢进嘴里，脆香满口。
“邱哥，明天我们怎么安排？进驻市区又是怎么个进驻法？”
邱锐咬了一半饺子，嘶嘶呼呼地囫囵在嘴里。等他好不容易咽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市中心一共五个区，离我们十洼子镇最近的是苦井子。按照方老哥的安排，明天我们第一队三五人一伙到各个偏僻旅店投宿，然后在傍晚时分，分别出入各个情报交易站搜集情报。”
“抓个舌头上刑逼供，就可以知道纵队长的行踪和住处了。噢对了，”邱锐放下筷子，直视杨志繁的双眼说道：“你还没去领你的部下吧？过会儿吃完饭，你直接去二楼人事部找管师兄，他已经给你安排完了。”
“好的。还有一个事儿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总叫他管师兄？”
管家航说到这儿，其他两个人就都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更棘手的同伙尚未落网。
先前交给伯父的四千元现金，刨去住宿费和殡葬费用，杨志繁又送给吴鸣洋一千五百元。无论他怎么拒绝，杨志繁依旧执着地将现金装进警察的皮包里。
不光是为了打理办案过程中的诸多繁琐，杨志繁觉得有必要在自己和警方之间搭建一条沟通渠道，最好在以后也能继续保持，形成自己生活中一个不成条文的生活规律。
至于余下的一千元，杨志繁走向了银行的存储一体机。
此时银行的两台存款机前分别站了三个人，见到两个较年轻的男孩并排挤在左侧，杨志繁就自觉的站到右边老太太的身后。
由于刚刚离开太平间，杨志繁就很随意的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希望能看到点有趣的东西让自己忘掉不快。
一个男孩似乎觉察到了他游离的目光，就转回身瞪了他一眼。
杨志繁迎上那个眼神，随即又漫不经心地瞄向两台机器间的海报。
“喂，别东张西望的，快点儿。”另一个男孩低声叫回了同伴，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百元钞票。瞪眼的男孩一手勾住了同伴的肩膀，身体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听到那台机器诡异的操作音，杨志繁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无名火。
大步上前，杨志繁一手猛地抓住存款男孩的肩头。在他用力的拖拽之下，两个男孩被杨志繁硬生生的分开两侧。
“我说这声音怎么不对劲，好小子，居然敢用双面胶偷钱！”
此时此刻，那个男孩手里正拿着黏在一起的三张百元钞票，另一张则因为惊慌而掉落在地面上，钞票的上下两边分别有一道淡淡的胶痕，反射着玻璃门外刺眼的日光。
“妈的关你屁事！”瞪眼的那小子手心里突然出现一把弹簧刀，狠狠地刺向杨志繁的腰间。
不过，自从经历了那一晚的伏击战后，杨志繁的洞察力和反应速度都已提升了数倍。仅凭右手一扣，再加上一个急速的转身，他就以一个标准的过肩摔直接干掉了刀手。
另一个小子见势不妙，一脚踢开玻璃门跑了出去。
银行所属辖区的派出所内，持刀行凶的小子依然嘴硬。“他跟我是一伙的！”戴着手铐的右手指向杨志繁。
杨志繁冷笑一声，淡淡地回应道：“放屁，回头看看监控去。”
坐在对面的警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听完这话一巴掌拍得桌子震天响。“喃两个小瘪犊子先败骂了，回头再骂，先把各自的问题都唠哧清楚喽！马勒戈比的税再闭昂闭昂，老子就削死税！”
铐住的小子听完这话，心里自觉地把这位民警当做山炮。眼珠子一转，立刻装出了老实交代的可怜样儿说道：“警察叔叔，他真是跟我一伙的。我们老大派他来就是盯着那个老太太，看她打没打钱。然后假装跟我打一架好趁机跑出去。因为我以前喝多了骂过他，所以他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警察叔叔，他也是坏人。”
“老太太打钱？”杨志繁和警察都是闻言一愣，但随后那对凶巴巴的眼神又瞪向杨志繁。“马勒戈比的，喃怎么四儿？”
“停停停停，先打住。”杨志繁是在忍受不住警察口中的方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警察叔叔，我可以出示证件证明我俩根本不认识。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和车票，我是地地道道的渭州人，来东浜找工作来了。”
没等警察开口，那个小子也嚷嚷道：“我也是渭州的，跟他是小学同学！”
“那喃知道这娃子森么名儿不？”警察捏着身份证，眼睛细眯成一道缝儿。
这就太直接了，所以回应他的只有那小子的垂头沉默。
“老子一看就兹道喃小子胡唆八道！”警察怒拍桌子，转头看向杨志繁继续说道：“行了，这儿没有喃森么四儿了，喃回家去吧。”
然后继续将矛头对准真正的坏蛋。“缩！家哪儿的？”
垂头丧气的小子老老实实地回应道：“十洼子镇城北新村的。”刚走出门口的杨志繁略停了数秒，微微转头。他的视线透过了派出所玻璃门，方才在他前面的老太太正抹着眼泪跟另一个民警说着什么。
“这下有的忙了。”当务之急，杨志繁决定立刻返回大院。
大院门前和小楼门口又换了一批新人，都是身材魁梧身着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从他们如山般的跨立姿势来看，杨志繁怀疑这几个家伙很可能曾经都是职业军人。
这时从小楼走出来的雷霄荃看见了他，和这几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就放他进来了。
此时的二楼客厅里只有岳长河和方以栋两个人。听完杨志繁将发生之事描述过后，岳长河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眉头紧锁。
“要不是今天让你偶然遇见，我都想不到对手都已经把爪牙伸进我们眼皮底下了。依靠诈骗和小偷小摸来敛财，看来对方很急着用钱。”
方以栋鄙夷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倒觉得这伙人是想拉臭我们的名声。此举要么是让道上朋友怀疑是我们做的，要么就是挖苦我们不能整顿一方太平。”
“跳出这个圈子来看，公司的位置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杨志繁插嘴说道，“这个人还想抹黑我一起进看守所，这就意味着，那堵高墙里肯定有他的同伙，而且能在不追究刑事责任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把我弄死。”
听到这句话，岳长河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杨志繁身前，伸出双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通了，全都想通了！好小子，你可为咱们家立了大功了！”
“什么想通了？”言玄朗在邱锐和管家航的搀扶下，笑眯眯的走进了大厅。“我走到门外面就听见你大呼小叫的，到底是什么好事儿？”
“三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次枪击事件的幕后主使就是段…就是大爷。”
言玄朗笑了笑，瘫坐在沙发里。“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派人去大牢里干掉他？就算干掉了段大哥，他手下的一班兄弟不是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吗。冷静想想，东浜市约百万人口，要怎样去寻找这些危险分子？”
“我有个主意。”管家航微笑着坐到言玄朗身边，转头看向大家。“左右我们都是要放弃公路运输垄断，干脆就用这让出来的三成利润做个鱼饵。谁能找出枪伤玄朗的真凶，谁就能接手我们让出来的三分生意，届时我们还可以赞助卡车并投入资金进行支持。这样的话，不管是哪路来的老大接受我们这个条件，这分出去的馅饼上也能树起我们的主权，稳赚不赔啊。”
“三成利润，一年就是几十万，换我我他妈都招架不住了。”言玄朗笑着摸出一根烟来，看到周围四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也惬意地笑道：“好，不愧是咱北物的经理，就这么办。”
忽然杨志繁开口说道：“可是光凭让利来收买盟友，不免有损三爷的名声。我也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说说呗。”管家航开了口。
“不赞助车辆，也不投资等分红。与其将资金投入到别人的腰包里，还不如反过来卖股份赚一笔钱。我们可以将这三成股份分成几个小块出售，留下一部分作为悬赏，这样就能将这些收购后的小股东利益绑在我们身上。这样既能得到更多的人手，又能获得一定数目的资金。”说到这里，杨志繁发现大家都对他展颜微笑。“呃...是不是有些不靠谱？”
“哈哈哈，怎么会，我觉得特别靠谱。”管家航说罢，其他人也都放声大笑起来。
说实在的，这些人也都是些热血男子汉，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白手送人，换成谁心里都会觉得有些遗憾。如今有了杨志繁这一提议，他们就都感觉到这种遗憾不复存在了。
言玄朗微笑着吸了一口烟，潇洒的吐了一个烟圈。“志繁的主意可以采用，不过我觉得还需要补充一点。”众人收起了笑声，齐齐的注视着这个大家庭的首领。
“毕竟对手是我的结拜大哥，如果一味的依赖别人去处理问题，从情理上说不过去。三年前，大哥借着清理门户的名义打到我们头上，那么现在我们也就借用一下这个名义，主动参与进来替他清理一下老段家里的社会败类。”
“志繁，你从渭州跟我来到东浜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里你先后两次救了我的命，又在拒毒任务中表现出色。现在，我言玄朗以保安部经理的名义，任命你为保安部一中队干事，配备一名书记员和一个保安，月薪五千。”
余光瞄到众人赞许的眼神，杨志繁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腼腆。因为除了工资之外，别的他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殊荣。
“小邱和志繁暂时编入方老哥的纵队。长河，小荃，你们今晚就回今冈区，临时接任一下晨安的纵队长职位。明早六点，两队同时出发进驻市区。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追踪大哥手下的两名纵队长，一会儿叫办公室里的人打印照片发给你们。”
“记住，见到他们本人后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将他们‘请’到我身前聊一聊。现在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们与我作对，但我好歹还是他们口中的三爷。若有谁心口不一，不给我三爷这个面子，有什么后果就由你们说了算。”
“这一回可以诉诸武力了吧？”方以栋插嘴问道。
言玄朗点了点头，一只手粗略指了指身上中枪的部位。“几天前我还不想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但现在一看，或许欠缺沟通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就用这次行动告诉东浜市所有的先生们，老子不能轻易挨了这么几下就完事儿，也别就这么轻易地看扁了我们北物一家。”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杨志繁已经坐在保安部值班室的沙发上翻阅起图片资料了。适才听完方以栋的讲述，他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大爷”这个人物。
段路桐，东浜市近十年来最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佬。在三年前被逮捕时，他的手上就沾满了东浜黑道权贵的鲜血。
此人出生自省南一个贫穷的乡村，父母早早离世，由于看不惯村里干部的横行霸道，养成了天生的仇官仇富心理。不过恨归恨，段路桐学习成绩一直是出类拔萃的。祖母为了支持他的学业不辞劳苦，仅凭几亩薄田的产出就供他上了大学。
然而当地政府推行城区扩大政策，在收购低产田亩改建高层住宅时，其年迈的祖母与拆迁工作人员产生矛盾，一气之下竟撒手人寰。失去了亲人和经济来源的段路桐不得不在大二那年退学，加入了一支施工队做了一名力工。
失去祖母后，段路桐在结纳朋友方面越来越上心了。每个月的薪水虽然不多，但每到下工的时候，他总是出手阔绰地宴请自己同队的工友。每逢工友中有谁家境困难，他都会主动站出来竭尽所能去帮助。不知不觉过了一段时日后，全队上下一致认定他是及时雨再生，就连工头都对他大加赏识，将他提拔成力工队的副队长。
只是，劳累的工作与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并未消除他骨子里对当世的仇恨。诸多不幸遭遇积存，终于有一天变成了溢于言表的残暴。
九年前的一个晚上，当地的流氓头目带人闯入工地，蛮横地对工头索要保护费。心地善良的工头为了保住兄弟们的血汗钱，宁可忍受他们的毒打，到最后也是没有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
从饭店闻讯赶来的段路桐当即召集了一帮朋友，其中包括出生自东浜本地的工友凌志氓，残忍地用尖头钢筋扎穿了流氓们的肉体。
初次尝到动用暴力的快感后，段路桐的黑道生涯就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顺势带着众人袭击了那个流氓头子辖下的各非法营业场所。仅用了几天时间，这个普通的年轻工人就完成了一次改朝换代。
重伤入院的工头将全队托付给了段路桐，从此以后，段路桐便拥有了争霸东浜的人力和财力。
“呦，在看资料？”杨志繁抬眼一看，邱锐提着几个方便袋笑眯眯地站在身前。他连忙微笑起身相迎，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大爷的经历太吸引人了，我都没注意你进来。”
“放一边吧，我们先吃饭。”邱锐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将里面的饭盒和筷子分作两堆。打开盒盖，热气腾腾的水饺散发着一股甜香味。“白菜猪肉馅，嫂子们亲手包的。这盒是我媳妇炒的黄豆咸菜肉丝，尝尝，长力气的。”
杨志繁伸出筷子夹了几根丢进嘴里，脆香满口。
“邱哥，明天我们怎么安排？进驻市区又是怎么个进驻法？”
邱锐咬了一半饺子，嘶嘶呼呼地囫囵在嘴里。等他好不容易咽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市中心一共五个区，离我们十洼子镇最近的是苦井子。按照方老哥的安排，明天我们第一队三五人一伙到各个偏僻旅店投宿，然后在傍晚时分，分别出入各个情报交易站搜集情报。”
“抓个舌头上刑逼供，就可以知道纵队长的行踪和住处了。噢对了，”邱锐放下筷子，直视杨志繁的双眼说道：“你还没去领你的部下吧？过会儿吃完饭，你直接去二楼人事部找管师兄，他已经给你安排完了。”
“好的。还有一个事儿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总叫他管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