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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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讲理

    thu jul 02 23:31:13 cst 2015

    言玄朗笑了笑停下脚步,像是变戏法一样,原本因疾跑而气喘不已的他瞬间便压制住自己的气息,过了几秒后呼吸更是变得若有似无。

    “你深吸一口气,放松肩膀和腰部。咱们哥俩跑了这么一会儿血脉都疏通完了,周围也没了无关市民。那么,现在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杨志繁讶异的望着言玄朗,忽而发觉他仅露出的左眼精光大盛。

    那几个歹徒停在距离他们五步之前,看来这短途冲刺也把他们累够呛。“你们接着跑啊,妈的,看你们现在往哪儿跑!”说着就举刀冲上前来。

    不等敌人高举的刀锋落下,言玄朗已如迅疾的闪电般冲到一人身前,探出的左手扣住敌人手肘用力上扬,随后右手一记直拳狠狠地打在对方的鼻梁骨上。

    杨志繁则是稍慢了一步冲到另一人身前,比起手持长刀,空着手甩上一个大耳雷子总是要更快一些。

    一巴掌下去那个歹徒就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哈,跟人玩儿命居然还用得上扇耳光,我还真是头一次见着。”在言玄朗大笑的同时,他已经闪身到另一名歹徒的身后,趁着长刀劈空的瞬间扣住他的手腕向背后用力一扭,左手则迅速夺过砍刀并翻了个个儿。“去死吧!”

    歹徒只觉得头顶一凉,就吓得瘫软在地上。

    “开个玩笑,是刀背。”言玄朗叹了一口气,将砍刀交与右手。灵活的五指一动,居然用砍刀在身前画出了一道光圈。

    歹徒的头目一看顷刻间己方就被打倒了三人,锐气大减。

    一旁的杨志繁见敌人面露胆怯,立刻乘胜追击,挥动双拳直奔一人的面门,他的拳快如闪电,连挥七拳将那人打得口鼻出血,几近昏厥。小头目抡起砍刀正要砍杨志繁后背时,却被言玄朗挥刀架住刀锋。后者则随即用力压制,将刀刃停在了头目的脖子旁边。

    最后一个歹徒刚要举刀拦截,忽然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名神秘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刀背。

    这个男人冷哼一声,举到歹徒脖颈前的左手中“嚓”的一声弹出一片弹簧刃。

    杨志繁也发现在自己身前也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皮衣黑裤男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把长如小臂的弩弓对准了地上歹徒的脑袋。

    而在言玄朗身后,一个略显矮小瘦削的小男孩则显得若无其事,双手揣兜,“我们来迟了,三哥。”

    “来的不迟。”言玄朗微笑着对三个人点了点头。这时手拿弹簧刀的男人低声喝道:“统统跪下,否则对你们不客气了!”

    看着几个敌人在地上跪成一排,言玄朗点了点头,将砍刀递给小男孩,平静地对五个敌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眼下,我也不太想弄明白了。”

    “不过我有几句话,请你们转告给你们的老大。言玄朗只在东浜市做生意,对家乡的老前辈们向来保持尊敬,所以希望前辈们能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

    “若是三分礼敬予我,我必报答七分。若是一定要与咱撕破这张脸皮,那就太让我失望了。生意还是只作为生意好了,不要将其它什么牵扯进来。今天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如果日后还要找麻烦,小雷子。”

    身形矮小的男孩应了一声,突然对着旁边的小树飞起一记侧踹。只见柔韧的树干在众人面前剧烈摇晃了十几次方才停下,足以见到这一脚的力度究竟有多大。“这只是棵扎了根的小树,我更擅长的是踢断别人的肋骨,或者脊椎,或者脖子。”

    言玄朗笑了笑,一脸寒霜地对那跪着的人们说:“记住了吗?”

    “他妈的,光天化日就敢拎刀砍人,什么素质。”适才手持弹簧刀的黑衣男子看着跑远的歹徒,愤愤不平的骂道。

    “渭州细河的水,比起咱们东浜市的渤海清澈不到哪儿去。老程也真是老了,门徒素质不过关啊。”言玄朗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看护好老爷子和忆光,等他们到家了再来找我,我先陪这位兄弟走一走。”三个人点点头,迅速的消失在两人眼前。

    杨志繁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几个黑衣人离去,等他们走远后转过头问道:“言哥,他们是谁啊?”

    “我的朋友。”

    临分别的时候,言玄朗交给杨志繁一个电话卡。

    “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就用这个卡给我打电话。我手机里存的号码不多,而且你嫂子醋性太大,给我设置了拒接陌生来电,所以你只能用这个号码打给我。这下看起来结婚倒也挺麻烦,不是吗?”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玄朗微笑着走远了。

    等言玄朗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杨志繁掏出红双喜叼在嘴上。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抬起头看向了言玄朗离去的方向。

    “这爷俩,不想让我取到通讯录吗?”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杨志繁掏出了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里面却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志繁,我是李东阳。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杨志繁吸了一口烟,简单的将平安公司内的事情讲了一下。

    “好小子,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第一件事,这样我们就多出两天时间来解决那个更棘手的。”李东阳的声音听不出来有多大的喜悦,这让杨志繁越发苦恼接下来的任务。

    “志繁,今天我在整理卷宗的时候,理顺了当年我们所与孙主任结梁子的全过程,一时半会儿你也没什么别的事,咱们六点在你家碰头。”

    在杨志繁的家里,李东阳将一个档案袋子递给杨志繁。“没想到在去年就有起诉孙翦的状子,正好与你前一份工作有关。”

    杨志繁看了一眼李东阳,似乎不用拆开袋子就能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征地?”

    “不错,正是征地民事纠纷。很明显你所在的房地产公司买通了孙翦,以至于在征收土默图六组耕林地的时候,县国土局地籍科竟没有完整的文献资料申报给上级机关,直接就开始拆迁动工了。整个工作进程基本上成了孙翦的一言堂。”

    “土默图村村民没有得到合理的补偿款,而你过去的老板私下里给了孙翦不少好处,委托他在县国土局中的关系网上下活动。最后会发展成什么局面,这个你比我懂。”

    杨志繁想了想,面色沉静的说道:“但凡是在征地过程中本企业所支付的任何款项,将来在核算商品房建设成本和人工成本时都会添加到附加项中,最后背负到购房客户头上。房地产公司付出越多,商品房的成本就投入越大,随之并升的就是房子的价格。既然孙主任在这里面给予一定帮助,只要他开口为自己留下一户,那么与他相邻居住的购房客户们,就不得不承受孙主任所未交付的另一份购房款。”

    李东阳打开袋子,指着文件上的名头说道:“这就是土默图村民进省城信访的公开信原件,去年他们按捺不住前去上访时我正出差到外地学习,是我们所里一位年轻律师为他们提供的法律援助。结果孙翦暗中施压,似乎还动用了道上的关系,害得我那名同事不得不辞职走人。而到省城的村民则是被市驻防人员遣送回村,路上少不了一番不可说的事情。”

    “为什么土默图村民能想到是孙翦在征地补偿过程中动了手脚?”

    李东阳面色平静地说道:“很明显,近几年来市电视台对他的采访较为频繁,以致于孙翦出现在征地现场的时候被人一下子认了出来。按理说企业征地还轮不到他一个局外人走现场,这就是问题的重点了。你有什么想法?”

    杨志繁心情复杂的抽出一根红双喜,叼在嘴上。“我没什么想法。以前投资部经理带我出去应酬时,接待科级以上干部都不允许我参加宴席。现在你又告诉我,孙翦与公司有这么深入的联系,弄得我现在心情真是糟透了。”

    “难不成你对公司抱有香火之情,让你觉得自己不好下手?”

    杨志繁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感觉不好下手,而是现在越来越想弄死他了。”说罢点燃烟卷,重重的吸了一口。

    “凯地公司里面有我不少好同事,不过投资部自经理到员工都是我讨厌的一伙人。”

    “这帮家伙以为,只要卑躬屈膝对机关干部狠砸银子,一切麻烦事就都好办多了,自愿当贪腐官员的提款机。只是他们向来不会理解,这样的卑躬屈膝换来的只是掌权者一再的轻蔑,流水般的银子砸出来的也只有更深层次的腐化。到头来公事没办成,还给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

    “对于这种笨蛋,我何必要考虑为他们留下情面?只是我觉得将公事与私仇结合起来,脑子里装满这一团浆糊后,真去拜会孙翦就没法说些客套话了。现在我无法理清思路,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李东阳拍了拍他的肩头。“想不清就别去想了,好好休息一下,这一回我帮你一起解决这个难题。今天还算得上有点成果,至少我们能找到与他针锋相对的突破口了。”

    “对了,我先把钱还你。”杨志繁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茶几上打了开来。“你数数吧。”

    “我信得过你。对了,昨天早上那个鬼女人拿来的可是一张银行卡,你怎么都给提现了?”

    “我不想留下坏人的东西。”杨志繁又去摸烟,烟盒里却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哪怕卡里面都空了,它在我眼里也是肮脏的,我不会让它留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