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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青天的末路

    sun mar 15 21:22:00 cst 2015

    刺青选了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来到了距离自家十几里地远的兰旗镇,打听到了这个调来红旗的吴副书记家的住址,是在一个远离街道居民大片的偏僻边缘,最后在一行只有六、七户房屋的小村里问到了这位吴书记的家。

    再普通不过的庄稼院,竟然还养了牛和猪,鸡鸭鹅狗也是样样不少的,刺青一见到这样的景况,觉得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家庭,刺青甚至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

    大凡提起当官儿的家庭,我们都不会陌生的,不是上面分的楼就是自己买的,不是高门大院步砖铺地,就是洋房车库的,哪怕一个科室的职员都是如此,刺青一见今天的情景,却是一个完全的农民家庭,这让刺青立马的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近乎感,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是空着手的。

    虽然只是由工作导致的好奇前来,但照一般的讲究还是得拿点什么礼物才算对领导的礼貌,毕竟还是第一次来么,可是进都进来了再想这些有什么用,不管怎么着还是该吱呼一声的:

    “吴书记住这儿吗?”

    “唉呀,是……”,迎出来的吴书记,更是没容得刺青再去想多了,伸手拉着胳膊就往屋里,还不及刺青说出来找酒喝,就已经先冲着屋里面喊了弄几个小菜,“今中午不走,正愁找不到人喝两杯呢”。

    进到屋里的刺青一见吴书记的妻子热情,和坐在炕头上的老母亲安详,好象就已经了解到了人家情况的百分之九十九一样,再怎么的官场假,刺青想这家庭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是装不出来的。

    “看我这空手来的,也是没有想到真能找到您的家……”刺青一直到了这时候才想起来了,本应在进门时就该说出来的话,反倒是自己显出了特别的不好自在。

    “空手来就对了,能把我当成朋友,以后就常来,我们喝酒,那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吃完饭再说”。

    就照刺青的性格,哪能压住心里想说的话呢,上次在镇里本就想说的红旗镇的情况,但只是还不知道当时的吴书记的具体情况,属于哪一个关系上的那一派,想说的话才没有机会说得出口来。可今天一看这吴书记的情况,按照刺青的思维,一下子就判断出个自己认为的大其概了,立马的觉得眼前的说位吴副书记,决不会象有什么大的背景的。

    “那还是说说吧,不然的话你也没心思喝酒了”,到底是当官场上混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刺青的心思了。

    “那我可说了”,刺青把手里的酒杯放到了桌上,看着吴书记,“只是有些好奇,是对您的,看您不象有大背景的人,为什么来红旗趟这混水?”

    “你怎么看?”对面坐的吴书记,好象并没有想到刺青着急说的,并非是自己的上访事情,而是在说他来红旗的话题,“评论都是别人给的才实际,我是来红旗搞信访工作的,面对的更多是群众反映的信访问题,你怎么看,特别那些上访的,他们都是怎么看我的?”

    “我接触他们的不是太多,有说你是青天的……”

    “绕开那些没有用的,就说说看法的,尤其是你的,今天跑我这来,可不是光为了找点酒喝的吧?”这时的吴书记目光却没有继续的留在刺青的脸上,而是端起了酒杯,“来,喝一个,喝了这个再说,反正有时间,我们边喝边聊”。

    刺青本来还真是有话要说来着,可让这酒一喝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说起,究竟是怎么是个说法才好了,这也就伸手要拿放在吴书记跟前的酒瓶子,结果让那吴书记给挡了回来。

    “在我家喝酒还是得我来”,就在吴书记把自己和刺青的洒杯都添满了之后,酒瓶放回原处的同时,“山头的老艾他们,不是也去找过你吗,就没点关于我的看法?”

    “连这事儿你也知道?”提到这茬刺青好象立马就有了话题,自己的押了一口酒,“本来他们是来找我一起上访的,因为答应了你说了暂时不访的,所以今天来你这儿的打算吧,也是从他们来我家的时候就有的”。

    “既然你没有答应他们去访,那还有什么吞吞吐吐”。

    “说真的,虽然来你这儿看看的想法是早就有的,可是这话却是来了你家之后刚刚才有的,所以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这没那么多讲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有话就别掖着了”。

    唉,经过几汛酒的下肚之后的,这刺青的话自然就多的压不住了,好象这酒的力劲、酒精度数和在体内的积累程度,完全是靠下肚后能顶上来多少话等值了,使得刺青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来:

    “从你来红旗处理了一些个事情上看,虽然不是特大的事情,但我们也觉得您是上面派下来的那种,特别具有背景的官儿,要不然的话,大大小小调来红旗的官儿可是有几个了,在红旗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为什么?”吴书记又把给添满了,一点没露声色的看着刺青,“我想听听”。

    “能够在红旗这地方呆下去的,就得符合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是有后台背景,是上级派下来的直接能镇住他们,是他们不敢采取措施的”,说到这话的刺青,又端起酒杯押了口酒,也象是在看着吴书记的反应,“二个就是与红旗这些人为伍,听他们的,压着点百姓,继续帮他们捂盖子,这样的官儿才不会被挤走”。

    “照你看,我属哪种?”

    “前一种是不大可能”,可能真的就是酒劲太冲的缘故,刺青好象是在大胆的有些放肆,“可从你家的情况上看,以我个人的认为不象是故意装出来的,甚至有些觉得你来红旗,特象是个来给人家垫炮的。对你来说不会是个幸运的开始,特象是一个结束什么的过度,或者那就是一个仕途上的末路,很快的,就是不杀驴也是要歇磨的”。

    “甭管杀驴也好,歇磨也好”,不知道是吴书记的默许,还是处于在自己家里的礼貌,他好象没有反感或者说是理会刺青说的胡言乱语,除了继续的举杯喝酒之外,还是从的工作角度,“只要我在红旗,能把你们的问题解决一件是一件,特别是你的土地……”。

    “你再也解决不了了”。

    这一句话可是真的把吴书记给激着了,有些瞪着眼睛在看刺青:“越说越没谱了,噢,照你的意思我明天就会给赶回来了?”

    “管多就是这样,有话不能好好说呀”,是吴书记的老婆在一旁插话了。

    “这样才是有话能说到一起的土方”,刺青笑着面对着吴的老婆说,“我们已经听到说了,吴书记到红旗后,把很多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大都是剩下一些个卖山、卖地、卖矿、集资等等涉款问题,知道啥意思吗?”

    “管多就那样,到哪都得罪人”,吴的老婆数落着。

    “老娘们家家的,……”

    刺青一看这情景,好象这才晓得是自己搅了气氛,便转头看了墙上的电子钟,似乎是想尽快的干了杯中的酒,这在吴书记的看来,好象正中了老婆的话,‘管多就这样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呀’,或许是觉得刺青的话有了道理,要不就处于在自己家的基本礼节,反正是主动的又重新的调和了这气氛。

    “看也没用,想走?今天我没喝好你哪也不能去”,说着又举起了酒杯说“怎么,不会小心眼儿,真的挑我了吧?”

    “看你说哪了,怎么会呢”,刺青也跟着端起了酒杯,“也正是因为你的人直、性直、说话直、办事儿也直,可信,才想跟你说话的,谁不知道说点好话受听”。

    “照实说,也曾有人这样提过,我不是了解红旗的情况,今天又是这话,不免心里不快,是组织调我来红旗管信访的……”,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还是担心老婆又要说他,吴书记说到这儿停了。

    “我们也只是听到了一些后才这么认为的,不是你调来红旗不对,而是你调来红旗的时间有点”,刺青也怕刺青次弄坏了气氛,看了吴书记在听,这才又说了下去,“这也是我们的个人分析,红旗政府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当地帮,可以说是历史久远根深蒂固。

    你说这上访的很多事情都是涉款的,本来这钱的去向是最好查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解决,你一点都不觉得这原因特别吗?那不外乎就是有人在故意的压着的,话说白了,那就是涉款的那些人在压着涉款的那些事儿呢。

    你是比我们明白多了,那上面不知道吗?肯定的,那是早就知道的,自古朝官就是分派矛盾的,往往处于各自的利益,各方矛盾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好说破,那么一方压着,一方想掀怎么办?”

    “所以,你们就说我是来中间的那个垫炮的?”

    “我们只是这么看的,随着你把涉款之外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解决,那么剩下来的问题,也就只有指向涉款的上访了。这样一来你自己说吧,款的去向、压着这事儿的涉款人,然后再加上与您这三者之间的最终取舍,你觉得会是怎么样的?”

    “让你们这一分析,我还真得调走了?”

    “调走?”刺青再一次的看了吴书记的反应,“唉呀,说了你可不许别再生气了”。

    “这也是为我好,不会生气的,你说”。

    “你想走?往哪调呀,是回你原来的兰旗镇吗?”虽然吴书记说了不会生气,可刺青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还能回得去吗?红旗弄到了现在这样,一把手是一准是呆不下去了,那腾出的书记位子能给你吗?恐怕呀,就连你想回家,都还得是你自己强烈的申请喽……”

    就是这样,刺青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句不归自己该说的话、究竟惹了几次的书记不高兴,甚至就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刺青说了红旗的局面,更重要的是说准了吴书记的结局命运。虽然已经是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但那吴书记的最后还真的是回家了,究竟是不是经他本人自己的申请要求的,刺青还真就是说不上来。

    但是这位红旗镇的副镇长、副书记的办公室里,却是真的就挤了镇武装部的两张办公桌,表面上是与镇的武装部门同室办公,而实际上,那个主管农业的副镇长,竟敢公开的场合顶撞这位吴副书记,甚至就当着刺青的面上,其中的道理更是不言而喻的。

    哦对了,是忘记说一事儿了,还真的就让刺青给说着了,原来红旗的赵书记真的调走了,是那范镇长接替了赵书记的位子,坐上了红旗镇的第一把交椅,而对于刺青的命运就接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