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
tue aug 11 07:21:16 cst 2015
上午刚一走进派出所，叶所长便接到李冲锋的电话。李冲锋说，昨日夜里我都钻被窝困觉了，张厂长还打我手机，说我上了你的当，影响了厂里的计划，把我臭骂一顿。
叶科长连声叫冤，说你们张厂长心眼真多，我能弄个什么当来让你上啊？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个什么计划，如果说的是你们谎称厂里职工要上访这件事的话，我倒是怀疑昨日夜里跟我们***麻将的小徐，他住我家楼下，在市企改办上班，今天晨练时，他跟我提到过这件事，说你们厂昨天肯定没人闹事，要不你没空出来打麻将。
李冲锋说：对，可能是他。我就不相信你会算计我。张厂长他是没跟你接触过，不了解你的为人。
接下来说起玩麻将的事。李冲锋说有机会要找他“报仇”。叶所长一听立刻发出邀请，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这就告假回家，找两个麻友过来，跟我们***麻将。
李冲锋说，这事得推以后，今天哪有功夫打麻将啊，眼下我在外地……
说到这里，李冲锋那边的电话忽然断了。过了一阵，李冲锋才重新打电话过来，说刚刚因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叶所长看看来电显示，发现这是省城所在区域的座机号。于是有意不打听李冲锋的去向，只叮嘱他早些回来，说他随时“恭候”……
事出有因。昨晚李冲锋上床睡觉时，张启文还真是打电话骂了他，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李冲锋却没有说出来。原来，昨晚回家后，张启文连夜将他和严亚军、吴芸叫到了他家。简单介绍完他刚刚在市府秘书处与领导们见面的过程之后，张启文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光在本市活动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剩下唯一的对策是上省城找万副省长去。”
大家听了忧心忡忡，说这么搞心里没把握，还不如干脆把厂里被万老板骗钱的事情捅出去，让下边职工闹事去！
张启文连连摆手反对：“这事我们得看看市里那些闹过事的厂子是什么结果，解决问题了吗？都没解决。春风机械厂，江南轴承厂，还有市运输公司，他们都上访过，还堵过马路，一堵好几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我们不能让下边职工这么做。企业垮了，大家都要靠外出打工养家糊口，这时候歇下来搞这些名堂，起码收入就没了。下边职工闹事看起来很热闹，但人家被闹的心里并不怕，他们畏上不畏下。”
大家闻言连连称是，说事到如今，看来还真得找万副省长去，再说我们不是闹事，我们是找他还钱，子债父还嘛！只是在本地找市领导反映情况都这么不容易，上省城找万副省长只怕是更难！
张启文说：“找得到找不到没关系，说句实在话，即使找到了，也未必能解决问题；关键是要做出找的姿态来。”想想又说：“为了减少经济支出，光是冲锋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呢，呆在家里养病就是，你们两个（指严亚军和吴芸）就关了手机到哪里躲着去。”
说完就李冲锋明天的任务作起了具体安排……
这时叶所长接罢李冲锋的电话，立即给市信访办去电话汇报了情况，接着吩咐值班民警联系电信部门，迅速查清李冲锋的具体位置。
不多久，查询结果出来了，李冲锋刚刚使用的是省政府大门口右侧公共电话亭里的座机。于是立即转告市信访办。
为应付越级上访者，市信访办早就派了个龙姓科长驻守省政府附近。这时龙科长闻讯赶到省政府大门右侧的信访接待室，发现李冲锋已在上面作了登记，但却没能从等候接待的队伍中找着他。
龙科长站在省政府门前干着急时，李冲锋已经到了省委大院门口，在近旁公用电话亭给叶所长打了个电话，说他刚才不小心把钱包弄丢了，问他这边有没有熟人，希望帮忙借点钱。叶所长连忙叮嘱他在原处等候，说他确有熟人在省城，他马上找这熟人，请熟人给他送钱过去。
一刻钟后，龙科长匆匆来到省委大院，但他还是迟了一步：李冲锋在省委大院门口的接待室做了登记，但同样，这边等待接待的人群当中，也没有李冲锋。
龙科长猜想李冲锋两边登记，此刻一定是去了首先登记的省政府信访接待室那边，于是急火火返回，不料等了好一阵，这边依然见不到李冲锋……
龙科长在省城那边忙碌着寻找李冲锋的时候，莫副局长领着市企改办的赵主任来到了张启文家。一切正如所料，询问过病情，说罢几句安慰话之后，两人问起了厂里留守处其他几个人的动向。张启文这时没好气地说：“这事你们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这次是真想在家歇病，不再当这个倒霉厂长了。该说的昨日夜里我都跟领导们说过了，可惜得不到支持。这样子叫我怎么当得下去嘛？严亚军他们几个有什么打算，现在究竟在哪里，我一点都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要找他们你们自己找去！”
两人离开办公室，连忙去找严亚军和吴芸，结果打手机手机不通，四处找人找不着，倒是在吴芸的姐姐家找着了吴芸儿子。据吴芸姐姐讲，吴芸出差去了，托她照看两天孩子。两人闻讯着了慌：生产停了，企业垮了，她还要出哪门子差呀？八成是跟李冲锋一同去了省城，她和严亚军之所以没跟李冲锋在一起，很可能是直接奔万副省长家去了！
于是，市信访办的龙科长很快又接到一条新的指示，叫他迅速赶往湖滨路富丽花园，那是省城较有名气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万副省长家就在那里……
两个小时之后，莫副局长和赵主任再次来到了张启文家，通知他市里已做出决定，同意将水泥厂生产区土地使用权交由企业自行转让，并请他立即召回严亚军等人，不再滞留省城上访。
张启文见他们不给文字资料，只是口头通知，便猜出上面肯定是没人愿为这事承担责任，有意打“擦边球”，于是假装刚才没听清，请赵主任重复一遍市里的决定，一遍将手机藏在衣兜里，偷偷按开录音键，把赵主任的话录了下来。不料事后被赵主任发觉，进而被当面揭穿：
“张科长厉害呀，你这人当厂长有点屈才哈，你应该做间谍去。”
“这不也是逼的吗。”张启文尴尬地笑起来，“我可不想再犯我们刘局长那样的错误，前车之鉴啊！”
上午刚一走进派出所，叶所长便接到李冲锋的电话。李冲锋说，昨日夜里我都钻被窝困觉了，张厂长还打我手机，说我上了你的当，影响了厂里的计划，把我臭骂一顿。
叶科长连声叫冤，说你们张厂长心眼真多，我能弄个什么当来让你上啊？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个什么计划，如果说的是你们谎称厂里职工要上访这件事的话，我倒是怀疑昨日夜里跟我们***麻将的小徐，他住我家楼下，在市企改办上班，今天晨练时，他跟我提到过这件事，说你们厂昨天肯定没人闹事，要不你没空出来打麻将。
李冲锋说：对，可能是他。我就不相信你会算计我。张厂长他是没跟你接触过，不了解你的为人。
接下来说起玩麻将的事。李冲锋说有机会要找他“报仇”。叶所长一听立刻发出邀请，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这就告假回家，找两个麻友过来，跟我们***麻将。
李冲锋说，这事得推以后，今天哪有功夫打麻将啊，眼下我在外地……
说到这里，李冲锋那边的电话忽然断了。过了一阵，李冲锋才重新打电话过来，说刚刚因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叶所长看看来电显示，发现这是省城所在区域的座机号。于是有意不打听李冲锋的去向，只叮嘱他早些回来，说他随时“恭候”……
事出有因。昨晚李冲锋上床睡觉时，张启文还真是打电话骂了他，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李冲锋却没有说出来。原来，昨晚回家后，张启文连夜将他和严亚军、吴芸叫到了他家。简单介绍完他刚刚在市府秘书处与领导们见面的过程之后，张启文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光在本市活动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剩下唯一的对策是上省城找万副省长去。”
大家听了忧心忡忡，说这么搞心里没把握，还不如干脆把厂里被万老板骗钱的事情捅出去，让下边职工闹事去！
张启文连连摆手反对：“这事我们得看看市里那些闹过事的厂子是什么结果，解决问题了吗？都没解决。春风机械厂，江南轴承厂，还有市运输公司，他们都上访过，还堵过马路，一堵好几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我们不能让下边职工这么做。企业垮了，大家都要靠外出打工养家糊口，这时候歇下来搞这些名堂，起码收入就没了。下边职工闹事看起来很热闹，但人家被闹的心里并不怕，他们畏上不畏下。”
大家闻言连连称是，说事到如今，看来还真得找万副省长去，再说我们不是闹事，我们是找他还钱，子债父还嘛！只是在本地找市领导反映情况都这么不容易，上省城找万副省长只怕是更难！
张启文说：“找得到找不到没关系，说句实在话，即使找到了，也未必能解决问题；关键是要做出找的姿态来。”想想又说：“为了减少经济支出，光是冲锋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呢，呆在家里养病就是，你们两个（指严亚军和吴芸）就关了手机到哪里躲着去。”
说完就李冲锋明天的任务作起了具体安排……
这时叶所长接罢李冲锋的电话，立即给市信访办去电话汇报了情况，接着吩咐值班民警联系电信部门，迅速查清李冲锋的具体位置。
不多久，查询结果出来了，李冲锋刚刚使用的是省政府大门口右侧公共电话亭里的座机。于是立即转告市信访办。
为应付越级上访者，市信访办早就派了个龙姓科长驻守省政府附近。这时龙科长闻讯赶到省政府大门右侧的信访接待室，发现李冲锋已在上面作了登记，但却没能从等候接待的队伍中找着他。
龙科长站在省政府门前干着急时，李冲锋已经到了省委大院门口，在近旁公用电话亭给叶所长打了个电话，说他刚才不小心把钱包弄丢了，问他这边有没有熟人，希望帮忙借点钱。叶所长连忙叮嘱他在原处等候，说他确有熟人在省城，他马上找这熟人，请熟人给他送钱过去。
一刻钟后，龙科长匆匆来到省委大院，但他还是迟了一步：李冲锋在省委大院门口的接待室做了登记，但同样，这边等待接待的人群当中，也没有李冲锋。
龙科长猜想李冲锋两边登记，此刻一定是去了首先登记的省政府信访接待室那边，于是急火火返回，不料等了好一阵，这边依然见不到李冲锋……
龙科长在省城那边忙碌着寻找李冲锋的时候，莫副局长领着市企改办的赵主任来到了张启文家。一切正如所料，询问过病情，说罢几句安慰话之后，两人问起了厂里留守处其他几个人的动向。张启文这时没好气地说：“这事你们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这次是真想在家歇病，不再当这个倒霉厂长了。该说的昨日夜里我都跟领导们说过了，可惜得不到支持。这样子叫我怎么当得下去嘛？严亚军他们几个有什么打算，现在究竟在哪里，我一点都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要找他们你们自己找去！”
两人离开办公室，连忙去找严亚军和吴芸，结果打手机手机不通，四处找人找不着，倒是在吴芸的姐姐家找着了吴芸儿子。据吴芸姐姐讲，吴芸出差去了，托她照看两天孩子。两人闻讯着了慌：生产停了，企业垮了，她还要出哪门子差呀？八成是跟李冲锋一同去了省城，她和严亚军之所以没跟李冲锋在一起，很可能是直接奔万副省长家去了！
于是，市信访办的龙科长很快又接到一条新的指示，叫他迅速赶往湖滨路富丽花园，那是省城较有名气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万副省长家就在那里……
两个小时之后，莫副局长和赵主任再次来到了张启文家，通知他市里已做出决定，同意将水泥厂生产区土地使用权交由企业自行转让，并请他立即召回严亚军等人，不再滞留省城上访。
张启文见他们不给文字资料，只是口头通知，便猜出上面肯定是没人愿为这事承担责任，有意打“擦边球”，于是假装刚才没听清，请赵主任重复一遍市里的决定，一遍将手机藏在衣兜里，偷偷按开录音键，把赵主任的话录了下来。不料事后被赵主任发觉，进而被当面揭穿：
“张科长厉害呀，你这人当厂长有点屈才哈，你应该做间谍去。”
“这不也是逼的吗。”张启文尴尬地笑起来，“我可不想再犯我们刘局长那样的错误，前车之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