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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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私奔

    thu jul 09 21:29:31 cst 2015

    要么就不存在,存在太累了。人只要还活着就得遭遇形形**,大大小小的烦心事。

    林洪还活着,所以他很烦。可他还不想死,这让他更烦。

    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缺点无法克服,只要克服了这些缺点就能踏上成功之路。而恐惧是大部分人共同的最难以克服的缺点,所以大部分人是失败者。

    林洪不是怕,而是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烦,最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早已派齐霸天带了数十精壮大汉护送阿寿出了城,送到极远的边疆地带,还给他数千两银子谋生。

    说来说去,这件祸事本是阿寿引起的。但林洪不可能把阿寿交给雷龙处置吧?

    雷龙也不是省油的灯,林洪这次是在劫难逃。林洪足不出户,韬光养晦,可心里一直不停地打着小九九:“今次大大得罪了雷龙,他也不是善茬,他舅舅又是两广总督。跟他们斗就是和朝廷斗了!这下子可闯了弥天大祸啦!可不要因为我而连累了整个天魔教,说我们密谋反叛!”

    林洪夜不能寐,心里一直纠结着担心这些如排山倒海般压下来的烦恼。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安置鞠兰花的房间,猛地敲门。

    鞠兰花披着薄衫,微笑道:“夫君,找我有什么事?”林洪愣了一下,愕然道:“什么夫君,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了?”

    鞠兰花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半倚在门框上,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帮我杀了那个恶贼我就嫁给你。”

    林洪心里忽然冒起一股无名火,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啪一声重重打了她一巴掌,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因为救你,我得罪了雷龙,雷龙倒好对付,可他舅舅是两广总督。这么一来算是连累天魔教跟朝廷作对了!全是你这个红颜祸水!”他说完恨不得再打鞠兰花一巴掌,但看到鞠兰花嘴角流血,哭得梨花带雨,本来美艳无方的一张脸平添了几分姿色。

    林洪扬起的手不由得慢慢落下,本要打下去的那一巴掌变成了温柔的抚摸。他轻轻擦了擦鞠兰花嘴角的鲜血,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现在天魔教和朝廷的人都要拿我们问罪,到哪儿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鞠兰花很快就停止了哭泣,紧紧握住林洪按在自己脸上的手,微笑道:“不用逃。因为我根本没有杀死雷啸!”

    “什么?”林洪大吃一惊,头上冒出涔涔冷汗,把手从鞠兰花的手里抽出来,皱眉道:“我亲眼看见你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的呀!”

    鞠兰花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不如看看那把匕首。”她从怀里掏出那晚刺杀雷啸的那把匕首,林洪接过来看,发现匕首原来是断掉的,仅有两寸长。

    鞠兰花微笑道:“要是我真的杀死了雷啸,他哥哥雷龙早就杀过来了。可是你没发现这两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吗?”

    林洪沉吟片刻,冷冷道:“想必雷啸确实没有死,雷龙知道我是天魔教的人,所以轻易不敢跟我大动干戈。”

    鞠兰花点了点头,一脸得意地笑着。

    林洪长长舒了口气,自语道:“万一雷龙找上门来,我可以堂而皇之地解释说雷啸是跟我比武而伤。习武之人切磋武艺而伤并非什么罪过!”他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喜笑颜开。

    院门忽然砰砰作响,他们二人吓了一大跳。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道:“堂主,雷龙找上门来啦!”

    林洪先是一震,转而释然笑道:“没什么,个中误会三言两语便可迎刃而解。开门!”他转身悄声对鞠兰花道:“你先待在房里不要出来。”鞠兰花依言回到房间,把门关上了。

    大门洞开,雷龙带着数十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威风八面地走了进来。林府的仆人客客气气地告知其先到大厅等候林洪,雷龙一把将仆人推在一边,怒道:“好狗不挡道!”说完径直向内院大踏步走去。仆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吓得战战兢兢。胆子小的盘算着逃命,胆大的人准备去抄家伙干架。

    雷龙独自一人来到大厅,大汉们守在大厅门外。纵然林府内的人气得咬牙切齿,奈何无人敢上前,只得任由他人喧宾夺主。

    大汉们守住门口,连来给雷龙送茶的仆人也不让进。直到林洪亲自来到,这些盛气凌人的大汉们方才让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林洪几乎是很他们摩肩接踵才挤进大厅的。他气不打一处来,但心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只需三言两语将误会解开,这些小过节小摩擦皆可一笑置之。

    雷龙见林洪进来,依然坐在太师椅上悠闲自得地摇晃着。林洪也不以为忤,抱拳笑道:“雷兄,稀客!”

    雷龙端起桌上一碗早已冷却的茶喝了一口,咂起一片茶叶吐在地上,冷笑道:“我连稀客都算不上呢!哼哼,这还是我第一次进你的府上呢!自打你鼎鼎大名的林堂主落户咱们阳洲城,我也三番五次的来登门拜访过,想不到你是个清高人。清高不要紧,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事,大家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不需要多亲密,和平就好!可你却杀了我的亲弟弟,这是怎么回事?!”

    林洪大吃一惊,愣了半晌道:“这是怎么回事?”

    雷龙猛地从椅子上翻身而起,圆睁着虎眼,瞪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指着林洪的鼻子,怒道:“你过你的太平日子,不愿跟我这样的粗人打交道,我一点也不怨怼。大家相安无事。想不到你鼎鼎大名的林堂主竟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卑鄙小人!表面上淡泊名利,退隐江湖,想不到背后耍阴招,捅刀子!”

    林洪听他这么一惊一乍地大发雷霆,早已震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等等,等等!此中必有极大误会。令弟雷啸不是没死吗?”

    雷龙眼珠子瞪得出血,脸色气得惨白,声音也颤抖起来,厉声道:“谁说他没死?!今天我是来取那贱女人的狗命来给我弟弟陪葬!”

    林洪脑子里的思绪飞快运转:“难不成雷啸不是被鞠兰花刺死,而是因失血过多而亡?可他怎么知道他弟弟是被一个女人所杀?此事必有蹊跷!”

    雷龙悲愤填膺,刚刚还暴跳如雷,现在却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眼泪顺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流得满脸都是。

    林洪看了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安慰。

    雷龙的脸像阴晴不定的天空,刚刚还是悲痛欲绝,马上就变成面无表情。他紧紧盯着林洪,一字一顿道:“把那个贱女人交出来,不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林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暗想:“既然是我救她出来的,我就要对她负责到底,决不能重蹈覆辙!”他扬起头不屑地冷笑道:“我不可能再让她落到你手里,把她交给你简直就是把她推入地狱。我可知道你的手段是要多毒辣就有多毒辣!”

    雷龙哼了一声,双眼发出凌厉的杀气和冷光,冷笑道:“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你是天魔教的人,我不是不敢惹你,而是惹不起天魔教。”

    林洪哼了一声,傲然冷笑道:“知道就好。”他又瞪了他一眼,横眉冷对道:“识相的赶紧带着你这帮狗腿子滚犊子。再敢这样横冲直撞踏入我府上半步,我就不客气了!”

    林洪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逼人的杀气,雷龙不禁退后了半步,但很快恢复镇定,冷笑道:“你是不用怕我,但你不会不怕我舅舅吧?我舅舅是两广总督,而且统领十万精兵。跟他作对就是跟朝廷作对。你代表的是天魔教,天魔教可不会为了你区区一个堂主就胆敢与朝廷作对吧?你想想,这样一来,不仅朝廷要法办你,天魔教也必须除了你。”他说完忍不住狂笑起来。

    林洪面色铁青,咬牙冷笑道:“哦,我明白了,绕来绕去你不过是想把我除掉,好在阳洲城里独霸一方,只手遮天而已!”

    雷龙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脸,但很快恢复正常,冷冷道:“总之你要是不把那贱女人交出来的话,你绝对是永无宁日!”

    林洪不经意地朝鞠兰花所在的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暗中叹了口气,心想:“他这是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呢!我怎么能认怂呢?我要是被人说是被人赶出阳洲城的,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大丈夫命可以丢,脸却死也不能不要!”他拿定主意,就算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不能苟且偷生。

    雷龙使了个眼色,守在门外的大汉们一起涌了进来,把林洪团团围住。人群中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双眼放光,像一对熊熊燃烧的灯笼一样紧紧盯着林洪。林洪不经意间与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那双眼睛十分熟悉,不禁大吃一惊,脱口喊道:“雷啸!”

    黑衣蒙面人应声而出,缓缓走到人群中央,冷冷盯着林洪道:“上次是你趁我不备,出其不意赢了我。这几天养伤之时我已参透无痕剑法的奥义。今天我要正大光明的跟你比试。死者为输,生者为赢,别无他法!”

    林洪惊得目瞪口呆,冷汗湿透了背心,吃吃道:“你果真没死!”他转首怒目瞪着雷龙,喝道:“奸贼,借口为弟报仇,好正大光明地除掉我!我先宰了你这卑鄙小人!”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利剑,忽然腾空而起,剑如飞虹,直取雷龙咽喉。

    铿一声铁器猛然相撞,林洪凌空出的剑被雷啸从侧面格挡开,他一翻身踢了雷龙一脚,敏捷落地。雷龙被踢得飞出几米远,撞在墙壁上,头破血流。众大汉争先恐后上前去扶。

    林洪正自欣喜,忽隐隐感到一阵凌厉剑气快如闪电般袭来。他又腾空而起,由上而下猛地刺出一剑,堪堪跟雷啸横向攻来的那一剑相击,若是慢半拍,或者犹豫片刻,必定早已是剑下冤魂。

    雷啸双唇紧闭,咬紧牙关,一把剑从不稍停。林洪还在空中时,他又猛地趋身上前,明明看到林洪落地未稳,那一剑刺过去却仿佛刺在一个幻影之上。等他转过身来,林洪的剑已抵住了他的咽喉,跟上次在红花楼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众大汉见状欲群起而攻之,雷啸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动手。他紧紧闭了下眼睛,摘下面罩,神情绝望而坦然道:“我死之前还有一件事不明。”

    “说。”林洪淡然一笑道。

    “我已摸清你的剑式动向,可为什么我摸不清你人的动向?你怎么可以跟鬼魅一样来去无踪?!”

    林洪微微一笑道:“因为你只知道无痕剑法的厉害,却还没领教过天魔教另一绝学。”

    “什么绝学?”雷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林洪撤剑笑道:“乃是绝顶轻功轻云度雁!”

    雷啸的脸不由自主地抽搐个不停,咬牙道:“好,这次是我真的输了!杀了我吧!”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林洪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过吗?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我的绝世武功。要知道武功是杀不了人的。”

    雷啸愣了一下,长长舒了口气,面上没有一丝悲伤,也没有愤怒,淡淡地说:“可是我已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每当我觉得了无生趣时,我就会想:我还活着,生命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活着是世上最有趣的事。”

    雷龙忽然大喝一声:“一起上啊!”众大汉愣了片刻,纷纷抄起手里的家伙,像一群恶狼一样扑向林洪。

    林洪迅速挥剑如飞,竭尽全力阻挡住如倾盆大雨般袭来的围攻刀剑。他边挡边破口怒骂:“他妈的耍阴招!老子非亲手宰了你这老狐狸不可!”他说得唾沫横飞,剑舞得天花乱坠,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一众大汉皆刀法剑法精熟,虽不是什么高深的招式,但大家伙儿齐心协力,几十把刀剑竟配合有秩,仿佛一条巨龙翻腾。纵使无痕剑法精妙绝伦,但林洪其实只学得皮毛而已,在层出不穷,威力巨大的刀林剑雨的压制之下早已是黔驴技穷,而且连他一向擅长的绝顶轻功轻云度雁也无法施展开。

    林洪累得气喘吁吁,稍不留神便会被砍中或者刺中一下,仿佛在沙场上被敌军合力围攻的将军,纵然晓勇死战,奈何如同困兽犹斗。大汉们的数十把刀剑舞得飞快,好似成百上千的刀剑齐齐砍向林洪。林洪的肩膀,胳膊,胸膛,腹部都受了伤,越战越疲惫,越疲惫越灰心,但仍不能稍稍不留神,一不留神便会失守。打架不是打仗,失守不是失去一块阵地,而是失去生命。失去阵地还有机会夺回来,但一旦失去生命便是万劫不复。所以打到最后,林洪已不是用什么剑术去抵挡疯狂的砍杀,而是以生物本能的自保意识来拼死血战。每受一次伤他就仿佛被提醒一次:“绝不能倒下,除非我真的死了!”

    林洪感觉不像是和真实存在的敌人在打斗,而是在梦中和一群莫名其妙,如梦似幻的幻影在闹着玩。他有一刻庆幸地想:“哈!这是在做梦。这些正在砍杀我的人都是假的!待会儿我睡醒了就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就在林洪如痴如醉,神智恍惚,几乎失去抵挡刀剑的意识和动作,眼看几把刀就要狠狠砍到他的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雷啸忽然挡在了他身前,挥剑如飞,格开了那几把刀,又翻身跃起,用剑洒下一片光影,众大汉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中间爆发出来,冲击得他们无法再站住半步,纷纷向后退去。

    众大汉准备发动第二次围攻,雷啸忽然爆喝一声道:“住手!”众大汉看了一眼雷龙,雷龙点了点头,他们才纷纷收起刀剑。

    林洪血红的双眼瞪得凸出眼眶,却一点神采也没有,像睁眼瞎一样,边胡乱挥舞着剑边狂呼大喊:“来啊!怎么不打了?怕了吧!哈哈哈哈哈……”他对着空气猛戳猛刺,脚步紊乱,差点摔倒在地。

    雷啸微微一笑道:“你输了。”

    林洪猛地停住癫狂砍杀的动作,耷拉着脑袋向四面张望,像在寻找说话的人,最后终于把视线定格在雷啸脸上,仿佛回过了点神来,眼睛也恢复了点神采,不屑地笑道:“你明明刚才跟我单打独斗的时候已经输了,现在是靠人多势众,以多欺少,我寡不敌众才会输给你们的。再说我还没死呢!你不是说了吗,今天的比武是既分生死,也分输赢。死了才算输!哼,我要杀你早就杀了,还等着你们来围攻?”他说着说着越来越清醒,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死死盯着雷啸,脸上露出不服气的傲然神色。

    门外忽然闯进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妇,雷啸眼睛一亮,大喊:“是你!”说着他举剑挥击,鞠兰花愣是站着被吓得无法动弹了。

    林洪心念飞转,施展绝顶轻功轻云度雁,于电光石火之间已拦腰抱住鞠兰花,飞身跃出了大厅门口。雷龙大喝一声:“追!”

    众大汉急忙争先恐后地追出,哪里却还见得到林洪和鞠兰花的身影。雷龙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雷啸只在一边发呆。

    不知从何处忽然远远传来林洪浑厚而透亮的声音:“雷龙,你不是一直想赶走我吗?我如你所愿,你就继续做你的井底之蛙吧!哈哈哈哈哈……”

    雷龙咬牙切齿,但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想:“这所宅子也是我的啦!”

    雷啸依旧若有所思地发呆,看着光秃秃的地面上的几棵孤独的荒草,然后抬起头若有所失地望着林洪和鞠兰花离去的方向。

    林洪带着鞠兰花一路狂奔,直到出了阳洲城,来到一座已经望不见城郭的荒山上。他们坐在一块温热的巨石上,她依靠在他怀里。

    林洪微笑着说:“我以前听人说过,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有一种归属感,你所爱的人给你一种家的感觉。他就是你的家,他在哪儿,家就在哪儿。我是不是你的家?”

    鞠兰花莞尔一笑道:“谁也没有永远的家,只有坟墓才是永远的家。”

    林洪似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忽然抱住鞠兰花的肩膀,把她扶得坐起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是还有一个丈夫吗?要不要我现在去把他救出来跟我们一块儿走?”

    鞠兰花愣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摇了摇头道:“我现在都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林洪也愣了一下,忽然仰头大笑,再次拥她入怀,笑道:“好,那咱们就回天魔教!”

    “天魔教?”鞠兰花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到:“现在谁是教主?听说是鞠长老?!”

    林洪哼了一声,冷笑道:“鞠老贼不过是天魔教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而已!教主是以前连珠公子在位时的左护法何音红。咦?你也姓鞠,你是不是跟鞠老贼有什么亲戚关系啊?”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鞠兰花把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嘴角不由自主地猛烈抽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声音也颤抖着说:“我怎么可能跟鞠老贼有什么亲戚关系呢?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他呢!”

    林洪哈哈一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激动呢?颤抖得这么厉害!”

    “我好累,好冷!”

    其实鞠兰花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