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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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其实我是一个文人

    thu jul 09 18:58:57 cst 2015

    潺潺小溪,金色岸边,灿烂朝阳下,一男子光着身子在清澈的流水里用力搓洗着衣服。

    一女子穿着贴身衣服躺在冰冷的水中,她时而仰望天空,时而瞧着男子。二人皆“坦诚相见”,却一点窘态也没有。

    男子拍打着衣服,笑得脸上像开出了花,对着溪流中的女子说:“兰花,你身上还臭吗?”

    “闻不到了!”女子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男子扔下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女子身边躺下,一只手撑着,侧对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像在观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他伸出另一只手,在半空犹疑停顿。

    女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雪白柔滑的胸脯上,含笑望着他说:“总算逃出来了。虽然臭得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想起,想起就会吐,可是总算逃出来了。那个地方本来就跟粪坑一样肮脏不堪!”

    “你再用鼻子狠狠出出气,说不定还有脏污在里边呢!”男子关切地说。

    女子缓缓摇头,淡淡地说:“我要留一点恶心在我心里,让我随时能想起积压多年的仇恨。”

    “兰花,你跟鞠长老真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兰花冷笑一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胸脯上挪开,慢慢坐起来,手在流水上划动着说:“人把牛杀了,狗也能吃到牛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子疑惑不解。

    “金龙,我逃出来才发现,我渴望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报仇!”兰花眼露凶光,狠狠瞪着流淌的溪流,忽然握紧拳头,像是要抓住水。

    金龙微微皱起眉头说:“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以后就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何必跟他们过不去呢?况且咱们两个人势单力薄,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兰花双眼眨不眨地盯着不断流淌的溪流,陷入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她想起鞠长老在她身上缝上的一针一线,一想起来那时的疼痛,她就恨得咬紧牙关,怕得从梦中惊醒。她还想起除了鞠长老之外的另一个禽兽――雷管家。人们尊称雷叔的雷管家趁鞠长老不在的时候,半夜闯入她的屋里,对她进行百般蹂躏。虽然贴身的衣服因为跟身体缝在一起了,无法脱下,可是雷管家却隔着衣服对她做出极其恶心下流的动作。她还想起鞠夫人因妒生恨,动则打得她遍体鳞伤。她还想起连府里的丫鬟都对她表里不一,当面尊为千金,背地里却骂她是烂货。这一切她在府里时已经习以为常了,从开始痛哭咒骂,到后来麻木不仁,像一头死猪一样任人宰割。连最低贱的下人都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扬。这一切外院的人都不知道,院外的人也从没听说过。可是当她第一次获得自由的时候,她心里充满的不是自由的欢喜。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自由唤醒了沉睡已久,隐藏已久的仇恨。

    “我要报仇雪恨!”兰花狠狠看着金龙说。

    金龙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胸脯,皱眉说:“就因为鞠老狗把你跟衣服缝在一起?放心,我会亲自帮你解开的,保证一点都不疼。”他轻轻拥着她的身体。

    兰花用力挣脱出来,依然狠狠瞪着他说:“我不用解开这衣服,就让它缝在我身上!我发誓,就算死也要把鞠老狗宰了,到那时我再解开。”

    金龙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我也想为你报仇,可是……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兰花眉头紧锁地看着他说:“龙哥,我出来后才发现,我一直渴望的自由不是出来这么简单。我无法挣脱心里的怨恨,就算是去送死……或许只有死,我才能真正自由!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开心。”

    金龙重新抱她入怀,闻着她的发香说:“你以后别再姓鞠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报仇,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兰花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柔声说:“好,我以后就姓金。我叫金兰花。”

    “咱们现在去哪儿?”

    “走。现在我是满心愁苦,唯一能摆脱的途径就是化愁苦为动力,不停地走,走出这片愁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晓飞独自一人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既害怕有人来,又莫名地渴望有人来。人来不是危险,而是赶走这空屋的寂寞。他最怕的不是危险,而是孤独。孤独像一头冷血无情的猛兽,无声无息地将人吞噬,还没感觉到痛苦就死了。

    刘晓飞害怕的不是有人来,而是怕没人来。可怕的不是孤独,而是无尽。无尽的孤独让人感觉自己被自己给吞噬了。孤独总是让人习惯去等,却不知道等什么。

    他正坐在太师椅上呆呆地望着门口,门忽然开了。

    进来的居然是一条黑狗,令刘晓飞大跌眼镜。黑狗全身乌黑,在昏暗的烛光下反射出淡淡的亮光,一双黑亮的眼睛愣愣地盯着刘晓飞。

    刘晓飞心想:“或许是鞠兰花养的狗?”正这么想时,黑狗慢慢走到他面前,在他腿上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动物打喷嚏是很好笑的,因为除了吃喝拉撒睡,这是动物与人唯一相同的习惯。

    黑狗嗅了一会儿,用前腿擦了擦鼻头,便伏身躺在刘晓飞的脚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眼巴巴地望着他。

    刘晓飞忍不住笑了,俯视着黑狗说:“你是不是饿了?”黑狗又呜呜地叫。刘晓飞从太师椅上起身,在房间里面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给鞠兰花送的点心还没动过。他走到桌边,把那盘子的盖子拿开,借着灯光看点心。盘子里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碗,碗里装着玲珑剔透的点心,一块块摆得整整齐齐,像玉石雕刻一样。

    刘晓飞低头看了下跟着走过来的黑狗,笑道:“这东西给你吃可真浪费了!我先尝尝。”他拿起一块精心雕琢得像花朵一样的点心,慢慢送进嘴里。第一口刚咬下去就仿佛融化在嘴里一样,连咀嚼都来不及,也用不着咀嚼。他觉得这种味道十分熟悉,跟以前吃过的果冻一样。

    “可不就是果冻吗?”刘晓飞笑着又吃了一块,这一块跟果冻的味道不一样了。这块点心外面包着一层透明的粉状物,里面是一块美味可口的牛肉,整个放在嘴里咀嚼,吃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世上还有如此好吃的东西!”刘晓飞接连吃了好几块点心,每块点心都别具风味。最后还有一块颜色黯淡,看起来不太好吃的点心,刘晓飞拿起来,笑着对黑狗说:“这块就给你吧!”他把点心扔在地上,黑狗伸出舌头一舔就囫囵吞了进去。

    刘晓飞跟狗同时咂摸着嘴,一起回味美味佳肴。

    黑狗吃完了又眼巴巴地望着他。刘晓飞呵呵一笑,摊开双手说:“我也没吃饱呐!说不定待会儿把你炖了!”黑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个劲地往后退,刚退出门口,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呵斥声。

    “小黑,你原来跑这儿来啦!”

    刘晓飞听得出这是一个少女娇滴滴的嗓音,心想:“待会儿她要是进来了,我可怎么办?”

    想什么来什么。少女抱着黑狗一下子跳了进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刘晓飞。刘晓飞不禁满脸通红,心慌意乱地琢磨如何解释。

    “咦?花姐呢?你是谁?你怎么在花姐的房间?”少女用睁得很大的天真无邪的双眼瞧着刘晓飞。

    刘晓飞瞬间放弃了解释,淡然笑道:“你兰花姐已经走了,我代替她。”

    少女柳叶眉微蹙,歪着脑袋思考。这副样子在灯下显得更为娇艳动人。刘晓飞不禁看得痴了。少女显然比鞠兰花年龄还小,美貌也跟鞠兰花不相上下。但少女美丽无暇的脸上自有一种天真的神采,这是鞠兰花所没有的。如果说她们都是美艳无方的花朵,那么鞠兰花就是生长在阴影里,而她却生长在灿烂的阳光下。

    “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漂亮?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呀!”刘晓飞不禁暗自感叹,一双眼睛似乎被钉住了,无法从少女脸上挪开。

    少女忽然尖叫一声,大喊:“哦,我知道了,你是贼人!你把兰花姐掳走了!”

    刘晓飞被她突然的尖叫惊得不知所措,而且害怕其他人听见,急忙道:“别喊!你兰花姐是自己走的。我不是贼人,我是府里的仆人。”刘晓飞把外衣借给鞠兰花穿了,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此时一阵寒风吹进门,他冷得浑身发抖。

    “还说谎?你看你吓得都发抖了!既然你是我们府上的仆人,那我问你,我是谁?”少女手抱黑狗,一副气势汹汹,威风凛凛的样子。

    刘晓飞若有所思地瞧着少女,心想:“看她这么不可一世的傲气模样,肯定不是姨太太就是鞠府千金了!她脸上稚气未脱,天真无邪,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姨太,那就一定是千金啦!”

    他学着印象中古人的样子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说:“鞠二小姐,小的这厢有礼了!”他那卑躬屈膝的夸张膜拜,使少女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他说:“你这算什么行礼?不伦不类的!你肯定是新来的吧?连府里的规矩都不清楚。”

    刘晓飞仍弯着腰,微笑道:“正是。小的前日才进府,府中规矩还不是很清楚,若有失礼,还请多多包涵!”他完全是按照印象中古装电视剧里下人的台词说的。

    没想到少女竟非常受用,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笑呵呵地说:“你哪儿是失礼,你是礼太过了!像个丑角一样,哈哈哈哈哈……”她扬起头笑得花枝乱颤。

    刘晓飞抱拳道:“礼多人不怪嘛!”他暗笑着想:“哼,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女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女微笑着点点头说:“我很喜欢你,我一定要让爹把你安排在我身边供我差遣。你叫什么名字?”

    刘晓飞想了想说:“我叫小刘。”

    “大名呢?”

    刘晓飞谦卑地笑着说:“像我这样低三下四的人哪有什么大名?”

    少女点点头说:“好。以后我就叫你小刘。你也不用叫我什么鞠二小姐,我的名字叫鞠兰曦。你可以叫我兰曦或者小曦。”她眨巴着闪烁的眼睛瞧着刘晓飞,刘晓飞微一抬首瞟了她一眼,再次被她的美貌所打动,不禁说出半真半假的话:“能在小曦小姐身边为仆,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鞠兰曦笑了笑,忽然皱着眉头说:“我来的时候只有你在这里,兰花姐去哪儿了?”

    刘晓飞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微微发红,但仍镇定自若地说:“兰花小姐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只是来给她送点心的。”

    鞠兰曦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难道兰花姐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呢?”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刘晓飞和鞠兰曦同时看向门口,门口出现一个骨瘦如柴,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身穿黑衣布鞋,面色凝重地看看鞠兰曦,朝房里迅速扫了一眼,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刘晓飞脸上。

    刘晓飞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

    “爹!”鞠兰曦忽然笑着喊道。

    老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死死盯着刘晓飞。他眼光很冷,看得刘晓飞的心也冷了。

    “你见过我?”老人忽然开口。

    刘晓飞迟疑了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您是鞠长老。”

    “你见过鞠小姐?”鞠长老又说。

    刘晓飞脑中的思绪如千军万马,翻江倒海,迟疑了片刻才说:“见过。”他定定地看着鞠兰曦。

    “你见过几个鞠小姐?”鞠长老面无表情地说。

    刘晓飞吞了口口水,依然定定地瞧着鞠兰曦说:“一个,就一个。就是她。”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鞠兰曦。

    鞠兰曦莫名其妙地看看刘晓飞,又看看鞠长老,疑惑道:“爹,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您知不知道兰花姐去哪儿了?”

    鞠长老布满皱纹的脸纹丝不动,像石头雕刻的一样,仿佛这张脸上永远也不可能有表情。但是刘晓飞却隐约看到他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鞠长老转过身面对着屋外的夜空,仿佛叹了口气,鞠兰曦没有察觉,刘晓飞却听到了,只听鞠长老冷冷地说:“你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兰花姐,我也没有过名叫鞠兰花的女儿,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什么叫没有?我问您兰花姐去哪儿了!”鞠兰曦惊呼道,把黑狗扔出门外,黑狗惨叫一声便逃走了。

    鞠长老猛然转身,眼露凶光,狠狠盯着她说:“她既然不想留下来,谁也没权利控制她!虽然她是我的养女,我自问从没有骂过她一句,从没有给过她脸色看,从没有对她有任何要求,更没有打过她!她自己要走就走,对她来说,这个家也不过是个临时住所。”他的眼里似乎闪烁着一点泪光。

    鞠兰曦仍旧没看出来,刘晓飞却发现了,但心中极其震惊:“这老狐狸真是喜怒不形于色,装好人装得自己都信了!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鞠兰曦眼泪哗啦啦地流,像决堤的河水,大哭道:“正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你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女儿丢了都无动于衷!呜呜呜呜呜……”

    鞠长老这次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可是六亲不认。”他似在看着鞠兰曦,又似在狠狠瞪着刘晓飞。

    刘晓飞心里疯狂打鼓,脸上却强装镇定,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鞠兰曦哭累了就不哭了,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她爹。鞠长老让了一步,淡淡地说:“好吧!先让兰花在外面逍遥自在一会儿,毕竟深闺大院锁了她十几年了,是个人都会觉得压抑。我会派人去暗中寻找的,放心,不出半月,必能让她回来。”

    “真的吗?我就说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吧!哈哈哈哈哈……”鞠兰曦破涕为笑,拍手欢呼:“等兰花姐回来,咱们再一起玩,她要是想再出去,我就陪她一起去玩。好不好,爹?”

    鞠长老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鞠兰曦笑着点点头,刚转身要走,忽然指着刘晓飞,笑嘻嘻地说:“我要他做我的新老师,周先生今天说要走了。”

    “怎么,周先生要走?是不是你惹到他了?”鞠长老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鞠兰曦抿紧嘴唇,拼命摇头道:“是他自己说在这里呆得太压抑,他连工钱都不要就走了。”

    鞠长老哼了一声,冷笑道:“谁教还不都一样?他有这个本事教你吗?他会武功吗?”

    刘晓飞被他轻蔑的眼神看得满脸通红,心里却升起一股男子汉本能的傲气,挺直了身体说:“女子习武并不是什么好事。我虽然武不行,但文还可以!”

    “噢?你有文才?”

    “文人一般都谦虚,所以我只敢说算有一点。”刘晓飞捏了一把冷汗,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忆读书时印象深刻的那些古人诗词,时刻准备着来应付。

    鞠长老乃习武之人,对武功高强者自然青睐,但他也对满腹经纶的才子十分敬仰。他自己其实没什么文化,对文化却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时常死记硬背些古词诗文,不求甚解,只求能人前卖弄。他对后代寄予厚望,希望他们能文武双全。所以重金请来当年叱咤风云的江湖儒侠周比麟来教自己的女儿。周比麟不仅武功超绝,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来周先生是鞠兰曦最好的老师人选,可没成想半途而废。老师走了,学生却不能停止学习。

    鞠长老在房里来回走动,边走边念念有词,嘴唇微微张合。他忽然停止脚步,冷冷地看着刘晓飞说:“身无彩凤双飞翼的下一句是什么?”

    “心有灵犀一点通!”刘晓飞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刚刚就想到过这句诗。

    “床前明月光呢?”

    “疑是地上霜!”

    “生当做人杰?”

    “死亦为鬼雄。”

    鞠长老露出赞许的目光,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诗句却被刘晓飞轻而易举地答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屋外,忽然心生一念,指着门前的几株大杉树说:“能背诗没什么了不起的,会作诗才厉害。你能现在就作一首诗来写这几棵普普通通的树吗?”

    刘晓飞急中生智,心里不是在想着如何作诗,而是在拼命回忆自己看过的关于树的诗,忽然想起了清代诗人龚自珍的一首诗,名叫《己亥杂诗》。他暗笑着想:“管它呢!只要不是明朝的诗,他绝对没有听说过。”

    刘晓飞胸有成竹地走到门前,脸上却故意露出难色。鞠长老得意而不屑地瞧着他说:“怎么,作不出来?”

    “不急,这就有了!”刘晓飞抬起一只手,眼神萧索地仰望着大树,一字一句地念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看见树,想到曾陪伴它们生长的鞠兰花,这些树也曾陪她成长。虽然她已一去不回,可树却仍生长在原地。

    鞠长老有些目瞪口呆,似乎在细心品味刚刚刘晓飞所念出的诗。他足足沉默了一盏茶功夫,脸上时红时白,渐渐变得神色黯淡,叹了口气说:“好,好诗。”他转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刘晓飞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老师了。兰曦,还不快叫老师!”

    鞠兰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刘晓飞的衣袖,边拉着他走边回头对鞠长老笑道:“爹,我去带刘老师到周先生以前住的地方住下!哈哈,太好了,等兰花姐回来咱们一起跟他学诗。”

    刘晓飞大喘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暗想:“我还在苦想如何脱身呢,这下可好,算是虎口脱险了。到时候再伺机而动吧!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鞠长老含笑望着他们远去,等身影消失,黑暗中忽然冒出两个劲装黑衣人。他们似乎本身就是黑暗,站在灯光下也仿佛阴影。

    鞠长老脸上温和的笑容变成冷血的抽搐。他望着黑暗的夜空,平静地说:“找到鞠兰花,格杀勿论。”

    “是!”

    黑暗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