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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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恐怖的山洞

    wed jul 08 18:33:15 cst 2015

    继续穿梭在茫茫人海中,刘晓飞边走边想:“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我还没走到谭晓昙那个天杀的的研究基地就冻死了!得先找些厚衣服穿上才行啊!”

    刘晓飞来到一堆如山的垃圾堆旁边。

    时值夏天,苍蝇像一层雾飘浮在垃圾堆上空,嗡嗡作响。

    刘晓飞走到垃圾堆里,在里面乱翻乱找,忽然看见一件厚大衣,但十分破烂。他惊喜地从一些瓶瓶罐罐之下拉出大衣,披在身上。

    有几个路过的人好奇地看了看他,赶紧捂着鼻子议论着走开了。他们说的话传到刘晓飞耳朵里,刘晓飞瞧了瞧他们,微笑着想:“垃圾不就是放错了地方的好东西吗?只要能保暖,管它破不破,旧不旧呢!”他又在垃圾堆里翻出来好几件棉衣棉裤。

    于是,在烈日炎炎的街头,人们惊奇地看到一个身穿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流浪汉。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人真是有病!这么大热的天居然……”

    刘晓飞淡然一笑,毫不闪躲地走向人群,看向每双好奇而鄙夷的眼睛。他走的步子比谁都大,笑容比谁都灿烂。虽然脸上戴着口罩,但人们看到他的眼睛是眯起来的。他们疑惑地想:“这人不仅病,而且疯了!”

    刘晓飞决定不再理会别人的眼光,他笑着想:“就当我在逛动物园好了,这些人不过是些好奇的动物而已。”

    他越走越往偏僻无人的街头而去,直走到郊外的树林。他施展绝顶轻功轻云度雁在林间翩翩飞舞,瞬息之间就远离了这座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城市。

    城外都是山,一些还未被开发的平静之地。这里人烟稀少,正是无所顾忌狂奔的好地方。他不再想看见别人惊奇的目光,有时候惊奇意味着歧视。

    与众不同的人也喜欢伪装成与众相同,不需要围观,只要安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刘晓飞在山野间飞速狂奔,谁也没有看见他,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是以血还血的时候了。

    他依稀记得谭教授的那个隐蔽的山洞所在的大山,就在金隅山向南的地方。

    他经过金隅山时,驻足望了望这座勾起他千丝万缕的思绪的老地方。这里,他曾经和心目中最喜欢,最真实的爱人刘晓云度过片刻的欢快时光。他叹息着想:“或许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快乐,也是唯一开心的时光了。可它已经一去不返了。”

    刘晓飞感觉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擦了擦眼睛,转身继续向南狂奔,想用速度换一点洒脱。直到他看见谭教授所在的那座神秘的大山,他的愁绪已像风干的眼泪消失不见了。

    夜幕降临,大山似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怪兽,正蜷缩着准备猎物的到来。而刘晓飞就像一只看起来瘦小懦弱的小羊,无辜地走入了巨兽的领地。等待他的将是不堪设想的艰难险阻。

    他缓缓走到山脚,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他都极其陌生。好像只在梦里来过,真的清醒着看见,却又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方向。上哪儿去呢?他们既然有那么多人,还有枪,而且身在暗处。

    刘晓飞闭上眼睛,他默默期盼,这一晚快点像睡梦一样度过吧!明天我照常醒来,照常活着。

    他像一只无声无息靠近猎物的野豹,睁着锐利的眼睛,观察风吹草动。忽然,在离他几十米远的都是一人多高的草的草丛中,他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个人站在那里晃了晃,逗留了一会儿以后,慢慢走进草丛边的树林,头也不回,似乎完全不怀疑这样的荒山会有什么人来,连狗都不会到这里来。狗也想乖乖呆在家里,好好享受与人相似的安逸生活。

    可偏偏有一个像野狗一样的人跑到这里来了。刘晓飞正是这样一条野狗。他是最不像人的人,他只是苦命的流浪汉,命运驱使他必须到这里来,就像流浪者若是停止了流浪就会死去一样,他必须到这里来,然后继续流浪,这就是命运。

    那人进入树林后,刘晓飞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动静,也跟着那人走进了树林。

    树林后有一个山洞。刘晓飞冷笑着想:“总有些人住在山洞,他们见不得光,做着偷鸡摸狗的坏事。”他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像野兽的血盆大口的山洞。

    洞外的天地还有些光亮,可以辨认出万物,可一走入洞口,仿佛自己也融入了黑暗。暗得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一把枪抵在他的头上。

    刘晓飞站住了,不再用眼睛在黑暗中探索,仿佛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你是谁?”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枪口抵得更紧。

    刘晓飞的呼吸也停止了,他似乎是一座石雕,只是被人搬到洞口而已。

    持枪的人又问:“你是谁?”

    刘晓飞想转头,可枪口阻止了他。持枪的人厉声说:“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刘晓飞知道,在下一秒钟,这个人还不能弄清他的真实身份,不会冒然开枪。他利用这一秒挥了下手。

    持枪的人没看见他的任何动作,枪忽然断了一截,掉在地上,他愣住了,大声喊叫:“快来啊!这里有人闯进来啦!”

    脚步声繁杂如叮咚落下的山泉,在这空旷安静的洞内听起来尤其震动。再淡定的人这时也会感到惊慌失措。

    可刘晓飞一点也不淡定,也不惊慌。他突然消失在黑暗中。四五个持枪的蒙面人冲到洞口。一个人大喊:“开灯!”

    灯开了,黑暗瞬间被光明代替。每个人都能看见每个人,但看不见各自的脸,因为每个人都蒙着面。刘晓飞也蒙着面。

    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大声说:“快给我仔细去找!把所有的灯打开,见到任何可疑的人,马上抓起来!”刘晓飞跟着其他人一起应声:“是!”

    十几个人加入了队伍,刘晓飞跟三个蒙面人一组,向一条交叉洞口急急跑去。忽然有一个人大叫:“喂,前面那个,就是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刘晓飞那一组的人都站住了,刘晓飞也跟着站住。他屏住呼吸,等待喊叫的人过来。

    那个人手握着枪走到刘晓飞身边,严厉地看着他说:“你的枪呢?”刘晓飞松了口气,看着地面沉声说:“我太着急了,所以忘了带了!”

    领头人也走过来,哼了一声,说:“你这样就算找到那个闯入的人,也制不住他呀!万一他有枪呢?那你不是白白送死?来,我这儿有把手枪!”领头人从腰带的枪套里拔出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递给刘晓飞,刘晓飞低着头用双手接住,充满歉意地说:“太谢谢你了!我下次一定记得带枪!”

    领头人完全不理会刘晓飞,转身面对快要散去的众人,大声说:“这里从来没人闯入过!这次这个人既然敢来,那就是来者不善。很可能是白教授的余党。你们谁要是抓到他,先不要开枪,一定要活捉!谭老板肯定想问他话的!”

    刘晓飞跟着其他人齐声应了一声,就慌忙跟随几个蒙面人跑进一个叉洞。谁也没在意他,似乎只要同样蒙面,同样见不得人,做见不得人的事,就属于这个见不得人山洞。

    刘晓飞走着走着,趁身边的人不注意,迅速转入一个灯光较暗的拐角。他慢慢脱下身上的大衣和碍手碍脚的棉衣服,敏捷地穿过几个拐角。可是越走,他越觉得糊涂。有好几次他都又回到了放着大衣的拐角。

    刘晓飞心里觉得特别烦躁。虽然灯光通明,但在封闭的空间,密不透风的山洞深处,他感到越发压抑,连呼吸都很困难。他皱着眉头想:“这些人是怎么习惯这里的生活的?他们真是比我的忍耐力还强啊!”

    他闭上眼睛,头枕在大衣上,静静看着四五个交叉的洞口,不知道到底往哪儿去。他愁闷地想:“光是想是想不出来的,还得一个一个洞口去探索呀!”

    一个洞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急促而杂乱,说明有很多人。只听一个人大喊:“抓到了!抓到了!”

    刘晓飞眼睛睁到最大,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想:“抓到了!那我是谁?抓到谁了?”

    很快,十几个人围住一个人从那个洞口走出来。刘晓飞慌忙站起身,迅速加入到队伍中。所有人眼睛都盯住那个被两个人反扭着手臂的蒙面人。

    领头人对一个人说:“摘下他的面罩!”面罩摘下,所有人眼睛都瞪得更大,几乎同时惊呼:“女人?”

    刘晓飞也瞪大眼睛,嘴张得更大,他想说出一个名字:“白小丽!”

    白小丽冷笑看着地面,完全没把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放在眼里。

    领头人对身边的一个人耳语了一句,那人迅速离开了人群。所有人不再说话,静静等待更有话语权的人到来。

    片刻后,所有人忽然一齐转身,一个没有蒙面的人来了。那是个年轻但看起来十分老成的人。他微笑着,这微笑像是刻在他脸上,又假又冰冷。谁的笑容也不会显得这样虚伪,却十分自然。

    白小丽睁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冷笑了一声,说:“谭晓昙,我的好弟弟。你过得真是开心啊!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害人的事?”她问得好像一个普通的姐姐在责备弟弟不该没吃完饭就扔下筷子去玩一样。

    谭晓昙依旧微笑看着她,眼里仿佛也没有其他人,他镇定自若地说:“姐姐,我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工作啊!很多人都这样啊!为了生存而工作是最低级的生存,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我过得开不开心只有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只有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会真正的开心!不损人,哪能利己啊!你说呢?”

    白小丽扭动着手臂,谭晓昙挥了下手,那两个蒙面人松开了她的手。她揉着通红的手臂,避开他的目光说:“别人的痛苦?你只是把别人都当作傻子而已!连这些人都是。”

    蒙面人们互相看了几眼,没有说话。谭晓昙皱起眉头,挥了挥手,说:“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吧!多几个人守洞口,谁要是再进来,直接开枪!”

    白小丽脸上露出一现即隐的惊恐神情,她此时只有默默祈祷:“要是刘晓飞带着警察来了,他千万不要第一个进洞!”

    谭晓昙等其他人都走开了后,又露出令白小丽恶心的微笑,他发现一个蒙面人走在队伍最后,而且不时回头观望。他怒气冲冲地对那人说:“还不给我快点!”

    那人正是刘晓飞,本来他惊讶白小丽居然先跑到这里来,现在又不能呆在这儿,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不免为她担心。但白小丽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像疯了一样傻傻盯着白晃晃的壁灯。

    刘晓飞假装加快脚步,趁谭晓昙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时,他迅速闪到一块稍稍凸起的石块后面。

    谭晓昙故作姿态地笑出几声,微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一句话就能放了你,一句话又能杀了你?”

    白小丽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放了我,杀了我,我一样死。你不如给我个痛快点的!”

    谭晓昙忽然哈哈一笑,转而露出狰狞的面孔,死死盯住她,说:“你非得死在我手里才安心是不是?”

    白小丽扭曲着脸笑起来,说:“就算不死,以后我也得面对我无法面对的更多痛苦和……”

    她的话还没说完,谭晓昙忽然抱住她,把嘴紧紧贴在她的嘴上。白小丽完全没有反抗,耷拉着双手,任凭谭晓昙放肆地狂吻。

    谭晓昙一边吻,一边慢慢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她的肚子开了一枪,又开了一枪,直到打完所有子弹。枪声回荡在空寂的洞里,震得人耳廓发颤。

    刘晓飞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手里的枪悄悄对准了谭晓昙的后背。

    白小丽忽然用力推开谭晓昙,谭晓昙尖叫了一声,他摸着流血的嘴唇,怒目看着白小丽。白小丽冷笑着说:“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你怎么开枪也打不死我的!哈哈哈哈哈……”

    谭晓昙放下手,扔掉手中的枪,也冷笑着说:“我几乎都忘了你感染了病毒,唉,这几颗子弹浪费了,实在太可惜,我像对着一头死猪开枪一样,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未落,忽然停止了,他的腹部出现一个伤口,又出现一个伤口,直到出现六个伤口。他想转身,却倒在了地上。

    刘晓飞眼睛血红,脸色也血红,走了出来。他没有管已经停止呼吸的谭晓昙,而是默默走向也已经奄奄一息靠在石壁上的白小丽。

    白小丽睁着流出血泪的眼睛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病毒和解药在……在第三个洞尽头的石室里,石室旁边……有个机关,扭一下就开了。你……你……找到……”

    刘晓飞刚刚蹲下身想抱住她,她的头像脖子断了一样歪在了一边,再也抬不起来。

    他静静看着她平静而消瘦的面容,叹息着想:“她应该找个好人嫁了,好好笑着活下去。”死去的人像睡着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刘晓飞又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第三个叉洞口。他正要走进去时,忽然听到一个人说话,是个躺在地上该死了的人。

    谭晓昙居然虚弱地睁开眼睛,微笑看着刘晓飞。谭晓昙一边喘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对刘晓飞说:“你看这是什么?”

    刘晓飞睁大眼睛看着手机,怔怔地说:“这是?”

    谭晓昙在手机上按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笑得咳嗽起来,仿佛难以再说出一句话来。他极力控制着呼吸,说:“这是引爆器!”

    刘晓飞愣愣地看着他,说:“引爆器?”

    谭晓昙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就像一个重重摔倒在地无助的小孩,他睁着黯淡无神的眼睛,似乎不知道刘晓飞在哪儿,他望向一盏壁灯,大声喊叫:“谁把灯关了!”

    刘晓飞诧异地看了看并没有关的壁灯,疑惑地说:“你引爆什么了?”

    谭晓昙张着嘴里流下大股大股的鲜血,鲜血淹没了他要说的话,他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血喷到了地上,流到刘晓飞的脚边。

    刘晓飞向后退了半步,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震动,连站也站不住了。他惊慌失措地喊道:“炸弹!”

    谭晓昙忽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嘎嘎笑起来,笑声像一只垂死的鸭子。

    刘晓飞迅速跑向白小丽,希望能把她的尸身带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抢先掉落在她的身上。

    刘晓飞眼前一黑,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他在黑暗中焦急万分地想:“该往哪儿跑?”正在想时,一块更大的岩石重重砸到他的头上,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