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针锋相对
fri jul 03 22:13:05 cst 2015
两个人带着箱子寻找扔掉它的地方。他们在人群中隐身，在陋巷里躲避。走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干脆，把白粉拆出来撒在河里！”他们走到一条河边时，刘晓飞说。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撒在河里冲走，无影无踪的，谁也找不了我的麻烦！”郭云志笑着点点头。他们顺河边往下游走，走到一片树林遮挡的无人的地段。郭云志把箱子打开，取出一包白粉。正要撕开时，他忽然停住手，面现恐慌地说：“不行，扔了也是白扔！”
刘晓飞诧异地问：“为什么？”
郭云志边想边说：“就算扔掉了，他们还是知道是我偷的货，万一被抓住，还是得要我的命！”
“你是说……”刘晓飞欲言又止。
“留着，可能还有希望保命！或者去向警察投案自首，或者把货还给他们，也许，我还能保住命！”郭云志周密地思考着说。
“早知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偷那批货？”林里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刘晓飞和郭云志同时转过头看着树影黯淡的丛林。
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老者。老者满脸横肉，身上穿着不太合体的西服，似乎连扣子都扣不上，所以敞开着，露出圆鼓鼓的肚皮，一只手按在肚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你是个了不起的瘸子，世界上哪有你这么大胆的瘸子，敢偷我韩金龙的货？”
韩金龙身后又走出十几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的大汉，其中有个人怪笑地看着郭云志。郭云志脸上冒出冷汗，神色急慌地说：“龙哥，我不是故意的！”他认出来那个人就是郭明，但装作没看见。
韩金龙粗声粗气地说：“像你这样的小马仔我见的多了，见财就起意。人之常情嘛，谁不想发财呢！”他话语间似乎一点怒气也没有。
郭云志绝望地暗想：“这次肯定栽了，遇到这么个厉害人物！”他忽然振奋起精神，似乎豪迈地说：“龙哥，货都在这儿！我是个瘸子，您就放我一马吧！”
韩金龙不动声色，郭明忽然上前几步在他耳边悄声说话。虽然话声很小，但郭云志听到零星半点，什么不能轻饶，做给兄弟们看。他虽然没听清楚，但完全明白他说的意思。
韩金龙扭了下头，一个浑身纹身的大汉就走过来，面容凶恶地盯着郭云志。郭云志会意，把箱子交给他，他没等郭云志完全松手就猛力扯走了箱子。郭云志摸着被擦伤的手掌，惊魂不定地看着这些人。
韩金龙叫郭明打开箱子，查看了白粉的真假和数量，郭明查完后点点头。韩金龙微微一笑，对着郭云志说：“既然你那么喜欢偷，你肯定是很喜欢白粉啰！来，我赏你一包！”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包扔给郭云志，郭云志慌忙接住。他双手颤抖地拿着白粉，疑惑不解。
郭明有些不满，又凑到韩金龙耳边要说话。韩金龙伸出一只手止住他，眼睛盯着郭云志，微笑说：“既然货没有少，我也懒得追究，要是二十年前，我肯定亲手打死你！”
郭云志仍然在他的话中找不到一丝怒气，他心里生出一丝侥幸，带着笑谦恭地说：“龙哥，以后我还替您做事吧！我要是再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蠢事，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先灭了自己，免得脏了您老人家的手！”刘晓飞厌恶地看着郭云志，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韩金龙哈哈大笑起来，说：“年轻人就是天真啊！”郭明忽然站出来，歪嘴笑着说：“你这死瘸子能给龙哥办什么事？打架你行吗？打架就要疯狂，你看看这些人哪个身上没有几条疤的！我找你带货是因为你这个死样，鬼也不会怀疑你身上带着白粉！”他说得忘形，哈哈大笑起来。
郭云志似怒非怒地看着他，却不敢还一句。
韩金龙忽然抓住郭明的衣服，把他猛力扯了回来，郭明满脸惊惶地看着他，不敢再吭声。
韩金龙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对郭云志说：“我要你把这包白粉吸进去！”
郭云志张皇失措，拿着白粉包的双手颤抖了，仿佛无法承受它的重量。他想蹲下身呕吐，又想安静地躺着。
“啊！我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让我在睡梦中死去吧！”他感觉眼前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呆在一间完全漆黑的房子里，这就是他所面对的现实。
郭云志手里的白粉包快要掉落，他仿佛陷入无边的黑暗中，无法回过神来。刘晓飞忽然一把夺过白粉包，郭云志愣愣地看着他。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刘晓飞微微一笑，对韩金龙说：“这批货是我偷的，我来吸。”韩金龙眯眼看着他，说：“你又是谁？”
刘晓飞慢慢撕开白粉包，用手在粉里搅拌着，淡淡地说：“我呀，我就是偷你白粉的人啊！”韩金龙身后的大汉都扭动起身体，想冲过去把刘晓飞狠狠揍一顿。韩金龙微笑着举了下手，面容平和地说：“哈，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情有义的人！如果你是我的人，我肯定拿你当兄弟看待！”他的话似乎非常诚恳。
刘晓飞冷笑说：“像我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兄弟，也不会有朋友。至于你，你也不配做我的朋友！”一条大汉忽然冲出人群，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刘晓飞的身上，刘晓飞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掉进河里。几个大汉也冲出来，跳入河中，把刘晓飞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刘晓飞半睁着眼，艰难地坐起来，叹了口气说：“唉，浪费了一包！龙哥，你损失了上十万吧！”几个大汉仍在河里四处寻找着，连袋子都没见到，气得走上岸，围住刘晓飞又要踢打，韩金龙大喝一声，说：“先别打，让他说！”
刘晓飞缓缓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顺便擦了下嘴角溢出的鲜血，微笑着说：“龙哥，你还得给我一包啊！不然我吸什么？唉，这样，你就损失了两包了，我值不值二十万还是个问题呢！”
韩金龙怒极反笑，拍了拍手掌说：“是要经历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才会有你这样的气魄呀！小伙子，连我都有点佩服你啦！”
刘晓飞惨然一笑，说：“我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韩金龙似乎有些惋惜地看着他，说：“可惜呀！”刘晓飞冷冷地说：“可惜我是我。”
韩金龙摇摇头，挥手对自己的人说：“走吧！”说完转身要走。
刘晓飞忽然大声说：“嘿，我还没吸过白粉呢！让我尝尝，你说话得算话呀！你这样做，你的手下们咋想？他们肯定还会找我们麻烦！”郭云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里急慌地想：“眼看就要踏出鬼门关了，你这家伙莫不是被吓疯了吧！”
韩金龙回过身，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盯着刘晓飞，他深深吸了口气，呼出来，对拿着箱子的郭明说：“给他一包！”郭明像是开心，又像舍不得的样子，从箱子里取出一包白粉递给韩金龙，韩金龙转手扔向刘晓飞。
刘晓飞敏捷地接住了，他撕开塑料包，用沾着水渍的手指在粉末里搅了搅，放入嘴里咂摸了几口，吞了进去。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他“表演”，郭明忍不住叫起来：“喂，小子！白粉不是吃的，是吸的！”
刘晓飞抬起头，笑着说：“我知道，我在电影里看到过！”他缓缓走到他们身边，微笑着伸出右手，说：“谁帮我把手擦干啊！”大汉们怒目看着他。韩金龙侧目看着郭明说：“你穿的衣服最多，用你的衣服帮他擦。”
郭明瞪大眼睛，神情窘迫地说：“我……我这里有锡纸，让他把白粉倒在纸上吸吧！”韩金龙看了看刘晓飞，刘晓飞笑着点点头，说：“也对，我看电影里也是倒在纸上吸的！”郭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把烟都倒在手中，然后捏住盒里的锡纸抽出来，交给刘晓飞。他额头上冒出汗，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气愤。
刘晓飞摊开锡纸，把白粉小心翼翼地倒在纸上，像害怕撒出来似的。就在众人面前，他把锡纸凑到鼻子边，“咝”的一声全部吸了进去。他吸了之后，又猛吸了口气，然后再次倒些白粉在锡纸上，又吸进去，又倒，又吸。郭云志呆呆地站在一边，不敢走近去看。
一包白粉很快就倒空了，众人眼睁睁地盯着刘晓飞，似乎有些好奇，想看看他的反应。一个大汉不禁说了句：“我的妈呀，我这辈子都没吸过这么多白粉！”另一个大汉指正道：“是从来没有一次性吸过这么多吧！一次吸这么多是要死人的！”
韩金龙也忍不住搭话：“你们看看他，像是要死的样子吗？”众人更加专注地盯着刘晓飞。刘晓飞扔掉轻飘飘的塑料袋，大大呼吸了口气，笑着说：“我一定会死，但不是现在！”
一个大汉愣愣地说：“你还能说话呀！”刘晓飞面不改色，笑笑说：“你想不想看我跳舞？”说完他左右扭动起身体，从这儿跳到那儿，还大叫了几声，然后回到他们面前，笑着说：“你们看，我活得好好的呀！”郭云志担心地望着他，暗想：“疯了，疯了，没吸死，吸疯了！”
韩金龙怒目看向郭明，粗声说：“这他妈肯定是假货！”郭明犹如晴天挨了个霹雳一般，浑身颤抖不停。他结结巴巴地说：“龙……龙哥，要是有……有一包假货，您老人家亲手剁了我，我也不冤！”
韩金龙收住怒容，满面威严地低沉着嗓音说：“谅你他妈的也不敢骗老子！”他又指了指刘晓飞说：“这小子他妈怎么回事？”
郭明无言以对，傻傻看着刘晓飞，恨不得他马上倒地死掉。刘晓飞微微一笑，说：“我妈没事！我也好好活着！”
韩金龙甩了甩手，对手下们说：“走吧，别跟这疯子啰嗦了！”他又看着刘晓飞，“还有，以后别让老子他妈再见到你！”
刘晓飞冷笑说：“你妈肯定见不到我了，你妈肯定早就死了吧！”
大汉们又跃跃欲试地凶狠地朝他挥起拳头，纷纷骂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刘晓飞冷冷地说：“别总他妈他妈的叫！这事跟妈有他妈什么关系？”
韩金龙不耐烦地深吸了口气，大声说：“他妈别说了！我真他妈服了你了，走吧！你小子早晚是死路一条！像你这样的人也能活这么大，真他妈是个奇迹！”
刘晓飞不说话了，他想起白教授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心想：“要是我不在这里呢？所以这一切都只是虚幻。”他看到那些人都走远了，仿佛有些失落，“唉，因为恐惧而想死，又因为怕死而活着！”
郭云志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焦急地问：“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刘晓飞出神地看着那些人隐去的方向，冷淡地说：“以后，我不再认识你了。”说完朝相反的方向，顺着河水走了。
郭云志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悲哀地想：“孤独就是孤独，没有更孤独。孤独就是我，我就是孤独。”他转身离开了河边，走进树林，边走边想：“是流星，就不用飞太久。没有让人看得见的闪亮，就来个灿烂的毁灭。看得见的闪亮，是毁灭，不是闪亮。而黑暗不会太久。”他想死了。
两个人带着箱子寻找扔掉它的地方。他们在人群中隐身，在陋巷里躲避。走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干脆，把白粉拆出来撒在河里！”他们走到一条河边时，刘晓飞说。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撒在河里冲走，无影无踪的，谁也找不了我的麻烦！”郭云志笑着点点头。他们顺河边往下游走，走到一片树林遮挡的无人的地段。郭云志把箱子打开，取出一包白粉。正要撕开时，他忽然停住手，面现恐慌地说：“不行，扔了也是白扔！”
刘晓飞诧异地问：“为什么？”
郭云志边想边说：“就算扔掉了，他们还是知道是我偷的货，万一被抓住，还是得要我的命！”
“你是说……”刘晓飞欲言又止。
“留着，可能还有希望保命！或者去向警察投案自首，或者把货还给他们，也许，我还能保住命！”郭云志周密地思考着说。
“早知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偷那批货？”林里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刘晓飞和郭云志同时转过头看着树影黯淡的丛林。
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老者。老者满脸横肉，身上穿着不太合体的西服，似乎连扣子都扣不上，所以敞开着，露出圆鼓鼓的肚皮，一只手按在肚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你是个了不起的瘸子，世界上哪有你这么大胆的瘸子，敢偷我韩金龙的货？”
韩金龙身后又走出十几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的大汉，其中有个人怪笑地看着郭云志。郭云志脸上冒出冷汗，神色急慌地说：“龙哥，我不是故意的！”他认出来那个人就是郭明，但装作没看见。
韩金龙粗声粗气地说：“像你这样的小马仔我见的多了，见财就起意。人之常情嘛，谁不想发财呢！”他话语间似乎一点怒气也没有。
郭云志绝望地暗想：“这次肯定栽了，遇到这么个厉害人物！”他忽然振奋起精神，似乎豪迈地说：“龙哥，货都在这儿！我是个瘸子，您就放我一马吧！”
韩金龙不动声色，郭明忽然上前几步在他耳边悄声说话。虽然话声很小，但郭云志听到零星半点，什么不能轻饶，做给兄弟们看。他虽然没听清楚，但完全明白他说的意思。
韩金龙扭了下头，一个浑身纹身的大汉就走过来，面容凶恶地盯着郭云志。郭云志会意，把箱子交给他，他没等郭云志完全松手就猛力扯走了箱子。郭云志摸着被擦伤的手掌，惊魂不定地看着这些人。
韩金龙叫郭明打开箱子，查看了白粉的真假和数量，郭明查完后点点头。韩金龙微微一笑，对着郭云志说：“既然你那么喜欢偷，你肯定是很喜欢白粉啰！来，我赏你一包！”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包扔给郭云志，郭云志慌忙接住。他双手颤抖地拿着白粉，疑惑不解。
郭明有些不满，又凑到韩金龙耳边要说话。韩金龙伸出一只手止住他，眼睛盯着郭云志，微笑说：“既然货没有少，我也懒得追究，要是二十年前，我肯定亲手打死你！”
郭云志仍然在他的话中找不到一丝怒气，他心里生出一丝侥幸，带着笑谦恭地说：“龙哥，以后我还替您做事吧！我要是再干出这样天理不容的蠢事，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先灭了自己，免得脏了您老人家的手！”刘晓飞厌恶地看着郭云志，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韩金龙哈哈大笑起来，说：“年轻人就是天真啊！”郭明忽然站出来，歪嘴笑着说：“你这死瘸子能给龙哥办什么事？打架你行吗？打架就要疯狂，你看看这些人哪个身上没有几条疤的！我找你带货是因为你这个死样，鬼也不会怀疑你身上带着白粉！”他说得忘形，哈哈大笑起来。
郭云志似怒非怒地看着他，却不敢还一句。
韩金龙忽然抓住郭明的衣服，把他猛力扯了回来，郭明满脸惊惶地看着他，不敢再吭声。
韩金龙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对郭云志说：“我要你把这包白粉吸进去！”
郭云志张皇失措，拿着白粉包的双手颤抖了，仿佛无法承受它的重量。他想蹲下身呕吐，又想安静地躺着。
“啊！我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让我在睡梦中死去吧！”他感觉眼前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呆在一间完全漆黑的房子里，这就是他所面对的现实。
郭云志手里的白粉包快要掉落，他仿佛陷入无边的黑暗中，无法回过神来。刘晓飞忽然一把夺过白粉包，郭云志愣愣地看着他。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刘晓飞微微一笑，对韩金龙说：“这批货是我偷的，我来吸。”韩金龙眯眼看着他，说：“你又是谁？”
刘晓飞慢慢撕开白粉包，用手在粉里搅拌着，淡淡地说：“我呀，我就是偷你白粉的人啊！”韩金龙身后的大汉都扭动起身体，想冲过去把刘晓飞狠狠揍一顿。韩金龙微笑着举了下手，面容平和地说：“哈，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情有义的人！如果你是我的人，我肯定拿你当兄弟看待！”他的话似乎非常诚恳。
刘晓飞冷笑说：“像我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兄弟，也不会有朋友。至于你，你也不配做我的朋友！”一条大汉忽然冲出人群，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刘晓飞的身上，刘晓飞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掉进河里。几个大汉也冲出来，跳入河中，把刘晓飞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刘晓飞半睁着眼，艰难地坐起来，叹了口气说：“唉，浪费了一包！龙哥，你损失了上十万吧！”几个大汉仍在河里四处寻找着，连袋子都没见到，气得走上岸，围住刘晓飞又要踢打，韩金龙大喝一声，说：“先别打，让他说！”
刘晓飞缓缓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顺便擦了下嘴角溢出的鲜血，微笑着说：“龙哥，你还得给我一包啊！不然我吸什么？唉，这样，你就损失了两包了，我值不值二十万还是个问题呢！”
韩金龙怒极反笑，拍了拍手掌说：“是要经历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才会有你这样的气魄呀！小伙子，连我都有点佩服你啦！”
刘晓飞惨然一笑，说：“我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韩金龙似乎有些惋惜地看着他，说：“可惜呀！”刘晓飞冷冷地说：“可惜我是我。”
韩金龙摇摇头，挥手对自己的人说：“走吧！”说完转身要走。
刘晓飞忽然大声说：“嘿，我还没吸过白粉呢！让我尝尝，你说话得算话呀！你这样做，你的手下们咋想？他们肯定还会找我们麻烦！”郭云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里急慌地想：“眼看就要踏出鬼门关了，你这家伙莫不是被吓疯了吧！”
韩金龙回过身，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盯着刘晓飞，他深深吸了口气，呼出来，对拿着箱子的郭明说：“给他一包！”郭明像是开心，又像舍不得的样子，从箱子里取出一包白粉递给韩金龙，韩金龙转手扔向刘晓飞。
刘晓飞敏捷地接住了，他撕开塑料包，用沾着水渍的手指在粉末里搅了搅，放入嘴里咂摸了几口，吞了进去。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他“表演”，郭明忍不住叫起来：“喂，小子！白粉不是吃的，是吸的！”
刘晓飞抬起头，笑着说：“我知道，我在电影里看到过！”他缓缓走到他们身边，微笑着伸出右手，说：“谁帮我把手擦干啊！”大汉们怒目看着他。韩金龙侧目看着郭明说：“你穿的衣服最多，用你的衣服帮他擦。”
郭明瞪大眼睛，神情窘迫地说：“我……我这里有锡纸，让他把白粉倒在纸上吸吧！”韩金龙看了看刘晓飞，刘晓飞笑着点点头，说：“也对，我看电影里也是倒在纸上吸的！”郭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把烟都倒在手中，然后捏住盒里的锡纸抽出来，交给刘晓飞。他额头上冒出汗，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气愤。
刘晓飞摊开锡纸，把白粉小心翼翼地倒在纸上，像害怕撒出来似的。就在众人面前，他把锡纸凑到鼻子边，“咝”的一声全部吸了进去。他吸了之后，又猛吸了口气，然后再次倒些白粉在锡纸上，又吸进去，又倒，又吸。郭云志呆呆地站在一边，不敢走近去看。
一包白粉很快就倒空了，众人眼睁睁地盯着刘晓飞，似乎有些好奇，想看看他的反应。一个大汉不禁说了句：“我的妈呀，我这辈子都没吸过这么多白粉！”另一个大汉指正道：“是从来没有一次性吸过这么多吧！一次吸这么多是要死人的！”
韩金龙也忍不住搭话：“你们看看他，像是要死的样子吗？”众人更加专注地盯着刘晓飞。刘晓飞扔掉轻飘飘的塑料袋，大大呼吸了口气，笑着说：“我一定会死，但不是现在！”
一个大汉愣愣地说：“你还能说话呀！”刘晓飞面不改色，笑笑说：“你想不想看我跳舞？”说完他左右扭动起身体，从这儿跳到那儿，还大叫了几声，然后回到他们面前，笑着说：“你们看，我活得好好的呀！”郭云志担心地望着他，暗想：“疯了，疯了，没吸死，吸疯了！”
韩金龙怒目看向郭明，粗声说：“这他妈肯定是假货！”郭明犹如晴天挨了个霹雳一般，浑身颤抖不停。他结结巴巴地说：“龙……龙哥，要是有……有一包假货，您老人家亲手剁了我，我也不冤！”
韩金龙收住怒容，满面威严地低沉着嗓音说：“谅你他妈的也不敢骗老子！”他又指了指刘晓飞说：“这小子他妈怎么回事？”
郭明无言以对，傻傻看着刘晓飞，恨不得他马上倒地死掉。刘晓飞微微一笑，说：“我妈没事！我也好好活着！”
韩金龙甩了甩手，对手下们说：“走吧，别跟这疯子啰嗦了！”他又看着刘晓飞，“还有，以后别让老子他妈再见到你！”
刘晓飞冷笑说：“你妈肯定见不到我了，你妈肯定早就死了吧！”
大汉们又跃跃欲试地凶狠地朝他挥起拳头，纷纷骂道：“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刘晓飞冷冷地说：“别总他妈他妈的叫！这事跟妈有他妈什么关系？”
韩金龙不耐烦地深吸了口气，大声说：“他妈别说了！我真他妈服了你了，走吧！你小子早晚是死路一条！像你这样的人也能活这么大，真他妈是个奇迹！”
刘晓飞不说话了，他想起白教授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心想：“要是我不在这里呢？所以这一切都只是虚幻。”他看到那些人都走远了，仿佛有些失落，“唉，因为恐惧而想死，又因为怕死而活着！”
郭云志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焦急地问：“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刘晓飞出神地看着那些人隐去的方向，冷淡地说：“以后，我不再认识你了。”说完朝相反的方向，顺着河水走了。
郭云志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悲哀地想：“孤独就是孤独，没有更孤独。孤独就是我，我就是孤独。”他转身离开了河边，走进树林，边走边想：“是流星，就不用飞太久。没有让人看得见的闪亮，就来个灿烂的毁灭。看得见的闪亮，是毁灭，不是闪亮。而黑暗不会太久。”他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