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挣扎
sun apr 05 05:44:28 cst 2015
任大摇经理的这间大办公室是一个小会议室改的，近四十平方。林森推开门心里一惊，好气派！正对门摆了一张三米多长的老板台，朱红色油漆，深沉而厚重。桌面上放了一个硕大的玉石工艺品，精雕细琢，价格不菲。门的右侧是一个一米多高青松翠柏盆景，小桥流水，江南风情；左侧是一套真皮沙发，高级、华贵；背影墙上挂了一副‘难得糊涂’几个大字的书法刺绣；比邻窗台下面，奇花异草，绿意盎然。
林森进了屋，略微迟疑了一下，他感觉这个办公室的豪华与企业的现状太不协调。
“来，你这个大专家，这边坐。”任大摇朝沙发一摆。
林森坐下，任大摇朝里屋喊了一声，“来杯水！”
这时林森才发现屋里右拐角处还有一个小屋。随着喊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这女子姓金，名凤。长得白净、丰满，很是端庄。大眼睛、双眼皮，尤其那个大大的胸部，很乍眼。得承认，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妈的，任大摇这小子怎么这么喜爱女人？一看就知道任大摇和这个金凤娘们不是一般关系。他心里这么忖思着，那女人将一杯水递了过来，林森赶忙接过来。
“今天找你直话直说，听说你有一个《一类新药的专利》？”
林森点了点头。
“厂子用一下行不行？”任大摇说的很轻松。
“用一下？”林森不知他指的是怎么用。
任大摇可能是看出来林森的懵懂，于是进一步说：“市科技局我有朋友，就是找个题目立个项，骗几十万科研基金花花。”
林森真的很佩服任大摇的为人，假的就是假的，骗人就是骗人。也不拐弯抹角，想怎么的就直说。
“这个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一是不白用，对你个人有安排；二是国家科研基金就那么回事，你不骗，他骗。”任大摇说完，等待着林森的回答。
“你不是正儿八经的开发吧？”林森跟问了一句。
“你这个书呆子，不是已经说了么，就是拿这个专利立项，骗一点科研基金。”
“你不好不说骗啊？”林森觉得任大摇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
“我这个人就是嘴不值钱。你这样，也不用拐弯。如果可以，这钱弄下来有三份。首先，必须给科技局回扣40%，然后给你10%，企业要承担责任，所以企业拿大头：50%。如何？”
林森这会儿听明白了，企业正在困难时期，但是，如果这个专利申请过基金，以后转让就会缩水。他正左右两难的时候，后背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市化工厂的商大脑袋。他正要打招呼，任大摇迎了上来。这时他才注意，商大脑袋身后跟了三四个人，还有厂子经营厂长钱金宝。
“怎么，你们认识？”任大摇看着林森问商大脑袋。
商大脑袋腆着个大肚子，笑哈哈地拍着肚皮，“何止认识啊，我们是战友，一个连的。”
“缘份、缘份！”任大摇连连点着头。
“啥缘份啊，瞎溜。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这个小小化工厂还有他不少功劳呢！”
“你那个厂子可不是小化工厂，拔根汗毛也比我粗。”
“少来那一套，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商大脑袋摆了下手，“就按我说的，每个大反应罐一万元。十二个罐给你十一万五。否则，我就要二个，每个给你一万一。”
“你别呀，怎么你也得让我们一个装车费啊！”
“磨叽啥啊，行了，等下个星期再说。我暂时不拉了。”商大脑袋说着就往出走。
任大摇急忙过来拦住，“行了、行了。你小子，算你狠。”
“不是我狠，我这是帮你忙呢，你别搞颠倒了！”商大脑袋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森愣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任大摇似乎看出了林森的窘态，笑着解释道：“咱们那个发酵车间闲置四五年了，也没什么用。处理几个大罐，给工人们开资！”
林森这才如梦初醒。我的天，那反应罐买时一个就九万多，整个车间设备六百多万，就这么一下子，一套完整的车间设备就支离破碎了！
唉，这么大的事，只因为任大摇是这个厂子的小头头，就可以一个人专制、独权，吐口吐沫就是钉。国营企业这个体制，企业不黄那真是天理不容！
林森回来脸色并不太好。他进屋后坐到办公桌前，把资料都收拾了起来。贾达夫看他满脸不高兴，问了一句：“咋了，任大摇这家伙尅你啦？”
林森没抬头，晃了晃脑袋。
“我看你怎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呢？”
“我主要是看这个厂子快完了。”
“哦，我以为怎么了你？”贾达夫起身到书架上取下一本《部颁标准》，转过头，“你发现什么了？”
“苟延残喘，为了最后挣扎，任大摇正张罗卖发酵车间设备呢。”
“都卖了？”贾达夫停住，瞅着林森。显然，贾达夫也很在意。
林森耷拉着眼皮：“卖了十二个大罐，是按废铁处理的。妈的，厂子好几百 工人，进来那一天就把自己一生都交给了国家。真有倒闭那一天，好多工人都没法生活。”
贾达夫也没有话了，他坐下去，靠着椅子，眼睛闭着。
“妈的，来了一帮败家子，换了一帮还是败家子！”林森恶狠狠骂了一句。
贾达夫微微睁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林森啪地将一本书摔到桌子上，“这样下去，我们也得考虑一下我们自己的后路。我们决不能老老实实等着去做他们的陪葬品！”
贾达夫看着林森的激动样子，没有吭声，又闭上了眼睛。
任大摇经理的这间大办公室是一个小会议室改的，近四十平方。林森推开门心里一惊，好气派！正对门摆了一张三米多长的老板台，朱红色油漆，深沉而厚重。桌面上放了一个硕大的玉石工艺品，精雕细琢，价格不菲。门的右侧是一个一米多高青松翠柏盆景，小桥流水，江南风情；左侧是一套真皮沙发，高级、华贵；背影墙上挂了一副‘难得糊涂’几个大字的书法刺绣；比邻窗台下面，奇花异草，绿意盎然。
林森进了屋，略微迟疑了一下，他感觉这个办公室的豪华与企业的现状太不协调。
“来，你这个大专家，这边坐。”任大摇朝沙发一摆。
林森坐下，任大摇朝里屋喊了一声，“来杯水！”
这时林森才发现屋里右拐角处还有一个小屋。随着喊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这女子姓金，名凤。长得白净、丰满，很是端庄。大眼睛、双眼皮，尤其那个大大的胸部，很乍眼。得承认，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妈的，任大摇这小子怎么这么喜爱女人？一看就知道任大摇和这个金凤娘们不是一般关系。他心里这么忖思着，那女人将一杯水递了过来，林森赶忙接过来。
“今天找你直话直说，听说你有一个《一类新药的专利》？”
林森点了点头。
“厂子用一下行不行？”任大摇说的很轻松。
“用一下？”林森不知他指的是怎么用。
任大摇可能是看出来林森的懵懂，于是进一步说：“市科技局我有朋友，就是找个题目立个项，骗几十万科研基金花花。”
林森真的很佩服任大摇的为人，假的就是假的，骗人就是骗人。也不拐弯抹角，想怎么的就直说。
“这个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一是不白用，对你个人有安排；二是国家科研基金就那么回事，你不骗，他骗。”任大摇说完，等待着林森的回答。
“你不是正儿八经的开发吧？”林森跟问了一句。
“你这个书呆子，不是已经说了么，就是拿这个专利立项，骗一点科研基金。”
“你不好不说骗啊？”林森觉得任大摇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
“我这个人就是嘴不值钱。你这样，也不用拐弯。如果可以，这钱弄下来有三份。首先，必须给科技局回扣40%，然后给你10%，企业要承担责任，所以企业拿大头：50%。如何？”
林森这会儿听明白了，企业正在困难时期，但是，如果这个专利申请过基金，以后转让就会缩水。他正左右两难的时候，后背有人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是市化工厂的商大脑袋。他正要打招呼，任大摇迎了上来。这时他才注意，商大脑袋身后跟了三四个人，还有厂子经营厂长钱金宝。
“怎么，你们认识？”任大摇看着林森问商大脑袋。
商大脑袋腆着个大肚子，笑哈哈地拍着肚皮，“何止认识啊，我们是战友，一个连的。”
“缘份、缘份！”任大摇连连点着头。
“啥缘份啊，瞎溜。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这个小小化工厂还有他不少功劳呢！”
“你那个厂子可不是小化工厂，拔根汗毛也比我粗。”
“少来那一套，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商大脑袋摆了下手，“就按我说的，每个大反应罐一万元。十二个罐给你十一万五。否则，我就要二个，每个给你一万一。”
“你别呀，怎么你也得让我们一个装车费啊！”
“磨叽啥啊，行了，等下个星期再说。我暂时不拉了。”商大脑袋说着就往出走。
任大摇急忙过来拦住，“行了、行了。你小子，算你狠。”
“不是我狠，我这是帮你忙呢，你别搞颠倒了！”商大脑袋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森愣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任大摇似乎看出了林森的窘态，笑着解释道：“咱们那个发酵车间闲置四五年了，也没什么用。处理几个大罐，给工人们开资！”
林森这才如梦初醒。我的天，那反应罐买时一个就九万多，整个车间设备六百多万，就这么一下子，一套完整的车间设备就支离破碎了！
唉，这么大的事，只因为任大摇是这个厂子的小头头，就可以一个人专制、独权，吐口吐沫就是钉。国营企业这个体制，企业不黄那真是天理不容！
林森回来脸色并不太好。他进屋后坐到办公桌前，把资料都收拾了起来。贾达夫看他满脸不高兴，问了一句：“咋了，任大摇这家伙尅你啦？”
林森没抬头，晃了晃脑袋。
“我看你怎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呢？”
“我主要是看这个厂子快完了。”
“哦，我以为怎么了你？”贾达夫起身到书架上取下一本《部颁标准》，转过头，“你发现什么了？”
“苟延残喘，为了最后挣扎，任大摇正张罗卖发酵车间设备呢。”
“都卖了？”贾达夫停住，瞅着林森。显然，贾达夫也很在意。
林森耷拉着眼皮：“卖了十二个大罐，是按废铁处理的。妈的，厂子好几百 工人，进来那一天就把自己一生都交给了国家。真有倒闭那一天，好多工人都没法生活。”
贾达夫也没有话了，他坐下去，靠着椅子，眼睛闭着。
“妈的，来了一帮败家子，换了一帮还是败家子！”林森恶狠狠骂了一句。
贾达夫微微睁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林森啪地将一本书摔到桌子上，“这样下去，我们也得考虑一下我们自己的后路。我们决不能老老实实等着去做他们的陪葬品！”
贾达夫看着林森的激动样子，没有吭声，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