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招摇过市
sun apr 05 05:42:47 cst 2015
惊心动魄的一场意外，在官场上不亚于一次天塌地陷。但在任大摇手里很容易就被平息、消融、破解。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完美。死者家属大都蒙在鼓里，除了汪胖子知道怎么回事对任大摇耿耿于怀有些怨恨外，其它人都没有什么疑虑，厂子职工也没有非议。汪宝乐死的那么平静，好像他永远地出差不回来了。
药厂的合作协议进入了准备期，乙方拉进了库里大批中药材。这几天有两个车间先后启动，检测设备，打扫卫生，进行生产前准备。一个多季度没有生产的生产线重新转了起来，企业又显示了一点活气。到了中午，工人们从车间里鱼贯而出，拿着饭盒，说说笑笑，任大摇看了心里高兴，觉得自己心血没有白费，终于见到了一点成效。
任大摇有一个特点，心情一好就忘乎所以。汪宝乐那个事的化解，企业生产的恢复，都让他乐不可支。这天头午，他从街面上回来，搂了两个女子进厂，一只胳膊挎一个，搂着大脖子。门卫的是一个叫季宝福的三十多岁爷们，非常敬业。一身保安服多暂都是干干净净的，站在警卫室门口，两腿并拢，身姿笔挺，见到领导回来咔地敬了一个礼！任大摇是刚调到这个国营制药企业不到一个月的一把厂长，朝季警卫点了下头，欣然而过。
药物研究所所长林森从楼里出来，看了愣住了，“哦，你好艳福哇？”
“那是。”任大摇笑呵呵搭讪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搂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到了林森跟前，笑着说：“给你介绍一下：左边这个是你三嫂，右边这个是你的五嫂！”
林森这才注意了一下这两个女人的模样，都三十左右岁，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短发齐耳，长得都不错。如果分开讲，长发的妖媚、多情、有骚劲；短发的精干、飒爽、清纯、丽质。任大摇的话没有引起两个女人的不快，反倒乐滋滋的，瞅着林森呲咪呲咪笑。林森这才没有了尴尬，回道：“真的假的？”
“咋的，不信啊？不信你叫声嫂子看看！”
“哈哈……哈哈哈……”林森张着嘴乐着，任大摇这又搂着两个女人往前走，到了厂部门口，胳膊这才从女人肩头上拿了下来，大大咧咧地进了办公大楼。
“就这么招摇过市，好大方、好有情趣。行，是个人物！”林森回到了技术楼，一边走一边还在忖思。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他自参加工作以后，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领导，这么不注意影响，行为如此的放荡不羁，有个性！
贾达夫是国营312制药厂的技术厂长，这座小小技术楼里他是老大。为了便于工作，他把厂子技术部门的头头都集中在这里办公。虽然这样，但也就三个人：技术厂长贾达夫、药物研究所长林森、还有一个人就是技术科长呂典。
林森进屋后脸上笑容不减，贾达夫随之问道：“什么喜事？”
“是任大摇这小子。”林森笑着晃了晃脑袋。
“咋了？”贾达夫眨巴着眼睛。
“你说一个正儿八经国营企业的一个大厂长，好坏也是几百职工的当家人。一面搂一个女人进厂子，也不怕工人们笑话！”
“真的假的？”坐在一边的吕典有兴趣地问。吕典这个人四十八岁，技术科长，闷骚型的，表面不显山露水，心里面对所有涉及女人的事都感兴趣。
“哎呀，任大摇本来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出名的大流氓，没啥奇怪的。”贾达夫毫不在意地说着，仍旧埋头整理着一个产品的生产工艺。
任大摇这个人原是市药材站的法人代表，业务经理。四十四岁，瘦高个，冬天习惯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皮靴；夏天习惯于一身白衣、白裤、白鞋。这身打扮就够乍眼的，因而论形态举止在男人当中他也数的上风流倜傥。事业上他虽没有自己的实体，但身居国营企业一把，掌握一定财权、人权，在普通工人眼里也为一名成功人士。他为人讲究哥们义气，自称两大嗜好：一是赌、二是嫖。这次被调到这儿是因为国营312制药厂经济效益实在不好，全厂职工已经一连三个月没有开支。他与这个药企原厂长苑介是对调了一下，苑介被调到市药材当经理去了。新官上印三把火讲究的是起色，任大摇调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企业职工开了资。厂子原欠工人三个月工资一下子就补齐了，全厂七百多名职工挺高兴的。这么多钱？这个新领导还是挺有能耐的！
林森坐到了办公桌前，任大摇搂着两个女人的影子还在眼帘晃悠。他瞅了瞅贾达夫，“你了解这个任大摇？”
“那是名人，在医药系统有号——”贾达夫瞪着眼睛说。
“你是说他哪一方面，是好还是坏？”
“都有了。”贾达夫脖子一抻咽了口吐沫，“胆大妄为，但为人讲究。”
林森听了，心里有一点点失落，这不是一个正常评价。他来时企业曾给他许诺：当年给他解决一处双室楼房。现在他已经来了第三个年头，房子没有一点影子。如果这个任大摇不懂药，不能让这个企业有新的起色，他的房子问题还会泡汤！
“这么说，这个任大摇也难以把企业搞起来……？”
贾达夫鼻子嗤了一下，嘴角泄出一丝讪笑，没有言语。林森眼睛愣愣地瞅着，不停地眨巴着。这时屋里进来了一个人，是任大摇调来时带过来的。
国营企业干部调动，如果是调到好的单位，那得事先做工作。如果调到这个单位不好，一些被调干部可以提条件，任大摇调来之前就提出：我得带几个人，否则，我工作没法开展。就这么的带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经营厂长霍向其，一个是财务科长王玉凤，一个是生产厂长吴世谷。进来的这个人就是经营厂长钱金宝。
钱金宝初来乍到，对厂子原来一些中层干部只是熟习，没有深入接触。他个头不高，没说话就满眼嬉笑：“林所长，任厂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让我去他办公室？”林森觉得有点意外。
“是的，请您。”不愧是搞经营的出身，用词也很客气。
“什么事？”
“这我那里知道，去了不就知道啦！”
林森抬头瞅了瞅贾达夫，心里想技术厂长在这儿，怎么单单找我？
贾达夫努了下嘴，“去吧，瞅我干嘛？”
林森这才转身跟了出去。
惊心动魄的一场意外，在官场上不亚于一次天塌地陷。但在任大摇手里很容易就被平息、消融、破解。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完美。死者家属大都蒙在鼓里，除了汪胖子知道怎么回事对任大摇耿耿于怀有些怨恨外，其它人都没有什么疑虑，厂子职工也没有非议。汪宝乐死的那么平静，好像他永远地出差不回来了。
药厂的合作协议进入了准备期，乙方拉进了库里大批中药材。这几天有两个车间先后启动，检测设备，打扫卫生，进行生产前准备。一个多季度没有生产的生产线重新转了起来，企业又显示了一点活气。到了中午，工人们从车间里鱼贯而出，拿着饭盒，说说笑笑，任大摇看了心里高兴，觉得自己心血没有白费，终于见到了一点成效。
任大摇有一个特点，心情一好就忘乎所以。汪宝乐那个事的化解，企业生产的恢复，都让他乐不可支。这天头午，他从街面上回来，搂了两个女子进厂，一只胳膊挎一个，搂着大脖子。门卫的是一个叫季宝福的三十多岁爷们，非常敬业。一身保安服多暂都是干干净净的，站在警卫室门口，两腿并拢，身姿笔挺，见到领导回来咔地敬了一个礼！任大摇是刚调到这个国营制药企业不到一个月的一把厂长，朝季警卫点了下头，欣然而过。
药物研究所所长林森从楼里出来，看了愣住了，“哦，你好艳福哇？”
“那是。”任大摇笑呵呵搭讪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搂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到了林森跟前，笑着说：“给你介绍一下：左边这个是你三嫂，右边这个是你的五嫂！”
林森这才注意了一下这两个女人的模样，都三十左右岁，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短发齐耳，长得都不错。如果分开讲，长发的妖媚、多情、有骚劲；短发的精干、飒爽、清纯、丽质。任大摇的话没有引起两个女人的不快，反倒乐滋滋的，瞅着林森呲咪呲咪笑。林森这才没有了尴尬，回道：“真的假的？”
“咋的，不信啊？不信你叫声嫂子看看！”
“哈哈……哈哈哈……”林森张着嘴乐着，任大摇这又搂着两个女人往前走，到了厂部门口，胳膊这才从女人肩头上拿了下来，大大咧咧地进了办公大楼。
“就这么招摇过市，好大方、好有情趣。行，是个人物！”林森回到了技术楼，一边走一边还在忖思。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他自参加工作以后，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领导，这么不注意影响，行为如此的放荡不羁，有个性！
贾达夫是国营312制药厂的技术厂长，这座小小技术楼里他是老大。为了便于工作，他把厂子技术部门的头头都集中在这里办公。虽然这样，但也就三个人：技术厂长贾达夫、药物研究所长林森、还有一个人就是技术科长呂典。
林森进屋后脸上笑容不减，贾达夫随之问道：“什么喜事？”
“是任大摇这小子。”林森笑着晃了晃脑袋。
“咋了？”贾达夫眨巴着眼睛。
“你说一个正儿八经国营企业的一个大厂长，好坏也是几百职工的当家人。一面搂一个女人进厂子，也不怕工人们笑话！”
“真的假的？”坐在一边的吕典有兴趣地问。吕典这个人四十八岁，技术科长，闷骚型的，表面不显山露水，心里面对所有涉及女人的事都感兴趣。
“哎呀，任大摇本来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出名的大流氓，没啥奇怪的。”贾达夫毫不在意地说着，仍旧埋头整理着一个产品的生产工艺。
任大摇这个人原是市药材站的法人代表，业务经理。四十四岁，瘦高个，冬天习惯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皮靴；夏天习惯于一身白衣、白裤、白鞋。这身打扮就够乍眼的，因而论形态举止在男人当中他也数的上风流倜傥。事业上他虽没有自己的实体，但身居国营企业一把，掌握一定财权、人权，在普通工人眼里也为一名成功人士。他为人讲究哥们义气，自称两大嗜好：一是赌、二是嫖。这次被调到这儿是因为国营312制药厂经济效益实在不好，全厂职工已经一连三个月没有开支。他与这个药企原厂长苑介是对调了一下，苑介被调到市药材当经理去了。新官上印三把火讲究的是起色，任大摇调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企业职工开了资。厂子原欠工人三个月工资一下子就补齐了，全厂七百多名职工挺高兴的。这么多钱？这个新领导还是挺有能耐的！
林森坐到了办公桌前，任大摇搂着两个女人的影子还在眼帘晃悠。他瞅了瞅贾达夫，“你了解这个任大摇？”
“那是名人，在医药系统有号——”贾达夫瞪着眼睛说。
“你是说他哪一方面，是好还是坏？”
“都有了。”贾达夫脖子一抻咽了口吐沫，“胆大妄为，但为人讲究。”
林森听了，心里有一点点失落，这不是一个正常评价。他来时企业曾给他许诺：当年给他解决一处双室楼房。现在他已经来了第三个年头，房子没有一点影子。如果这个任大摇不懂药，不能让这个企业有新的起色，他的房子问题还会泡汤！
“这么说，这个任大摇也难以把企业搞起来……？”
贾达夫鼻子嗤了一下，嘴角泄出一丝讪笑，没有言语。林森眼睛愣愣地瞅着，不停地眨巴着。这时屋里进来了一个人，是任大摇调来时带过来的。
国营企业干部调动，如果是调到好的单位，那得事先做工作。如果调到这个单位不好，一些被调干部可以提条件，任大摇调来之前就提出：我得带几个人，否则，我工作没法开展。就这么的带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经营厂长霍向其，一个是财务科长王玉凤，一个是生产厂长吴世谷。进来的这个人就是经营厂长钱金宝。
钱金宝初来乍到，对厂子原来一些中层干部只是熟习，没有深入接触。他个头不高，没说话就满眼嬉笑：“林所长，任厂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让我去他办公室？”林森觉得有点意外。
“是的，请您。”不愧是搞经营的出身，用词也很客气。
“什么事？”
“这我那里知道，去了不就知道啦！”
林森抬头瞅了瞅贾达夫，心里想技术厂长在这儿，怎么单单找我？
贾达夫努了下嘴，“去吧，瞅我干嘛？”
林森这才转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