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言试探
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今日沈子谟之前所提过那般，就因她的乳名是被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外人”所取，哪怕碍于沈子谟的身份，薛家人不好明着表示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可至少薛止语的那几个哥哥们，也就当真是从来没有这般的叫过她。
印象中，除了乳名外，一些关系亲近之人，偶尔也会有唤她诸如“小五”、“五娘”或者“元娘”等的称呼，而像她几个哥哥，则大多时候是叫她“止娘”。
但是眼下让薛止语感到觉得在意的，却是李氏的叫法。
她是叫她……“团团”？
上辈子，在薛止语年岁还小的时候，李氏倒也是这般叫她的。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李氏就换了称呼，甚至于好像在整个勇成伯府里，都很少再会有人这般的叫她了。
明明该是她的乳名，可是比起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一个名字，最后倒好像是只还有东宫那边的人会叫了。
早先的时候，薛止语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重生一事太过于古怪，就算薛止语打心底里坚信她的家人们都不会害她，可从现实来说，她目前也还是并不想让他们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故而，在这几日的时间里，薛止语便是露面，也都是来去匆匆。
反正她的脸上起了红疹，就算是她因此而有什么心情不好、或者乱发脾气什么的，旁人也全是能替她找到理由。
可如今正正经经的被李氏拉着说教，听着一个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称呼从她口中出现，薛止语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恍惚中，薛止语莫名觉得，上辈子的时候，似乎就是在她说了要嫁给沈青绍这话后，“团团”才好像开始渐渐在勇成伯府中消失了。
难道说，当真因为这是沈子谟给她取的乳名吗？
所以，哪怕外人并不清楚这一点，可是薛家人依旧为了避嫌，后来才会不再那么叫她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其实早在上辈子的时候，家中原本为她属意的夫君，就从来不是沈青绍，而是沈子谟吗？
若是如此，那她可就真是太傻了。
“大嫂。”
打断了李清芳的话，薛止语在她面前向来没有太多的忌讳，心中既然有所疑惑，那就直接是问了出来。
“说起来，我今日在坤安宫时，倒是碰巧遇上了来给皇后姑姑请安的煜郡王爷。听姑姑身边的金嬷嬷说，其实我的乳名还是煜郡王爷当初给取的呢？是吗？”
李氏未防薛止语会突然冒出来这话，愣了下，没有直接回答是也不是，只是转而问道：“你们怎么会想到要说起了这事儿来呢？”
“没什么啊。”薛止语一脸大大咧咧、毫不走心的样子，“大概金嬷嬷只是觉得我和煜郡王爷之间的相处，一点也看不出是嫡亲的表兄妹？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这话说得倒也是没错了。”
李氏掩着帕子笑了起来。
“别说是长慧公主、长珍公主了，就是偶尔和郡王爷与乐郡王爷回了京城，我记得你不也挺高兴过去的？怎么到了煜郡王爷这里，反而关系就是生疏了呢。”
摇了摇头，李氏也闹不明白薛止语是怎么想的。
“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你嫡亲的表哥表姐，怎么还不一样了？或是说就因为另两位王爷常年在外，而煜郡王爷是总在京城里面的，倒是不得你的青眼了？”
“大嫂这说得都是哪里话了。”
薛止语简直哭笑不得，这也就是幸亏她现今的年龄还小，不然传到了旁人的耳朵了，还不知道是又该要怎么编排了。
也实在是怨她那两个表哥不靠谱，现如今一大把的年纪，却连个郡王妃都没有娶过。整日里不说去领个正经的差事，只知道到处游山玩水。别说朝堂了，就是京城里都等闲找不着他们。
不过比起八皇子乐郡王爷来，七皇子和郡王爷倒是还好了点，至少人家早几年间的时候，还有在外面弄出来了个庶长子送回到京城，现今正养在薛皇后身边。
算了，这种事情，当真是让人不能够细想，不然生气。
好好的中宫嫡出皇子，却偏偏……
这要是东面那位殿下的地位如何稳固，那他们作为皇后之子，为了保命的想要藏拙，倒也无可厚非。可明明就是可以有大好的前景，却被他们给早早放弃……
无论如何，薛止语可不能让沈子谟再去走了他那两位皇兄的老路，不然她非是要被给活活的气死不可。
“这就嫌大嫂说话啰嗦了？”李氏故意嗔道：“也是，我家团团如今是一岁大过一岁，都快要长成个能够议亲的大姑娘了。大嫂啊……那可是真要老了哦。”
“大嫂哪里老了，我看，大嫂就是故意要拿我打趣，坏死了真是。”
胡乱在空中挥了两下帕子，薛止语双手叉腰的对着李氏。
“还有大嫂你别想就这么给糊弄了过去，你可还没说呢，到底是不是煜郡王爷给我取的乳名啊？我总觉得这话是姑姑在联合金嬷嬷忽悠我，你说是不是？”
“没大没小的，你现在还连皇后娘娘都敢编排了？”
见薛止语面上确实没有什么羞涩的样子，李氏倒也放下了心来，只道是她自己想多了。
“再者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我还当你也早就知道呢。当初你出生，皇后娘娘带着年岁尚幼的煜郡王爷来府，见你投缘，便取了个小名……”
“投缘？我看该是‘头圆’吧。”薛止语气呼呼的打断道：“还说是什么‘团圆’的团，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要说肉团子的那个‘团’才对。”
“哈哈……”
屋里也没有下人伺候着，李氏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指着薛止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嫂，你别笑，快严肃点，你这个样子，那些规矩礼仪都白学了吗？真是的，就这样子，你刚刚还还意思说我呢，啧啧啧……”
看着薛止语在那故意扳着脸，一副老古董的表情，还似模似样的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李氏原本虚点在半空中的手指，直接就是杵到了她的额头上。
“哎哟呀，疼呢……”
薛止语娇声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示弱来得没有半点迟疑。
“大嫂你说不过我就直接动用武力，简直非君子所为。”
“你大嫂我可是个女子，不跟你来‘之乎者也’那一套。”
薛止语惊呼：“圣人诚不欺我，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嗬，那大嫂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这女子到底该是怎么难养的，你给我过来。”
“啊呀！”
来不及逃跑的薛止语被李氏给一把拽到了身前，伸手便挠在了腋下、腰间……
“哈哈哈，大、大嫂，我错了，啊、哈哈……不、哈哈哈……不行……”
薛止语连声求饶，逮到一个间隙，反手也跟着抓起了李氏的痒来。
二人着实笑闹了好一阵的时间，这才脱力的彼此放开。
本来薛止语还想要借此来试探一下自家兄嫂对于沈子谟的态度，可在有了这么一个意外后，根本就全是给忘了个干净，转为只想着要怎么赶快把李氏送走了。
而等到送走了李氏，这时辰也已经是不算早了，院中一番传膳用膳自不再提。
待到薛止语重新安稳坐下，手边的茶杯中悠悠散发出青茶的韵香，拨弄两下，吩咐道：“去叫飞絮过来吧。”
“这……”
流沄吃惊的看向薛止语，明明早先郡主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她到底算不得是个胆大的，就算是心中觉得有些别扭，但也不敢反驳什么。
无视陶嬷嬷的挤眉弄眼，流沄低下头应了一声，亲自出去叫了飞絮过来。
开玩笑，她又不傻，陶嬷嬷要是有什么想法，那就自己去跟郡主说就是了，凭什么让她来当那个出头鸟啊。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流沄带着刚刚梳洗过、重新换了身衣服的飞絮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郡主……”
眼下的飞絮，再没了早上的嚣张，虽然今年的天气还不算太冷，但到底也已经是仲秋时节，这水米未打牙的从早上跪到晚上，她一个姑娘家也实是撑不住的。
湿漉漉的两鬓，也不知道是刚刚才泼上去的水渍，还是被露水给打湿的，飞絮跪地行礼，头还不等磕到地上，整个人就是往旁边一偏，不稳的缓慢摔了下去。
“啊，飞絮姐姐！”
薛止语都还没有发声，一个站在门边的丫鬟就是叫了起来。
她这一叫，整个屋里更是变得愈加安静了下来。
飞絮躺在那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薛止语开口，暗自咬了咬牙，只能是自己“悠悠转醒”。
手掌撑在地上，飞絮满心不情愿的重新跪了起来，当然，那脸上的表情可甚是惶恐。
“奴婢该死，郡……”
“嬷嬷，方才我怎么好像听哪里有人喊了一句什么，是谁在说话？”薛止语对陶嬷嬷问道。
“回郡主的话，是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名字叫做意儿。前几日飞絮才跟您夸赞过她呢。”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情？到底还是嬷嬷的记性好，我竟然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的。”
印象中，除了乳名外，一些关系亲近之人，偶尔也会有唤她诸如“小五”、“五娘”或者“元娘”等的称呼，而像她几个哥哥，则大多时候是叫她“止娘”。
但是眼下让薛止语感到觉得在意的，却是李氏的叫法。
她是叫她……“团团”？
上辈子，在薛止语年岁还小的时候，李氏倒也是这般叫她的。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李氏就换了称呼，甚至于好像在整个勇成伯府里，都很少再会有人这般的叫她了。
明明该是她的乳名，可是比起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一个名字，最后倒好像是只还有东宫那边的人会叫了。
早先的时候，薛止语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重生一事太过于古怪，就算薛止语打心底里坚信她的家人们都不会害她，可从现实来说，她目前也还是并不想让他们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故而，在这几日的时间里，薛止语便是露面，也都是来去匆匆。
反正她的脸上起了红疹，就算是她因此而有什么心情不好、或者乱发脾气什么的，旁人也全是能替她找到理由。
可如今正正经经的被李氏拉着说教，听着一个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称呼从她口中出现，薛止语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恍惚中，薛止语莫名觉得，上辈子的时候，似乎就是在她说了要嫁给沈青绍这话后，“团团”才好像开始渐渐在勇成伯府中消失了。
难道说，当真因为这是沈子谟给她取的乳名吗？
所以，哪怕外人并不清楚这一点，可是薛家人依旧为了避嫌，后来才会不再那么叫她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其实早在上辈子的时候，家中原本为她属意的夫君，就从来不是沈青绍，而是沈子谟吗？
若是如此，那她可就真是太傻了。
“大嫂。”
打断了李清芳的话，薛止语在她面前向来没有太多的忌讳，心中既然有所疑惑，那就直接是问了出来。
“说起来，我今日在坤安宫时，倒是碰巧遇上了来给皇后姑姑请安的煜郡王爷。听姑姑身边的金嬷嬷说，其实我的乳名还是煜郡王爷当初给取的呢？是吗？”
李氏未防薛止语会突然冒出来这话，愣了下，没有直接回答是也不是，只是转而问道：“你们怎么会想到要说起了这事儿来呢？”
“没什么啊。”薛止语一脸大大咧咧、毫不走心的样子，“大概金嬷嬷只是觉得我和煜郡王爷之间的相处，一点也看不出是嫡亲的表兄妹？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这话说得倒也是没错了。”
李氏掩着帕子笑了起来。
“别说是长慧公主、长珍公主了，就是偶尔和郡王爷与乐郡王爷回了京城，我记得你不也挺高兴过去的？怎么到了煜郡王爷这里，反而关系就是生疏了呢。”
摇了摇头，李氏也闹不明白薛止语是怎么想的。
“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你嫡亲的表哥表姐，怎么还不一样了？或是说就因为另两位王爷常年在外，而煜郡王爷是总在京城里面的，倒是不得你的青眼了？”
“大嫂这说得都是哪里话了。”
薛止语简直哭笑不得，这也就是幸亏她现今的年龄还小，不然传到了旁人的耳朵了，还不知道是又该要怎么编排了。
也实在是怨她那两个表哥不靠谱，现如今一大把的年纪，却连个郡王妃都没有娶过。整日里不说去领个正经的差事，只知道到处游山玩水。别说朝堂了，就是京城里都等闲找不着他们。
不过比起八皇子乐郡王爷来，七皇子和郡王爷倒是还好了点，至少人家早几年间的时候，还有在外面弄出来了个庶长子送回到京城，现今正养在薛皇后身边。
算了，这种事情，当真是让人不能够细想，不然生气。
好好的中宫嫡出皇子，却偏偏……
这要是东面那位殿下的地位如何稳固，那他们作为皇后之子，为了保命的想要藏拙，倒也无可厚非。可明明就是可以有大好的前景，却被他们给早早放弃……
无论如何，薛止语可不能让沈子谟再去走了他那两位皇兄的老路，不然她非是要被给活活的气死不可。
“这就嫌大嫂说话啰嗦了？”李氏故意嗔道：“也是，我家团团如今是一岁大过一岁，都快要长成个能够议亲的大姑娘了。大嫂啊……那可是真要老了哦。”
“大嫂哪里老了，我看，大嫂就是故意要拿我打趣，坏死了真是。”
胡乱在空中挥了两下帕子，薛止语双手叉腰的对着李氏。
“还有大嫂你别想就这么给糊弄了过去，你可还没说呢，到底是不是煜郡王爷给我取的乳名啊？我总觉得这话是姑姑在联合金嬷嬷忽悠我，你说是不是？”
“没大没小的，你现在还连皇后娘娘都敢编排了？”
见薛止语面上确实没有什么羞涩的样子，李氏倒也放下了心来，只道是她自己想多了。
“再者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我还当你也早就知道呢。当初你出生，皇后娘娘带着年岁尚幼的煜郡王爷来府，见你投缘，便取了个小名……”
“投缘？我看该是‘头圆’吧。”薛止语气呼呼的打断道：“还说是什么‘团圆’的团，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要说肉团子的那个‘团’才对。”
“哈哈……”
屋里也没有下人伺候着，李氏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指着薛止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嫂，你别笑，快严肃点，你这个样子，那些规矩礼仪都白学了吗？真是的，就这样子，你刚刚还还意思说我呢，啧啧啧……”
看着薛止语在那故意扳着脸，一副老古董的表情，还似模似样的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李氏原本虚点在半空中的手指，直接就是杵到了她的额头上。
“哎哟呀，疼呢……”
薛止语娇声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示弱来得没有半点迟疑。
“大嫂你说不过我就直接动用武力，简直非君子所为。”
“你大嫂我可是个女子，不跟你来‘之乎者也’那一套。”
薛止语惊呼：“圣人诚不欺我，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嗬，那大嫂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这女子到底该是怎么难养的，你给我过来。”
“啊呀！”
来不及逃跑的薛止语被李氏给一把拽到了身前，伸手便挠在了腋下、腰间……
“哈哈哈，大、大嫂，我错了，啊、哈哈……不、哈哈哈……不行……”
薛止语连声求饶，逮到一个间隙，反手也跟着抓起了李氏的痒来。
二人着实笑闹了好一阵的时间，这才脱力的彼此放开。
本来薛止语还想要借此来试探一下自家兄嫂对于沈子谟的态度，可在有了这么一个意外后，根本就全是给忘了个干净，转为只想着要怎么赶快把李氏送走了。
而等到送走了李氏，这时辰也已经是不算早了，院中一番传膳用膳自不再提。
待到薛止语重新安稳坐下，手边的茶杯中悠悠散发出青茶的韵香，拨弄两下，吩咐道：“去叫飞絮过来吧。”
“这……”
流沄吃惊的看向薛止语，明明早先郡主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她到底算不得是个胆大的，就算是心中觉得有些别扭，但也不敢反驳什么。
无视陶嬷嬷的挤眉弄眼，流沄低下头应了一声，亲自出去叫了飞絮过来。
开玩笑，她又不傻，陶嬷嬷要是有什么想法，那就自己去跟郡主说就是了，凭什么让她来当那个出头鸟啊。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流沄带着刚刚梳洗过、重新换了身衣服的飞絮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郡主……”
眼下的飞絮，再没了早上的嚣张，虽然今年的天气还不算太冷，但到底也已经是仲秋时节，这水米未打牙的从早上跪到晚上，她一个姑娘家也实是撑不住的。
湿漉漉的两鬓，也不知道是刚刚才泼上去的水渍，还是被露水给打湿的，飞絮跪地行礼，头还不等磕到地上，整个人就是往旁边一偏，不稳的缓慢摔了下去。
“啊，飞絮姐姐！”
薛止语都还没有发声，一个站在门边的丫鬟就是叫了起来。
她这一叫，整个屋里更是变得愈加安静了下来。
飞絮躺在那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薛止语开口，暗自咬了咬牙，只能是自己“悠悠转醒”。
手掌撑在地上，飞絮满心不情愿的重新跪了起来，当然，那脸上的表情可甚是惶恐。
“奴婢该死，郡……”
“嬷嬷，方才我怎么好像听哪里有人喊了一句什么，是谁在说话？”薛止语对陶嬷嬷问道。
“回郡主的话，是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名字叫做意儿。前几日飞絮才跟您夸赞过她呢。”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情？到底还是嬷嬷的记性好，我竟然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