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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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乌审部落

    早已饥肠辘辘的苏肆顾不得许多,三两口便把其中的一碗奶茶吃了个精光,妇人又让琪琪格上了些手抓肉、乳酪等各种吃食,苏肆也不客气拉着狐貂一起狼吞虎咽的大口吃了起来,琪琪格见苏肆虽然长相斯文,但是却不扭捏拘束,知道他也是性情中人,心里便亲近了许多。

    待苏肆二人茶足饭饱,妇人才询问起二人的来历,而她自然就是博尔术和琪琪格的母亲。当听说他们的遭遇时,妇人和琪琪格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感叹世道的艰难和人心的不古。当得知苏肆受了重伤,妇人赶紧让博尔术扶着他躺到了对面的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而狐貂的伤口也被琪琪格细心的清理后重新包扎了起来,苏肆舒服的床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家人显然并不富裕,可是他们对自己却异常的慷慨,刚才自己和狐貂吃的尽兴的时候,博尔术只是站在一旁呵呵傻笑的看着,可是当时他的肚子正咕噜噜的叫个不停,他肯定也是饿到了极点。

    透过蒙古包的天窗,一缕暖暖的阳光投在了苏肆的身上,包顶的支架如巨大的伞骨一般撑起了顶毡好似天幕,看着这些散射的檐椽苏肆的眼睛渐渐地失了神,进入了梦乡。

    当他再次醒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晌午了,他整整的睡了一天,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博尔术的母亲仍在做女工,缕缕阳光投在她的身上如沐金星,闪闪点点十分静谧祥和。苏肆准备起来,身子一动却突然感到浑身酸疼,嘴里不禁吭了一声,又老老实实的躺下了。

    他这变弄出了声响,博尔术的母亲抬头看到他醒了,脸上挂满了喜色,笑道:“你总算醒了,可把你妹妹急的不轻。”

    “妹妹?”苏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一想便知道她说的是狐貂,扭头看了看,没见它的影子,知道它不是安分的主,便呵呵笑道:“她是个躁脾气,肯定没少打扰你们,真是抱歉。”

    妇人见苏肆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心里十分喜欢,不以为然的道:“打扰算不上,看到你们兄妹情深我也高兴,正好给博尔术和琪琪格做个榜样。平日家里少有人来,你妹妹天真活泼,给我们带来了许多乐趣。”

    妇人言语真诚,对于自己隐瞒身世苏肆反而心生愧疚,又道:“怎么没听见她的动静,难道是出去了?”狐貂的秉性苏肆再清楚不过了,它幻此时已然化成人形,千万别一不小心露了马脚,若是让博尔术他们一家人受了惊吓,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妇人自然不知道苏肆心里的想法,只道:“你妹妹和琪琪格两个人去乌审的会上给你抓药去了,一早儿就走了,现在都该回来了。博尔术放牧去了,中午在外面吃,不回来。家里就剩我们俩了,你饿了吧,我给你烧点奶茶,先撑撑肚子,等她们回来,咱们一起吃。”

    苏肆听博尔术讲过他母亲的腿脚不利落,让她伺候自己吃饭,苏肆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忙答道:“不饿,不饿,等她们回来一起吃,我那妹妹打小嘴馋,不知道她还会捎什么好东西回来吃呢。”

    妇人一听也笑道:“对,对,对。我嘱咐琪琪格若是看到牦牛肉,让她给你买一些回来,那东西最补身子,对你现在的状况再合适不过了。”

    得知妇人的心意,苏肆心里十分感动,不过对于牦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好奇地问道:“牦牛是什么?”

    “我们草原上有这样一句谚语:“牛吃虫草我吃牛,无病无疾药不求。”这牛说的就是牦牛,它们是南面雪域草原上精灵,喝的是雪水矿泉,吃的是雪原上虫草、雪莲、藏红花、麦冬等名贵药材,浑身是宝。牦牛种类繁多,我能数得上来的就有七、八种,愈是高原上的愈是金贵。我们家也有一头,还是当年博尔术的额吉从雪原上抓的呢,只不过喂养了这些年,从来没有产过崽儿,有些可惜。”妇人说到此处,语气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因为牦牛,还是因为博尔术的父亲。

    对此苏肆没有插话,毕竟他年纪尚小,安慰人的话没有那么多。正当妇人愣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又有银铃般的声音喊道:“阿妈,我们回来了。”

    苏肆顺着声音望去,正好看见琪琪格闯了进来,只见她一只手领着狐貂幻化的女童,一只手拎着大小几个包,鸭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狐貂跟着闯进来,一眼瞅见苏肆醒了,一把挣脱琪琪格的手,几步便跳到了床上,压在了苏肆的身上,不管不顾的打着滚儿呵呵直笑。

    她这一通折腾可苦坏了苏肆,直搅的他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若不是妇人让琪琪格赶紧把她拉了下来,说不定苏肆就真的疼晕了过去。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看着狐貂偷偷的坏笑,苏肆都怀疑她是有意而为,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原委。

    此次琪琪格不但抓了药回来还真的买回来了一块海碗般大的牦牛肉,对于能买到牦牛肉,她十分开心,嘴里直道苏肆有口福。问了原委他才知道,原来再过几日就是乌审各联盟部落首领聚会的盛事,这些牦牛肉本没有他们的份儿,只是琪琪格去的早、要的又不多,所以才能买到,否则稍微晚一点儿,想都不用想了。

    博尔术一家人不但救了自己,还不惜破费为自己寻医诊药,看他们一家的生活也是捉襟见肘的样子,这苏肆发自内心的感激,心中不禁开始盘算如何报答这家人的恩情。琪琪格进进出出的开始忙碌为大家准备午餐,不一会儿便弄了一桌子的吃食,在苏肆的再三坚持下,他最终被狐貂扶着下了床,围着桌子坐下,否则在床上吃饭,他实在不能接受,除非像当初一样全身瘫痪动弹不得。

    吃完饭,琪琪格便忙着给苏肆煎药,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才端上来了小半碗棕褐色的药汤,让苏肆趁热喝了。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对于苏肆的病症十分有效,是草原上牧民熟知的方子。因为他们终日骑马,许多人一生少不了跌下马背,摔出个骨折或是内伤,所以擅于医治此症。

    果然在接连服了三天药之后,苏肆便开始自由活动了,若不用力身上也不疼了,一直在蒙古包里他自然闷不住,这几天他眼看着博尔术骑着马儿风驰电掣的样子十分羡慕,心里痒痒的总想着要尝试骑一骑。连博尔术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他阿妈再三叮嘱过,在苏肆伤好之前不允许教他骑马,所以他才没有拉着他一起放牧。

    自从尝了一块牦牛肉之后,狐貂几乎是天天拉着琪琪格去乌审部落,一心要再买一些回来吃,不过运气却不怎么好,总是不能如愿以偿。这几日幸好临近乌审的盛会,部落里做生意的牧民和客商才会不断,否则平日里只有那么固定的几天才会有人集会做交易。

    为了不让博尔术一家人过于破费,苏肆偷偷的给狐貂拿了一些银子,这钱自然是他从刀疤脸的身上搜来的,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这些天狐貂虽然没买到牦牛肉但是却弄回来了几匹布料,有青有红的,足以给博尔术一家每人裁制两套衣服了。当然这也是苏肆的意思,他看到家里的应用之物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唯独身上的衣物都破旧了贴满了补丁,不过说服他们收下却让苏肆费了不少口舌。

    又过了两天,苏肆的伤总算好的差不多,一大早起来便缠着博尔术不放,要与他一起外出放牧。博尔术也是个直性子,没有母亲的应允,他哪敢私自带他上路,只是一味的摇头。苏肆知道症结所在,于是钻进蒙古包里央求他的母亲,最终征得了她的同意。

    看到苏肆要去放牧,狐貂也粘了上来,无奈却怎么也拗她不过,可是博尔术骑马只能带一个人,若是再多她一个,十分不好照料,万一有个意外,回来不好交代,狐貂知道此事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打上了琪琪格的主意,若是有琪琪格带她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厮也是个地里鬼,知道此事需要博尔术的母亲同意,经过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很快便有了结果,看着他们一行四人,妇人也是再三叮嘱博尔术和琪琪格照看好二人,早去早回。

    驱赶着牛羊,跑了约有十里路,几人便来到了博尔术平日里放牧的草场,一望无际的草甸如一张巨大的绿毯无限延展,在清晨的阳光下美不胜收,草场的南部边缘上隐约有几座雪峰探出了头,沐浴在晨光里神秘而又祥和,极限处蔚蓝的天空与广袤的草原相接真如诗句里描写的一般“天似穹窿,笼盖四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