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之终试验林场（六）
我们为的不是所谓正义，也不是所谓理想国，更不是某些玩权弄利者口中的盛世太平，我们只为了给全人类一个更好的未来。
——摘自《天选日演讲稿》
尖尾雨燕是旧世界鸟种中的速度之最，其极速可达352.5千米/小时，即过百米只需一秒，几近音速的三分之一。而在新世界的改良，或者说变异种里，能到达此速度的鸟类不胜枚举，就连这种寒带地区特有的大鸟都有一飞冲天之势。
就见那白鸟双爪一踏，离开树枝大约一米多后方才抖开一半翅膀，头朝下如梭子般朝李和平俯冲而去。
那几乎是白影一闪，眨眼就到。李和平还反应过来，脑壳上就被猛啄了一下，顷刻间就见了红。一行鲜血顺着额头，迷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后，继续顺着五官轮廓滑行，在他的嘴角处停留了片刻，让李尝到了一点腥咸，一点羞辱。
啊——！李和平怒吼一声，他拿起脚下能找到的一切朝着那只飞往高处的怪鸟扔去。他羞恼极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只鸟给打破了头，这就像一个上了小学的还被玩泥巴的毛孩子揍了一顿一样，简直是奇耻大辱。
再看那大鸟飞至树梢处时，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转后，又再次朝着李俯冲了下去，不同于第一次，这下距离更远，速度也更快，它被白羽覆盖的爪子向前伸出，锋利的爪尖如钢叉般朝着正挥舞着拳头的雪中人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惊险一瞬，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鸟的腹部。在如此疾速下冲时，两个物体的撞击会产生惊人的力。那白鸟的整个下腹都凹陷了进去，它在空中稍微偏了偏后，一头栽进了李和平身前的雪地中。
不明所以的李和平赶忙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就见那鸟的小半截身子甚至都插在了雪下的泥土中，早已断了气。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地回首环顾一圈的李，发现身后的树下正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穿着和自己相仿的旧款厚棉衣。
“兄弟，我刚才救了你一命，还不谢谢我。”那男人先开口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李和平的肩头，说道：“哟，少了只胳膊，你挺能拼啊。”
“少说两句吧。”说话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生的一副山眉水眼的水灵模样。 “你好，我叫小格，这是布莱克。”她笑着说，两侧的酒窝煞是可爱。
“我叫李和平，谢谢你们。谁知道，这鸟也太狠了。”不知为何，李的目光总在这春水初生，明眸皓齿的小女生身上飘来飘去。比起嘉尔那整日玉惨花愁的面孔，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有亲和力的女孩子。
“正常啊，这雷鸟混有雕的基因，体型也不比旧世界的鸡形目松鸡科动物，要几乎大上一倍，而且领地意识也更强，没见过它的人在它手上吃点亏，再正常不过了。”小格蹲下身子，戳了戳雷鸟的尸体后接着说：“这里的一切生物几乎都接受过所谓的基因改良，变得十分凶猛，要是一个人的话可就危险了，你不是一个人吧？”
“哦，我不是，她去找吃的了，刚才我还低血糖来者，给这鸟一气，我好像又好了。不好意思，我有点啰嗦，你们也就两个人吗？”
“我们有个基地，翻过这前面那座山就到了。”指了指前面那座山的小格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略微被冻的发红的鼻子，说道：“我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基地包扎一下，我让布莱克在这里等你的同伴，好吗。”
小格言之成理，李和平看了看她忽闪的清澈眸子，又碰了碰仍在流血的伤口，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便点头称是。
切，布莱克啐了口，他见李和平答应的干脆，也便挥了挥手，嘴里嘀嘀咕咕道：“滚吧滚吧，仗着自己长得像个人似的，每次都让我做这种事情，明明自己比我擅长。”
“走吧，他就这样，咱们别管他。”见李和平一脸疑惑地看着骂骂咧咧的布莱克，小格挽起李的手臂就拉着他向前走，边走边说着：“最好要快点呢，不然你的伤口会很快感染的。”
“哦… …”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挽吓了一跳，陡然被一个清丽女生如此亲昵，自打他被关入古斯通后，还是头一次。这比嘉尔那冰山一般的模样与态度，可不能同日而论。
“看你年纪也不大，不如我喊你李哥吧。”小格个子不高，给人小鸟伊人的感觉，此时那布莱克不在，她讲起话来的时，似乎也多了点嗲气。
“哦，好。”实际快三十的李和平，却不知怎的就答应了下来，他有些庆幸自己长了张娃娃脸。
“对了，李哥，你是刚被大区投放出来的吧。”小格眨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弯弯上翘，冬日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使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晶莹。
“投放，什么意思？”
“就是一觉起来就被丢在这片森林里了啊。难道，你不是吗？”小格长大嘴巴，两排如珍珠般的整齐牙齿，从粉嫩的丰唇后探出脑袋。正巧刮过一阵寒风，引得她又赶忙抿住嘴巴，只留一双能剪秋水的眸子望着他。
“我还真不是，我是逃出来的。”李实话实说了。
“什么，逃出来，从哪儿逃出来？”方才还声似蜜，音若水的小格听罢，陡然抬高了不止几调，叫人听起来好似吵架的泼妇般尖锐。这也吓了李和平一跳，他惊诧地看着面对徒然色变的女子，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哎呀，不好意思，你开的玩笑吓到我了。”小格转眼又恢复刚才那副可人模样，娇滴滴地说道：“你也知道，从来没有人从那里逃出来过。”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从古斯通逃出来的，不然你觉得这只膀子是怎么掉的。”李的脑子突然有些乱，因为脑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别说实话，可他还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去。
“哦，那你是怎么逃出来哒，能告诉我吗，毕竟我自从十六岁进去后，就没有听说能有人成功出逃呢。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哦。”小格仍挽着李的手臂，她微垂着脑袋，慢慢踏在雪中走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让李和平有些恍惚，他仿若回到了你侬我侬的青涩年代，那时候他好像也挽着哪个姑娘的手臂，这么慢步在北国的银装素裹中。那时候他谈的是情比金坚，是理想抱负，是未来憧憬，是无限可能。
现在，他一股脑地说出了他是如何意外获得地图，从整个出逃事件的伊始，人员的集结与期间的付出探索；计划开始时的变故与巧合，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奇特变化，还有与天幕狙击者嘉尔的相识；最后是一段听似天马行空的末路狂花，是嘉尔如何护送自己离开那个险恶之地，又险入虎口，被奇人原罪所救，直到遇到小格、布莱克为终的一整段回忆。
李和平的故事说完后，小格不禁抖了几下，这感觉好比高潮，她夹了夹腿，呢喃道：“可真是捡到宝了。”
“啊，你说什么？”一脸潮红的李正想听听小格对他这段奇幻经历的评价。
“我说，你可真是厉害啊，简直比那些新人类鼓吹的食药者还牛。”小格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哈哈哈，还行吧，主要还是运气好，要感谢父母在天之灵庇佑我。对了，你们基地人多吗，都是被投放出来的吗？我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说的投放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千辛万苦，历尽磨难地跑出来，难道是白忙一场吗？”噼里啪啦，李和平乱炖似的问了一堆，他说完后又觉不妥，笑着摸了摸脑袋打了个哈哈，却发现那被雷鸟啄伤的口子早就结痂了。
“别不好意思呀，老人都说鼻子底下就是路，不懂就问可是好习惯呢。”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说完这句话后，李和平的心快速扑通了两下。
“我们基地大概有百十来号人吧，大家都是在一觉醒来，就发现身在林中了。‘投放’这词是后来根据我们中一个老人的回忆确立的，因为常年失眠，他便总躺在板床上假寐。一年前的一天夜里，他觉得脖子痒了一下就失去知觉，醒来就在林中了，所以他推测，大家都被在熟睡中被麻醉，随后被秘密运输至这里，由于大区中死亡是常态，所以也并没有人关心。”
“所以说，你们，我们所有人，都是这片林中的试验品，对吗？”
“对，你这么说也对，也不对。”小格说罢，猛地里斜起一个手刀，朝李和平的后颈动脉处砍去。在他软绵绵躺下，眼里还带着疑问与不甘时，她喃喃道：“你说的对，对在这里是‘万物之终试验林地’，的确我们都是试验品；说的不对在于，有些人能够从试验品的角色中转变，而有的人，则永远是试验品。哎，你说你，好好的天堂路你不走，这地狱无门你非的闯进来，找死。”
——摘自《天选日演讲稿》
尖尾雨燕是旧世界鸟种中的速度之最，其极速可达352.5千米/小时，即过百米只需一秒，几近音速的三分之一。而在新世界的改良，或者说变异种里，能到达此速度的鸟类不胜枚举，就连这种寒带地区特有的大鸟都有一飞冲天之势。
就见那白鸟双爪一踏，离开树枝大约一米多后方才抖开一半翅膀，头朝下如梭子般朝李和平俯冲而去。
那几乎是白影一闪，眨眼就到。李和平还反应过来，脑壳上就被猛啄了一下，顷刻间就见了红。一行鲜血顺着额头，迷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后，继续顺着五官轮廓滑行，在他的嘴角处停留了片刻，让李尝到了一点腥咸，一点羞辱。
啊——！李和平怒吼一声，他拿起脚下能找到的一切朝着那只飞往高处的怪鸟扔去。他羞恼极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只鸟给打破了头，这就像一个上了小学的还被玩泥巴的毛孩子揍了一顿一样，简直是奇耻大辱。
再看那大鸟飞至树梢处时，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转后，又再次朝着李俯冲了下去，不同于第一次，这下距离更远，速度也更快，它被白羽覆盖的爪子向前伸出，锋利的爪尖如钢叉般朝着正挥舞着拳头的雪中人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惊险一瞬，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鸟的腹部。在如此疾速下冲时，两个物体的撞击会产生惊人的力。那白鸟的整个下腹都凹陷了进去，它在空中稍微偏了偏后，一头栽进了李和平身前的雪地中。
不明所以的李和平赶忙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就见那鸟的小半截身子甚至都插在了雪下的泥土中，早已断了气。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地回首环顾一圈的李，发现身后的树下正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穿着和自己相仿的旧款厚棉衣。
“兄弟，我刚才救了你一命，还不谢谢我。”那男人先开口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李和平的肩头，说道：“哟，少了只胳膊，你挺能拼啊。”
“少说两句吧。”说话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生的一副山眉水眼的水灵模样。 “你好，我叫小格，这是布莱克。”她笑着说，两侧的酒窝煞是可爱。
“我叫李和平，谢谢你们。谁知道，这鸟也太狠了。”不知为何，李的目光总在这春水初生，明眸皓齿的小女生身上飘来飘去。比起嘉尔那整日玉惨花愁的面孔，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有亲和力的女孩子。
“正常啊，这雷鸟混有雕的基因，体型也不比旧世界的鸡形目松鸡科动物，要几乎大上一倍，而且领地意识也更强，没见过它的人在它手上吃点亏，再正常不过了。”小格蹲下身子，戳了戳雷鸟的尸体后接着说：“这里的一切生物几乎都接受过所谓的基因改良，变得十分凶猛，要是一个人的话可就危险了，你不是一个人吧？”
“哦，我不是，她去找吃的了，刚才我还低血糖来者，给这鸟一气，我好像又好了。不好意思，我有点啰嗦，你们也就两个人吗？”
“我们有个基地，翻过这前面那座山就到了。”指了指前面那座山的小格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略微被冻的发红的鼻子，说道：“我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基地包扎一下，我让布莱克在这里等你的同伴，好吗。”
小格言之成理，李和平看了看她忽闪的清澈眸子，又碰了碰仍在流血的伤口，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便点头称是。
切，布莱克啐了口，他见李和平答应的干脆，也便挥了挥手，嘴里嘀嘀咕咕道：“滚吧滚吧，仗着自己长得像个人似的，每次都让我做这种事情，明明自己比我擅长。”
“走吧，他就这样，咱们别管他。”见李和平一脸疑惑地看着骂骂咧咧的布莱克，小格挽起李的手臂就拉着他向前走，边走边说着：“最好要快点呢，不然你的伤口会很快感染的。”
“哦… …”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挽吓了一跳，陡然被一个清丽女生如此亲昵，自打他被关入古斯通后，还是头一次。这比嘉尔那冰山一般的模样与态度，可不能同日而论。
“看你年纪也不大，不如我喊你李哥吧。”小格个子不高，给人小鸟伊人的感觉，此时那布莱克不在，她讲起话来的时，似乎也多了点嗲气。
“哦，好。”实际快三十的李和平，却不知怎的就答应了下来，他有些庆幸自己长了张娃娃脸。
“对了，李哥，你是刚被大区投放出来的吧。”小格眨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弯弯上翘，冬日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使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晶莹。
“投放，什么意思？”
“就是一觉起来就被丢在这片森林里了啊。难道，你不是吗？”小格长大嘴巴，两排如珍珠般的整齐牙齿，从粉嫩的丰唇后探出脑袋。正巧刮过一阵寒风，引得她又赶忙抿住嘴巴，只留一双能剪秋水的眸子望着他。
“我还真不是，我是逃出来的。”李实话实说了。
“什么，逃出来，从哪儿逃出来？”方才还声似蜜，音若水的小格听罢，陡然抬高了不止几调，叫人听起来好似吵架的泼妇般尖锐。这也吓了李和平一跳，他惊诧地看着面对徒然色变的女子，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哎呀，不好意思，你开的玩笑吓到我了。”小格转眼又恢复刚才那副可人模样，娇滴滴地说道：“你也知道，从来没有人从那里逃出来过。”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从古斯通逃出来的，不然你觉得这只膀子是怎么掉的。”李的脑子突然有些乱，因为脑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别说实话，可他还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去。
“哦，那你是怎么逃出来哒，能告诉我吗，毕竟我自从十六岁进去后，就没有听说能有人成功出逃呢。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哦。”小格仍挽着李的手臂，她微垂着脑袋，慢慢踏在雪中走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让李和平有些恍惚，他仿若回到了你侬我侬的青涩年代，那时候他好像也挽着哪个姑娘的手臂，这么慢步在北国的银装素裹中。那时候他谈的是情比金坚，是理想抱负，是未来憧憬，是无限可能。
现在，他一股脑地说出了他是如何意外获得地图，从整个出逃事件的伊始，人员的集结与期间的付出探索；计划开始时的变故与巧合，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奇特变化，还有与天幕狙击者嘉尔的相识；最后是一段听似天马行空的末路狂花，是嘉尔如何护送自己离开那个险恶之地，又险入虎口，被奇人原罪所救，直到遇到小格、布莱克为终的一整段回忆。
李和平的故事说完后，小格不禁抖了几下，这感觉好比高潮，她夹了夹腿，呢喃道：“可真是捡到宝了。”
“啊，你说什么？”一脸潮红的李正想听听小格对他这段奇幻经历的评价。
“我说，你可真是厉害啊，简直比那些新人类鼓吹的食药者还牛。”小格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哈哈哈，还行吧，主要还是运气好，要感谢父母在天之灵庇佑我。对了，你们基地人多吗，都是被投放出来的吗？我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说的投放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千辛万苦，历尽磨难地跑出来，难道是白忙一场吗？”噼里啪啦，李和平乱炖似的问了一堆，他说完后又觉不妥，笑着摸了摸脑袋打了个哈哈，却发现那被雷鸟啄伤的口子早就结痂了。
“别不好意思呀，老人都说鼻子底下就是路，不懂就问可是好习惯呢。”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说完这句话后，李和平的心快速扑通了两下。
“我们基地大概有百十来号人吧，大家都是在一觉醒来，就发现身在林中了。‘投放’这词是后来根据我们中一个老人的回忆确立的，因为常年失眠，他便总躺在板床上假寐。一年前的一天夜里，他觉得脖子痒了一下就失去知觉，醒来就在林中了，所以他推测，大家都被在熟睡中被麻醉，随后被秘密运输至这里，由于大区中死亡是常态，所以也并没有人关心。”
“所以说，你们，我们所有人，都是这片林中的试验品，对吗？”
“对，你这么说也对，也不对。”小格说罢，猛地里斜起一个手刀，朝李和平的后颈动脉处砍去。在他软绵绵躺下，眼里还带着疑问与不甘时，她喃喃道：“你说的对，对在这里是‘万物之终试验林地’，的确我们都是试验品；说的不对在于，有些人能够从试验品的角色中转变，而有的人，则永远是试验品。哎，你说你，好好的天堂路你不走，这地狱无门你非的闯进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