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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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欲壑难填 七

    “都听你的。”

    殷傅回答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唯有左盼看的清楚,知道他并没嘴上说的那般风轻云淡,失落二字就差写脸上了。

    “时间尚早,你困吗?”

    “你暂不能出去。”

    殷傅一秒拆穿左盼的小心思,让她准备好的说辞瞬间无用武之地。

    “不出去就不出去,上屋顶赏月总可以吧!”

    殷傅没有回答,静盯着左盼。待她渐失耐性,打算再次追问时,挥臂一捞,拦腰带人飞上屋檐。

    突如起来的行动,让人可谓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嗝!”左盼忙捂住嘴巴,瞪向笑话她的殷傅。气急败坏道:“你一定是故意的…嗝……”

    殷傅难得起玩心,没想左盼被他这一吓,打嗝不停。不论是憋气还是喝水,都不顶用。

    无法之下,他干脆用嘴堵住对方。

    直至左盼不再打嗝,他才不舍撤离。

    “你肯定是故意的!”

    左盼又气又羞,见殷傅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嘴巴,忙转过身子背对他,以防他再偷袭。

    殷傅见状,向左盼挪近半分。自后方张开双臂,将人圈入怀中。布满笑意的眼眸,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皆隐埋入对方的脖颈之间。

    随着一呼一吸,温热灼心的气息,熨平对方的小别扭,同时也让二人分别数日不见的陌生感消散一空。

    “待会儿,陪我去看看善宁吧!不知她这两天,伤养的如何。”

    殷傅呼吸一顿,想起白日里虞秀的叮嘱,紧了紧手臂,瓮声说:“再等等。”

    “等什么?”

    左盼扭动身子,挣开殷傅圈着她的手臂。转身面对对方,细观察其表情,皱鼻拧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许骗我!你答应过的。”

    殷傅的沉默,让左盼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再联想之前,翠芽落泪的情形,慢慢有了猜测。

    “善宁她……怎么了?”

    殷傅看着左盼眼眶内闪动的水色,知她在强撑,又无可奈何。只能略带强硬的将人抱紧于怀中,笨拙安慰。

    “她受那么重的伤,死对她来说或许才是种解脱。”

    “什么时候的事?”

    左盼压着哭腔,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打湿脸颊,和殷傅胸前的衣物。待确定无法见善宁最后一面,失声痛哭。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善宁她也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左盼深陷愧疚之中,自责捶捣发闷的胸口,试图得到一丝救赎。

    然而,

    她做再多伤害自己的事,都无法改变善宁离开人世的事实。

    殷傅见她如此,强制性困住她的手脚,将人紧圈护在怀里,柔声安抚。

    “我一定会找到伤害善宁的凶手,为她报仇。”

    ……

    翌日清晨,阳光还未铺洒大地,便被浓厚的乌云包围笼罩。不过片刻,瓢盆大雨伴随着阵阵闷雷倾泻而下。

    翠芽敲门进屋,本以为房内只有一人。

    不想殷傅也在其中,侧坐地上,抓着左盼的手,靠着床边打盹。

    “谁?!”

    “殷仵作,是奴婢。”

    翠芽被突然睁眼的殷傅吓退半步,待对方收回视线,才诚惶诚恐的将手中铜盆搁放到桌上。

    “你,你一早就过来了?”

    “不是。”

    殷傅无视翠芽吃惊的表情,慢慢抽回左盼抓着的手,起身替她盖好睡偏的薄被。压低声吩咐道:“去煮两个鸡蛋来。”

    “你饿了?”

    殷傅不答,一个夹裹着冰渣的眼神,让翠芽立马捂嘴,退出房间。

    左盼恰在此时,悠悠转醒。

    因哭了一夜,她眼睛的红肿不说,声音更是沙哑。整个人较比中毒昏迷时,更显憔悴颓态。

    “你在这儿陪了我一夜?”

    “嗯。喝点水。”

    殷傅侧坐至床边,一手扶抵着她的后背,一手将温热的茶水喂进她的嘴里,缓解其喉咙的干涩。

    “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殷傅嘴上虽不说,但左盼看的出,他很担心在乎她,生怕她糊涂做傻事。

    “我给你腾地方,你上来睡会儿吧!”

    “你要和我共睡一床?!”

    左盼侧头回望殷傅陡然幽深的眸色,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摆手解释:“你睡,我坐着陪你…就像你昨晚陪我那样。”

    “不用,我不困。”

    殷傅垂眼敛下一闪而过的失落,半揽着左盼的腰身,看向被风吹开一丝缝隙的窗子,说:“今日外面雨势不小,改明再带你去祭拜善宁。”

    “不行,就今天。”左盼立马摇头拒绝:“昨晚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雨天出门易染风寒,你身子又才刚好,不要胡闹。”

    左盼想说她一点事都没有,可看到殷傅眼里的倦色,她终忍住没出声反驳。

    待人被柳明月叫走,她才开始悄悄行动。

    “小姐,殷仵作走了?”

    “嗯,刚走!”

    左盼对着铜镜理了理耳边垂下的碎发,侧头看向翠芽手里端着的鸡蛋,不解

    追问:“你拿鸡蛋来干什么?”

    翠芽诚实回答:“这是殷仵作要的。”

    “是吗?那你现送书房去,他人在那儿。”

    眼看翠芽即将推门出去,左盼一个箭步上前,拦下她。

    “你回来顺道帮我找身衙役的衣服,我急需。”

    言罢,左盼不给翠芽多问的机会,硬是将人推出门外。在其错愕不已时,砰一声带上了门。

    半个时辰后。

    翠芽抱着从浣洗房找得的衣服,敲开左盼房门。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左盼展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脱下来!这可是脏衣服,不能穿的。”

    “没事,我就穿出去会儿,很快就回来。”

    左盼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让翠芽抢夺的劲又提上去两分。

    “殷仵作,你什么时候来的?”

    左盼没料到翠芽会使诈,上当受骗。一时气不过,再次和对方抢夺起衣服来。

    只听刺啦一身,好好地长袍被扯成两截,再无穿上身的可能。

    “你们在干什么?”

    不等翠芽开口,左盼先她一步捡起地上破损的衣服,团成一团塞到被子下,装作若无其事道:“刚拔河,锻炼身体呢!你,你们怎么来了?今个没事?”

    聂飞:“当然有事,还不少呢!”

    “那你们不去忙,过来我这儿干嘛?”

    左盼见殷傅往床榻方向走近,一个闪身挡在人前,张开双臂,底气不足道:“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们都给我出去!”

    殷傅闻言,站定不动。深情缱绻的看着左盼,直至将人看红了脸,才趁其不查动身抽出被子下的衣服,先声夺人:“这衣服又脏又臭,你还敢往身上穿,也不怕招蝇虫。”

    “我没有,我没穿,就是用来……拔个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