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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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划过年关一道坎

    所有人出席,似乎有感应的弥漫着悲伤氛围

    “还不是时候。”

    成秋宁摇头,幅度不大,她掌心处握着裴川清的手指,若不是才喝了酒,不然在这暖热的殿内他的手指一定不暖。

    “不是时候跑路吗?”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阮泗语气也不复往日的轻快,他表情严肃,说出的话却难以庄重,毕竟跳脱的性子一时半刻改不了,阮泗又补充,“那些钱财也足够挥霍了。”

    也托他的福,气氛从偏激凝重中稍稍缓和一些。

    暖炉中的炭烧成了灰渣,灰扑扑的堆积在炉底,上面的火光却也不减,将围罩其上的铜映红,许是炭芯中加了些散发香气的东西,愈到后来味道愈浓。

    几人对坐无言之际,大监在撑起的厚帘下悄步进来,道,“皇上,皇后,宫外有人递上一物件,但转眼间就不见了人。”

    接过手上,还带着冬日的冰凉,大监也奇怪,他在手里捂了不短的时间,也没能把这锦白绸布包着的东西暖热,只好这样冰凉着送进来。

    并不着急打开,成秋宁打算将情况细细询问一番,毕竟不久前发生的挑衅事件太过血腥,若这是后续,必然不会简单,只是大监也是一问三不知,无奈只好摆手命人出去。

    两人当间的案桌上摆着叠的四四方方的绵白绸布,被一个角一个角的拉开。

    “嘶——”

    “这是?”

    “汉柏?”

    眼尖的阮泗一眼认出来,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中有着一股压抑的狂热。

    成秋宁与裴川清对视一眼,又统统望向激动不已的阮泗。

    一块小木片,表面呈深褐色背面则是淡白色,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纹理精巧,顺势而下的圆润椭形贯穿其上,内里光滑一些。

    “这还有字,清秋善上。”

    从阮泗极其小心的表现来看,这东西来头不小,似乎极其贵重,但是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人却一头雾水。

    “快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不及的邵戊昀催促,也只能见阮泗郑重其事的将木片摆正,而后拜了三拜。

    “汉柏又叫祈阳,知道了吧。”

    饶是阮泗这般慢悠悠的卖弄也不让人厌恶,毕竟他平日里的行事也不怎么合模,但是此刻话音一落,便见众人围上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祈阳,祈祷阳寿,可以用来祈祷增加人的寿命,传言中这样神通广大的东西长在汉柏树上,但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没人再见过了,阮泗能知道汉柏也是机缘巧合。

    “这么神奇的东西是谁……”

    兰书的话还没问完,就听见窗边传来敲击声,一下两下的响着,似乎在预告他的到来。

    厚帘再次被掀开,前前后后走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身后是一脸慌张又发不出声音的大监。

    “主子,我们来了。”

    傅明宇与芜裳一前一后的行过礼,十分默契的等到一边,空出位置。

    剩下一身白色厚衣的厉以宁牵着裹着淡粉色斗篷的女子,只见他接过女子递过来的斗篷搭在臂弯处,向成秋宁抱拳致礼:

    “恭贺,谨逢。”

    他目光偏移,与周围人一一示意,这里的人大都认识,即使不太相熟 也听过名号,于是侧转身,将身后的人拉上前,淡淡的介绍道,“这是信中说的人——井意书,我的挚爱。”

    被他拉上前介绍的人也不慌乱,同眼前这些从未见过的人一一见礼,眉眼弯弯嗓音恬淡,十分周到,令人倍感舒适。

    “贸然前来,还望各位不要觉得小女子打搅。”

    甜糯糯的人一开口,就将众人的心思摆平,不止是在场的男子,即便是女子,也心生爱怜,几人看向一旁的厉以宁,都报以八卦的眼神。

    谁知在众人落座,厉以宁却说了这么一段话:“祈阳是意书身上戴的,听说今日要来见你们,临时做了一份薄礼。”

    众人闻言惊讶,那上面的字分明不是新刻的,难道别有意思?

    “清秋善上是那块汉柏本身的意思,我一开始也不明白,直到今天才懂。”

    井意书不疾不须的回答疑惑,面上没有一丝不悦,其实并不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待嫁小姐,倒像是高门大户中细心培养出来的。

    说话间,换了地方,鹤乐殿上准备的列席席间距离不小,井意书说话不得不加大了音量,她扯开嘴角,手指扶在厉以宁肩头,笑着解释两人见面时差点因为这个起的误会,说的很是巧妙,化解了其中的曲折,只当是笑料听。

    “年节将至,祝你们都福寿康安。”

    众人列席坐定,成秋宁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却只说这一句,在这里,即使不乏是身份尊贵的人,却也没人端什么架子,能够聚在一起的都是性情相近之人,这一点成秋宁明白,剩下的人也都明白。

    白玉酒杯被捏在两指之间,掉底朝天,仰头灌下。

    “多谢,祝你们永守和乐。”

    抬眸一看,竟是成秋宁与裴川清两人朝与厉以宁坐于一席的井意书敬了一杯酒,而井意书的那杯则被厉以宁接过去,她不会饮酒此时也不推辞,目光闪烁的看着在座的众位传言中的人中龙凤,她突然就明白了,那方木片,对这些人来说许是莫大的一个安慰。

    “主子——”

    兰书出声哽咽,一想到近日发生的种种,她就心口憋闷,总觉得是不是下一刻就可能见不到自家小姐,而身旁的梧白和望筀两人却是相反的情景,他们俩正吃得不亦乐乎,一碟酱鸭不够又添了一份。

    似乎是注意到,又像是不在意,成秋宁只字不提他们即将面临的分别,反而有说有笑的划拳,还押了一个玉面屏扇的赌注,最后被芜裳收入囊中。

    “我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节,一定,一定……”

    酒气醉人,成秋宁咧开嘴巴,攀附在裴川清身上,高高的伸出手,向虚空中指画着什么,最终也没能说出个两三,只来得及一句,“快乐!”便被担心的裴川清拽下来,揽在怀里。

    这场酒宴不知道吃了多久,天色黑透,越发衬得蜡烛明亮,风雪不大,远远不及殿内的吵闹,八张案席被小心的撤下去,年关的这道坎总算有惊无险的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