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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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变脸的芜裳

    “明日我接你去合塞馆,听曲——”

    “好,就说定了——”

    宫门下钥,徐毓峰也没有离开,直接睡在了平度殿的侧殿,第二天早上醒来,循着主殿内传来的声音过去,因为头痛起不了身不得不取消了早朝,阮泗正半趴在床榻上用谁都听不懂的话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监国大人,监国大人——”

    徐毓峰见一时半会叫不醒人,便吩咐伺候的侍女,熬了醒酒汤药端进去,昨天一开心喝太多,忘记了这邕安国人喝不惯岐国的酒,后劲太大。

    一边摇着头一边出门,徐毓峰一身酒气,正巧被平度殿外守着的徐公逮了个正着,当下如受惊的兔子,他虽然也喝多了,但是还记得父亲昨日里叫自己一同面见进言是为的什么,这下可好,自己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拐带的监国今日没有早朝,父亲一定很生气。

    “父亲。”

    乖乖请了早安,徐毓峰眼睛滴溜溜转着站在一边,他虽然年逾而立,这样属实好笑,但自小父亲带来的规矩记忆深刻。

    “你昨天都和监国大人说了什么,竟留在了殿里,还喝了这么多酒。”

    徐护国公皱起眉头,十分不悦。

    “父亲,我们没说什么,就只是喝酒了。”

    徐毓峰规规矩矩的回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却听身后穿来一阵笑声,他此时背对着殿门,却也能隐约判断出来是阮泗的笑声。

    “徐公早——”阮泗似乎还没有醒酒,笑眯眯地走过来,搭上徐毓峰的肩膀,“徐统领说要带我出去逛逛,还要去看那个什么——合塞馆——”

    阮泗认真的回想,十分高兴的说出了一个令徐毓峰脸色一变的名字,他不禁扶额,这人怎么没有一点身份的自觉,什么都往外说,这下可好,自己早一步做的掩盖一点用都没了,还会被画上一笔隐瞒实情的错误。

    果不其然,徐公的脸色登时变得生气,眼含探究,盯着徐毓峰和搭在他肩上的阮泗。

    “怎么样?走不走啊?”

    半晌没有回应,阮泗催促到。

    “——额,走,走。”

    徐毓峰扶着人打算将人送回殿内,自己再好好跟父亲解释,没想到对于方向十分清晰的阮泗死活不愿意回去平度殿,就连换个衣服都不情愿,非要出了这皇宫再买衣服。

    拗不过阮泗,也不想再僵持下去,徐毓峰便带着一身华服的阮泗上了轿辇,在徐公逐渐怒火中烧的眼神里离开皇宫。

    吹着风渐渐清明,阮泗也不想坐马车,屏退身边的人,独身走在街上,仔细回想从邕安国来到岐国这么多天,一开始为了赶上时间,没有空闲四处走走,后来又被裴川清坑骗替他守着国政,也没能出门,竟然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小时候待过的岐国京城。

    “跟十几年前不一样了。”

    阮泗摇着头,脸上泛起笑,幸好不一样了,若是还和他做质子时一样,才是要挑起失望的情绪。

    “大人来过?”

    “在外面不用叫的这么拘束,阮泗即可。”

    阮泗一路走一路逛一边感叹,本来好几次问合塞馆在哪,都被徐毓峰换了话题,没想到还是歪打正着的被他找到,见阮泗一脸兴冲冲地走进去,徐毓峰也不能扰了他的兴致,只能跟在他身后,防止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发生。

    但世间事总是这样,担心什么便会发生什么,阮泗不想坐在大厅,寻了人引到二楼的单间准备进去,却被身后的人伸手拦下来,语气和态度都很嚣张。

    “让开让开,这是我家公子定下的房间!”

    阮泗轻轻皱眉,看着引自己上来的小厮,没成想他说,“这赵公子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你们还是让一步吧。”

    “赵家?”徐毓峰回想一下,“赵相都被贬职了,他不在家禁足出来玩乐?”

    这句话就那么刚好的被拐角上来的赵公子听见,挥了拳头冲过来,嘴里叫嚣,“本公子怎么样管你屁事!今天正赶上本公子心情不好,拿你们两个人消消气。”

    跟在他身后的家卫更是忙不迭的就要制住阮泗徐毓峰两人,以讨好自家主子,谁成想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一阵乒乓过后,纷纷倒在楼梯上一个接一个滚回一楼大厅,惊扰了许多准备就坐的人。

    “给爷等着!别走!”

    鼻青脸肿的赵公子及一行人推开面前的桌子椅子,横冲直撞的走了,还不住骂骂咧咧。

    “徐统领,多谢您出手相助。”

    闻讯赶来的芜裳施礼致意,自家主子的亲人她还是需要认得的,请到了楼上不对外开放的房间,看着自见面一言不发地阮泗,询问,“这位是?”

    “阮泗,姑娘是合塞馆的幕后老板,芜裳?”

    也不知戳中了哪个穴位,阮泗仿佛变了一个人,十分有礼端正,再不复昨日徐毓峰面前的放肆。

    “是,阮公子也是常客?”

    芜裳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心里却起了警惕,她的身份是头牌红花,但老板二字从来都没有听别人传出过,面前这个人一来就直接点破了自己的身份,实在不简单,要不是看在主上的舅舅还在场,她就命人绑起来问个清楚了。

    “不算常客,不过听过姑娘大名,如雷贯耳。”

    阮泗微微一笑,手指恰巧指在了室内所点的香炉上,在芜裳看来已经越过了正常试探的底线,她一伸手,一根琴弦就向着阮泗的面门弹去,迅疾有力,却被阮泗伸手扯住,两人顿时造就了一触即发的气氛。

    不明所以的徐毓峰坐在一旁,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面前的两个人就变成了水火不容的架势,他不由紧张起来,打算上前劝和,却见两个人真的动起手来了。

    “你是谁派来的?”

    “自己来的,没人指派。”

    打斗间隙,芜裳发问,她的语调不如一开始听到的温柔,反而充满了冷漠,似乎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芜裳的攻势变得凛冽。

    “我最后问一遍,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琴弦缠上了阮泗的脖子,勒出一道血痕,芜裳的声音极其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