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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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愤怒的傅明宇

    出了西南旱漠,据康的無机楼在姜暵的催促下迅速联动,一路护送成秋宁一行从樊国跨境,进了秦城又有早已等待的秦城無机楼人员接力,过了渠县,便遇到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傅明宇,他扔下京城的烂摊子,不管不顾的直接带人杀来了渠县地界。

    只见他红着眼睛,强硬的质问裴川清,“是你说能够照顾好我们主子,现在她这样,你怎么还好好的?!”

    “别说了。”

    兰书在一旁拉都拉不住脾气上来的傅明宇,她虽然也揪心小姐的情况,但傅明宇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发泄怒火的行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你说啊!啊——”

    银逸自傅明宇面色不善的踏进屋内,又全然不顾礼节尊卑冲朔王爷大喊大叫,便挡在裴川清身前,但自家王爷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照看着躺在一边的成秋宁,似乎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他就只能这么和极其激动的傅明宇僵持着,两人谁也不让谁,大有大不了干一架的架势。

    门边站着气到不想理人的兰书,还有姜暵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傅明宇的情绪如此激动,他至今都清晰地记得,自己通过考核的那天,傅明宇亲口告诉他,对于一个杀手,除了目标,不应该有任何的感情,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的無机楼建筑之外,被傅明宇带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有路人好奇往里窥探,也被黑着脸赶走,傅明宇直接下的命令是不管来的是谁、要干什么,统统不接,就算是朝廷来人,也要打发走。主子下了死命令,今天放进来一个,他们就要统统回炉重造。顶着巨大的压力,没人敢触傅明宇的霉头。

    ——

    渠县造成的动静已然不小,名声震天的無机楼似乎乱了套,但京城此时的情况只有更差可以形容。

    大约半月之前,裴川清离开,将岐国的国政要事统统交给了监国阮泗和辅政徐护国公,一开始时事情推进的都还不错,直到裴川清出走的风声被传出去,一个接一个打着奏报的幌子企图刺探真相的通传就充斥在大殿之内,一天之内不知打发了多少大臣,阮泗终于忍不住拍桌。

    “到底有完没完了!他们拿了俸禄办不了事情就别干了!”

    于是,一封封慰问的手谕便盖了皇上的印章,从平度殿出来,由传话大监揣着传达到数十位蹦跶的极为频繁的大臣手里,而后大监再带着收回来的玉印、官服、手牌回来,有去有回的竟然也不算亏损。

    只是短短几日,等到裴川清终于从不通人烟的西南旱漠出来,传回不久就可以回到京城的消息,阮泗已经罢黜了早朝上近半数的人,只出不进,早朝上的气氛越来越令留下的人心惊胆颤。

    “徐公你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可不好,等朔王爷回来,再让他选拔出干实事的人才不就行了。”

    阮泗笑眯眯地坐在桌边吃着冰镇果盘,他忍了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吃里爬外比谁都快的所谓“老臣”好多天了,终于肃清了朝堂,心中正无比舒适,轻松的劝慰着一旁着急上火的徐公。

    “监国大人,老臣不知您和朔王爷关系如何,但这一下子拉了这么多人下马,有碍国策施行不说,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公示意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徐毓峰,他好赖话都说尽了,也不能改变这个邕安国国主的心意,现下没了法子,才想着把自己儿子带来,希望他能从另一个角度好好规劝这位无比固执的监国大人。

    “——监国大人,您罢黜的这些人除了一心打探殿内的详情,可还有其他罪名?”

    徐毓峰一开口,就将阮泗的目光吸引过去,他仔细大量着眼前这个身穿甲胄,貌似精于武将之能的人,意外的发现不同于徐公的焦急,他本人倒是情绪平缓,面上看不出情绪。

    “当然有,”阮泗点点头,“本国主翻看了他们所谓的奏报,不过是张三拿了李四的一只鸡,周五占了郑六的一尺地之类的事情,虽然这样,本国主派人去查了,都是假的,”阮泗面上的认真与他嘴里说出的吊儿郎当似的话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度让听的人以为是在戏耍他们,谁知他又来了一句极度认真的总结,“所以本国主判了他们欺君之罪,念及数年付出,不杀不狱,只是罢为庶人,也不收回他们住的府邸,留给他们颐养天年,难道这么做不公正无私,恩威并施吗?”

    一番话说下来,阮泗将举起来举例的手指摊开,又在总结时收回,看的徐家父子一愣一愣的,徐毓峰还好一些,徐护国公直接气的拉长了脸,又因为无语反驳,甩手离开,殿内只剩下并不自觉自己做错了任何事的阮泗和毫无表示的徐毓峰。

    “喂,我没说错吧。”

    阮泗恢复了随意的性情,直招呼徐毓峰坐下。

    “没有,监国大人,快刀斩乱麻,这些偷奸耍滑的老臣,早就该被新人替换掉了。”

    自家父亲离开,徐毓峰才能痛快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要不是身份差异,他恨不得冲阮泗竖起大拇指。

    “真的?”阮泗惊讶道,“果然,年轻些的人就是有冲劲胆识,我喜欢。”

    唤人拿来两只杯子,倒满酒,阮泗举起来,“我交你这个朋友,等不日回了邕安国,你我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一起喝酒了。”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理念相同的阮泗和徐毓峰极其愉快的交谈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晚膳时分还意犹未尽,阮泗直接将徐毓峰留下来一起用了晚膳,又接着探讨他们认同的治国之策。

    “说——说好了,”

    “嗯,好了——”

    晕晕乎乎之间,徐毓峰干脆揽着阮泗,非要约定明日去皇宫之外吃正宗地道的岐国餐点,甲胄被脱下来放到一边,两个喝嗨了的人就差叫来乐师在殿内舞上一曲尽兴,两个大着舌头的人难得失态,指着对方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