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剑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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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沙场试剑乘风起 第106章孙都督雨中练兵 李佰长火下设计

    南宫这种行为,基本可以定义成报复。

    “你干什么?“李溪臣一把夺过释无心,几乎是怒斥一般厉声说到,”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恶劣?“

    “我不知道啊。“南宫还是那副可可爱爱但又奇奇怪怪的样子,他似乎总是脑子缺根筋,做什么事都迷迷糊糊的,”无心小弟弟两个时辰前就醒了,要不是我带着他玩,这会他可能早就被雍梁铁骑的马蹄给压扁了。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凶我?!“

    “那你不老老实实呆在营帐里,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干嘛? “李溪臣虽然语气缓和来下来,但依旧一脸质疑,“就你这种小人得志的笑容,你敢说你不是在故意报复我?

    “你不但贬低我的身高,还质疑我的名字。我难道不该报复报复你吗?”南宫握紧拳头,在李溪臣面前挥了挥,像是在示威。但细细分辨便能发现,南宫刻意避开了第一个问题。按常理,她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玉门关下。

    “那你真够小心眼的。”李溪臣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牵着释无心的手往来时的营地走去。

    “你去哪?“南宫拦住李溪臣,一脸疑惑的问到。

    “饿了,去找点东西吃。“李溪臣绕开南宫,继续前进。

    “军中只有朝夕二食,没有中饭。”南宫话音刚落,李溪臣就停下了脚步,“而且再过一刻钟,就要轮到我们团操练了。“

    “练兵?军队不都拉出去作战了吗?“

    “玉门关外,地形狭隘,岂能拉得开二十万部队?首战打得是气势,像我们这种偏军,是没有机会露脸的。“

    “可是这天就要下雨了呀。而且我们这一伍,身体多多少少都带伤,这叫人怎么练?“李溪臣有点不相信南宫的话,毕竟他的样子,就给人一种脸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感觉。

    “我虽然才来军中一个月,但雨中练兵却已经经历了三四次了。“听南宫的语气,不像是吹牛,”再说他们身体有伤,我和你有吗?“

    李溪臣默然了,他倒是不怕集训苦,只是担心释无心没人照顾。

    正在此时,号角之声从后方传来。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南宫无比得意的道,“走吧,我尊敬的百夫长大人。“

    李溪臣低头看了一眼释无心,有些为难。

    “溪臣哥哥,我虽然小,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释无心很懂事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南宫一直在催,因为号角停时未入列,依军法得脱衣鞭笞三十。

    李溪臣为了加快速度,直接抱起了释无心,但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南宫不知为何,瞬间红透了脸。

    孙钺站在帅台之上,看了一眼李溪臣,又看了一眼南宫,双眉一凝,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纠结,他几次想要执行军法,但最终还是当作了没看见。

    南宫立刻领会了孙钺的意思,相当识趣的拉着李溪臣默默入了列,开始随众人操练了起来。

    雨,很快就如瀑布一般倾盆而下。

    李溪臣的眼睛,几乎被大雨遮住了视线,他担心的看了一眼站在队伍之外,满脸好奇的释无心,朦胧间竟看见无心周身似乎正在向外散发金光。这淡如雾霭,薄如蝉翼的金光,似乎还将瓢泼大雨挡在了身外。

    “战罡?不可能,战罡就没有金色的!“李溪臣刚提出了唯一合理

    的假设,却立刻自我推翻。所谓一蓝二黄,三玄四赤,五紫六白,七青八绿,八品道境罡气之色从来都是一样的,绝无金色罡气的可能。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李溪臣只能这么想。

    大雨如注,久久不停。台下近万士兵,并无一人言退。

    不患寡而患不均,二品大将都穿着重甲冒雨而立,他们这帮大头兵心里自然说不出一句怨言。就连李溪臣那一团伤残之士,都拄着拐杖,挂着手臂,默默站在阵后,看着众人奋力操练。

    李溪臣瞥见他们眼中,有几丝隐藏的很好的渴望。

    “看来他们有救的。”李溪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要拯救这帮人已然堕落的灵魂。

    雍梁大军二十万,除去二万后勤军,剩下一共十八万。主力偏军七三分,十二万主力出关立功,六万偏军分成四部,在关内操练以做后备力量。由于场地所限,只能将六万偏军一分为四,一部操练一个时辰,依次而行。李溪臣所率之团,分在第三部,于每日午后未时入场操练。

    雨,连续不停地从头下到尾。

    李溪臣背着辟易和南宫位列阵尾,二人代表一团,显得尴尬而冷清。

    下得操场,本就饥肠辘辘的李溪臣被秋风秋雨冻的瑟瑟发抖,反倒是南宫,完全和没事人似的。

    脱下湿透的衣服,李溪臣带着释无心围在刚生起的篝火旁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帮我把我们团的人集合起来,我有话说。”李溪臣将手中的树枝折断,扔进了火堆之中。

    “哦。”南宫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干爽的军装,他的头发似乎格外浓长。

    半刻钟后,七八十名“老弱病残”吊儿郎当,的站在了李溪臣面前。

    “嘿,读书人......。”

    话音未落,已是一片嘲笑之声。

    读书人这三个字,在军中,无疑是一种嘲讽。

    李溪臣点了点头,神色如常,语气平淡:“据我所知,梅都督也是读书人。”

    众人立刻收起了嘲弄的表情。

    “再说你见过哪个读书人能在如此大雨下负重操练一个时辰?”李溪臣说完此话,便站起了身从他们每一个人身前走过。

    李溪臣眉头紧蹙,不怒而威,迎上他们略带挑衅的目光。

    众人慢慢开始心慌,他们忽然发现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懦弱,反而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凌厉。

    “是,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没有用。”一个年纪比李溪臣大不了几岁的壮汉再也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威压,他的胸口之处依旧包着绷带,他的目光之中,还有一股难以掩盖的灰心,“我现在跑两步,胸口就跟要爆炸似的,你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你与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孙都督帐下当个参谋来的划算!”

    “想当官,我无需来你们这种苦寒之地。”李溪臣坐会篝火旁,将双手摊开,继续烤火。

    篝火毕毕剥剥的烧着,火焰跳动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觉得有窒息的感觉。

    “你们给我站好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溪臣终于整理好了语言,长久沉默后的突然大声训喝,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赶忙立直了身体。

    “这不是能站直嘛。”李溪臣目视众人,语气之中,已有生杀大将之风,“能站直却

    偏偏东倒西歪,这难道也是身体原因?”

    “站直了,我浑身难受。”回过神后的众人,恢复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到底是站直了身体难受,还是站直了心里难受,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李溪臣一边说话,一边讲已经烤干的衣服穿回身上,随后道,“我知道,你们瞧不上我,其实不瞒你们说,我也瞧不上你们。雍梁军中,缺胳膊断腿都是直接退伍回家,你们之所以还能留在军中,只是重伤未愈罢了。明明可以重上战场,却偏要自暴自弃,像你们这副样子,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书生都要懦弱。”

    李溪臣这番话,可谓戳心,但他们的脸上,并无多大反应。

    “不应该啊。”李溪臣心中大为疑惑,这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泥人也该又几分血性才对吧。

    硬的不行,李溪臣只好说起了软话:“听孙都督说,你们都是立过军功之人,我也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有荣誉感的士兵,可是你们再这么沉沦下去,就真的废了,难道你们不想重上战场,再立新功吗?你们难道想永远被当作偏军残卒,接受众人轻蔑的白眼吗?”

    这掏心掏肺,感人肺腑的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反而让众人脸上流露出不满之色:“李溪臣,你这么会讲道理应该去当老师,来给我们做百夫长,真是太屈才了。”

    “走了,跟他说什么废话,人家一看就是关系户,来我们基层,不过是镀镀金罢了,咱们陪他废什么话啊!“

    “就是,走走走,该开饭了。“

    ……

    片刻之后,营中又空空荡荡起来。

    “李长官,你好逊啊。“南宫笑的十分幸灾乐祸。

    “南宫,你笑的好贱啊。“李溪臣回击道。他虽然有一点受挫,但没有一点受伤,对付这帮兵油子,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要脸皮厚,心肠狠,然后慢慢磨,“诶,南宫,你来的比我早,这里的情况也比我熟,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他们到底问什么会这样?”

    “心态不平衡呗。“南宫直言道,“原本和犬戎都是小打小闹,好不容易能出关迎敌,却偏偏在这种关头负了伤。眼看原本比自己差的人都得到了重用和晋升,而他们却受尽了白眼,坐尽了冷板凳,这种对比和反差,换作是你受得了吗?”

    李溪臣听完,陷入了沉思。

    “南宫,你是不是赌技很高超?”李溪臣再次开口,已经想到了办法。

    “那当然了,我可是武陵赌圣啊。“南宫大言不惭。

    “那我命令你,今天晚上赢光他们所有人的钱。“李溪臣摆出了百夫长的威风。

    “切,凭什么啊。“南宫一脸不屑,“你真以为百夫长是什么大官了啊?”

    “你提个条件吧。”

    南宫一听,思忖片刻道:“第一,我要赌本;第二,我要申请单独一张床。“

    “第二个条件简单,可是我没钱。“李溪臣两首一摊,他确实身无分文。

    “是吗?”南宫话音刚落,就摘下了李溪臣腰带上别着的玉带扣,这件东西,是秦倾城逛朱雀大道时送给他地礼物,“这东西,少说值一千两银子,虽然可能不太够,但咱们兄弟一场,就当帮你忙了。”

    南宫提到钱,两只大眼睛瞬间发出了光。

    “赢来的钱全归你,但这东西,你必须还。“李溪臣不能,也不敢把秦倾城送给他的礼物转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