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之夜 第四十四章 此夜之名天下知(上)
文成毅的异样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萧湛轻啜了一口白瓷杯中的梨醉，感受着冰凉的酒液划过了喉咙，双眸却似有烈火在燃烧。
他漠然地将目光在文成毅与白夜之间来回梭巡，心中却有几分畅快淋漓之意。
值了！
用五千匹战马外加五只海东青，就能看到剑阁当代少阁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倒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物有所值。
萧湛眼看着宣阳从文成毅手里抢过了白夜的手迹，同时，对方的脸色同样变得精彩了起来。
萧湛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准备好了抬手的动作，就等着有人朗诵出白夜的‘雅作’后，他可以第一个鼓掌称赞。
然而，七位大儒却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中皆是透露出震惊之色，但却皆是一言不发。
殿中顿时因此变得吵嚷了起来。
上官皇贵妃面含担忧地看向了打着哈欠的白夜，见其像是抄作业一般埋头猛写，下意识地便想阻止大儒们开口，结束这一场比试。
而她身边的皇帝，此刻自然与上官皇贵妃是一个想法。
皇帝看着面色诡异的七位大儒，冷冷地对他们说道:
“七岁孩童的信手之作，本就做不得数，几位看过之后，就不必在这庄敬殿内念出来了。”
皇帝的语气虽是平和，但话中隐隐含有警告之意。
文成毅闻言，微微回过了神，下意识便要开口反驳，却被宣阳一把拉到了身后。
“我等谨遵陛下口谕。”
宣阳回答完皇帝后，眼神凛冽地看向了文成毅。
他什么都没说。
可文成毅通过宣阳的眼神，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天威不可犯。
虽然衍圣公府地位超然，但毕竟远比不上三大顶尖修行势力。
名义上，连衍圣公都是皇帝白恒的臣子，更何况是他们七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文成毅心中还是有数的。
于是，他只能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再次将目光投回到了纸面上。
而他越看则越是心惊，甚至产生出一
种仿佛在做梦的错觉。
其他六位大儒的心态差不多也是如此。
然而，还未等他们消化完内心的震惊，宫长秋却又递过来了一首墨迹还没干的诗词——
这是白夜刚写完的第二首诗词。
依旧是文成毅最先接过了白夜的手迹。
其余六位大儒几乎同时凑上前，死死盯着文成毅捧着的白纸黑字。
而文成毅则嗫嚅着嘴唇，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拼命地在脑海里回忆着有关这首词的一切。
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他根本从未见过这首词！
“宣公，这…这……”
文成毅的神色有些惶恐。
他看向了宣阳，眼神中有求助之意。
宣阳与其他五位大儒看过了白夜的第二首诗词后，脸上依旧保持着震惊之色。
宣阳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又随手写完一首诗词的白夜，而后对文成毅说道:
“不必多言，且先看着吧。”
文成毅很快地便从宫长秋手里接过了第三首诗词，闻言，便只能选择沉默，与其他六人再次看了起来。
由于白夜书写地极快，外加上他写完之后，又随手将宣纸向内对折交给了宫长秋。
因此，除了七位大儒之外，这殿上的其余人等都不知白夜到底写了什么诗词。
不过，他们却看到白夜像是在默写背熟的课文一般，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轻松地写完了一首。
出于对七位大儒的尊重，来回传递诗词的宫长秋也没去看白夜到底写了什么。
但他却发现，七位大儒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诡异。
在座权贵们的议论声渐渐变大。
殿上的所剩不多的立香，也快要随之燃烧殆尽。
先前对柳通发问的那个少女，在白夜写完最后一首诗词之时，忍不住娇声笑道:
“这小殿下写诗怎么跟拼酒一样，还能一首接着一首不停地写？”
她的声音不小，令殿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但却没人应和于她。
尽管这少女说出了在座大多数人的心里话，但顾忌
到白夜的身份，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出言，仅仅是为图一时的口舌之快。
也只有这种从小被娇惯到大的贵小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开口。
白夜轻轻放下了毛笔，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右手，面对着满堂或明显或隐晦的嘲讽，显得毫不在意。
而文成毅在接过白夜这最后一首诗词之时，双手已经在不停颤抖。
他喃喃自语道:“第十六首，他怎么可能写出十六首……”
而当他浑身发抖地再次看向了纸面，却是双目睁大，反反复复默念了两遍之后，身体一个不稳，竟是瘫倒在了地上。
喧哗的庄敬殿因此获得了片刻的沉寂。
宣阳等人手忙脚乱地将文成毅扶回到了座位上，而后面对着诸多诧异的目光，不知究竟该露出什么表情。
当！
伴随着一道肃静鼓声响起，香盏上的立香终于熄灭，只余下一缕淡淡的细烟。
宣阳迈着沉重的步伐，心不在焉地对皇帝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诗词比试时间已结束。”
皇帝闻言，看了眼仍显得十分从容的白夜，而后对宣阳平静道:
“既如此，卿等宣布比试结果吧。”
皇帝对于结果并没任何期待。
正如先前那少女所言，写诗又不是拼酒，怎么可能像摘青菜似的，一首接着一首写个不停。
宣阳闻言，返回到了座位上，率先拿出了准备好的红头竹签，对其他六位大儒说道:
“诸位，做决定吧。”
说罢，他也不管别人，认真地将手里的红头竹签，投进了身前左侧的竹筒之中。
其余六位大儒皆是如此，接连将红头竹签投进了左边的筒中。
哐当！
萧湛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之色，右手装满了梨醉的酒杯滚落到了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眼花。
于是，他的脸色便变得很是难看。
站在殿上的柳通，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儒们左手边的竹筒。
他忽然觉得，那些竹筒表面所涂的黑色‘夜’字，竟然是比烈阳还要灼眼。
……
（本章完）
萧湛轻啜了一口白瓷杯中的梨醉，感受着冰凉的酒液划过了喉咙，双眸却似有烈火在燃烧。
他漠然地将目光在文成毅与白夜之间来回梭巡，心中却有几分畅快淋漓之意。
值了！
用五千匹战马外加五只海东青，就能看到剑阁当代少阁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倒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物有所值。
萧湛眼看着宣阳从文成毅手里抢过了白夜的手迹，同时，对方的脸色同样变得精彩了起来。
萧湛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准备好了抬手的动作，就等着有人朗诵出白夜的‘雅作’后，他可以第一个鼓掌称赞。
然而，七位大儒却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中皆是透露出震惊之色，但却皆是一言不发。
殿中顿时因此变得吵嚷了起来。
上官皇贵妃面含担忧地看向了打着哈欠的白夜，见其像是抄作业一般埋头猛写，下意识地便想阻止大儒们开口，结束这一场比试。
而她身边的皇帝，此刻自然与上官皇贵妃是一个想法。
皇帝看着面色诡异的七位大儒，冷冷地对他们说道:
“七岁孩童的信手之作，本就做不得数，几位看过之后，就不必在这庄敬殿内念出来了。”
皇帝的语气虽是平和，但话中隐隐含有警告之意。
文成毅闻言，微微回过了神，下意识便要开口反驳，却被宣阳一把拉到了身后。
“我等谨遵陛下口谕。”
宣阳回答完皇帝后，眼神凛冽地看向了文成毅。
他什么都没说。
可文成毅通过宣阳的眼神，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天威不可犯。
虽然衍圣公府地位超然，但毕竟远比不上三大顶尖修行势力。
名义上，连衍圣公都是皇帝白恒的臣子，更何况是他们七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文成毅心中还是有数的。
于是，他只能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再次将目光投回到了纸面上。
而他越看则越是心惊，甚至产生出一
种仿佛在做梦的错觉。
其他六位大儒的心态差不多也是如此。
然而，还未等他们消化完内心的震惊，宫长秋却又递过来了一首墨迹还没干的诗词——
这是白夜刚写完的第二首诗词。
依旧是文成毅最先接过了白夜的手迹。
其余六位大儒几乎同时凑上前，死死盯着文成毅捧着的白纸黑字。
而文成毅则嗫嚅着嘴唇，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拼命地在脑海里回忆着有关这首词的一切。
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他根本从未见过这首词！
“宣公，这…这……”
文成毅的神色有些惶恐。
他看向了宣阳，眼神中有求助之意。
宣阳与其他五位大儒看过了白夜的第二首诗词后，脸上依旧保持着震惊之色。
宣阳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又随手写完一首诗词的白夜，而后对文成毅说道:
“不必多言，且先看着吧。”
文成毅很快地便从宫长秋手里接过了第三首诗词，闻言，便只能选择沉默，与其他六人再次看了起来。
由于白夜书写地极快，外加上他写完之后，又随手将宣纸向内对折交给了宫长秋。
因此，除了七位大儒之外，这殿上的其余人等都不知白夜到底写了什么诗词。
不过，他们却看到白夜像是在默写背熟的课文一般，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轻松地写完了一首。
出于对七位大儒的尊重，来回传递诗词的宫长秋也没去看白夜到底写了什么。
但他却发现，七位大儒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诡异。
在座权贵们的议论声渐渐变大。
殿上的所剩不多的立香，也快要随之燃烧殆尽。
先前对柳通发问的那个少女，在白夜写完最后一首诗词之时，忍不住娇声笑道:
“这小殿下写诗怎么跟拼酒一样，还能一首接着一首不停地写？”
她的声音不小，令殿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但却没人应和于她。
尽管这少女说出了在座大多数人的心里话，但顾忌
到白夜的身份，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出言，仅仅是为图一时的口舌之快。
也只有这种从小被娇惯到大的贵小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开口。
白夜轻轻放下了毛笔，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右手，面对着满堂或明显或隐晦的嘲讽，显得毫不在意。
而文成毅在接过白夜这最后一首诗词之时，双手已经在不停颤抖。
他喃喃自语道:“第十六首，他怎么可能写出十六首……”
而当他浑身发抖地再次看向了纸面，却是双目睁大，反反复复默念了两遍之后，身体一个不稳，竟是瘫倒在了地上。
喧哗的庄敬殿因此获得了片刻的沉寂。
宣阳等人手忙脚乱地将文成毅扶回到了座位上，而后面对着诸多诧异的目光，不知究竟该露出什么表情。
当！
伴随着一道肃静鼓声响起，香盏上的立香终于熄灭，只余下一缕淡淡的细烟。
宣阳迈着沉重的步伐，心不在焉地对皇帝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诗词比试时间已结束。”
皇帝闻言，看了眼仍显得十分从容的白夜，而后对宣阳平静道:
“既如此，卿等宣布比试结果吧。”
皇帝对于结果并没任何期待。
正如先前那少女所言，写诗又不是拼酒，怎么可能像摘青菜似的，一首接着一首写个不停。
宣阳闻言，返回到了座位上，率先拿出了准备好的红头竹签，对其他六位大儒说道:
“诸位，做决定吧。”
说罢，他也不管别人，认真地将手里的红头竹签，投进了身前左侧的竹筒之中。
其余六位大儒皆是如此，接连将红头竹签投进了左边的筒中。
哐当！
萧湛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之色，右手装满了梨醉的酒杯滚落到了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眼花。
于是，他的脸色便变得很是难看。
站在殿上的柳通，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儒们左手边的竹筒。
他忽然觉得，那些竹筒表面所涂的黑色‘夜’字，竟然是比烈阳还要灼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