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节的电话
有一天顾凡在搬东西，正好碰上张三和赵虎他们在号子里收拾东西，原来因为警局的劳改犯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安排了他们到别的地方改造。
他们临走前，顾凡跟赵虎拥抱了一下，说道：“你们好好干，等以后我们都出狱了，一起努力，干出一番大事业。”
赵虎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凡一眼，说道：“凡哥，离开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顾凡笑了笑，说道：“都要走了，还装什么，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赵虎直直的看着顾凡，一字一句道：“小心李承风，提防着点他。”
顾凡微微一愣，说道：“谢谢，虽然听了你们说了他的事情，可我相信他是不会对我下黑手的。”
张三轻咳一声，插话说：“凡哥，反正你得注意他点儿，在号里我们跟你说的，都是其他兄弟的亲身经历。”
赵虎说道：“是啊，凡哥，我赵虎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见的人也多了去了，但是，顾凡，你是让我打心眼里佩服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
顾凡沉默，心里乱成了一遭，在跟两人道了声别后，就继续去搬东西了。
很快，到了春节，这是顾凡第一次没有跟父亲和弟弟一起过，也是第一次在监狱里过春节。
大年三十的晚上，陈所长把顾凡叫到办公室，指着桌子上的电话说：“顾凡，接个电话。”
顾凡的心砰砰直跳，顾凡知道，除了父亲以外，没有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顾凡连忙对陈所说了声谢谢政府，说完后连忙去拿起电话。
刚一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男生：“哥哥......哥哥......”
顾凡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又没忍住哭出来，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弟弟，我在呢。”
弟弟在那边嘟嘟喃喃道：“刚刚，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凡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哭意，说道：“不会太久，你在家要好好听爸爸的话，等我回去了，给你买好多好玩的。”
弟弟轻轻的“嗯”了一声，磕磕巴巴地说：“哥哥，那你早点回来，我会好好听爸爸的话的......”
顾凡含泪道：“你放心，我一定早点回家的。”
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疏声，顾凡想到，应该是父亲站在弟弟旁边发出的声音。
事实也正如顾凡所想那样，稀疏声后，很快，父亲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响起：“小凡......”
顾凡抽了抽有些泛酸的鼻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轻松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爸，你还好吧。”
父亲笑了笑：“爸很好，你看到了吧，你弟弟在培智学校学习有了很大的效果，跟你打电话也没问题了，现在他自己也勉强能自理了，所以你在里面好好改造，不用担心我跟你弟弟。”
顾凡强忍着泪水，支支吾吾道：“我知道了，爸。”
说完，顾凡便放
下电话，因为陈所长指了指办公室墙上的时钟，示意顾凡通话时间差不多了。
虽然通话时间很短，可顾凡的心里还是很感谢陈所长。
因为顾凡知道，在服刑期间，犯人是不允许跟家属通电话的，只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才允许家属偶尔探望一次。
所以陈所长愿意让自己接一次电话，已经是额外的法外开恩了。
顾凡挂完电话后，再次对陈所说了声谢谢。
陈所长看着顾凡，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本来按规定是不可以让你接电话的，不过你父亲今天一连打来好几个电话，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过个不开心的年，行了，你回去吧。”
顾凡点点头，转身含泪就走了。
似乎是春节的时候号子里太过安逸了，导致很多人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境况。
于是，等过完了春节，陈所长便集结了所有的犯人，召集到号子走廊上，密密麻麻的挤一起。
等犯人都集结的差不多了，陈所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犯人掷地有声道：“中央刚刚下达了指示，给大家最后一次宽大处理的机会，如果大家还有没有交代完的罪行就赶紧交代，争取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还有，千万别想着隐瞒不交代，因为凡是在押人员不但要交代自己的，还要检举揭发别人的，记住，如果检举揭发是真的，你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政府会给你们争取最宽大的处理，但是，如果你们没交代出来，一旦被揭发出来，那就是抗拒改造，罪加一等。”
陈所长的发言义正言辞，吓得不少犯人瑟瑟发抖，说完以后，犯人们就被警察一个个押到审问室接着审问。
审问的过程很快，转眼便轮到了顾凡，这次来审问的警察依旧是顾凡熟悉的李一阔。
李一阔将顾凡押到审问室后，坐到顾凡对面，说道：“顾凡，你交代吧。”
因为顾凡跟李一阔平时接触也比较多，所以李一阔对顾凡还算眼熟，知道他的为人，再加上顾凡自己心里本来就很敞亮，自认为犯的事情就那么点，没有犯其他的事情。
于是，顾凡直接回答：“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我没有犯其他事，都交代清楚了。”
李一阔笑了笑，说道：“真的没有？我这可是给你机会啊，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顾凡也笑了，说道：“李警官，我活的正大光明，你现在就是把我枪毙了，我也想不出来我还干了别的什么。”
李一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你别自吹自擂了，你先回去在好好想想，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说完，李一阔便让顾凡走了，然后继续审问下一个人。
顾凡回到号子后，发现大家都在冥思苦想，一个个唉声叹气的，生怕把什么给遗漏了。
想到李一阔的话，顾凡躺在床上，反正闲的无事，就又把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从头梳理了一遍，一直梳理得脑瓜子生疼起来，也没梳理出值得交代的问题。
最后，顾凡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了，索性就不想了，因为正如顾凡刚才对李一
阔所说的那样，自认为正大光明。
不一会儿，李一阔居然又到了号子里，指着顾凡说：“顾凡，你来一下，有些问题跟你了解一下。
顾凡不由得心里一紧，虽然自认为没问题了，可顾凡也不保证自己全部记得，毕竟每天那么多琐事，谁能保证全部记得。
所以李一阔这么一说，顾凡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恍惚，莫名奇妙。
顾凡老老实实的跟着李一阔又回到审问室后，一进门，顾凡发现陈所长居然坐在里面，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说道：“顾凡，又要麻烦你来一趟了。”
看到陈所长，顾凡一下子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的坐到了陈所长的对面，等待着接下来的审问。
等顾凡一坐下，陈所长就发问了：“顾凡，你认识一个叫马聪的吗？”
顾凡直接说道：“认识，他是我以前的一个工友，不过自从我搬到城里后，我们就好久没见了，他怎么了？”
陈所不动声色的说：“你跟他一起都干过什么事？”
顾凡不由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还在村子里，跟马聪在一起的时候，带着厂里的工友跟当地的混混打过几次架。
一想到这，顾凡急忙说道：“陈所您等等，我好好想一想。”
陈所长笑了笑：“慢慢想。”
于是，顾凡低着头死命的想，打过好几次架，有哪次比较严重呢？
顾凡记得，从自己认识马聪开始，一直到自己家搬去城里，然后跟他失去联系为止，想了大半个钟头，也没有想出来自己和他哪次犯了很严重的事情。
陈所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用力拍拍桌子，说道：“想到没啊。”
顾凡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好意思道：“我想不起来，能给点提示吗？”
陈所长嘿嘿笑道：“我提示？我提示那还算你主动交代？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呢。”
顾凡挠了挠头，说道：“陈所，您还是给点提示吧，这个机会我要不起啊。”
陈所长眯着眼睛盯着顾凡，足足盯了有半分钟，见顾凡还是面不改色，这才轻咳一声，好心提醒道：“烈桥小学还记得吧？”
顾凡眨巴了两下眼皮，这个小学自己怎么会不记得，正是自己以前就读的小学，也是父亲在村子里当教导主任的小学。
于是，顾凡说道：“当然记得。”
陈所长点点头，笑了笑：“那你好好想想，在那里，你跟马聪都干什么了？”
听陈所长这么一说，顾凡的脑子像是开了闸，当年的情景入水一般哗地涌现出来。
那一年，是他刚刚在工厂里把混混赶跑立威的时候，马聪一群人也是在那时候改口叫自己凡哥的。
就是立威完的后几天，当地的混混因为顾凡厂里的人多，所以不敢到工厂闹事，于是等有人在外面的时候，找机会下手报复。
回忆一下子如幻灯片般从脑海中闪过，顾凡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事情是在傍晚的时候发生的。
（本章完）
他们临走前，顾凡跟赵虎拥抱了一下，说道：“你们好好干，等以后我们都出狱了，一起努力，干出一番大事业。”
赵虎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凡一眼，说道：“凡哥，离开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顾凡笑了笑，说道：“都要走了，还装什么，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赵虎直直的看着顾凡，一字一句道：“小心李承风，提防着点他。”
顾凡微微一愣，说道：“谢谢，虽然听了你们说了他的事情，可我相信他是不会对我下黑手的。”
张三轻咳一声，插话说：“凡哥，反正你得注意他点儿，在号里我们跟你说的，都是其他兄弟的亲身经历。”
赵虎说道：“是啊，凡哥，我赵虎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见的人也多了去了，但是，顾凡，你是让我打心眼里佩服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
顾凡沉默，心里乱成了一遭，在跟两人道了声别后，就继续去搬东西了。
很快，到了春节，这是顾凡第一次没有跟父亲和弟弟一起过，也是第一次在监狱里过春节。
大年三十的晚上，陈所长把顾凡叫到办公室，指着桌子上的电话说：“顾凡，接个电话。”
顾凡的心砰砰直跳，顾凡知道，除了父亲以外，没有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顾凡连忙对陈所说了声谢谢政府，说完后连忙去拿起电话。
刚一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男生：“哥哥......哥哥......”
顾凡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又没忍住哭出来，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弟弟，我在呢。”
弟弟在那边嘟嘟喃喃道：“刚刚，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凡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哭意，说道：“不会太久，你在家要好好听爸爸的话，等我回去了，给你买好多好玩的。”
弟弟轻轻的“嗯”了一声，磕磕巴巴地说：“哥哥，那你早点回来，我会好好听爸爸的话的......”
顾凡含泪道：“你放心，我一定早点回家的。”
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疏声，顾凡想到，应该是父亲站在弟弟旁边发出的声音。
事实也正如顾凡所想那样，稀疏声后，很快，父亲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响起：“小凡......”
顾凡抽了抽有些泛酸的鼻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轻松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爸，你还好吧。”
父亲笑了笑：“爸很好，你看到了吧，你弟弟在培智学校学习有了很大的效果，跟你打电话也没问题了，现在他自己也勉强能自理了，所以你在里面好好改造，不用担心我跟你弟弟。”
顾凡强忍着泪水，支支吾吾道：“我知道了，爸。”
说完，顾凡便放
下电话，因为陈所长指了指办公室墙上的时钟，示意顾凡通话时间差不多了。
虽然通话时间很短，可顾凡的心里还是很感谢陈所长。
因为顾凡知道，在服刑期间，犯人是不允许跟家属通电话的，只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才允许家属偶尔探望一次。
所以陈所长愿意让自己接一次电话，已经是额外的法外开恩了。
顾凡挂完电话后，再次对陈所说了声谢谢。
陈所长看着顾凡，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本来按规定是不可以让你接电话的，不过你父亲今天一连打来好几个电话，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过个不开心的年，行了，你回去吧。”
顾凡点点头，转身含泪就走了。
似乎是春节的时候号子里太过安逸了，导致很多人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境况。
于是，等过完了春节，陈所长便集结了所有的犯人，召集到号子走廊上，密密麻麻的挤一起。
等犯人都集结的差不多了，陈所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犯人掷地有声道：“中央刚刚下达了指示，给大家最后一次宽大处理的机会，如果大家还有没有交代完的罪行就赶紧交代，争取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还有，千万别想着隐瞒不交代，因为凡是在押人员不但要交代自己的，还要检举揭发别人的，记住，如果检举揭发是真的，你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政府会给你们争取最宽大的处理，但是，如果你们没交代出来，一旦被揭发出来，那就是抗拒改造，罪加一等。”
陈所长的发言义正言辞，吓得不少犯人瑟瑟发抖，说完以后，犯人们就被警察一个个押到审问室接着审问。
审问的过程很快，转眼便轮到了顾凡，这次来审问的警察依旧是顾凡熟悉的李一阔。
李一阔将顾凡押到审问室后，坐到顾凡对面，说道：“顾凡，你交代吧。”
因为顾凡跟李一阔平时接触也比较多，所以李一阔对顾凡还算眼熟，知道他的为人，再加上顾凡自己心里本来就很敞亮，自认为犯的事情就那么点，没有犯其他的事情。
于是，顾凡直接回答：“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我没有犯其他事，都交代清楚了。”
李一阔笑了笑，说道：“真的没有？我这可是给你机会啊，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顾凡也笑了，说道：“李警官，我活的正大光明，你现在就是把我枪毙了，我也想不出来我还干了别的什么。”
李一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你别自吹自擂了，你先回去在好好想想，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说完，李一阔便让顾凡走了，然后继续审问下一个人。
顾凡回到号子后，发现大家都在冥思苦想，一个个唉声叹气的，生怕把什么给遗漏了。
想到李一阔的话，顾凡躺在床上，反正闲的无事，就又把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从头梳理了一遍，一直梳理得脑瓜子生疼起来，也没梳理出值得交代的问题。
最后，顾凡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了，索性就不想了，因为正如顾凡刚才对李一
阔所说的那样，自认为正大光明。
不一会儿，李一阔居然又到了号子里，指着顾凡说：“顾凡，你来一下，有些问题跟你了解一下。
顾凡不由得心里一紧，虽然自认为没问题了，可顾凡也不保证自己全部记得，毕竟每天那么多琐事，谁能保证全部记得。
所以李一阔这么一说，顾凡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恍惚，莫名奇妙。
顾凡老老实实的跟着李一阔又回到审问室后，一进门，顾凡发现陈所长居然坐在里面，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说道：“顾凡，又要麻烦你来一趟了。”
看到陈所长，顾凡一下子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的坐到了陈所长的对面，等待着接下来的审问。
等顾凡一坐下，陈所长就发问了：“顾凡，你认识一个叫马聪的吗？”
顾凡直接说道：“认识，他是我以前的一个工友，不过自从我搬到城里后，我们就好久没见了，他怎么了？”
陈所不动声色的说：“你跟他一起都干过什么事？”
顾凡不由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还在村子里，跟马聪在一起的时候，带着厂里的工友跟当地的混混打过几次架。
一想到这，顾凡急忙说道：“陈所您等等，我好好想一想。”
陈所长笑了笑：“慢慢想。”
于是，顾凡低着头死命的想，打过好几次架，有哪次比较严重呢？
顾凡记得，从自己认识马聪开始，一直到自己家搬去城里，然后跟他失去联系为止，想了大半个钟头，也没有想出来自己和他哪次犯了很严重的事情。
陈所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用力拍拍桌子，说道：“想到没啊。”
顾凡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好意思道：“我想不起来，能给点提示吗？”
陈所长嘿嘿笑道：“我提示？我提示那还算你主动交代？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呢。”
顾凡挠了挠头，说道：“陈所，您还是给点提示吧，这个机会我要不起啊。”
陈所长眯着眼睛盯着顾凡，足足盯了有半分钟，见顾凡还是面不改色，这才轻咳一声，好心提醒道：“烈桥小学还记得吧？”
顾凡眨巴了两下眼皮，这个小学自己怎么会不记得，正是自己以前就读的小学，也是父亲在村子里当教导主任的小学。
于是，顾凡说道：“当然记得。”
陈所长点点头，笑了笑：“那你好好想想，在那里，你跟马聪都干什么了？”
听陈所长这么一说，顾凡的脑子像是开了闸，当年的情景入水一般哗地涌现出来。
那一年，是他刚刚在工厂里把混混赶跑立威的时候，马聪一群人也是在那时候改口叫自己凡哥的。
就是立威完的后几天，当地的混混因为顾凡厂里的人多，所以不敢到工厂闹事，于是等有人在外面的时候，找机会下手报复。
回忆一下子如幻灯片般从脑海中闪过，顾凡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事情是在傍晚的时候发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