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背水一战（七）
次日一早，慕瑶一睁眼，就让呆子去包了车，趁着这几日等待的时间，她正好可以去趟攀枝花，看看汪翰那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日车程，她便与呆子带着雪儿抵达攀枝花，一进城门，便让车夫将车停了下来，而后，给了些银子，就将车打发了。
“瑶儿，咱们不先去驿站落脚吗？”呆子抱着昏睡的雪儿问她。
摇了摇头，笑道：“许久没来了，正好，咱们好好逛逛，这满城的花真是叫人怀恋的，一会儿小雪儿醒了，正好也让她看个新鲜，京都和遥城都没看不到这些的。”说话间，雪儿就开始揉眼睛了。
或许是这满城的花香，让雪儿变得幸喜，爬上呆子肩头，圆圆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的四下打量起来。
按照记忆里交易所的位置，和呆子边走边看，不时的，每到一处种花铺，慕瑶就会走进去看看，呆子跟在她身后，身上的小雪儿更是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兴奋得很。
和老板攀谈一会后，慕瑶便谢过离开，一出门，呆子就拉住了她，蹙眉问道：“瑶儿打听收花的事，是因为交易所？”
呆子的反应让她惊喜，心头却是大叹这二楞子在生意方面是越来越敏感了，笑着点了点头，可呆子一脸不解的说：“照理说，收花与交易所现在的情况，并无太大联系吧？”
刚才的惊喜一瞬间就被他这句问话浇灭了，深深吸一口气后，抬手就捏上了他的脸颊：“这两者关系可大了！第一，从他们铺子里可以看出市场景不景气，第二，攀枝花交易所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收花，我得看看，这花价为何会涨幅那么大。”
她正骂着呆子，小雪儿突然学着她的样子，似莲藕般的小手捏上了呆子另一边脸颊，虽然看得出没力道，可是那动作，学得十成十的有模有样，小家伙的样子，将慕瑶逗乐了，看着雪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才将捏在呆子脸上的手收了回去。
只见那二楞子居然一脸美滋滋的冲雪儿笑道：“还是女儿好，救了爹爹一命。”可这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小家伙居然给了呆子一记耳光，听那声音，力道可是不轻，而呆子此刻像是没反应过来，两眼直楞楞的与肩头上的小脑袋对视着。
父女两好笑的模样，让慕瑶实再是憋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在呆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伸手将雪儿抱了过来，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小脸就死命的往她脸上贴，两只小手还牵牵的拉着她耳边的发丝，粘人的动作引得慕瑶心头一阵的喜悦。
呆子冲着雪儿“哼”了一声，故作生气的模样将脸转开，谁知雪儿只是看了他一眼后，这次直接是将小嘴贴上了她的脸颊，当然免不了害她一脸口水的。可是谁又舍拒绝这小家伙呢，更何况，此刻呆子正一脸嫉妒的看着她。
嬉笑打闹间，他们已经到了交易所所在的街口，这一路，她和呆子看了十来家花铺，还有一些是种花较多的酒楼，当初，她就对汪翰说过，酒楼那些花也是可以收的，毕竟那些不以种花为生的地方，价钱定然会便宜许多。
而且从进了攀枝花开始，这一路，她可没感受到这里像汪翰所说的，市场不景气，就连当初较为冷清的这条街道，如今也比当初繁华了不少。
呆子拉了拉她，就要往交易所那边走，她忙站住脚，将这二楞子也喊得停下：“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这都快半日了，我也饿了。”看过身旁，随意找了家酒楼便走了进去，呆子楞楞的跟在她身后。
小二笑脸相迎，呆子像往常一样想要箱房，却被她拒绝了，寻了个人较多的地方，便坐了下来，点了三个小菜，就将小二打发了。
“瑶儿，咱们还是进箱房吧，这地方，太嘈杂，再说你喂雪儿也不方便。”呆子劝着她。
她只瞪了一眼这家伙后，注意起周围人议论的事，这家酒楼离交易所算是较近的一家，而且也是这街上仅有两家之一，这个时候正巧饭点，或许能听到些让她意外的东西。
果然，她身后的那桌谈论的话题就让她竖起了耳朵。慕瑶斜眼望去，打量着身后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倒也不像这城里的。呆子像是发现了她所注意的方向，寻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那两人此刻正好说起到攀枝花来的缘由，他们都不是攀枝花人，而是附近村落的，来这里都是寻着交易所来的，至于原因，皆是冲着交易所便宜的药材，按他们说的，一个人来这一趟带些常用的药材回去，便可以赚上一些银子。
慕瑶这才听明白，如今这样靠脚程赚银子的，已经成了一个行业了。这边两人话还没说完，就又有人过来与他们打招呼，熟络的很，开口便是互问又来带药了？听到这，事实已然很明了了，却也因为这样，她心头略微不安。
小二将菜抬来的时候，她要求换到了箱房内，一顿饭，不过也是草草了事，虽然呆子一再的让她多吃些，可是她却因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搅了吃饭的兴致。
从酒楼出来后，她并没有再打算去交易所，而是叫了呆子抱着雪儿出城，去了驿站，当她出现在驿站门口的时候，汪伯急急忙忙的从前堂追了出来，一见她，便是两眼忍不住的有泪打转。
“老太爷先逝，老奴也没能赶去，真是有罔老太爷生前对老奴的照顾了。”
汪伯比前一次见着的时候更显苍老了许多，身子骨也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单薄了许多，慕瑶不免有些为难，却也只能回以微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这边话刚说完，汪伯就将目光看向了呆子怀里的雪儿，只这一眼，汪伯突然哀嚎大哭起来，干瘪的手更是一把一把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与你母亲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她劝慰了好久，汪伯才停住眼泪，坐在前堂里，汪伯亲自给倒来了茶水，借此，她也打听起汪翰的情况，这一打听，才知道，至从去年底，汪翰已经很少回驿站了，这开年之后，汪翰甚至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就连遥城送货过来，他都没有到驿站提货？”呆子问他。
汪伯摇头：“没来，都只是托人带信过来，让给他送过去，或是差了伙计过来提货，我这边，小姐姑爷也是知道的，自然是走不开的，只好命些信得过的，将交易所的货物送过去。”
慕瑶沉思起来，如果汪伯所说属实，那么交易所账目问题就与面前的汪伯没有一点关系了。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老实憨厚的汪翰为何就在短短时日里，变得这般贪得无厌。
让汪伯打点出住的房间，她也没多说什么，便与呆子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三日，这三日里，她哪里也没去，早起带着雪儿便开始与汪伯经营起驿站，一直忙到日落歇息，而呆子却被她打发到了城内的交易所。
原因很简单，她要知道，汪伯有没有私底下与汪翰私信来往，可是接连三日，呆子每日一早便守在交易所门前，直到交易所打烊，也没有看到谁给汪翰送信。
倒是回来的时候，呆子一脸怒气，那模样，连她都被吓了一跳，问及原因，才知道，交易所生意并不是信上所说，不景气。
“那日在酒楼吃饭，我就已经猜到了，何至于让你气成这样？”她笑道，一手抱着雪儿，一手要给呆子倒茶，却被他将杯子夺了去，看他自己倒满一杯，狠狠的喝下去，就像是想用茶水浇灭心头怒火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嘭的一声将茶子拍在桌上，呆子甚至咆哮的低吼道：“那是因为还有更让人气愤的！”
这话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呆子又一杯下了肚，才说道：“你知道吗？那个铺面如今的房东老板居然是汪翰！我记得当初那个铺面是爷爷亲自过来租下的，如今为何突然变成汪翰的了？”
这话让慕瑶将笑容僵在了脸上，呆子又说：“好，就算是他后来买过来的，那为何这租金是一涨又涨？这算怎么回事？恩将仇报吗？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手中的空杯子放到桌上时，直接被呆子拍了个粉碎。
“行了，何至于让你气成这幅模样？”在看到呆子的手没有受伤后，才唤人来将桌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为了让这二楞子少生些气，她忙将雪儿递进了呆子怀里，自己也坐了下来，如今攀枝花交易所的情况真是不容乐观，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许多。
其实事到如今，要处理汪翰已经不是难事了，这些事情，也容不得汪翰抵赖，只有一点让她为难，那便是汪伯这里，从见到汪伯那天起，汪伯就一直记挂着爷爷对他的恩情，今日他还说起当年爷爷对他的关照，他更是一口一个今生做牛做马的还不清。
如果让他知道汪翰的所作所为，那不是将这个垂暮老者往死里逼吗？以汪伯这个性子，怕是会死死打死汪翰那小子，然后再自尽方得始终啊。
想到这，不免让她觉得为难，挠了挠头，拉起呆子忙回了房，这二楞子脾气本就急躁，若是正好遇到汪伯，一个不留神说了出来，真真是要闹得个底朝天的，还是得先想好了对策才好。
几日车程，她便与呆子带着雪儿抵达攀枝花，一进城门，便让车夫将车停了下来，而后，给了些银子，就将车打发了。
“瑶儿，咱们不先去驿站落脚吗？”呆子抱着昏睡的雪儿问她。
摇了摇头，笑道：“许久没来了，正好，咱们好好逛逛，这满城的花真是叫人怀恋的，一会儿小雪儿醒了，正好也让她看个新鲜，京都和遥城都没看不到这些的。”说话间，雪儿就开始揉眼睛了。
或许是这满城的花香，让雪儿变得幸喜，爬上呆子肩头，圆圆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的四下打量起来。
按照记忆里交易所的位置，和呆子边走边看，不时的，每到一处种花铺，慕瑶就会走进去看看，呆子跟在她身后，身上的小雪儿更是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兴奋得很。
和老板攀谈一会后，慕瑶便谢过离开，一出门，呆子就拉住了她，蹙眉问道：“瑶儿打听收花的事，是因为交易所？”
呆子的反应让她惊喜，心头却是大叹这二楞子在生意方面是越来越敏感了，笑着点了点头，可呆子一脸不解的说：“照理说，收花与交易所现在的情况，并无太大联系吧？”
刚才的惊喜一瞬间就被他这句问话浇灭了，深深吸一口气后，抬手就捏上了他的脸颊：“这两者关系可大了！第一，从他们铺子里可以看出市场景不景气，第二，攀枝花交易所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收花，我得看看，这花价为何会涨幅那么大。”
她正骂着呆子，小雪儿突然学着她的样子，似莲藕般的小手捏上了呆子另一边脸颊，虽然看得出没力道，可是那动作，学得十成十的有模有样，小家伙的样子，将慕瑶逗乐了，看着雪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才将捏在呆子脸上的手收了回去。
只见那二楞子居然一脸美滋滋的冲雪儿笑道：“还是女儿好，救了爹爹一命。”可这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小家伙居然给了呆子一记耳光，听那声音，力道可是不轻，而呆子此刻像是没反应过来，两眼直楞楞的与肩头上的小脑袋对视着。
父女两好笑的模样，让慕瑶实再是憋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在呆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伸手将雪儿抱了过来，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小脸就死命的往她脸上贴，两只小手还牵牵的拉着她耳边的发丝，粘人的动作引得慕瑶心头一阵的喜悦。
呆子冲着雪儿“哼”了一声，故作生气的模样将脸转开，谁知雪儿只是看了他一眼后，这次直接是将小嘴贴上了她的脸颊，当然免不了害她一脸口水的。可是谁又舍拒绝这小家伙呢，更何况，此刻呆子正一脸嫉妒的看着她。
嬉笑打闹间，他们已经到了交易所所在的街口，这一路，她和呆子看了十来家花铺，还有一些是种花较多的酒楼，当初，她就对汪翰说过，酒楼那些花也是可以收的，毕竟那些不以种花为生的地方，价钱定然会便宜许多。
而且从进了攀枝花开始，这一路，她可没感受到这里像汪翰所说的，市场不景气，就连当初较为冷清的这条街道，如今也比当初繁华了不少。
呆子拉了拉她，就要往交易所那边走，她忙站住脚，将这二楞子也喊得停下：“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这都快半日了，我也饿了。”看过身旁，随意找了家酒楼便走了进去，呆子楞楞的跟在她身后。
小二笑脸相迎，呆子像往常一样想要箱房，却被她拒绝了，寻了个人较多的地方，便坐了下来，点了三个小菜，就将小二打发了。
“瑶儿，咱们还是进箱房吧，这地方，太嘈杂，再说你喂雪儿也不方便。”呆子劝着她。
她只瞪了一眼这家伙后，注意起周围人议论的事，这家酒楼离交易所算是较近的一家，而且也是这街上仅有两家之一，这个时候正巧饭点，或许能听到些让她意外的东西。
果然，她身后的那桌谈论的话题就让她竖起了耳朵。慕瑶斜眼望去，打量着身后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倒也不像这城里的。呆子像是发现了她所注意的方向，寻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那两人此刻正好说起到攀枝花来的缘由，他们都不是攀枝花人，而是附近村落的，来这里都是寻着交易所来的，至于原因，皆是冲着交易所便宜的药材，按他们说的，一个人来这一趟带些常用的药材回去，便可以赚上一些银子。
慕瑶这才听明白，如今这样靠脚程赚银子的，已经成了一个行业了。这边两人话还没说完，就又有人过来与他们打招呼，熟络的很，开口便是互问又来带药了？听到这，事实已然很明了了，却也因为这样，她心头略微不安。
小二将菜抬来的时候，她要求换到了箱房内，一顿饭，不过也是草草了事，虽然呆子一再的让她多吃些，可是她却因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搅了吃饭的兴致。
从酒楼出来后，她并没有再打算去交易所，而是叫了呆子抱着雪儿出城，去了驿站，当她出现在驿站门口的时候，汪伯急急忙忙的从前堂追了出来，一见她，便是两眼忍不住的有泪打转。
“老太爷先逝，老奴也没能赶去，真是有罔老太爷生前对老奴的照顾了。”
汪伯比前一次见着的时候更显苍老了许多，身子骨也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单薄了许多，慕瑶不免有些为难，却也只能回以微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这边话刚说完，汪伯就将目光看向了呆子怀里的雪儿，只这一眼，汪伯突然哀嚎大哭起来，干瘪的手更是一把一把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与你母亲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她劝慰了好久，汪伯才停住眼泪，坐在前堂里，汪伯亲自给倒来了茶水，借此，她也打听起汪翰的情况，这一打听，才知道，至从去年底，汪翰已经很少回驿站了，这开年之后，汪翰甚至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就连遥城送货过来，他都没有到驿站提货？”呆子问他。
汪伯摇头：“没来，都只是托人带信过来，让给他送过去，或是差了伙计过来提货，我这边，小姐姑爷也是知道的，自然是走不开的，只好命些信得过的，将交易所的货物送过去。”
慕瑶沉思起来，如果汪伯所说属实，那么交易所账目问题就与面前的汪伯没有一点关系了。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老实憨厚的汪翰为何就在短短时日里，变得这般贪得无厌。
让汪伯打点出住的房间，她也没多说什么，便与呆子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三日，这三日里，她哪里也没去，早起带着雪儿便开始与汪伯经营起驿站，一直忙到日落歇息，而呆子却被她打发到了城内的交易所。
原因很简单，她要知道，汪伯有没有私底下与汪翰私信来往，可是接连三日，呆子每日一早便守在交易所门前，直到交易所打烊，也没有看到谁给汪翰送信。
倒是回来的时候，呆子一脸怒气，那模样，连她都被吓了一跳，问及原因，才知道，交易所生意并不是信上所说，不景气。
“那日在酒楼吃饭，我就已经猜到了，何至于让你气成这样？”她笑道，一手抱着雪儿，一手要给呆子倒茶，却被他将杯子夺了去，看他自己倒满一杯，狠狠的喝下去，就像是想用茶水浇灭心头怒火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嘭的一声将茶子拍在桌上，呆子甚至咆哮的低吼道：“那是因为还有更让人气愤的！”
这话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呆子又一杯下了肚，才说道：“你知道吗？那个铺面如今的房东老板居然是汪翰！我记得当初那个铺面是爷爷亲自过来租下的，如今为何突然变成汪翰的了？”
这话让慕瑶将笑容僵在了脸上，呆子又说：“好，就算是他后来买过来的，那为何这租金是一涨又涨？这算怎么回事？恩将仇报吗？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手中的空杯子放到桌上时，直接被呆子拍了个粉碎。
“行了，何至于让你气成这幅模样？”在看到呆子的手没有受伤后，才唤人来将桌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为了让这二楞子少生些气，她忙将雪儿递进了呆子怀里，自己也坐了下来，如今攀枝花交易所的情况真是不容乐观，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许多。
其实事到如今，要处理汪翰已经不是难事了，这些事情，也容不得汪翰抵赖，只有一点让她为难，那便是汪伯这里，从见到汪伯那天起，汪伯就一直记挂着爷爷对他的恩情，今日他还说起当年爷爷对他的关照，他更是一口一个今生做牛做马的还不清。
如果让他知道汪翰的所作所为，那不是将这个垂暮老者往死里逼吗？以汪伯这个性子，怕是会死死打死汪翰那小子，然后再自尽方得始终啊。
想到这，不免让她觉得为难，挠了挠头，拉起呆子忙回了房，这二楞子脾气本就急躁，若是正好遇到汪伯，一个不留神说了出来，真真是要闹得个底朝天的，还是得先想好了对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