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乱世 第九十三章 杀人灭口
李锦年还没有睡，他的心态显然不能跟吴浪这种老油条比，更何况他还年轻，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他自然清楚，他没有资格去质疑吴浪的能力，可惜问出的话也如流水一样难收，他同样清楚，急躁和冲动都没有用，他只能尽力控制自己。
阉党已在行动，这场谋划二十年之久的夺权，终于到了最后一步，所有与阉党唱反调的大臣要么被关入大牢，要么被处死，只有吴浪的结局还算不错，三天后吴浪将被驱逐出国，只要出国，任何地方由他自己选。
护送吴浪出国的是一支七人队伍，李锦年用了些手段，才成为七人之一；所谓手段，就是钱。
令李锦年匪夷所思的是，作为七人之一，他并没有收到半途暗杀吴浪的命令。
三天后，车队出发，离开皇城，向北而行。
李治桃和吴浪坐在车厢内，他们已经认出车厢外的七个飞蛟党人，其中一个正是李锦年。
李治桃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为什么要去楚国，楚国是燕国的头号大敌，而你又是燕国朝廷的重臣，去楚国岂不是很危险？”
吴浪正闭目养神，只淡淡一笑，道：“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治桃道：“可是，我们真的能成功到达楚国？”
吴浪道：“不一定。”
李治桃道：“那你还这么淡定？”
吴浪道：“有那位小兄弟相助，不必担心。”
李治桃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你真的相信那个小毛孩儿？”
李锦年本已不小，二十岁的年纪，身材外貌已高大而成熟，可到她嘴里却成了“小毛孩儿”。
吴浪笑了笑，道：“我相信大公主的判断，她既然要他来办这件事，他就一定不会太差。”
李治桃不说话了，可是从她脸上的神情来看，显然对李锦年的能力还是十分怀疑。
吴浪忽然睁开一只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怕不怕？”
李治桃哼了一声，道：“生死有命，我怕什么？反正投胎做了你的女儿，已享受过荣华富贵，死也值得。”
吴浪笑了，竖起了大拇指。
七天后。
凛冬已至，天地见雪。
雪夜，车队在一片荒郊停驻。
李锦年问小高：“像吴浪这样的逆臣贼子，真的就这么放虎归山，送到楚国去？”
小高正是护送队伍的另外六人之一，他倚在树干上，向北而望，道：“陈公公做事自有分寸，我们无需过问。”
李锦年道：“我以为你们收到了命令。”
小高道：“什么命令？”
李锦年道：“暗杀吴浪。”
小高怔了怔，转头看着李锦年道：“你收到了命令？”
李锦年摇了摇头，“没有。”
小高道：“我们也没有。”
谈话本来已该结束，李锦年正要走开，小高却突然看着他问道：“你参军是为了什么？”
李锦年笑了笑，没有回答。
小高叹了口气，望向大地尽头，灯火点点，仿佛将飞雪照射成了温暖的金色，像满天洒落的金子，他笑了笑说道：“我参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我要成为有权力有财富的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小高带笑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希望和幻想，他是个很平凡，身份很低贱的人。李锦年只是沉默，他并不了解小高，但他也曾被人看不起，他记得跟在卓婉玉身边的那个青年第一次见他时就
将他看做一个低贱的下等人，加入仙剑宗后仙剑宗的弟子们也一度看不起他，可是他并不在乎，他甚至突然连古拉加斯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小高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复问道：“你呢，你参军的目的是什么？”
李锦年不想多说，只搪塞道：“混口饭吃。”
小高好像看出了他在敷衍自己，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的梦想？”
李锦年道：“梦想？”
小高笑着道：“任何人都应该有梦想的，尤其是我们这种没钱没权的男人。”
李锦年笑了笑，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和姬霞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小高见他沉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的话真的很少，一路上我好像没有看见你说过话。”
李锦年道：“我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他转身走进了营帐，似已不想再与小高交谈。
小高看着他，目光闪动，他看得出李锦年是个很古怪很冷漠的人，所以对李锦年的无礼态度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锦年躺在地铺上，没有睡，营帐里的灯已吹灭，他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起风了，飞雪在风中呼啸，除此之外，就只有打呼噜的声音，是从车厢里传来的，吴浪和李治桃作为被暗杀的对象，居然都已睡着，负责护送的七个飞蛟党人却没有入睡。
每个人都觉得今夜天地间充满了肃杀气氛，这意味着可能有危险降临。
危险的确降临了，就在四更的时候，十道强大的气息突然朝已这里围了过来，李锦年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收到暗杀的命令，原来陈声是要将他们这七人一并解决。
他的思维很快，也很正确，陈声正是要杀了他们灭口，如此一来，别人看见七个飞蛟党的人和吴浪一起死在这里，也就不会以为吴浪是飞蛟党所杀。
李锦年提起长剑，走了出来，其他六个人也都走了出来，看着将大家包围的十个黑衣蒙面之人，有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黑衣人冷冷道：“杀人的人。”
一切已在不言中，没有人再说话，纷纷拔刀，李锦年没有拔刀，却也解开了凤奴。生死之间，当然直接全力拼杀，这柄名剑的威力是斩龙刀无法相比的。
不知是谁最先喝了一声，所有人齐齐冲了出去。
天地肃杀，飞雪飘扬，大地上所有的灯光都突然熄灭，刀剑交锋的声音撕裂了空气，剑气纵横，将大地切割得遍体鳞伤，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很快就融化在流淌的鲜血里。
只一炷香的时间，大部分人都已倒下，只剩李锦年和小高还站着。
小高也已经快倒下，他既恐惧，又吃惊，盯着李锦年手里的凤奴，道：“幸好有这柄剑，否则今夜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李锦年沉默，凤奴的金色剑光还没有散去，剑光很亮，小高突然想起曾听说过一柄青铜名剑，和这柄剑一模一样，难以置信地道：“这柄剑究竟是什么剑？”
李锦年淡淡道：“凤奴。”
小高睁大了眼睛，道：“果然是……”
他刚说出三个字，忽有雪白的刀锋从李锦年的肋下穿过，瞬间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瞪大眼睛，看了看这柄斩龙刀，又看向李锦年的背影，磨着牙齿似乎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李锦年皱着眉头，没有回头看他，是不愿，也是不忍。
幸好有这柄凤奴名剑，否则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这句话说得真对，李锦年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这柄剑，这柄剑显然也在
陈声的算计之外。
只不过，就算小高还活着，李锦年也一定要杀了他，因为李锦年同样要杀人灭口。
车厢里的人走了出来，吴浪看了眼李锦年手里的凤奴，目中也有惊异之色，道：“名剑凤奴，果然名不虚传。”
李锦年将凤奴收起，道：“你们打算去哪里？”
吴浪道：“回宿州。”
闻言，不仅李锦年诧异，就连李治桃也很诧异，李治桃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狐疑道：“陈声要杀了我们，我们还回宿州？”
吴浪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声就算再老谋深算，也想不到我还敢回去。”他看着李锦年，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向陈声交代？”
李锦年道：“想一想再说。”
吴浪微笑道：“你不用想了，就告诉他我们逃了，他并不笨，你瞒不住他的。”
李锦年道：“他知道你们还活着，一定会继续追杀你们。”
吴浪淡然一笑，道：“回宿州后，我们会隐姓埋名，他要找到我们却也不容易。”
李锦年道：“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吴浪道：“我们自然会的，做戏做全套，你当然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李锦年道：“我懂。”
他举起斩龙刀，突然往自己的肩膀和大腿上割了两刀，血急流而下，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吴浪又笑了，目中有赞赏之色，李治桃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既觉得吃惊，又觉得害怕，她看着这个面色冷漠的少年，只觉得他就像他手里这柄冰冷的刀一样是铁打的，仿佛不知道疼痛。
吴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李治桃道：“他的腿受伤了，反正我们也要回宿州，要不要载他一程？”
吴浪摇了摇头，道：“载不了的，我们得先去楚国。”
李治桃怔了怔，狐疑道：“你不是说回宿州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楚国？”
吴浪道：“为了让陈声以为我们去了楚国。”
李治桃想了想，想通这个道理时就笑了，道：“你果真是个老狐狸。”
吴浪哈哈大笑，跳上马车拿起了马鞭，道：“上车吧，姑奶奶。”
李治桃笑嘻嘻地走回了车厢，掀起车帘对李锦年说道：“你真是个呆子，割哪里不好，非要割自己的大腿，这里距离宿州也不太远，只不过七八百里，你慢慢走回去吧。”
李锦年皱着眉，没有说话。
吴浪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提醒他，去给自己找一辆马车？”
李治桃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提醒他？”说完这话，她就放下了帘子，却又突然掀起帘子，向李锦年问道：“我实在很好奇，你跟大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锦年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李治桃怔了怔，板起脸狠狠道：“真好，真有你的！”她放下帘子，在车厢里低声骂道：“臭小子，别得意，以后有机会姑奶奶一定要整一整你，给你好看。”
吴浪笑道：“后会有期了，少年。”话说完，策马离去，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北方尽头。
李锦年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杀掉的小高，黯然叹了口气，他与他无冤无仇，当然不是真的想杀他，只不过非杀不可，如果将来他也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刀下，他绝不会埋怨的，因为他已经明白，这就是江湖。江湖中有很多杀戮，都是不明不白的。
他转身向南，拖着受伤的腿在雪夜中踏上了归程。
（本章完）
他自然清楚，他没有资格去质疑吴浪的能力，可惜问出的话也如流水一样难收，他同样清楚，急躁和冲动都没有用，他只能尽力控制自己。
阉党已在行动，这场谋划二十年之久的夺权，终于到了最后一步，所有与阉党唱反调的大臣要么被关入大牢，要么被处死，只有吴浪的结局还算不错，三天后吴浪将被驱逐出国，只要出国，任何地方由他自己选。
护送吴浪出国的是一支七人队伍，李锦年用了些手段，才成为七人之一；所谓手段，就是钱。
令李锦年匪夷所思的是，作为七人之一，他并没有收到半途暗杀吴浪的命令。
三天后，车队出发，离开皇城，向北而行。
李治桃和吴浪坐在车厢内，他们已经认出车厢外的七个飞蛟党人，其中一个正是李锦年。
李治桃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为什么要去楚国，楚国是燕国的头号大敌，而你又是燕国朝廷的重臣，去楚国岂不是很危险？”
吴浪正闭目养神，只淡淡一笑，道：“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治桃道：“可是，我们真的能成功到达楚国？”
吴浪道：“不一定。”
李治桃道：“那你还这么淡定？”
吴浪道：“有那位小兄弟相助，不必担心。”
李治桃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你真的相信那个小毛孩儿？”
李锦年本已不小，二十岁的年纪，身材外貌已高大而成熟，可到她嘴里却成了“小毛孩儿”。
吴浪笑了笑，道：“我相信大公主的判断，她既然要他来办这件事，他就一定不会太差。”
李治桃不说话了，可是从她脸上的神情来看，显然对李锦年的能力还是十分怀疑。
吴浪忽然睁开一只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怕不怕？”
李治桃哼了一声，道：“生死有命，我怕什么？反正投胎做了你的女儿，已享受过荣华富贵，死也值得。”
吴浪笑了，竖起了大拇指。
七天后。
凛冬已至，天地见雪。
雪夜，车队在一片荒郊停驻。
李锦年问小高：“像吴浪这样的逆臣贼子，真的就这么放虎归山，送到楚国去？”
小高正是护送队伍的另外六人之一，他倚在树干上，向北而望，道：“陈公公做事自有分寸，我们无需过问。”
李锦年道：“我以为你们收到了命令。”
小高道：“什么命令？”
李锦年道：“暗杀吴浪。”
小高怔了怔，转头看着李锦年道：“你收到了命令？”
李锦年摇了摇头，“没有。”
小高道：“我们也没有。”
谈话本来已该结束，李锦年正要走开，小高却突然看着他问道：“你参军是为了什么？”
李锦年笑了笑，没有回答。
小高叹了口气，望向大地尽头，灯火点点，仿佛将飞雪照射成了温暖的金色，像满天洒落的金子，他笑了笑说道：“我参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我要成为有权力有财富的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小高带笑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希望和幻想，他是个很平凡，身份很低贱的人。李锦年只是沉默，他并不了解小高，但他也曾被人看不起，他记得跟在卓婉玉身边的那个青年第一次见他时就
将他看做一个低贱的下等人，加入仙剑宗后仙剑宗的弟子们也一度看不起他，可是他并不在乎，他甚至突然连古拉加斯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小高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复问道：“你呢，你参军的目的是什么？”
李锦年不想多说，只搪塞道：“混口饭吃。”
小高好像看出了他在敷衍自己，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的梦想？”
李锦年道：“梦想？”
小高笑着道：“任何人都应该有梦想的，尤其是我们这种没钱没权的男人。”
李锦年笑了笑，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他唯一的梦想就是和姬霞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小高见他沉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的话真的很少，一路上我好像没有看见你说过话。”
李锦年道：“我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他转身走进了营帐，似已不想再与小高交谈。
小高看着他，目光闪动，他看得出李锦年是个很古怪很冷漠的人，所以对李锦年的无礼态度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锦年躺在地铺上，没有睡，营帐里的灯已吹灭，他闭着眼睛，一边养神，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起风了，飞雪在风中呼啸，除此之外，就只有打呼噜的声音，是从车厢里传来的，吴浪和李治桃作为被暗杀的对象，居然都已睡着，负责护送的七个飞蛟党人却没有入睡。
每个人都觉得今夜天地间充满了肃杀气氛，这意味着可能有危险降临。
危险的确降临了，就在四更的时候，十道强大的气息突然朝已这里围了过来，李锦年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收到暗杀的命令，原来陈声是要将他们这七人一并解决。
他的思维很快，也很正确，陈声正是要杀了他们灭口，如此一来，别人看见七个飞蛟党的人和吴浪一起死在这里，也就不会以为吴浪是飞蛟党所杀。
李锦年提起长剑，走了出来，其他六个人也都走了出来，看着将大家包围的十个黑衣蒙面之人，有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黑衣人冷冷道：“杀人的人。”
一切已在不言中，没有人再说话，纷纷拔刀，李锦年没有拔刀，却也解开了凤奴。生死之间，当然直接全力拼杀，这柄名剑的威力是斩龙刀无法相比的。
不知是谁最先喝了一声，所有人齐齐冲了出去。
天地肃杀，飞雪飘扬，大地上所有的灯光都突然熄灭，刀剑交锋的声音撕裂了空气，剑气纵横，将大地切割得遍体鳞伤，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很快就融化在流淌的鲜血里。
只一炷香的时间，大部分人都已倒下，只剩李锦年和小高还站着。
小高也已经快倒下，他既恐惧，又吃惊，盯着李锦年手里的凤奴，道：“幸好有这柄剑，否则今夜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李锦年沉默，凤奴的金色剑光还没有散去，剑光很亮，小高突然想起曾听说过一柄青铜名剑，和这柄剑一模一样，难以置信地道：“这柄剑究竟是什么剑？”
李锦年淡淡道：“凤奴。”
小高睁大了眼睛，道：“果然是……”
他刚说出三个字，忽有雪白的刀锋从李锦年的肋下穿过，瞬间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瞪大眼睛，看了看这柄斩龙刀，又看向李锦年的背影，磨着牙齿似乎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李锦年皱着眉头，没有回头看他，是不愿，也是不忍。
幸好有这柄凤奴名剑，否则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这句话说得真对，李锦年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这柄剑，这柄剑显然也在
陈声的算计之外。
只不过，就算小高还活着，李锦年也一定要杀了他，因为李锦年同样要杀人灭口。
车厢里的人走了出来，吴浪看了眼李锦年手里的凤奴，目中也有惊异之色，道：“名剑凤奴，果然名不虚传。”
李锦年将凤奴收起，道：“你们打算去哪里？”
吴浪道：“回宿州。”
闻言，不仅李锦年诧异，就连李治桃也很诧异，李治桃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狐疑道：“陈声要杀了我们，我们还回宿州？”
吴浪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声就算再老谋深算，也想不到我还敢回去。”他看着李锦年，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向陈声交代？”
李锦年道：“想一想再说。”
吴浪微笑道：“你不用想了，就告诉他我们逃了，他并不笨，你瞒不住他的。”
李锦年道：“他知道你们还活着，一定会继续追杀你们。”
吴浪淡然一笑，道：“回宿州后，我们会隐姓埋名，他要找到我们却也不容易。”
李锦年道：“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吴浪道：“我们自然会的，做戏做全套，你当然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李锦年道：“我懂。”
他举起斩龙刀，突然往自己的肩膀和大腿上割了两刀，血急流而下，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吴浪又笑了，目中有赞赏之色，李治桃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既觉得吃惊，又觉得害怕，她看着这个面色冷漠的少年，只觉得他就像他手里这柄冰冷的刀一样是铁打的，仿佛不知道疼痛。
吴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李治桃道：“他的腿受伤了，反正我们也要回宿州，要不要载他一程？”
吴浪摇了摇头，道：“载不了的，我们得先去楚国。”
李治桃怔了怔，狐疑道：“你不是说回宿州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楚国？”
吴浪道：“为了让陈声以为我们去了楚国。”
李治桃想了想，想通这个道理时就笑了，道：“你果真是个老狐狸。”
吴浪哈哈大笑，跳上马车拿起了马鞭，道：“上车吧，姑奶奶。”
李治桃笑嘻嘻地走回了车厢，掀起车帘对李锦年说道：“你真是个呆子，割哪里不好，非要割自己的大腿，这里距离宿州也不太远，只不过七八百里，你慢慢走回去吧。”
李锦年皱着眉，没有说话。
吴浪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提醒他，去给自己找一辆马车？”
李治桃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提醒他？”说完这话，她就放下了帘子，却又突然掀起帘子，向李锦年问道：“我实在很好奇，你跟大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锦年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李治桃怔了怔，板起脸狠狠道：“真好，真有你的！”她放下帘子，在车厢里低声骂道：“臭小子，别得意，以后有机会姑奶奶一定要整一整你，给你好看。”
吴浪笑道：“后会有期了，少年。”话说完，策马离去，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北方尽头。
李锦年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杀掉的小高，黯然叹了口气，他与他无冤无仇，当然不是真的想杀他，只不过非杀不可，如果将来他也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刀下，他绝不会埋怨的，因为他已经明白，这就是江湖。江湖中有很多杀戮，都是不明不白的。
他转身向南，拖着受伤的腿在雪夜中踏上了归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