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跟自己过不去
萧天明走进书房，把莫不悔往地上一放，莫不悔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
萧天明坐到书桌后的椅子里，大手指着莫不悔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三个月里必须学会袖手旁观诀，不然就别想我解了你的禁制，放你离开。”
莫不悔头扭到一边，也不看他一眼，鼻子里轻轻一哼，一副漠然。
萧天明越瞧他火越大，猛一拍桌子道：“你当我乐意将晚霞山庄传承数百年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你？要不是归一兄法旨，要不是盼你这小子胜过杨顶天的丫头，我连话都懒的跟你这无赖说！”
莫不悔眼睛看着一边的墙壁，淡然道：“那是最好，我也落得耳根清净。”
萧天明见莫不悔一副毫不领情、死活不回头的模样，简直快被莫不悔气爆了，他咬牙道：“好，那么我们就试试看，到底是谁先低头？”
这时，正巧段瑜走进来。他是萧天明首徒，虽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可实际年龄早超过八旬，也算是资格最老的二代弟子之一了。
萧天明道：“段瑜，这是归语兄门下的莫不悔师侄，现在我将他交给你看管，好吃好住不准无礼，但是绝对不准他走出落霞山庄半步，否则惟你是问。”
段瑜盯了眼莫不悔，心中疑惑。师尊为何要将淡言师伯的弟子，软禁在晚霞山庄中？
可他侍奉萧天明近七十年，对师尊的脾气，就像对自己的五根手指头那么熟悉，当下也不多问，躬身道：“是，师父！”
莫不悔嘿然道：“萧大胡子，你以为这样我莫不悔就会认输么？咱们走着瞧。”
段瑜被莫不悔吓的不轻。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遭听见有人敢当面称师尊是“萧大胡子”，而且还是个本派的二代弟子！
萧天明大手一挥，道：“带他下去，派人寸步不离看着他！”
段瑜不敢多言，一面奇怪师尊怎的对莫不悔的无礼没有反应，一面朝莫不悔道：“莫师弟，请跟我来吧。”
莫不悔知道是走不了的，现在也没谁能够救他，看来萧大胡子存心要和自己耗上了，更可恨的是，居然将自己的丹田禁制了，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惟有既来之则安之，就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段瑜引着莫不悔穿过三道院落，走进一座僻静清幽的小院子，在那院门上，有瘦金字体镌刻着“养心”二字。小院的正中是一个苗圃，穿过苗圃，段瑜推开正屋的门，道：“莫师弟，你就暂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
莫不悔走进屋子观量几眼。里面收拾的倒也干干净净，外间是一个客厅，左右分为书房和卧室，家具虽简朴，也还齐全，连漱洗的器皿都已经是放的妥妥帖帖。
莫不悔走进卧室，说道：“段师兄，我要睡觉了，你没事可以走了。”
段瑜兴许是早被萧天明练就出一副好脾气，闻言并不生气，微笑道：“那好，莫师弟，你先歇着吧，我门下弟子何叶会照料你的起居，若是闷了，也可让他带你到处走走。”
莫不悔见段瑜好好先生笑微微的样子，也不想与他为难，但还是忍不住回嘴道：“照料，是监视我吧？”想想自己总算结束了三年面壁生涯，却被萧大胡子抓到这儿来软禁，还把自己的功力给禁制住，不知该哭该笑？
段瑜出屋后把门带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莫不悔一个人。他心有不死，盘膝坐到床上，想试着以菩提练神的心诀，破解火灵符的禁制。可任莫不悔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济于事，丹田中的精气仿佛凝铸成铅块一般，就是无法冲破那道火墙，费了半天劲，除了一身热汗，什么也没挣到。
正又怒又急时，忽然隐约听到门外有人低声道：“不行的，莫师叔正在休息，小师妹你过会再来吧。”
然后，就听萧善柔娇脆脆的声音道：“休息什么，这大天白亮的。再说，莫师叔明明醒着，你不用眼睛，用灵觉也能探到啊。”
莫不悔穿上靴子走到客厅里，往椅子里一坐道：“外面吵什么？”
门一开，一个二十多岁膀阔腰圆的红衣弟子走进来，道：“弟子何叶拜见莫师叔。”说着一抬头，脸上却带着别扭。
早知道归语真人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比自己还小不少，现在要自己天天侍奉左右，还要尊为“师叔”，多少觉着别扭。但有什么办法，辈分如此，不叫也不行。
莫不悔问道：“你就是何叶，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何叶刚想回答，萧善柔一推门，进到屋里来道：“我说他没睡觉，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莫不悔故意一皱眉，问道：“你跑来干什么，见到长辈还大呼小叫，如此的无礼！”
“你！”萧善柔话到嘴边，想到身旁还有何叶，连忙改口道：“弟子奉了家祖口谕，前来探望莫师叔。”
她望着莫不悔心里恨的痒痒，暗暗道：“好你个莫不悔，乘这机会捉弄人家，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莫不悔当然晓得，萧善柔不可能是奉了萧天明的命令而来，这么说，只是为堵住何叶的嘴巴而已。就算给这个家伙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萧天明求证此事，顶多在心里犯几下嘀咕罢了。
看萧天明望着自己凶巴巴的眼神，丁原心中暗笑，装模作样道：“好吧，我有点渴了，你给我倒杯热茶来。”
何叶赶紧道：“还是弟子来吧。”
他知萧善柔尽管是个跟自己一样的三代弟子，可人家是落霞山庄里的小公主，谁敢差她做这种下人差使？
莫不悔摆手道：“何叶，你到院子门口守着，有人来，就说我在会客，让他在外面等着。”
何叶看了眼萧善柔。
萧善柔嗔道：“何师兄，你没听见莫师叔的话么？”说着，心不甘情不愿从桌上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似模似样捧给莫不悔。
何叶的修为，在段瑜的几名嫡传弟子中只是一般，脑子跟阿成一样也不太灵光，但因办事忠心，为人勤快，故此才被段唱派来照料莫不悔。
他闻言，楞楞退出客厅，到院门口守着去了。
萧善柔一等何叶出门，轻拂玉手将门带上，恶狠狠就朝莫不悔低声道：“莫不悔，你敢作弄人家，看我怎么找你算帐！”
说着，娇躯靠入莫不悔怀里，樱桃小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莫不悔吃疼，险些把进嘴的热茶喷出，说道：“我有作弄你么，你不是刚才在外面也莫师叔长莫师叔短的在叫么？”
萧善柔娇憨道：“那还不是为了敷衍何师兄，可恶，你居然当真！”想到刚才这家伙要自己端茶送水，气得又在他胸口掐了一记。
忽然，她抬起头诧异道：“咿，我怎么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真气流动了？”
莫不悔苦笑道：“这都是拜你家老爷子所赐，不晓得用什么狗屁封印，禁制了我的丹田内息，现在我浑身有劲使不出，跟废人也差不了多少。”
萧善柔奇道：“我爷爷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可也犯不着要如此待你？不行，我要去跟他说，求他解了你的禁制。”
莫不悔一把拉住她道：“你不用去，莫说他不会答应，就是肯答应，我也不要你去求他！”
萧善柔晓得莫不悔性高气傲，忍不住道：“可爷爷这么做，总有个为什么吧？”
“为什么？”莫不悔没好气的答道：“他逼我学什么袖手旁观诀，我不答应，就这么简单。”
萧善柔诧异道：“袖手旁观诀？那可是落霞山庄独门不传之秘，当世除了我爷爷和我爹爹，再无第三人修得，就算归一师叔祖也是一样。“爷爷他怎么可能肯将袖手旁观诀传授给你？”
莫不悔不以为然道：“你当你爷爷果真如此好心，他不过是为了要我在两年后与杨雪的决斗中，为归元派赢取到半卷天道而已。”
萧善柔一怔，问道：“你说的天道，可是号称天陆第一奇书那卷：“上古天宫图”，它与你又怎么扯上了关系？”原来此事在归元派中除却五仙外，其他弟子诸人皆毫不知情。
莫不悔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弄清楚。”他简单的将归元派与杨顶天的赌约，说与萧善柔听。
萧善柔听完，一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与杨姑娘比上一场也没什么不好，何苦与我爷爷赌气？”
莫不悔道：“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争的就是这口气。那些人凭什么就把我和小雪当作棋子一般的摆布？明明是自己想要天道，却要我与小雪这么两个本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去为他们争胜斗赢？”
萧善柔听莫不悔说出来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总不愿听人劝，眼下爷爷禁制住你的真气，将你软禁在这儿，却该如何是好？”
莫不悔顺手一抚萧善柔耳边秀发，微笑道：“这里又舒适又清静，还能天天离你这么近，不是很好么？我便跟萧大胡子耗下去，瞧他能拿我怎么样？”他说的顺口，“萧大胡子”的几个字又脱口而出。
萧善柔可没莫不悔这么洒脱，闻言摇头道：“难怪爷爷要禁制你的真气，他传你独门秘技你不要，还开口叫人家大胡子。你不了解我爷爷，他的性子怕比你更倔，莫说关你三个月，就是一年半载也不稀罕。你这么跟他耗着，却又教我该怎么办？”
这争执的双方，一面是自己的情郎，一面却是自己的爷爷，萧善柔夹在当中，着实有一种左右为难之感。
她刚想再劝莫不悔，忽然灵觉一动，探到院外有人来到，赶紧从莫不悔身上站起道：“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莫不悔听到门外段瑜的声音响起，道：“莫师弟，我可以进来么？”
莫不悔道：“进来吧，门没锁。”说话间，萧善柔远远站到一边，目光瞥向门口。
段瑜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何叶。
段瑜先奇怪的看了眼萧善柔，道了声：“哦，原来柔侄女也在这里！”然后把一个包裹放在桌上说道：“莫师弟，你留在思醒洞的衣物我给你取来了，可要查点一下还漏了什么？”
莫不悔看也没看，说道：“我原也没什么东西，该都在包裹里了，多谢段师兄。”
段瑜微笑道：“师尊他老人家既让我照料你，这点小事便该是我做的，莫师弟不用客气。”
萧善柔说道：“段师叔，莫师叔，弟子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说完，转身走出屋子，尚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胸口的一颗心也咚咚不争气的跳的厉害。
段瑜目送萧善柔出门，而后朝莫不悔说道：“莫师弟，眼看就是正午了，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何叶带你去青善轩，那里专供本门二三代弟子用餐，菜色也算不错。我还有些事情，便不奉陪了。”
原来他与萧厉一样早开府收徒，在落霞山庄有着自己独立的一栋府邸，不用再到青善轩用饭。
莫不悔倒不觉饿，但想想与其闷在屋里，出去走走也好，于是点头道：“行，段师兄你自己去忙吧，有何叶给我带路就够了。”
当下，何叶领着莫不悔穿过几层院落。路上也遇到不少落霞山庄的弟子，这何叶似乎在落霞山庄里还挺得人缘，这一干弟子纷纷跟他打招呼。
但见着莫不悔，不免都奇怪的多看两眼，一听何叶介绍说是归语真人的门下弟子，虽年纪轻轻却是自己的长辈，尽管颇不愿意，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叫上声“莫师叔”。
等到了青善轩，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相好的同门多在一桌，一面用餐一面聊天，弄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莫不悔放眼望去，上下两层的青善轩足足坐了四五十人，比起王归语门下几根独苗的冷落景象，不可同日而语。
何叶带他上了二楼，这里是二代弟子才有资格进来，比楼下清静了许多。
冤家路窄，偏偏莫不悔在楼梯上一抬头，就瞧见叶轩正坐在靠楼梯边的桌旁，一边还有两个同门作陪，两人的目光却不期而遇。
几年不见，叶轩消瘦不少。
一看到莫不悔上楼，他不由自主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朝着莫不悔走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哪位贵客来了我们落霞山庄，这不是归语师叔门下的莫师弟么？几年没见，可长高了不少。”
莫不悔对叶轩虽不像当年那般痛恨，却依旧不齿他的为人，冷冷道：“请让开，我要上楼用餐。”
叶轩嘿嘿笑道：“你不是在后山面壁，怎的跑到我们落霞山庄来了，莫非是后山实在没什么吃的，把你给饿昏了？”
当年他剑会上误伤莫不悔，不仅反被莫不悔以红头怪蜈打成重伤，伤愈后，更被萧天明责罚面壁五年。
好在事后萧天明消气不少，又经同门师兄弟劝解，总算减轻到三年，可说与莫不悔一前一后出关。
莫不悔淡然道：“你是想再回床上去躺上两三个月？”他此刻手无缚鸡之力，叶轩只需伸一个小指头就能将他点倒，但明知如此，莫不悔也绝不肯在对方面前示弱，眼神中更带着几分不屑。
叶轩给莫不悔揭了伤疤，心头更恨，脸上的笑容迅速冻结，沉声道：“小子，你敢再说一遍。”
莫不悔微笑道：“你那么喜欢我把你当年的丑事到处宣扬么，刚才说了一遍还嫌不够？”
叶轩恼道：“莫不悔，你想找揍？”
他这声极大，引得楼上楼下的人，纷纷停箸探头过来。
何叶见事不好，赶紧拦在莫不悔与叶轩中间，说道：“叶师叔，莫师叔是师祖请来的贵客，现下暂住本庄，由弟子和弟子师父照料。有什么事情，还请你看在我师父的面上担待着，弟子给您行礼啦。”说着，抱拳深深一躬。
何叶也不傻，晓得凭自己的身分在这里连话也插不进去，于是把萧天明和段瑜的招牌全给搬了出来。
叶轩再狂妄，也不敢和自己的师父对着干，而段瑜的人缘又是极佳，他也犯不着为了眼前的冲突，去开罪同门师兄。
借着何叶给自己陪不是的台阶，叶轩鼻子里哼了声，回到位子上道：“莫不悔，这里是大家用饭的地方，人多口杂。今天就看在何叶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日后你别让我再撞上！”
莫不悔刚想反唇相讥，忽然肩膀给人拍了一下，旁边有人道：“莫师弟，你坐我这桌来吧。”
莫不悔一怔，转头望去，原来是萧厉。
萧厉微笑道：“我今天正巧陪两位朋友到这里来，菜多人少，正愁怎么消受，加上你和何师侄倒是正好。”
换了别人，莫不悔多半不理，可萧厉却是萧善柔的爹爹，这个面子多少要卖些，于是微微一笑道：“那就打扰萧师兄了。”
他眼光扫过坐在椅子里、正忿忿瞅着自己的叶轩，道：“好在遇到叶师兄，不然我还以为这青善轩不欢迎我进来，更有人挡着道，连楼也不让我上，真是奇怪。”
萧厉心道：“你当年用红头怪蜈打的人家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这能怨人家对你心有不满么？”
不过看在莫不悔曾经救过自己宝贝女儿的分上，萧厉亦微笑道：“你我同属归元一脉，落霞山庄哪里有不欢迎莫师弟的道理，这边请！”
说着，三人走到萧厉那桌各自就位。
何叶坐在几位师叔当中，未免有些受宠若惊，心想，师父分给了自己这份差事，倒也算不错，不仅有好酒有好肉吃，还可与萧师伯这般的本门大人物共坐一桌，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莫不悔打量同桌的另两人，却是一男一女似为一对夫妻。
那男子长得又黑又壮，豹眼狮鼻，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可真实年龄到底多少，却不晓得。
身边的女子皮肤白晰，五官与身材都是娇小玲珑，眼角微微显露出的鱼尾纹，却说明她的年纪恐不在萧厉与那黑汉子之下。
萧厉介绍道：“莫师弟，这两位乃越秀剑派的杨宇、吴婷伉俪，此次来归元，是为邀请本门的诸位长老，前去出席向掌门的一百六十岁寿诞喜庆。家父因与向掌门私交莫逆，故此特将杨兄夫妇留在敝庄招待。”
莫不悔恍然想起，那个死在紫发神尊手里的赵旧，曾经说过，越秀剑派掌门曾有带着他的宝贝孙子到归山住过一阵。
那姓向的小子，当时对萧善柔似乎颇感兴趣，引得赵旧醋火翻天，结果还不明不白把小命搭掉。
杨宇举起酒杯，道：“莫小哥，半年前你横扫波音山庄，杀雷震、弒黑风的事，我在越秀山上都听人说起了。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年轻，着实的年少有为。今日有缘相见，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敬你一杯！”
莫不悔听他恭维自己，心里也甚为受用，于是端起酒杯道：“杨大哥的话我可不敢当，就借萧师兄的水酒，让小弟敬杨兄一杯。”
两人对饮了，顿时彼此熟稔不少，席间气氛更见轻松。
那杨宇相貌虽有些呆板，可言辞得体、为人豪爽，来者必饮，千杯不倒，难怪越秀剑派会派他出使归元。身旁的容仪，多数时候含笑静坐，只听夫君与人高谈阔论，偶尔插上两句却是点到为止，两人你唱我和倒是极得时宜。
一顿酒席，直用了近两个时辰才尽欢而散，萧厉送杨宇夫妇回屋休息，何叶则陪着莫不悔回暂居的小院。
没想到刚进门，就撞见了段瑜，何叶见着师父，酒意立刻醒了不少，赶忙低头施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段瑜朝他微一摆手，说道：“莫师弟，听说你刚才在青善轩跟叶轩师弟有点不愉快，还差点动手？”
莫不悔哼道：“是他先找上我的，可怨不得我。”
段瑜微微一笑，道：“叶轩师弟脾气是差了些，人却也不坏，你容让他几分也就没事。对了，我是奉师父的口谕来通知你，准备行装，三日后跟随他老人家赶赴越秀山，为向掌门祝寿。”
“段师兄，你回去告诉萧大胡子，人家又没请我，我凭什么要去？”莫不悔抗议道：“再说，我现在连一成的功力也没有，去了岂不是给归元派丢脸。”
“匡”的一声脆响从旁边传来，原来是何叶吓的失手，把捧给莫不悔的茶杯打碎。
段瑜已经听过莫不悔当面直叫萧天明为萧大胡子，现在，见自己的徒弟被莫不悔一声“萧大胡子”吓得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惟有苦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早料到你不愿意。他要我转告你说，他老人家是你师叔，现在归语师伯和归一师伯都将你托付给师父他老人家管教，你就要乖乖听话。“师父他要你去越秀山，你就得去！至于莫师弟身上的禁制，什么时候想通了，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给你解掉。”
莫不悔一听，全身横七竖八、四面八方的汇聚起来，就一个“气”字直冲脑门！他仗着几分醉意道：“那麻烦段师兄回去告诉萧大胡子，我不指望他给我解掉什么狗屁禁制，更不稀罕他的袖手旁观诀。“至于越秀山，去就去了，又能如何？反正他别想我向他低头！”
段瑜摇头叹气，道：“莫师弟，你何苦硬要跟师父顶牛？他老人家这么做，完全是一片苦心想栽培你。我看你还是认个错算了，大家皆大欢喜不好么？”
莫不悔固执的摇摇头，道：“段师兄，你别劝我，总之，随便萧大胡子怎么折腾，我就是不学！”
段瑜无可奈何的再摇摇头，一边的何叶拣起茶杯碎片，也学师父的样子摇了摇头，着实不明白有这般天大的好事，莫不悔为何偏偏要拒绝？
难道这天底下，真的还有人喜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本章完)
萧天明坐到书桌后的椅子里，大手指着莫不悔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三个月里必须学会袖手旁观诀，不然就别想我解了你的禁制，放你离开。”
莫不悔头扭到一边，也不看他一眼，鼻子里轻轻一哼，一副漠然。
萧天明越瞧他火越大，猛一拍桌子道：“你当我乐意将晚霞山庄传承数百年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你？要不是归一兄法旨，要不是盼你这小子胜过杨顶天的丫头，我连话都懒的跟你这无赖说！”
莫不悔眼睛看着一边的墙壁，淡然道：“那是最好，我也落得耳根清净。”
萧天明见莫不悔一副毫不领情、死活不回头的模样，简直快被莫不悔气爆了，他咬牙道：“好，那么我们就试试看，到底是谁先低头？”
这时，正巧段瑜走进来。他是萧天明首徒，虽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可实际年龄早超过八旬，也算是资格最老的二代弟子之一了。
萧天明道：“段瑜，这是归语兄门下的莫不悔师侄，现在我将他交给你看管，好吃好住不准无礼，但是绝对不准他走出落霞山庄半步，否则惟你是问。”
段瑜盯了眼莫不悔，心中疑惑。师尊为何要将淡言师伯的弟子，软禁在晚霞山庄中？
可他侍奉萧天明近七十年，对师尊的脾气，就像对自己的五根手指头那么熟悉，当下也不多问，躬身道：“是，师父！”
莫不悔嘿然道：“萧大胡子，你以为这样我莫不悔就会认输么？咱们走着瞧。”
段瑜被莫不悔吓的不轻。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遭听见有人敢当面称师尊是“萧大胡子”，而且还是个本派的二代弟子！
萧天明大手一挥，道：“带他下去，派人寸步不离看着他！”
段瑜不敢多言，一面奇怪师尊怎的对莫不悔的无礼没有反应，一面朝莫不悔道：“莫师弟，请跟我来吧。”
莫不悔知道是走不了的，现在也没谁能够救他，看来萧大胡子存心要和自己耗上了，更可恨的是，居然将自己的丹田禁制了，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惟有既来之则安之，就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段瑜引着莫不悔穿过三道院落，走进一座僻静清幽的小院子，在那院门上，有瘦金字体镌刻着“养心”二字。小院的正中是一个苗圃，穿过苗圃，段瑜推开正屋的门，道：“莫师弟，你就暂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
莫不悔走进屋子观量几眼。里面收拾的倒也干干净净，外间是一个客厅，左右分为书房和卧室，家具虽简朴，也还齐全，连漱洗的器皿都已经是放的妥妥帖帖。
莫不悔走进卧室，说道：“段师兄，我要睡觉了，你没事可以走了。”
段瑜兴许是早被萧天明练就出一副好脾气，闻言并不生气，微笑道：“那好，莫师弟，你先歇着吧，我门下弟子何叶会照料你的起居，若是闷了，也可让他带你到处走走。”
莫不悔见段瑜好好先生笑微微的样子，也不想与他为难，但还是忍不住回嘴道：“照料，是监视我吧？”想想自己总算结束了三年面壁生涯，却被萧大胡子抓到这儿来软禁，还把自己的功力给禁制住，不知该哭该笑？
段瑜出屋后把门带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莫不悔一个人。他心有不死，盘膝坐到床上，想试着以菩提练神的心诀，破解火灵符的禁制。可任莫不悔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济于事，丹田中的精气仿佛凝铸成铅块一般，就是无法冲破那道火墙，费了半天劲，除了一身热汗，什么也没挣到。
正又怒又急时，忽然隐约听到门外有人低声道：“不行的，莫师叔正在休息，小师妹你过会再来吧。”
然后，就听萧善柔娇脆脆的声音道：“休息什么，这大天白亮的。再说，莫师叔明明醒着，你不用眼睛，用灵觉也能探到啊。”
莫不悔穿上靴子走到客厅里，往椅子里一坐道：“外面吵什么？”
门一开，一个二十多岁膀阔腰圆的红衣弟子走进来，道：“弟子何叶拜见莫师叔。”说着一抬头，脸上却带着别扭。
早知道归语真人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比自己还小不少，现在要自己天天侍奉左右，还要尊为“师叔”，多少觉着别扭。但有什么办法，辈分如此，不叫也不行。
莫不悔问道：“你就是何叶，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何叶刚想回答，萧善柔一推门，进到屋里来道：“我说他没睡觉，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莫不悔故意一皱眉，问道：“你跑来干什么，见到长辈还大呼小叫，如此的无礼！”
“你！”萧善柔话到嘴边，想到身旁还有何叶，连忙改口道：“弟子奉了家祖口谕，前来探望莫师叔。”
她望着莫不悔心里恨的痒痒，暗暗道：“好你个莫不悔，乘这机会捉弄人家，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莫不悔当然晓得，萧善柔不可能是奉了萧天明的命令而来，这么说，只是为堵住何叶的嘴巴而已。就算给这个家伙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萧天明求证此事，顶多在心里犯几下嘀咕罢了。
看萧天明望着自己凶巴巴的眼神，丁原心中暗笑，装模作样道：“好吧，我有点渴了，你给我倒杯热茶来。”
何叶赶紧道：“还是弟子来吧。”
他知萧善柔尽管是个跟自己一样的三代弟子，可人家是落霞山庄里的小公主，谁敢差她做这种下人差使？
莫不悔摆手道：“何叶，你到院子门口守着，有人来，就说我在会客，让他在外面等着。”
何叶看了眼萧善柔。
萧善柔嗔道：“何师兄，你没听见莫师叔的话么？”说着，心不甘情不愿从桌上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似模似样捧给莫不悔。
何叶的修为，在段瑜的几名嫡传弟子中只是一般，脑子跟阿成一样也不太灵光，但因办事忠心，为人勤快，故此才被段唱派来照料莫不悔。
他闻言，楞楞退出客厅，到院门口守着去了。
萧善柔一等何叶出门，轻拂玉手将门带上，恶狠狠就朝莫不悔低声道：“莫不悔，你敢作弄人家，看我怎么找你算帐！”
说着，娇躯靠入莫不悔怀里，樱桃小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莫不悔吃疼，险些把进嘴的热茶喷出，说道：“我有作弄你么，你不是刚才在外面也莫师叔长莫师叔短的在叫么？”
萧善柔娇憨道：“那还不是为了敷衍何师兄，可恶，你居然当真！”想到刚才这家伙要自己端茶送水，气得又在他胸口掐了一记。
忽然，她抬起头诧异道：“咿，我怎么感觉不到你身上的真气流动了？”
莫不悔苦笑道：“这都是拜你家老爷子所赐，不晓得用什么狗屁封印，禁制了我的丹田内息，现在我浑身有劲使不出，跟废人也差不了多少。”
萧善柔奇道：“我爷爷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可也犯不着要如此待你？不行，我要去跟他说，求他解了你的禁制。”
莫不悔一把拉住她道：“你不用去，莫说他不会答应，就是肯答应，我也不要你去求他！”
萧善柔晓得莫不悔性高气傲，忍不住道：“可爷爷这么做，总有个为什么吧？”
“为什么？”莫不悔没好气的答道：“他逼我学什么袖手旁观诀，我不答应，就这么简单。”
萧善柔诧异道：“袖手旁观诀？那可是落霞山庄独门不传之秘，当世除了我爷爷和我爹爹，再无第三人修得，就算归一师叔祖也是一样。“爷爷他怎么可能肯将袖手旁观诀传授给你？”
莫不悔不以为然道：“你当你爷爷果真如此好心，他不过是为了要我在两年后与杨雪的决斗中，为归元派赢取到半卷天道而已。”
萧善柔一怔，问道：“你说的天道，可是号称天陆第一奇书那卷：“上古天宫图”，它与你又怎么扯上了关系？”原来此事在归元派中除却五仙外，其他弟子诸人皆毫不知情。
莫不悔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弄清楚。”他简单的将归元派与杨顶天的赌约，说与萧善柔听。
萧善柔听完，一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与杨姑娘比上一场也没什么不好，何苦与我爷爷赌气？”
莫不悔道：“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争的就是这口气。那些人凭什么就把我和小雪当作棋子一般的摆布？明明是自己想要天道，却要我与小雪这么两个本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去为他们争胜斗赢？”
萧善柔听莫不悔说出来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总不愿听人劝，眼下爷爷禁制住你的真气，将你软禁在这儿，却该如何是好？”
莫不悔顺手一抚萧善柔耳边秀发，微笑道：“这里又舒适又清静，还能天天离你这么近，不是很好么？我便跟萧大胡子耗下去，瞧他能拿我怎么样？”他说的顺口，“萧大胡子”的几个字又脱口而出。
萧善柔可没莫不悔这么洒脱，闻言摇头道：“难怪爷爷要禁制你的真气，他传你独门秘技你不要，还开口叫人家大胡子。你不了解我爷爷，他的性子怕比你更倔，莫说关你三个月，就是一年半载也不稀罕。你这么跟他耗着，却又教我该怎么办？”
这争执的双方，一面是自己的情郎，一面却是自己的爷爷，萧善柔夹在当中，着实有一种左右为难之感。
她刚想再劝莫不悔，忽然灵觉一动，探到院外有人来到，赶紧从莫不悔身上站起道：“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莫不悔听到门外段瑜的声音响起，道：“莫师弟，我可以进来么？”
莫不悔道：“进来吧，门没锁。”说话间，萧善柔远远站到一边，目光瞥向门口。
段瑜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何叶。
段瑜先奇怪的看了眼萧善柔，道了声：“哦，原来柔侄女也在这里！”然后把一个包裹放在桌上说道：“莫师弟，你留在思醒洞的衣物我给你取来了，可要查点一下还漏了什么？”
莫不悔看也没看，说道：“我原也没什么东西，该都在包裹里了，多谢段师兄。”
段瑜微笑道：“师尊他老人家既让我照料你，这点小事便该是我做的，莫师弟不用客气。”
萧善柔说道：“段师叔，莫师叔，弟子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说完，转身走出屋子，尚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胸口的一颗心也咚咚不争气的跳的厉害。
段瑜目送萧善柔出门，而后朝莫不悔说道：“莫师弟，眼看就是正午了，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何叶带你去青善轩，那里专供本门二三代弟子用餐，菜色也算不错。我还有些事情，便不奉陪了。”
原来他与萧厉一样早开府收徒，在落霞山庄有着自己独立的一栋府邸，不用再到青善轩用饭。
莫不悔倒不觉饿，但想想与其闷在屋里，出去走走也好，于是点头道：“行，段师兄你自己去忙吧，有何叶给我带路就够了。”
当下，何叶领着莫不悔穿过几层院落。路上也遇到不少落霞山庄的弟子，这何叶似乎在落霞山庄里还挺得人缘，这一干弟子纷纷跟他打招呼。
但见着莫不悔，不免都奇怪的多看两眼，一听何叶介绍说是归语真人的门下弟子，虽年纪轻轻却是自己的长辈，尽管颇不愿意，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叫上声“莫师叔”。
等到了青善轩，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相好的同门多在一桌，一面用餐一面聊天，弄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莫不悔放眼望去，上下两层的青善轩足足坐了四五十人，比起王归语门下几根独苗的冷落景象，不可同日而语。
何叶带他上了二楼，这里是二代弟子才有资格进来，比楼下清静了许多。
冤家路窄，偏偏莫不悔在楼梯上一抬头，就瞧见叶轩正坐在靠楼梯边的桌旁，一边还有两个同门作陪，两人的目光却不期而遇。
几年不见，叶轩消瘦不少。
一看到莫不悔上楼，他不由自主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朝着莫不悔走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哪位贵客来了我们落霞山庄，这不是归语师叔门下的莫师弟么？几年没见，可长高了不少。”
莫不悔对叶轩虽不像当年那般痛恨，却依旧不齿他的为人，冷冷道：“请让开，我要上楼用餐。”
叶轩嘿嘿笑道：“你不是在后山面壁，怎的跑到我们落霞山庄来了，莫非是后山实在没什么吃的，把你给饿昏了？”
当年他剑会上误伤莫不悔，不仅反被莫不悔以红头怪蜈打成重伤，伤愈后，更被萧天明责罚面壁五年。
好在事后萧天明消气不少，又经同门师兄弟劝解，总算减轻到三年，可说与莫不悔一前一后出关。
莫不悔淡然道：“你是想再回床上去躺上两三个月？”他此刻手无缚鸡之力，叶轩只需伸一个小指头就能将他点倒，但明知如此，莫不悔也绝不肯在对方面前示弱，眼神中更带着几分不屑。
叶轩给莫不悔揭了伤疤，心头更恨，脸上的笑容迅速冻结，沉声道：“小子，你敢再说一遍。”
莫不悔微笑道：“你那么喜欢我把你当年的丑事到处宣扬么，刚才说了一遍还嫌不够？”
叶轩恼道：“莫不悔，你想找揍？”
他这声极大，引得楼上楼下的人，纷纷停箸探头过来。
何叶见事不好，赶紧拦在莫不悔与叶轩中间，说道：“叶师叔，莫师叔是师祖请来的贵客，现下暂住本庄，由弟子和弟子师父照料。有什么事情，还请你看在我师父的面上担待着，弟子给您行礼啦。”说着，抱拳深深一躬。
何叶也不傻，晓得凭自己的身分在这里连话也插不进去，于是把萧天明和段瑜的招牌全给搬了出来。
叶轩再狂妄，也不敢和自己的师父对着干，而段瑜的人缘又是极佳，他也犯不着为了眼前的冲突，去开罪同门师兄。
借着何叶给自己陪不是的台阶，叶轩鼻子里哼了声，回到位子上道：“莫不悔，这里是大家用饭的地方，人多口杂。今天就看在何叶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日后你别让我再撞上！”
莫不悔刚想反唇相讥，忽然肩膀给人拍了一下，旁边有人道：“莫师弟，你坐我这桌来吧。”
莫不悔一怔，转头望去，原来是萧厉。
萧厉微笑道：“我今天正巧陪两位朋友到这里来，菜多人少，正愁怎么消受，加上你和何师侄倒是正好。”
换了别人，莫不悔多半不理，可萧厉却是萧善柔的爹爹，这个面子多少要卖些，于是微微一笑道：“那就打扰萧师兄了。”
他眼光扫过坐在椅子里、正忿忿瞅着自己的叶轩，道：“好在遇到叶师兄，不然我还以为这青善轩不欢迎我进来，更有人挡着道，连楼也不让我上，真是奇怪。”
萧厉心道：“你当年用红头怪蜈打的人家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这能怨人家对你心有不满么？”
不过看在莫不悔曾经救过自己宝贝女儿的分上，萧厉亦微笑道：“你我同属归元一脉，落霞山庄哪里有不欢迎莫师弟的道理，这边请！”
说着，三人走到萧厉那桌各自就位。
何叶坐在几位师叔当中，未免有些受宠若惊，心想，师父分给了自己这份差事，倒也算不错，不仅有好酒有好肉吃，还可与萧师伯这般的本门大人物共坐一桌，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莫不悔打量同桌的另两人，却是一男一女似为一对夫妻。
那男子长得又黑又壮，豹眼狮鼻，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可真实年龄到底多少，却不晓得。
身边的女子皮肤白晰，五官与身材都是娇小玲珑，眼角微微显露出的鱼尾纹，却说明她的年纪恐不在萧厉与那黑汉子之下。
萧厉介绍道：“莫师弟，这两位乃越秀剑派的杨宇、吴婷伉俪，此次来归元，是为邀请本门的诸位长老，前去出席向掌门的一百六十岁寿诞喜庆。家父因与向掌门私交莫逆，故此特将杨兄夫妇留在敝庄招待。”
莫不悔恍然想起，那个死在紫发神尊手里的赵旧，曾经说过，越秀剑派掌门曾有带着他的宝贝孙子到归山住过一阵。
那姓向的小子，当时对萧善柔似乎颇感兴趣，引得赵旧醋火翻天，结果还不明不白把小命搭掉。
杨宇举起酒杯，道：“莫小哥，半年前你横扫波音山庄，杀雷震、弒黑风的事，我在越秀山上都听人说起了。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年轻，着实的年少有为。今日有缘相见，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敬你一杯！”
莫不悔听他恭维自己，心里也甚为受用，于是端起酒杯道：“杨大哥的话我可不敢当，就借萧师兄的水酒，让小弟敬杨兄一杯。”
两人对饮了，顿时彼此熟稔不少，席间气氛更见轻松。
那杨宇相貌虽有些呆板，可言辞得体、为人豪爽，来者必饮，千杯不倒，难怪越秀剑派会派他出使归元。身旁的容仪，多数时候含笑静坐，只听夫君与人高谈阔论，偶尔插上两句却是点到为止，两人你唱我和倒是极得时宜。
一顿酒席，直用了近两个时辰才尽欢而散，萧厉送杨宇夫妇回屋休息，何叶则陪着莫不悔回暂居的小院。
没想到刚进门，就撞见了段瑜，何叶见着师父，酒意立刻醒了不少，赶忙低头施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段瑜朝他微一摆手，说道：“莫师弟，听说你刚才在青善轩跟叶轩师弟有点不愉快，还差点动手？”
莫不悔哼道：“是他先找上我的，可怨不得我。”
段瑜微微一笑，道：“叶轩师弟脾气是差了些，人却也不坏，你容让他几分也就没事。对了，我是奉师父的口谕来通知你，准备行装，三日后跟随他老人家赶赴越秀山，为向掌门祝寿。”
“段师兄，你回去告诉萧大胡子，人家又没请我，我凭什么要去？”莫不悔抗议道：“再说，我现在连一成的功力也没有，去了岂不是给归元派丢脸。”
“匡”的一声脆响从旁边传来，原来是何叶吓的失手，把捧给莫不悔的茶杯打碎。
段瑜已经听过莫不悔当面直叫萧天明为萧大胡子，现在，见自己的徒弟被莫不悔一声“萧大胡子”吓得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惟有苦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早料到你不愿意。他要我转告你说，他老人家是你师叔，现在归语师伯和归一师伯都将你托付给师父他老人家管教，你就要乖乖听话。“师父他要你去越秀山，你就得去！至于莫师弟身上的禁制，什么时候想通了，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给你解掉。”
莫不悔一听，全身横七竖八、四面八方的汇聚起来，就一个“气”字直冲脑门！他仗着几分醉意道：“那麻烦段师兄回去告诉萧大胡子，我不指望他给我解掉什么狗屁禁制，更不稀罕他的袖手旁观诀。“至于越秀山，去就去了，又能如何？反正他别想我向他低头！”
段瑜摇头叹气，道：“莫师弟，你何苦硬要跟师父顶牛？他老人家这么做，完全是一片苦心想栽培你。我看你还是认个错算了，大家皆大欢喜不好么？”
莫不悔固执的摇摇头，道：“段师兄，你别劝我，总之，随便萧大胡子怎么折腾，我就是不学！”
段瑜无可奈何的再摇摇头，一边的何叶拣起茶杯碎片，也学师父的样子摇了摇头，着实不明白有这般天大的好事，莫不悔为何偏偏要拒绝？
难道这天底下，真的还有人喜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