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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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考验修为

    忽然之间,莫不悔脑子里浮现出冯颖苍白的面容。

    她如今的境遇跟当年的王归语不是有几分相像么?在师门与朋友道义之间,连他都难以取舍,何况是她?

    这么一想,莫不悔对冯颖的恶感又稍去几分。

    王归语接着说道:“那晚归元派与另外四家正道门派从东南方攻入波诺山庄,我对上的是魔教七卫之一的方生,等我将他击退后,山庄内早乱成一团,赫连萱夫人不知去向。

    “鸠教主却异常了得,以一人之力连败清风阁与狼山派两家掌门,第三个出场的乃是道光禅寺的上任掌门无妄大师。两人在波诺山庄的断岩崖上激战一百二十回合,无妄大师以‘六道轮回杵’击中鸠教主的背心,自己也被鸠教主在胸口上印了一掌,回寺后不到三日便仙去。”

    莫不悔嘿嘿冷笑道:“用车轮战也摆不平人家,怪不得古书上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莫不悔不平八大正派围攻鸠志,有意把那句话的意思按照字面曲解,而实质的涵义其实恰恰相反,乃是说明邪不抵正的道理。

    王归语也不反驳,喟然道:“鸠教主号称当时大陆魔道第一人,绝非虚传,除非是海外三岛的掌门人物亲自出手,否则单打独斗,即便是正道的顶尖人物也要甘拜下风。

    “可惜不晓得为何,他受了无妄大师一杵后,突然口中喷血,双目尽赤,竟是走火入魔的迹象,前任太和宫的掌门青炎真人以为有机可乘,便接在无妄大师之后,御动仙剑偷袭鸠教主。”

    莫不悔双眼一翻道:“堂堂一派掌门,也会用这卑鄙伎俩么?”

    王归语没有回答,说道:“鸠教主胸口中了青炎真人所发的‘无明动天剑’,顿时坠落到断岩崖下的万丈深潭,连尸首也没能留下。

    “可他也没放过对手,驱动魔剑‘破军’将青炎真人炸得尸骨无存,惨死当场。这一场恶战惊心动魄、惨不忍睹。”

    王归语忽然轻声苦笑道:“青炎真人乘人之危,八大剑派联手围攻,而我面对赫连萱夫人和鸠教主横遭不幸却袖手旁观,这些事,对还是不对?若说我平生最大愧疚遗憾,莫过于此。”

    莫不悔没有说话,他蓦然体会到王归语在平静的面容底下所深藏的痛苦与矛盾。

    一面是正魔决战,一面是知己相倾,纵然手中有剑能辟万军,奈何是拔剑茫然,无以为是。

    何为正,何为魔?什么是错,什么是对?这个分界原本简单,但当你真正身临其境时,又那样难以抉择!

    “到得天明时,除了赫连萱夫人在魔教七卫的保护下得以脱身外,其他的人基本战死殆尽,却无一人愿投降认罪。”

    王归语道:“恶战将了时,谁知魔教四大护法中的‘风、云、雷’也先后率部赶到,接着便再是一场天昏地暗的血战。

    “这场大战一直到第二日黄昏才结束,魔教九使全数阵亡。风无情身负重伤,依仗着奇门遁甲侥幸脱身;雷霆被逼得祭出本体精魄,险些与落霞剑派的落霞五子同归于尽,最后还是落霞五子不欲死拼,闪开一条生路令他远遁。

    “净衣大师也被越秀剑派打成重伤,修为几乎丧尽,最后是我出手救下了他,送至栖凤谷隐居。后来大师大彻大悟,削发为僧,皈依佛门,那便是你日后见到的净衣和尚了。”

    王归语道:“留守大明宫的是殿青堂,一见局势难以挽回,索性一把大火焚了魔教总坛,从此也不知下落。

    曾经显赫一时的魔教,就这么在一夜一日间化为泡影,而正道八大门派亦付出了近三百年来最惨痛的一次伤亡。”

    莫不悔问道:“那么赫连萱夫人脱身后,八大剑派就未曾再有找寻她的下落么?”

    王归语道:“正道各派一直都有派人查寻,但赫连萱夫人宛如凭空消失,任谁也找不到她的踪迹。直到八年多前一个清晨,我正在清心林中采摘两味草药,却突然发现赫连萱夫人满身血污,气若游丝的昏倒在林中。

    “她当时脸上覆着面具,因此我起初只当她是一般的妇人,等我救她回屋后,才发觉自己救回来的,竟是失踪整整十二年的赫连萱夫人!”

    莫不悔“啊”了声道:“我娘亲怎么会到归元山来?”

    默算一算,不就和自己偷偷去寻大狗的晦气,回家后却不见哥哥的那日差不多时日么?

    王归语道:“赫连萱夫人当时所受之伤极重,已是内脏移位,经脉全断,全然没了生机。我只有赶紧禀明掌门师兄,求他施以灵神救治。得师兄恩允,赫连萱夫人服下灵神丹总算回过一口气来,我这才知道,十二年间,她一直乔装隐居乡下。”

    莫不悔问道:“这么说归一师伯也知情,因此他才将我安排到你的门下?”

    王归语道:“是。赫连萱夫人那夜从波诺山庄突围后,身边的护卫伤亡殆尽,她身负重伤不能行远,就在洛城府附近的一处乡间民宅借住下来。

    “那户人家姓莫,男的是个猎户,妻子是替大户人家做奶妈的。”

    莫不悔浑身一震,轻声道:“莫?”

    “赫连萱夫人为藏行踪,只得易容改扮,对外称是莫猎户一门远亲,这一住就是三年多。可笑大陆各派四处查探她的下落,却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竟然甘心扮作农妇隐于乡间。”王归语说道:“那些年赫连萱夫人一面养伤恢复真元,一面潜心修炼魔教绝学,希望有一日能替鸠教主报仇。”

    莫不悔道:“你们都知道娘亲她要找你们算帐,却还肯救她?”

    王归语一摇头道:“她要找的是潜藏在魔教中的叛徒。须知鸠教主与赫连萱夫人隐居波诺山庄的事极为隐秘,就是在魔教中也仅限少数几人知道,倘若不是机密外漏引得八大正派联手突袭,鸠教主断不会身亡,魔教也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溃败。”

    莫不悔一醒道:“不错,这其中定然还有隐情。”

    王归语道:“转眼赫连萱夫人在莫家住到第三年,莫猎户的妻子生下一子,莫猎户夫妇与赫连萱夫人其时已宛如一家,又甚敬重她,故此便请赫连萱夫人为孩子起名。”

    莫不悔怔怔看着王归语,艰难道:“那孩子,就是我?”

    王归语点点头回答道:“赫连萱夫人为你起了‘不悔’二字,就是希望你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学做你爹娘的为人。可事与愿违,不到半年村里突然流行起瘟疫,你爹娘不幸染病去世。

    “赫连萱夫人带着你和你哥哥远走他乡,最后在你后来住的那个村子定居下来。她一直不愿教你修炼,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做个常人,更不想把你卷入她的事情里。所以说,你虽不是赫连萱夫人亲生,她却养你长大!”

    莫不悔脑海里乱成一片,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叫道:“赫连萱夫人不是我娘,我的娘亲和爹爹都早已死了!我终究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怪不王归语一直称“赫连萱夫人”

    而非是“你娘亲”,原来如此。

    终于莫不悔叫道:“你在骗我!”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早相信了王归语的话,可一时间又如何去接受?

    王归语见他全身轻轻颤抖,神情激动,明白自己的爱徒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口中运起“定心咒”低喝道:“傻徒儿!莫不悔,你为何要执着于幻象?无论你亲生爹娘是谁,你便是你,赫连萱夫人也永远是你娘亲!”

    莫不悔被王归语喝的一震,深深吸口气,心道:“不错,我本就以为自己的爹娘都死了,现在不过是将真相恢复而已,其实有什么不同?我又何必激动愤懑呢?王归语纵然有万种古怪,却也绝对不会骗我,更不可能为了骗我,而编出这么完美的谎言。”

    想到这里,他定定神道:“老头,我没事,你继续说吧,究竟是谁要向我……赫连萱夫人下手?”

    王归语明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仍需要时间,倘若换一个人,或许比莫不悔的反应不知道要激烈多少。

    他点头道:“那晚围攻赫连萱夫人的共有四人,施展的全部是魔教十六种绝技,这更证实了赫连萱夫人的猜测。奈何她修为未复,又以寡敌众,在伤了对方两人后,自己也连中数招。奇怪的是,赫连萱夫人发觉对方在出手时,好像有所顾忌,没有尽出全力,否则那晚她绝无幸理!”

    莫不悔问道:“那赫连萱夫人有认出他们么?”

    王归语苦笑道:“这些人修为卓绝,偏偏连赫连萱夫人也吃不准他们的来头。恶战了半个多时辰,赫连萱夫人终于寻机突围,运用耗损精元的‘千里不留行身法’坚持到归圆山,因为在那时,天下之大,能令她信任的人着实不多了,而归元山恰好还算是最近的一处。”

    停了停,王归语继续说道:“我和掌门师兄检查了赫连萱夫人的伤势,发现她中了六种魔教绝技,若非灵神护持住心脉,早就气绝了。

    “其中最麻烦的是赫连萱夫人背上中了一记‘百腐百弑印’,左肩挨了一记‘灭神十三击’,两种剧毒交攻下,就是灵神也无能为力。”

    莫不悔道:“所以你就找上了净衣大师?”

    王归语点头道:“我与掌门师兄商量后,就将赫连萱夫人护送到栖凤谷,请净衣大师救治,结果大师也束手无策,只有先将赫连萱夫人以万物归息的法子冰冻肉身,保住了她最后一线生机。

    “而后净衣大师耗尽心力才想出一种救治的方案,但仅仅是天地间千年难出一株的灵药就需要十九味,于是,我便委托你赵师兄暗中采办,并保护赫连萱夫人与净衣大师的安全。后面的事情,你便该都晓得了。”

    莫不悔沉默片刻发问道:“赫连萱夫人现在情况到底怎样了?”

    王归语也不隐瞒,回答道:“还差着三味灵药,但究竟还要等多少时候才能收集到,就不好说了。”

    莫不悔道:“还差哪三样,告诉我,我亦可帮忙。”

    王归语道:“这些事我和你赵师兄自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是专心面壁。”

    “为什么?”

    王归语回答道:“因为四年后,你要与杨顶天的女儿杨雪一战,以定“上古天宫图”的归属,那幅图中正蕴藏着半卷天道。”

    不等莫不悔开口,王归语又道:“这是当日杨顶天为救你,而向掌门师兄提出的交换条件,或者说是一个赌约。”

    莫不悔斩钉截铁的道:“我不干!”

    王归语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轻“哦”了一声,缓缓合上眼睛,不再言语。

    莫不悔等了老半天,王归语却似入定一般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头,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归语眼睛依旧合着淡然回答道:“我说完了。”

    “可你不是要我去和小雪决斗么?”

    莫不悔一想起这个就觉得恼火,老头知道,杨顶天和杨雪当然也知道,可所有人都瞒着他!他们当自己是什么,会乖乖顺从的绵羊,还是任人操纵的赌具?

    王归语缓缓的问道:“这几年里,我可曾强迫你做过什么?”

    莫不悔想了想,回答道:“没有。”

    王归语道:“那就是了。”

    莫不悔道:“可这么一来,你如何跟归一仙人交代?萧天明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王归语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敢情是恢复本色,摆起谱来。

    莫不悔心中有气,哼了声道:“好,你无所谓我也不管,反正谁也休想让我跟小雪决斗!”说完起身走出木屋。

    忽然听见王归语的声音在背后道:“不悔,还记得当年我说的一句话么?”

    莫不悔闻言一怔,回头问道:“什么?”

    王归语注视着自己的弟子,缓缓道:“本事是自己的,不干别人的事。”

    莫不悔微笑道:“我明白,老头,我才不会因为这个赌气不修炼,反正你们总不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要我去跟小雪斗。”

    王归语点点头,手中拂尘一摆道:“好,去吧。”

    莫不悔走出木屋,暮色透过清心林林洒落在他身上,他没有祭起仙剑,却沿着清幽的竹径徐徐而行。

    与王归语的一席话,无疑令他饱受震撼,如今需要的是冷静跟思考。

    原来赫连萱夫人终究不是自己的娘亲,可莫不悔失落的并非是这个。对他而言,自己的娘亲是风云一时的名人也好,是没没无闻的奶娘也好,都无所谓,只要她还活着。

    而现在活着的是赫连萱夫人,魔教教主鸠志的夫人,却不是他的娘亲,怪不得任飞觉得自己既不像鸠志也不像赫连萱夫人。

    可又不管怎么说,赫连萱夫人对自己毕竟有着十余年的养育之恩,如果不是她,自己只怕早与亲生爹娘同赴黄泉了。

    王归语他们一直隐瞒真相,该是对自己的好意,其实自己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以赫连萱夫人的修为都命悬一线,以王归语的身分也无能为力,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二代弟子,又能做什么?

    所以他们就心安理得的欺骗自己么?莫不悔感到胸口积压着一股越来越浓烈的郁闷,忍不住猛抬起头发出一记长啸,惊得倦鸟飞起,落叶纷纷。

    啸声许久不歇,莫不悔只觉得要把自己满腔的愤懑与压抑尽皆倾泄,要让那些前尘过往统统消融!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听见林中有人叫道:“莫不悔!”却是萧善柔的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关切。

    莫不悔一醒收住啸声,缓缓转过身就看见萧善柔站在三丈开外,小白立在伊人肩上,不停抱怨道:“吵死了,吵死了!”

    萧善柔见莫不悔神色可怕双目发赤,不禁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道:“你怎么了?”

    莫不悔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什么,你来多久了?”

    萧善柔道:“我到后山遇上左雨和吴越,他们说你去了归语师叔祖那儿,我便在思醒洞口等你。可眼看天晚你还没回来,我就找了过来,远远就听见你的啸声,可连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最后只好用上精气喝了一声,总算把你叫醒。”

    莫不悔望了眼隐于林子深处的木屋,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转身朝外走去,身影竟有些萧索落寞。

    小白叫道:“莫不悔奇怪,垂头丧气,被欺负了?告诉小白,小白帮你出气!”

    这些年它终于明白一件事情,自己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下降一格,无论如何也是争不过莫不悔了,要想今后有好日子过,最好先拍足莫不悔的马屁。

    萧善柔不禁笑道:“算了吧,小白,就你那两下子,别人不欺负你就不错了,别在这装腔作势了。”

    小白叽咕道:“主人看扁小白,小白可是真人不露相。”

    听小白与萧善柔一对一答,莫不悔的心情放松了一点,他猛甩一下脑袋,似乎是想把所有的烦恼与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然后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道:“我没事。”

    萧善柔清澈深情的星眸凝视着他的侧脸,幽幽叹了口气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才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告诉善柔,让我与你一起分担呢?”

    莫不悔被萧善柔看穿心思,不由一阵烦躁,加快步伐朝前走着粗声道:“我说了,我没什么,你很希望我有事么?”

    “当然不是,”萧善柔摇头道:“但你的样子分明是有事,为什么要隐瞒呢?”

    莫不悔一听到“隐瞒”二字分外刺耳,他嘿嘿冷笑道:“隐瞒?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说我隐瞒?”

    “莫不悔!”萧善柔忽然在身后大声叫道,莫不悔回过头,见她站在原地,眼睛里依稀有泪光闪烁,颤抖的樱唇激动说道:“你当我很想你有事么?既然你不肯说也没关系,可是善柔要你知道一件事情: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在你身边,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会有我为你分担一切!”

    莫不悔一震,凝望着萧善柔泫然欲滴的娇容,顿时想道:“我是被气昏头了,怎么把气撒到她头上?她说的不错,旁人****什么事,其他一切又都算什么?只要和她长相厮守,在乎那些事做什么?”

    他长长地吁出了口气,缓缓走向萧善柔,站在伊人身前道:“善柔,对不住,我是有些火气,但不是因为你。

    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将来迟早都会让你知道。”

    说着伸手握住萧善柔冰凉的小手道:“我们先回思醒洞吧。”

    萧善柔没动,余怒未消道:“你拉我干嘛,我自己没脚不会走么?”

    莫不悔晓得她犯了大小姐脾气,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肩膀,在耳边轻轻道:“你再不走,是不是想我抱你?”

    萧善柔终于破涕为笑,狠狠一跺脚,又在他肩上捶了一拳道:“你最讨厌了!”说话时那滴泪珠也被风吹落,滴在了胸前的衣襟上。

    莫不悔心头一热,将萧善柔的娇躯一把横抱起来说道:“那好,我便抱你回思醒洞去!”

    小白被惊飞到半空,扑打着它的翅膀叫道:“好肉麻啊,好肉麻!”

    莫不悔哈哈一笑,抬头道:“你这扁毛再乱喊乱叫,我便把你送给许老头,拔毛下酒烤了吃。”

    小白吓了一大跳,赶紧闭嘴躲得远远。

    萧善柔嗔道:“莫不悔,你就会吓唬小白,她又没惹你什么。”

    莫不悔只觉得心情舒畅许多,先前种种犹如一场噩梦已不复返。

    他低头见伊人明眸含春万种风情,玉颊上泪痕犹存,禁不住低下头来深深吻住她的樱唇。

    萧善柔宛如受惊小鸟微微一颤,迎合着莫不悔的深吻,双手环抱在他脖子后,紧紧抱住再不愿松手。

    小白远远看着,小眼睛骨碌碌直转,却不敢再叫。

    后山思醒洞前,许春秋坐在那块青石上,拿着照天镜津津有味的偷瞧着,呵呵一笑道:“刚才这小子的啸声真把我老人家吓着了,就像疯了一样。现在看来该没事了,那萧丫头果然有一手。”

    吴越打旁边凑过脑袋道:“你在看什么,让我也瞧瞧?”

    许春秋赶忙把照天镜藏到怀里道:“这可不能给你看,除非你先输我十盘弹子。”

    吴越嘟囔道:“小气鬼!”

    这话一直是别人说他,今天也难得让他用上一回。

    左雨暗自思忖道:“看来善柔姑娘说的果然有些道理,男人都是怕温柔的。”想着便向许春秋露出盈盈微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瞧的许春秋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莫不悔回到归元山不觉已有二十多日,阿成却还没回来。

    时间长了,莫不悔不免心中起疑,怕这个家伙太过老实,不晓得又被谁骗了,有心下山去波音山庄找寻,却被许春秋拦下。

    左雨竟是一住不走了,害的吴越天天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许春秋也不像起初那般如老鼠见猫,毕竟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这样的日子偶尔过过还是很惬意的。

    又过十数日,阿成终于重新拎着饭盒,出现在思醒洞口。

    莫不悔见到他就叫道:“你这家伙,这么多天也不回来,存心想饿死我么?”

    阿成依然是憨憨一笑,可没有接话,神情却是带着古怪。

    莫不悔脑子里转了几转,问道:“怎么,跟秦青闹别扭了?”

    阿成摇摇头道:“不是!秦老爷子过世了。”

    莫不悔闻言一震,问道:“怎会,是什么时候?”

    阿成嘴唇翕动、胸膛一起一伏老半天,终于哑声道:“二十多天前,大概就是上月十九,秦老爷子回慕天城府没多久,莫鸦上人跟雷光竟然找上门来,老爷子被魔鸦上人的森罗黑乌鸦给害了。

    “等我跟秦姑娘赶回慕天城府,魔鸦上人他们早就没影了……我陪秦姑娘把秦老爷子安葬后,才回的山。”

    “雷光,魔鸦上人!”莫不悔目中射出一缕寒光,道:“他们居然下作到这般地步!阿成,这仇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替秦老爷子报了!”

    阿成点头道:“我和秦姑娘约好了,等她五年后修炼小成,便同她一起去找雷光和魔鸦上人,为秦老爷子报仇!”

    莫不悔哼道:“好,那就让他们再多活五年,到时候算上我一个。”

    阿成点点头道:“莫小哥,这五年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到那时一定为秦老爷子报仇的!”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莫不悔在思醒洞里,整日跟着许春秋琢磨伏魔诀,闲来就与萧善柔偷偷溜下山驾着仙剑四处云游。许春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有萧善柔孝敬的鸡腿美酒,什么都好说。

    我那个归语照例十天来思醒洞一次,一面考教莫不悔的进境,一面再教授菩提练神决。

    越秀九剑是学完了,王归语便开始传授他“玉龙剑诀”,有了研修伏魔诀的基础,玉龙剑诀莫不悔上手的也快。

    相比王归语,阿成来的更勤快,每日早晨天刚亮,他便带着饭盒到了思醒洞,不过这个家伙已很少肯在这里逗留,总说着要抓紧工夫练功。

    幸而除了阿成,思醒洞还有两个常客。

    有左雨和吴越在,总少不了热闹,但莫不悔不免要多生一只眼睛,谁晓得老贼头什么时候手又痒了?

    到了深夜,莫不悔才会从天罗万象袋里取出天殇琴,照着画卷背面的琴谱修学。为了避免天殇琴煞气过重,也是防止琴声外扬惊动他人,每回练琴时,莫不悔都设下结界,将思醒洞洞口封起。

    几个月后,莫不悔已然进展到化雷之境,大日天魔真气不知不觉里也突破了魔体境界。期间魔气也曾反噬过两回,莫不悔仗着金丹护体,屡屡化险为夷,反倒是丹田内的归元真气为压制魔气又变得浑厚不少。

    莫不悔只当自己近来心无旁骛,故此进境神速,心中甚是舒畅得意,却不晓得祸根已越种越深,直至不可自拔。

    这一日中午,王归语授完功课,并没像往常那般转身离去,而是说道:“莫不悔,赵文有消息了。”

    莫不悔精神一振道:“他在哪儿,去找过冯颖么?”

    “他现在天雪峰中一处深谷里,并未去找冯师侄。”

    “为什么?”莫不悔奇道:“赵师兄不想洗冤了么?”

    想想这也不可能,否则当日赵文也就不用挨那几剑了。

    王归语道:“不是,他不想为难冯师侄。”

    莫不悔气道:“赵师兄也忒忠厚了,这么一来还能指望谁为他洗刷冤屈?”

    “有,”王归语道:“钱爽、周仙子,他们可以。”

    莫不悔“哈哈”一笑道:“老头,你也糊涂了吧?钱爽跟周仙子那个老虔婆肯为赵师兄打自己的脸,除非日头打西边出!”

    王归语道:“会有办法的。”

    莫不悔怔怔看着他的面庞,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实在不明白你和赵师兄还有阿成,为什么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肯为难别人,这么活着岂不是太累?”

    王归语微笑道:“这样很好。”他起身走到洞口,又停下脚步道:“莫不悔,明日就满三年了,你该下山了。”

    莫不悔一楞,心里默默一数,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里已经在这思醒洞里住了三年。

    他来时心不甘,这时真要离开了,却又觉得不太情愿,想想自己长这么大,就数在思醒洞面壁的三年时光过的最逍遥舒心。

    王归语道:“你先不回清心林,明早萧施主来考教你,如果通过他,会带你回落霞山庄住三个月。”

    “为什么?”莫不悔抗声道,他打上山起就跟萧天明死活不对,若不是萧善柔,怕他早想在暗中去找萧大胡子的晦气。

    要让自己到落霞山庄住上三个月,虽说与萧善柔是近水楼台了,可每日要对着萧天明还有他门下那些弟子的臭脸,莫不悔一想就着就火气。

    王归语道:“掌门师兄的安排,为你能胜出杨雪,从明日起,萧施主他们每人轮流教你三个月,分别传授一门本支绝学给你。”

    莫不悔一听,心里更是十二万分不干,要对着萧天明的吹胡子瞪眼睛已经够受,还要轮流跟在一堆人的屁股后面天天练什么“绝学”。

    完了这些人就要自己跟小雪决斗,去为他们争什么天道地道,这不是令自己比死还难受?当下抗议道:“我不去,我也不想练什么绝学,我更不会跟小雪决斗。”

    王归语也不劝他,淡淡道:“随你。”

    莫不悔眼睛一转问道:“老道士,你刚才说萧大胡子要先考教过我,才会将我带回落霞山庄,倘若我通不过他的考教呢?”

    王归语怎不晓得莫不悔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也不说破,回答道:“不过便在洞中再留一个月,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时候出洞。”

    莫不悔心中一喜,微笑道:“我明白了。”

    他是打定主意要在思醒洞长住下去,反正在这里面壁有善柔、许春秋他们做伴,逍遥快活之极,闷了又可偷偷溜出去转一圈,何必要到落霞山庄受萧大胡子的气?

    翌日一早,洞外就有了动静。

    莫不悔刚从打坐中醒来,还以为是萧天明来了,等到外面吵吵嚷嚷,发觉不对,出去一看,才发现是许春秋跟吴越两人正趴在地上打石弹,左雨照旧站在一边观战。

    这两人的比试依旧没什么悬念,许春秋半年多来十战九输,不管玩什么花样也斗不过吴越。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老贼头除了会偷东西,什么时候又练成了这一手绝活,让自己老大的没面子。

    莫不悔走出来的时候,许春秋正输掉了第一局,垂头丧气的朝丁原道:“你小子醒了?快来帮我老人家一起对付这个贼头。”

    吴越意气风发,舌头一卷,得意洋洋道:“加上莫小哥你们一样也要输,以前又不是没试过。”

    左雨看不过眼,双手一叉腰道:“吴越,你嚣张什么,就你那两手打弹子的本事,老娘还没放在眼里。”

    吴越一楞,怀疑道:“雨妹,你也会打弹子?这可跟石珠不同,你成么?”

    左雨哼了声,卷起袖口,朝许春秋一伸手道:“许大哥,把弹子给我。”

    许春秋迟疑道:“这可不是女人家会玩的东西,要是不行就算了。”

    左雨一把抢过许春秋手里攥的弹子,瞪着吴越问道:“说,打什么花样?”

    吴越被左雨看的有点心虚,说道:“你真要玩?

    要不咱们来点简单的,打老虎洞吧。”

    左雨点头道:“好,我让你先打。”

    吴越道:“你是女人,你先来才对。”

    他这话可又捅了马蜂窝,左雨柳眉一竖,杏眼圆睁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差么,我偏要让你先打!”

    吴越最见不得左雨发火的模样,忙不迭讨饶道:“好,我先来,我先来!”他小眼珠滴溜溜一转道:“不过,咱们最好是赌点彩头才有意思。”

    莫不悔闻言,嘿嘿笑道:“老贼头,你又动什么歪脑筋?”

    吴越摇头道:“我是说倘若我赢了这盘,雨妹就需叫我声‘越哥’;若是我输了,条件任由雨妹你开。”

    许春秋在旁边听得手舞足蹈道:“‘越哥’?你偌大的年纪,怎么还学小孩子玩肉麻把戏,笑死我了!”

    左雨俏脸微红,一咬牙道:“我赌了,若是你输了,今后便不准再叫我什么‘雨妹’,你可答应?”

    吴越问道:“那叫你什么,‘雨姐’么?”

    左雨啐了一口道:“也不准!你得叫我‘雨宫主’!”

    吴越自忖这赌局是赢定了,索性装出一副英雄气概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许老头跟莫小哥都是见证人,输了可不准耍赖。”

    左雨不耐烦道:“哪里那么多废话,快打!”

    吴越拿着弹子站到线上,朝洞口瞄了瞄,顺顺当当的打进。

    他有意朝左雨看了眼,可对方压根没理他,正满面温柔的对许春秋道:“许大哥,看小妹为你报仇,将这个老贼头收拾了。”

    吴越憋着一股醋火一气连过三洞,偏偏到第四洞时出了差池。

    这也不怪吴越,正当他聚精会神要把弹子打出时,耳朵里忽然听见左雨柔声道:“吴越,你可要小心一点,别打偏了。”

    吴越乍闻斯语,骨头顿时酥了一半,手里一抖心底一跳,弹子骨碌碌转到洞口硬生生停住,再不肯往前走半毫。

    吴越一下子跳起来道:“这个不算,是你在干扰我!”

    左雨好整以暇问道:“我有么?我不过是提醒你小心些不要打偏,结果你还是打偏了,这也怨我么?”她转头问莫不悔与许春秋道:“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个老贼头自己想耍赖?”

    许春秋自然一个劲点头,莫不悔也笑道:“老贼头,原赌服输,做人坦荡一些,别像个小孩输不起。”

    吴越被左雨呛的哑口无言,只好嘟囔道:“我哪里有?”

    左雨推开吴越道:“现在该轮到老娘我了。”

    她几乎是看也不看,啪的射出弹子,那石弹居然像自己长了眼睛一般钻进洞里,看得吴越眉头直皱,许春秋却大是兴奋高声喝采。

    尽管吴越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左雨刚才那一下是蒙的,可对方居然就这么一路“蒙”了下去连过六洞,回头轻轻松松吃了吴越的那颗弹子。

    许春秋一声欢呼道:“哈哈,老贼头,你现在可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吧?”

    左雨伸手拍拍呆若木鸡的吴越道:“我这是教你做人要厚道,不要欺人太甚,偶尔赢了人家几局,就把尾巴翘的半天高。”

    吴越瞠目结舌,兀自不敢相信,道:“见鬼了,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一手?我不信,我们再来一盘!”

    许春秋道:“老贼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的,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莫不悔也摇摇头道:“我原以为你还有点血性,哪里晓得真是无赖到家了。”

    吴越脸胀的通红,楞了半天说不出话。

    幸好这个时候旁边有人为他解围,萧天明朝着许春秋躬身施礼道:“在家萧天明,参见许仙人。”

    许春秋摆手道:“免了,免了,你来干什么,没见我们玩的正开心么?”

    没等萧天明回答,他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道:“萧施主,你来的正好,我们刚巧可以二对二再玩上几局,看看你的打弹子本事如何?我跟左雨是一伙,你要跟莫不悔还是老贼头由得你挑。”

    萧天明暗中皱眉,实在不明白许春秋怎么跟吴越这样臭名卓著的魔道人物厮混在一起,可对方是自己的师叔又不好编排,只得道:“弟子是考教莫不悔师侄修为进境的,若是通过,便领他回落霞山庄继续修炼。”

    许春秋一听就大摇其头道:“不去,莫不悔要是走了我找谁玩?再说有我老人家调教,他岂不比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强许多?”

    萧天明有天大脾气也无法向许春秋瞪眼睛,他也晓得此老就是这个脾性,故此耐着性子解释道:“许仙人,这是归一兄的安排,亦是为了莫师侄好。”

    许春秋想了想道:“好吧,随便你们,不过要是莫不悔想到后山来找我,你可不准拦着,更不可欺负了他,不然我老人家就杀到你的落霞山庄去,闹个天翻地覆。”

    萧天明苦笑道:“是,仙人。”

    他转过身望向莫不悔道:“莫师侄,归语兄该都和你说过,你这就准备接我十招。若是能撑过去,我便带你回落霞山庄,若是不能,就在这里多留一个月。”

    许春秋一听鼓掌道:“好啊,莫小子,你索性输个落花流水,便又能陪我老人家多玩一个月了!”

    萧天明苦笑道:“仙人,这么做对莫师侄可没半分好处,更是为难了归一兄和我们。”

    许春秋挠挠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话就是。”

    萧天明站到莫不悔对面上下打量,发觉这小子年纪虽轻但气度沉稳,精华内敛,看来王归语的调教也有异效。

    如果再经些锤炼,未必胜不过杨顶天那魔头的女儿。

    他朝莫不悔点点头,双手负后道:“莫师侄,你先出手。”

    莫不悔抱定主意以求一败,也不和萧天明客气,双手一错,打出七字拳中的“许”字拳,左拳虚晃护住上身,右拳劈向萧天明左侧面庞。

    他既然有意要输,于是故意把左拳往上高出三分,右拳朝外多走了一寸,这点差异外行看不出来,许春秋、萧天明等人如何能不晓得?

    许春秋心中一怔,思忖道:“这莫小子这么打不是存心找输么,原来他也想多陪我老人家在后山再玩上一两个月,哈哈,不错。”

    萧天明目光如炬,心中暗哼一声道:“好小子,居然跟我耍花样,当我不明白你的那点伎俩么?以你目下的修为,怎么可能露出这大破绽,要装也得装像点才是!”

    他哪里晓得,莫不悔早知道这么一手无论如何也骗不过萧天明,可一来正好藉此羞辱对方,让萧大胡子火冒三丈;再则莫不悔毕竟心高气傲,要他轻易服输就是装的也不干,所以干脆演得假些,好教别人晓得自己未尽全力。

    这下激恼了萧天明,他重重哼了声,身形一晃闪过莫不悔右拳,左掌刮起一道罡风劈出,脚下连环飞踢,直取莫不悔下盘。

    他的攻势一气呵成,在旁人眼里只觉得红影翻飞眼花撩乱,怎么死的都怕不知道。

    莫不悔对萧天明拳脚的轨迹意图看的清清楚楚,他脚下踢出驱魔腿,卸去萧天明下盘的进攻,左拳一抬去封对方的左掌,偏偏还是慢了半拍,萧天明的铁掌“啪”的拍中莫不悔肩膀。

    萧天明虽说含怒出手,但仍留了分寸,只用到五分的真气。

    就这五分用到一般人身上,也同样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可是莫不悔早有防备,一面暗运身法卸去掌劲,一面以归元真气护住肩膀,萧天明一掌看似刚劲无比,实际也没伤着了他。

    借着一掌之力,莫不悔横身飘飞,在空中连转数圈,彻底消去掌力才稳稳落地,饶是如此,肩膀也被震得发麻老半天没有知觉。他冷冷朝萧天明道:“萧叔叔果然好修为,弟子认输了。”

    萧天明一掌拍在莫不悔身上,本也是一惊。

    按照常理,这一掌莫不悔本该可以闪过才对,可等落实了却察觉手掌上软绵绵毫不着力,就如拍在水中一般,顿时明白莫不悔是故意为之。

    听得莫不悔说话,萧天明黑脸铁青,嘿然道:“归语兄若不是眼光昏花就是调教无能,花费了这多年的工夫,怎么教出这么一个窝囊废来!”

    莫不悔明知对方在用激将法也受不了,冷笑道:“萧大胡子,你说什么?”

    萧天明牛眼一翻,冷冷道:“我有说错么,就是我门下一个刚入门的三代弟子,也比莫不悔强甚百倍。我劝你今后就缩在思醒洞里不要出来,免得给我们归元派丢人现眼!”

    莫不悔忽然转怒为笑道:“萧大胡子,你别激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反正我已输给你,这落霞山庄是不用去了。”

    萧天明哼道:“现在就是你想去,我也不会收。像你这样不入流的修为,根本不堪造就,枉自费了大家这么多心血。”

    说完又道:“我这就回庄,一个月后我也不必亲来,随便派个三代弟子应景就是,反正以你的修为连残废也打不过。怪不得归语兄门下冷落,原来他教导出的弟子十废九残,嘿嘿——”

    他这番话连削带打听得莫不悔怒气与傲气横生,也不管是不是中了激将法,冷喝道:“萧大胡子,你敢再说一次!”

    萧天明怎会怕他,哈哈大笑道:“事实如此,老夫有何不敢说?许师叔也在旁边见证,我有冤枉了归语兄么?”

    莫不悔傲然道:“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头教出的弟子究竟如何!”

    萧天明心头得意,脸上却面沉似水道:“还比什么,再来一千次仍是这样。”

    莫不悔怒视萧天明,缓缓道:“萧大胡子,你别得意,我晓得你是在激我,咱们废话少说,手上见真章!莫说十招,就是二十招、三十招,小爷一样接下!”

    许春秋看看这一老一少像斗鸡似的彼此冷笑相望,不禁叹口气苦笑道:“莫小子要抓狂了,萧大胡子还真有两手。”

    “收藏收藏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