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女人得温柔
莫不悔闻言猛然转身，凝视冯颖冷然道：“难道你清风阁一派都是狠毒心肠，你就甘心让赵师兄背负一世骂名，更从此不能再入归元派门墙！？”
他入门第一件事，就是被老头逼着把门规背的滚瓜烂熟，当然晓得九刃之刑意味着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比别人更多出一份愤怒！尽管与赵文相交不过短短几天，但莫不悔早为赵文的豪迈任侠所折服，更是钦佩他顶天立地的为人处事之道。
或许因着个性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如赵文那般心怀坦荡，仗义无私，但内心中何尝不觉得有这么一位师兄的确是桩不错的事情。
冯颖到现在依然想要隐瞒实情，更令赵文申冤无望，又如何能令莫不悔不怒？
冯颖只闭上眼睛，缓缓道：“我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赵师兄的冤屈更是为我所害，但我不能背叛师父。你若是怨恨，便杀了我，为你的赵师兄出气吧。”
莫不悔咬牙冷哼道：“我杀你都怕污了自己的手，只怕以赵师兄为人，就算是你害了他，他也未必肯杀你泄愤。
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吧！”
冯颖心中酸楚，更不知道大陆纵大，自己又能往何处去？她勉力支撑起身子，一双温暖的手从旁伸来扶住她，抬眼一望，却是杨雪含笑的黑漆秀目盈盈望着她。
只听杨雪柔声说道：“冯姐姐，不悔哥哥也是因兄弟情深，着实为赵师兄担忧才会说此气话。不管你将来要去哪里，现在也需得把身体调养好才行。”
任飞站在一边摇摇头，苦笑道：“情义害人，任谁也勘不破，不想也罢。”却是又感怀心伤，引动一阵剧咳，悄然转身出了去。
杨顶天见状也拉了拉苏倩，后脚跟出屋。
冯颖心头一暖，轻轻叹口气道：“杨姑娘，你和赵师兄还有莫师弟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
莫不悔在那里低低一哼，也没搭腔。
冯颖唇边竟露出一抹淡笑道：“不过我的确是要走了，无论如何我也该去向赵师兄领罪，任他怎么处置，我都是该当的。”
杨雪忧道：“可是冯姐姐，你的身体现在哪能受得了万里御剑？”
冯颖不知在想什么，玉容含笑道：“我是一刻也等不了啦，恨不能马上就飞到赵师兄的面前，向他忏悔认错，等做完了这件事情，在这世上我便再无牵挂。”
杨雪听出她话中的求死之心，叹息道：“冯姐姐，你何必如此？也许赵大哥心里也没有真个痛恨于你，无论什么难事，也总有解决的法子。”
冯颖摇头道：“这怕是个死结，解不开了，但我终究是要再见赵师兄一面！”
莫不悔突然开口道：“好，我带你去见赵师兄。”
他正要去找净衣大师询问娘亲的事情，想想带上冯颖也不妨，说不准对方能够改变主意，为赵文洗刷清白也不一定，再说不管怎么样，总比她重回清风阁来的好。
冯颖一怔，没想到莫不悔居然肯陪自己去栖凤谷，心中微微感动，点头道：“多谢你，莫师弟。”
莫不悔冷冷把双眼一翻道：“冯姑娘，我可当不起你的谢啊！”
冯颖晓得莫不悔对自己存有芥蒂，这也怨不得旁人，一切苦楚也只能自己担了。她装作没有听见，杨雪搀扶着她勉强站到地上。
杨雪见冯颖憔悴无助的模样，轻轻在心里叹息一声，柔声问道：“冯姐姐，你能支持得住么，或者小雪也送你一程吧？”
冯颖勉强一笑道：“不用，谢谢你了。”
杨雪知她性格倔强好强，不再劝说，取出一枚回魂金丹道：“冯姐姐，既然如此小雪也不勉强，你将这枚丹药服下，也可快些恢复元气。”
冯颖犹豫一下，缓缓伸手接过，低声道：“杨姑娘，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杨雪微笑道：“小雪既然称你为姐姐，自然在心里也将你看作亲姐姐一般，若你再客气，反倒令小雪觉得生分了。”
冯颖清冽的眼眸中忽然闪烁过一抹泪光，她赶紧回转过头，极力用平静的声音道：“好，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不再客气了。”虽说有泪，樱唇亦犹含一丝笑容。
莫不悔急于赶赴栖凤谷，当下与任飞、杨顶天等人一一作别。杨顶天找着了女儿，也不欲在外久留，便也向任飞告辞返回天云山。
杨雪见爹娘正与任飞话别，冯颖独立一旁，她悄然走到莫不悔面前，嫣然微笑道：“不悔哥哥，小雪也要向你辞行了。”
莫不悔笑道：“你何必搞得那么郑重其事，有空闲时，尽可到归元山来寻我。”
杨雪也不说破，轻轻点头道：“小雪记下了，不悔哥哥，小雪祝你和善柔姑娘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将来有隙，莫忘了请她一同来天云山作客，小雪定会扫榻以待。”
说着，又从腕上褪下灵犀铃铛交在莫不悔手中，微笑道：“这件灵犀铃铛妙用无穷，便送给不悔哥哥你留作纪念。使用它的心法口诀，小雪也都记在了纸上，已将它放在了你的皮囊里。”
莫不悔一怔，心中奇怪杨雪玉什么时候知道了善柔的事？却见伊人已转身而去，唯留一缕幽香在畔。
他低下头望着手里的灵犀铃铛，玲珑精美的铃铛尚留有主人的余温，隐隐焕发着柔和光泽。
任飞跟杨顶天夫妇说完话，走过来道：“莫不悔，我也不留你了。过些日子我也会出去访查你娘亲的公案。你若是有什么麻烦或是线索，尽可到水晶宫留言予我。”
莫不悔点点头，朝众人拱手一揖，朗声道：“莫不悔先告辞，各位多多保重！”说罢，祭起悔柔仙剑，化作一道淡紫光芒，与冯颖双双离了水晶宫转瞬远去。
杨雪目光默送莫不悔身影，渐渐消失在东海滔滔水光之中，孑然玉立已不知光阴流逝。恍惚中听见娘亲在耳畔轻轻一叹道：“雪儿，我们也该走了。”
杨雪蓦的一醒，明白自己对不悔哥哥的那一缕情思，就宛如眼前奔流汹涌的东海之涛，无法挽留亦不能回头！
却说莫不悔御剑疾行，突然想到冯颖病体未愈，只得放缓了速度。
冯颖在他身后，本来眼见莫不悔去远，自己只能苦力前追，但莫不悔突然间放缓速度，她自然也能感受出，莫不悔的用意，不禁想道：“这位莫师弟外表虽冷，可未尝不是一个热心肠，归元派不愧是大陆翘楚，如赵师兄和归语仙人，哪一个不是英雄豪杰！”
这么一想，冯颖更觉对赵文不起，芳心里既想早些见着，又怕见着，矛盾的心情走了一路。然而两人万里迢迢赶到栖凤谷，却扑了一个空，湖边的屋中早人去楼空，连净衣大师也不见踪影。
两人在谷中转了一圈，也不见什么线索，莫不悔说道：“赵师兄和净衣大师定然是已经搬走，我看也不用再找了。”
冯颖一阵茫然，向莫不悔道：“有劳莫师弟了，看来我与赵师兄终究无缘再见。”
莫不悔本心急火燎的赶来想见娘亲，心头也是大失所望。他听墨晶语气黯然，神情惆怅，不自觉对她的厌恶痛恨减淡了几分，冷冷道：“那也不尽然，虽然说他们搬了，可老头一定晓得赵师兄的下落，我回山问过就知。”
冯颖失神的眼眸微微一亮，却终于幽然一叹道：“我是没有脸面去归元山的。莫师弟，小妹求你一件事，他日若有了赵师兄的消息，万勿忘了告诉我一声。”
莫不悔嘿嘿一笑道：“我也是不会去清风阁的，那地方不太干净。”
冯颖知他对清风阁成见甚深，可也怨不得他，怅怅道：“我也不会再回去了。自打跳入东海的那一刻起，我已下定决心，此生与清风阁一派再无瓜葛。今后，我会在东海边的小渔村，陪着爹娘整日打渔晒网。”
莫不悔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是不肯为赵师兄洗冤？”
冯颖转头望着空寂的山谷，林深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幽怨的鸣叫，冯颖心中酸楚，说道：“莫师弟，你不要再逼我。纵然清风阁一派千般不是，它毕竟是我的师门，师父她老人家更对我有十年养育之恩，我岂能辜负她！”
莫不悔沉默一会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冯颖毫无血色的唇边牵出感激的笑意，明白莫不悔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赶紧将小渔村的名字方位细细说了。
莫不悔点头道：“我会转告赵师兄，异日若能相逢，也希望你能有所醒悟。”
冯颖深深揖谢道：“莫师弟，多谢你了，我先走一步。”说着，驾起越女剑飘然飞升，仍不忘再向栖凤谷看上最后一眼。
如今只剩下莫不悔一个人，空荡荡的山谷分外幽静，颇有点曲终人散的味道。
他收拾情怀暗想道：“离开归元山这么多日子，我也该回去了。”念及马上就可以见着萧善柔，心头顿是一热，再不犹豫，径自御剑回转归元。
一路风驰电掣，归元山山归元峰渐渐近在眼底。还没到思醒洞前，莫不悔远远就看见洞口青石上坐着一老一少，正聚精会神下着棋。不是许春秋与萧善柔，却又是谁？
几乎同时，萧山人也若有所觉，抬起俏脸，娇艳如芙蓉般的玉容，刹那展现起一抹惊心动魄的欣喜。
她迫不及待扔下棋子，纵身飞上云端，唤道：“不悔！”
许春秋在下面急道：“快回来，该你走棋呢！”
可他再跺脚，萧善柔也不会理会，此刻少女的眼眸里只剩下莫不悔一人，对许春秋的大叫恍若未闻。
许春秋拾起被萧善柔抛下的棋子，咕哝道：“真是的，我早就告诉她察觉到莫小子的踪迹了，却还这么猴急。”
再说莫不悔还没开口说话，鼻中一缕幽香扑面，萧善柔温润柔软的娇躯已不顾一切的冲进他怀里。
莫不悔紧搂住她微笑道：“善柔，几天不见，你又漂亮许多。”
萧善柔本有十分的怨气要找他发作，这下连五成也剩不到了。她从起初的惊喜中恢复过来，红唇一撅娇嗔道：“莫不悔，你坏透了，善柔以后再不理你！”话虽这么说，可双手却早紧紧抓住莫不悔，生怕他再跑了。
莫不悔搂着萧善柔降到思醒洞前，笑道：“我怎么坏了？”
萧善柔哼道：“你连招呼也不跟人家打一声，就跑的没影没踪，这么多日子也不见死活，却叫人家整日为你担惊受怕，还不够坏么？”说到恨处怒火又起，狠狠在莫不悔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莫不悔故意“哎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母老虎了？”
萧善柔得意道：“这是给你一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乱跑？”说着，提起精巧的小鼻子在莫不悔身上嗅了嗅，嫣然道：“算你老实，这回便暂时饶了你。”
莫不悔嘿然道：“你再这样胡闹，小心我打你屁股。”
萧善柔咯咯一笑，不但不怕，反而挺起娇人的胸脯，抬头挑衅道：“你打啊，我看你舍得？”
莫不悔心头一热，要不是许春秋这个有了百多岁以上岁数的老人家插在当中，他早就扬手作打了。
许春秋在那边却埋怨莫不悔，等不及的叫道：“柔丫头，这棋还下不下了？”
萧善柔拉着莫不悔的手，喜孜孜的走过去道：“不悔回来了，我哪里还有空陪你下棋？要不我们明天再来过。”自打莫不悔出现，这少女脸上的笑容就再没收起过，看的许春秋都是一呆，忘记了反驳。
莫不悔笑道：“许老头，你怎么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光找善柔的麻烦？”
许春秋哼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这些日子，柔丫头天天跑到后山来等你，我老人家也正多了个伴，不知有多开心。你回不回来，我老人家浑不在乎。”
莫不悔笑道：“我原以为许老头你是得道高人，会与众不同些，没想也是喜新忘旧。”
许春秋上下打量他两眼，呵呵笑道：“好小子，一回来就编派我老人家的不是，却是长进了，这次偷偷溜下山算没白去。”而后摇摇头道：“不过这事可不算完，你跟阿成那傻小子私自下山，就等着受罚吧。”
萧善柔嘴唇一动，许春秋急忙一眨眼给阻止了。
莫不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受罚便受罚吧，最多陪你老人家多面几年壁。不过这事怎么会让别人晓得？想来善柔是绝不会说的，必然是你告的密了。”
许春秋一脸无辜叫道：“若是我说的叫我变成小狗！你小子莫名其妙失踪了那么多天，哪里还有不被人发现的道理？要不是我老人家一力替你和阿成承担下来，怕你刚到归元山就给执法弟子抓去见归圆那个黑脸判官了。”
莫不悔喜道：“这么说，我这次下山的事，你老人家已经帮我摆平了？”
许春秋得意洋洋跷起二郎腿道：“那还用说？那几个老头再怎么着也得卖我老人家三分面子。我说是我让你跟阿成下山的，他们谁敢说个不字？把我惹急起来，便揍他们老大的屁股。”
莫不悔听说自己没事，心中一松，对许春秋颇是感激，可嘴里却叹道：“我现在才晓得原来年纪大些，辈分高些，还是很有好处的。”
许春秋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要不是我，你小子等着再面壁二十年吧。”
萧善柔娇哼道：“你老人家就会吓唬人家，哪有二十年这么长？最多也就三五年。”
许春秋牛皮吹爆也不害臊，挠挠头道：“有区别么，反正都要面壁就是了。”一派倚老卖老的无赖风范，倒也令人无可奈何。
莫不悔问道：“善柔，你有见王老头回来么？”
萧善柔点头道：“归语师叔祖早就回来了，可阿成不晓得为什么还不见人影？”
莫不悔道：“阿成还留在波音山庄，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我有急事要马上去见老头，你在这儿等我。”
萧善柔好不容易等到丁原回来，话没说两句见他又要走，心里不免埋怨，撅嘴怒道：“不要！你才刚回来呢，怎么又要走，等一会儿不行么？”可话出口萧善柔也知道，若在平时，她对莫不悔撒娇或是放蛮都可以，但是今天却是不行。
想那归圆与归语两位师叔祖带伤而归，萧天明从归圆处回来后，脸色也是阴沉难看，却绝口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归元派中虽无人再提赵文，但私底下各种议论都有。
莫不悔刚一回来就着急去见王归语，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若再多发小姐脾气，不仅于事无补，反会激起他的反感，可自己多日牵挂思念他，总归是想和莫不悔多待一会儿的。
许春秋摇头道：“莫小子，你要见老头，也得等到明天这时候，他从清风阁回来带了一身的伤，眼下正在闭关疗养。”
莫不悔一惊问道：“他伤的厉害么？”
许春秋呵呵一笑道：“放心，那点伤死不了人，就多流了点血罢了。明天等他出关，你再见他也不迟。”
莫不悔想来无法，也不再坚持。
当下萧善柔像只快乐的小黄莺，叽叽呱呱说了一通自己这些日子如何天天到后山来守他，如何和许春秋玩耍，如何修菩提练神的心法……她说的比起莫不悔这些日子的遭遇，着实算不了什么，可莫不悔听来依旧津津有味。
萧善柔自己讲完，便缠着莫不悔讲他的下山遭遇，莫不悔只拣了一段和阿成巧遇秦青，为打抱不平，力挑波音山庄的事，却已以令萧善柔心跳神动。
说完后，萧善柔一通数落道：“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动不动就跟人家拼命，若是你有个万一，却叫人家如何是好？”说着说着，眼圈不觉红了。
莫不悔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伸手搂住她哄道：“以后我会小心，再说现在我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么？”
萧善柔破涕为笑，轻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道：“算你这次命大没事，以后看你还敢？”
许春秋不满的大声咳嗽道：“你们小俩口卿卿我我，就当我老人家死人么？”
萧善柔这些日子早掌握了对付许春秋的法子，闻言娇笑道：“许太师公，要不待会善柔再陪你下两盘棋嘛！”
许春秋满意的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再有莫小子也得陪我老人家打两盘弹子，我手早痒痒的不行了。”
莫不悔点头道：“好，十盘也行。”
忽然听见有人贼忒兮兮的道：“是谁说要打弹子，这玩意我老人家最拿手了！”
莫不悔一下子就听出是吴越的声音，转首望去，左雨在前，吴越在后屁颠颠的跟着，双双驾云而来。
曾许春秋一见，像火撩了屁股，猛的跳起转身要跑，莫不悔一把拽住他道：“许老头，我们刚说得好好的，你溜什么？”
许春秋指指左雨又指指自己，嘴里支支吾吾，老半天也不晓得在说什么。
纠缠不清时，左雨已到思醒洞前，见到莫不悔落落大方的笑道：“莫小哥，原来你也回来了。”
许春秋回答道：“我刚回山不久，左仙子你这些日子都在归元山？”
左雨瞟了眼许春秋，生怕他逃走，听得莫不悔问话，脸一红回答道：“我也没住多久，过些日子还要回羽扇宫去。”
许春秋偷偷竖着耳朵听左雨说话，听她说很快要回宫，不由大松一口气。
岂料这一幕全落在对方眼里，左雨双手一叉腰叫道：“许春秋，你就这么讨厌我，想赶我走么？”
许春秋把头摇得像波浪鼓道：“没有！没有！我看见你不晓得多开心，不然怎么会把自己住的茅庐也腾出来给你住？”
左雨鼻子一哼道：“这还差不多。”
吴越在旁边看的醋味冲天，急忙岔开话题道：“刚才谁说要打弹子的，有谁敢跟我来比试几盘？”
许春秋感恩遇上救星，连声道：“来，我跟你打，输了不准哭鼻子。”
吴越笑嘻嘻道：“我是怕你老人家待会输的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许春秋不服气道：“你别嘴上吹牛皮，是骡子是马，我们拉出来溜溜。”转头冲莫不悔叫道：“莫小子，你也来，我们两个一块斗他！”他前天打弹子输了吴越三盘，心里正虚，故此毫不犹豫拉上莫不悔垫背。
两老一少趴在地上挖坑整地，热火朝天的干上，左雨望着许春秋，却是幽幽一叹。
萧善柔奇道：“左仙子，你做什么叹气啊？”
左雨苦笑道：“这个许老顽童只懂得胡闹，却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她是性情直爽想说就说，也不避讳萧善柔。
萧善柔笑道：“其实许太师公的心里未必没有婆婆，不过你整天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害怕。男人都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许太师公也不会例外。”
左雨眼睛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她空活了百多岁，在这方面还不如萧善柔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萧善柔笃定的道：“定是这样的，像莫不悔那脾气比许太师公还硬，你若横眉冷目对他，他连话也不会跟你说一句，可要是温柔一点，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左雨怔怔望着许春秋，喃喃道：“温柔一点，温柔一点？”
正巧许老头为了打吴越的弹子，全身趴在地上，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左雨本想喝斥，话到嘴边，立刻想起萧善柔的劝告，连忙把声音放柔放低道：“许大哥啊，你小心点，可别弄脏了衣服，不过也没关系，回头我帮你洗干净吧！”
许春秋一楞，回头呆呆瞧着左雨，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下意识的“哦”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半天也没把弹子打出。
吴越看的嫉妒得要命，不好跟左雨发作，只一劲催促许春秋道：“许老头快打啊你！”
左雨柳眉一竖，朝吴越叫道：“闭上你的臭嘴，没看人家在瞄准么？”
吴越一呆，这才明白什么叫同人不同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不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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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门第一件事，就是被老头逼着把门规背的滚瓜烂熟，当然晓得九刃之刑意味着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比别人更多出一份愤怒！尽管与赵文相交不过短短几天，但莫不悔早为赵文的豪迈任侠所折服，更是钦佩他顶天立地的为人处事之道。
或许因着个性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如赵文那般心怀坦荡，仗义无私，但内心中何尝不觉得有这么一位师兄的确是桩不错的事情。
冯颖到现在依然想要隐瞒实情，更令赵文申冤无望，又如何能令莫不悔不怒？
冯颖只闭上眼睛，缓缓道：“我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赵师兄的冤屈更是为我所害，但我不能背叛师父。你若是怨恨，便杀了我，为你的赵师兄出气吧。”
莫不悔咬牙冷哼道：“我杀你都怕污了自己的手，只怕以赵师兄为人，就算是你害了他，他也未必肯杀你泄愤。
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吧！”
冯颖心中酸楚，更不知道大陆纵大，自己又能往何处去？她勉力支撑起身子，一双温暖的手从旁伸来扶住她，抬眼一望，却是杨雪含笑的黑漆秀目盈盈望着她。
只听杨雪柔声说道：“冯姐姐，不悔哥哥也是因兄弟情深，着实为赵师兄担忧才会说此气话。不管你将来要去哪里，现在也需得把身体调养好才行。”
任飞站在一边摇摇头，苦笑道：“情义害人，任谁也勘不破，不想也罢。”却是又感怀心伤，引动一阵剧咳，悄然转身出了去。
杨顶天见状也拉了拉苏倩，后脚跟出屋。
冯颖心头一暖，轻轻叹口气道：“杨姑娘，你和赵师兄还有莫师弟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
莫不悔在那里低低一哼，也没搭腔。
冯颖唇边竟露出一抹淡笑道：“不过我的确是要走了，无论如何我也该去向赵师兄领罪，任他怎么处置，我都是该当的。”
杨雪忧道：“可是冯姐姐，你的身体现在哪能受得了万里御剑？”
冯颖不知在想什么，玉容含笑道：“我是一刻也等不了啦，恨不能马上就飞到赵师兄的面前，向他忏悔认错，等做完了这件事情，在这世上我便再无牵挂。”
杨雪听出她话中的求死之心，叹息道：“冯姐姐，你何必如此？也许赵大哥心里也没有真个痛恨于你，无论什么难事，也总有解决的法子。”
冯颖摇头道：“这怕是个死结，解不开了，但我终究是要再见赵师兄一面！”
莫不悔突然开口道：“好，我带你去见赵师兄。”
他正要去找净衣大师询问娘亲的事情，想想带上冯颖也不妨，说不准对方能够改变主意，为赵文洗刷清白也不一定，再说不管怎么样，总比她重回清风阁来的好。
冯颖一怔，没想到莫不悔居然肯陪自己去栖凤谷，心中微微感动，点头道：“多谢你，莫师弟。”
莫不悔冷冷把双眼一翻道：“冯姑娘，我可当不起你的谢啊！”
冯颖晓得莫不悔对自己存有芥蒂，这也怨不得旁人，一切苦楚也只能自己担了。她装作没有听见，杨雪搀扶着她勉强站到地上。
杨雪见冯颖憔悴无助的模样，轻轻在心里叹息一声，柔声问道：“冯姐姐，你能支持得住么，或者小雪也送你一程吧？”
冯颖勉强一笑道：“不用，谢谢你了。”
杨雪知她性格倔强好强，不再劝说，取出一枚回魂金丹道：“冯姐姐，既然如此小雪也不勉强，你将这枚丹药服下，也可快些恢复元气。”
冯颖犹豫一下，缓缓伸手接过，低声道：“杨姑娘，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杨雪微笑道：“小雪既然称你为姐姐，自然在心里也将你看作亲姐姐一般，若你再客气，反倒令小雪觉得生分了。”
冯颖清冽的眼眸中忽然闪烁过一抹泪光，她赶紧回转过头，极力用平静的声音道：“好，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不再客气了。”虽说有泪，樱唇亦犹含一丝笑容。
莫不悔急于赶赴栖凤谷，当下与任飞、杨顶天等人一一作别。杨顶天找着了女儿，也不欲在外久留，便也向任飞告辞返回天云山。
杨雪见爹娘正与任飞话别，冯颖独立一旁，她悄然走到莫不悔面前，嫣然微笑道：“不悔哥哥，小雪也要向你辞行了。”
莫不悔笑道：“你何必搞得那么郑重其事，有空闲时，尽可到归元山来寻我。”
杨雪也不说破，轻轻点头道：“小雪记下了，不悔哥哥，小雪祝你和善柔姑娘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将来有隙，莫忘了请她一同来天云山作客，小雪定会扫榻以待。”
说着，又从腕上褪下灵犀铃铛交在莫不悔手中，微笑道：“这件灵犀铃铛妙用无穷，便送给不悔哥哥你留作纪念。使用它的心法口诀，小雪也都记在了纸上，已将它放在了你的皮囊里。”
莫不悔一怔，心中奇怪杨雪玉什么时候知道了善柔的事？却见伊人已转身而去，唯留一缕幽香在畔。
他低下头望着手里的灵犀铃铛，玲珑精美的铃铛尚留有主人的余温，隐隐焕发着柔和光泽。
任飞跟杨顶天夫妇说完话，走过来道：“莫不悔，我也不留你了。过些日子我也会出去访查你娘亲的公案。你若是有什么麻烦或是线索，尽可到水晶宫留言予我。”
莫不悔点点头，朝众人拱手一揖，朗声道：“莫不悔先告辞，各位多多保重！”说罢，祭起悔柔仙剑，化作一道淡紫光芒，与冯颖双双离了水晶宫转瞬远去。
杨雪目光默送莫不悔身影，渐渐消失在东海滔滔水光之中，孑然玉立已不知光阴流逝。恍惚中听见娘亲在耳畔轻轻一叹道：“雪儿，我们也该走了。”
杨雪蓦的一醒，明白自己对不悔哥哥的那一缕情思，就宛如眼前奔流汹涌的东海之涛，无法挽留亦不能回头！
却说莫不悔御剑疾行，突然想到冯颖病体未愈，只得放缓了速度。
冯颖在他身后，本来眼见莫不悔去远，自己只能苦力前追，但莫不悔突然间放缓速度，她自然也能感受出，莫不悔的用意，不禁想道：“这位莫师弟外表虽冷，可未尝不是一个热心肠，归元派不愧是大陆翘楚，如赵师兄和归语仙人，哪一个不是英雄豪杰！”
这么一想，冯颖更觉对赵文不起，芳心里既想早些见着，又怕见着，矛盾的心情走了一路。然而两人万里迢迢赶到栖凤谷，却扑了一个空，湖边的屋中早人去楼空，连净衣大师也不见踪影。
两人在谷中转了一圈，也不见什么线索，莫不悔说道：“赵师兄和净衣大师定然是已经搬走，我看也不用再找了。”
冯颖一阵茫然，向莫不悔道：“有劳莫师弟了，看来我与赵师兄终究无缘再见。”
莫不悔本心急火燎的赶来想见娘亲，心头也是大失所望。他听墨晶语气黯然，神情惆怅，不自觉对她的厌恶痛恨减淡了几分，冷冷道：“那也不尽然，虽然说他们搬了，可老头一定晓得赵师兄的下落，我回山问过就知。”
冯颖失神的眼眸微微一亮，却终于幽然一叹道：“我是没有脸面去归元山的。莫师弟，小妹求你一件事，他日若有了赵师兄的消息，万勿忘了告诉我一声。”
莫不悔嘿嘿一笑道：“我也是不会去清风阁的，那地方不太干净。”
冯颖知他对清风阁成见甚深，可也怨不得他，怅怅道：“我也不会再回去了。自打跳入东海的那一刻起，我已下定决心，此生与清风阁一派再无瓜葛。今后，我会在东海边的小渔村，陪着爹娘整日打渔晒网。”
莫不悔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是不肯为赵师兄洗冤？”
冯颖转头望着空寂的山谷，林深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幽怨的鸣叫，冯颖心中酸楚，说道：“莫师弟，你不要再逼我。纵然清风阁一派千般不是，它毕竟是我的师门，师父她老人家更对我有十年养育之恩，我岂能辜负她！”
莫不悔沉默一会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冯颖毫无血色的唇边牵出感激的笑意，明白莫不悔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赶紧将小渔村的名字方位细细说了。
莫不悔点头道：“我会转告赵师兄，异日若能相逢，也希望你能有所醒悟。”
冯颖深深揖谢道：“莫师弟，多谢你了，我先走一步。”说着，驾起越女剑飘然飞升，仍不忘再向栖凤谷看上最后一眼。
如今只剩下莫不悔一个人，空荡荡的山谷分外幽静，颇有点曲终人散的味道。
他收拾情怀暗想道：“离开归元山这么多日子，我也该回去了。”念及马上就可以见着萧善柔，心头顿是一热，再不犹豫，径自御剑回转归元。
一路风驰电掣，归元山山归元峰渐渐近在眼底。还没到思醒洞前，莫不悔远远就看见洞口青石上坐着一老一少，正聚精会神下着棋。不是许春秋与萧善柔，却又是谁？
几乎同时，萧山人也若有所觉，抬起俏脸，娇艳如芙蓉般的玉容，刹那展现起一抹惊心动魄的欣喜。
她迫不及待扔下棋子，纵身飞上云端，唤道：“不悔！”
许春秋在下面急道：“快回来，该你走棋呢！”
可他再跺脚，萧善柔也不会理会，此刻少女的眼眸里只剩下莫不悔一人，对许春秋的大叫恍若未闻。
许春秋拾起被萧善柔抛下的棋子，咕哝道：“真是的，我早就告诉她察觉到莫小子的踪迹了，却还这么猴急。”
再说莫不悔还没开口说话，鼻中一缕幽香扑面，萧善柔温润柔软的娇躯已不顾一切的冲进他怀里。
莫不悔紧搂住她微笑道：“善柔，几天不见，你又漂亮许多。”
萧善柔本有十分的怨气要找他发作，这下连五成也剩不到了。她从起初的惊喜中恢复过来，红唇一撅娇嗔道：“莫不悔，你坏透了，善柔以后再不理你！”话虽这么说，可双手却早紧紧抓住莫不悔，生怕他再跑了。
莫不悔搂着萧善柔降到思醒洞前，笑道：“我怎么坏了？”
萧善柔哼道：“你连招呼也不跟人家打一声，就跑的没影没踪，这么多日子也不见死活，却叫人家整日为你担惊受怕，还不够坏么？”说到恨处怒火又起，狠狠在莫不悔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莫不悔故意“哎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母老虎了？”
萧善柔得意道：“这是给你一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乱跑？”说着，提起精巧的小鼻子在莫不悔身上嗅了嗅，嫣然道：“算你老实，这回便暂时饶了你。”
莫不悔嘿然道：“你再这样胡闹，小心我打你屁股。”
萧善柔咯咯一笑，不但不怕，反而挺起娇人的胸脯，抬头挑衅道：“你打啊，我看你舍得？”
莫不悔心头一热，要不是许春秋这个有了百多岁以上岁数的老人家插在当中，他早就扬手作打了。
许春秋在那边却埋怨莫不悔，等不及的叫道：“柔丫头，这棋还下不下了？”
萧善柔拉着莫不悔的手，喜孜孜的走过去道：“不悔回来了，我哪里还有空陪你下棋？要不我们明天再来过。”自打莫不悔出现，这少女脸上的笑容就再没收起过，看的许春秋都是一呆，忘记了反驳。
莫不悔笑道：“许老头，你怎么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光找善柔的麻烦？”
许春秋哼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这些日子，柔丫头天天跑到后山来等你，我老人家也正多了个伴，不知有多开心。你回不回来，我老人家浑不在乎。”
莫不悔笑道：“我原以为许老头你是得道高人，会与众不同些，没想也是喜新忘旧。”
许春秋上下打量他两眼，呵呵笑道：“好小子，一回来就编派我老人家的不是，却是长进了，这次偷偷溜下山算没白去。”而后摇摇头道：“不过这事可不算完，你跟阿成那傻小子私自下山，就等着受罚吧。”
萧善柔嘴唇一动，许春秋急忙一眨眼给阻止了。
莫不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受罚便受罚吧，最多陪你老人家多面几年壁。不过这事怎么会让别人晓得？想来善柔是绝不会说的，必然是你告的密了。”
许春秋一脸无辜叫道：“若是我说的叫我变成小狗！你小子莫名其妙失踪了那么多天，哪里还有不被人发现的道理？要不是我老人家一力替你和阿成承担下来，怕你刚到归元山就给执法弟子抓去见归圆那个黑脸判官了。”
莫不悔喜道：“这么说，我这次下山的事，你老人家已经帮我摆平了？”
许春秋得意洋洋跷起二郎腿道：“那还用说？那几个老头再怎么着也得卖我老人家三分面子。我说是我让你跟阿成下山的，他们谁敢说个不字？把我惹急起来，便揍他们老大的屁股。”
莫不悔听说自己没事，心中一松，对许春秋颇是感激，可嘴里却叹道：“我现在才晓得原来年纪大些，辈分高些，还是很有好处的。”
许春秋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要不是我，你小子等着再面壁二十年吧。”
萧善柔娇哼道：“你老人家就会吓唬人家，哪有二十年这么长？最多也就三五年。”
许春秋牛皮吹爆也不害臊，挠挠头道：“有区别么，反正都要面壁就是了。”一派倚老卖老的无赖风范，倒也令人无可奈何。
莫不悔问道：“善柔，你有见王老头回来么？”
萧善柔点头道：“归语师叔祖早就回来了，可阿成不晓得为什么还不见人影？”
莫不悔道：“阿成还留在波音山庄，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我有急事要马上去见老头，你在这儿等我。”
萧善柔好不容易等到丁原回来，话没说两句见他又要走，心里不免埋怨，撅嘴怒道：“不要！你才刚回来呢，怎么又要走，等一会儿不行么？”可话出口萧善柔也知道，若在平时，她对莫不悔撒娇或是放蛮都可以，但是今天却是不行。
想那归圆与归语两位师叔祖带伤而归，萧天明从归圆处回来后，脸色也是阴沉难看，却绝口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归元派中虽无人再提赵文，但私底下各种议论都有。
莫不悔刚一回来就着急去见王归语，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若再多发小姐脾气，不仅于事无补，反会激起他的反感，可自己多日牵挂思念他，总归是想和莫不悔多待一会儿的。
许春秋摇头道：“莫小子，你要见老头，也得等到明天这时候，他从清风阁回来带了一身的伤，眼下正在闭关疗养。”
莫不悔一惊问道：“他伤的厉害么？”
许春秋呵呵一笑道：“放心，那点伤死不了人，就多流了点血罢了。明天等他出关，你再见他也不迟。”
莫不悔想来无法，也不再坚持。
当下萧善柔像只快乐的小黄莺，叽叽呱呱说了一通自己这些日子如何天天到后山来守他，如何和许春秋玩耍，如何修菩提练神的心法……她说的比起莫不悔这些日子的遭遇，着实算不了什么，可莫不悔听来依旧津津有味。
萧善柔自己讲完，便缠着莫不悔讲他的下山遭遇，莫不悔只拣了一段和阿成巧遇秦青，为打抱不平，力挑波音山庄的事，却已以令萧善柔心跳神动。
说完后，萧善柔一通数落道：“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动不动就跟人家拼命，若是你有个万一，却叫人家如何是好？”说着说着，眼圈不觉红了。
莫不悔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伸手搂住她哄道：“以后我会小心，再说现在我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么？”
萧善柔破涕为笑，轻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道：“算你这次命大没事，以后看你还敢？”
许春秋不满的大声咳嗽道：“你们小俩口卿卿我我，就当我老人家死人么？”
萧善柔这些日子早掌握了对付许春秋的法子，闻言娇笑道：“许太师公，要不待会善柔再陪你下两盘棋嘛！”
许春秋满意的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再有莫小子也得陪我老人家打两盘弹子，我手早痒痒的不行了。”
莫不悔点头道：“好，十盘也行。”
忽然听见有人贼忒兮兮的道：“是谁说要打弹子，这玩意我老人家最拿手了！”
莫不悔一下子就听出是吴越的声音，转首望去，左雨在前，吴越在后屁颠颠的跟着，双双驾云而来。
曾许春秋一见，像火撩了屁股，猛的跳起转身要跑，莫不悔一把拽住他道：“许老头，我们刚说得好好的，你溜什么？”
许春秋指指左雨又指指自己，嘴里支支吾吾，老半天也不晓得在说什么。
纠缠不清时，左雨已到思醒洞前，见到莫不悔落落大方的笑道：“莫小哥，原来你也回来了。”
许春秋回答道：“我刚回山不久，左仙子你这些日子都在归元山？”
左雨瞟了眼许春秋，生怕他逃走，听得莫不悔问话，脸一红回答道：“我也没住多久，过些日子还要回羽扇宫去。”
许春秋偷偷竖着耳朵听左雨说话，听她说很快要回宫，不由大松一口气。
岂料这一幕全落在对方眼里，左雨双手一叉腰叫道：“许春秋，你就这么讨厌我，想赶我走么？”
许春秋把头摇得像波浪鼓道：“没有！没有！我看见你不晓得多开心，不然怎么会把自己住的茅庐也腾出来给你住？”
左雨鼻子一哼道：“这还差不多。”
吴越在旁边看的醋味冲天，急忙岔开话题道：“刚才谁说要打弹子的，有谁敢跟我来比试几盘？”
许春秋感恩遇上救星，连声道：“来，我跟你打，输了不准哭鼻子。”
吴越笑嘻嘻道：“我是怕你老人家待会输的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许春秋不服气道：“你别嘴上吹牛皮，是骡子是马，我们拉出来溜溜。”转头冲莫不悔叫道：“莫小子，你也来，我们两个一块斗他！”他前天打弹子输了吴越三盘，心里正虚，故此毫不犹豫拉上莫不悔垫背。
两老一少趴在地上挖坑整地，热火朝天的干上，左雨望着许春秋，却是幽幽一叹。
萧善柔奇道：“左仙子，你做什么叹气啊？”
左雨苦笑道：“这个许老顽童只懂得胡闹，却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她是性情直爽想说就说，也不避讳萧善柔。
萧善柔笑道：“其实许太师公的心里未必没有婆婆，不过你整天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害怕。男人都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许太师公也不会例外。”
左雨眼睛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她空活了百多岁，在这方面还不如萧善柔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萧善柔笃定的道：“定是这样的，像莫不悔那脾气比许太师公还硬，你若横眉冷目对他，他连话也不会跟你说一句，可要是温柔一点，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左雨怔怔望着许春秋，喃喃道：“温柔一点，温柔一点？”
正巧许老头为了打吴越的弹子，全身趴在地上，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左雨本想喝斥，话到嘴边，立刻想起萧善柔的劝告，连忙把声音放柔放低道：“许大哥啊，你小心点，可别弄脏了衣服，不过也没关系，回头我帮你洗干净吧！”
许春秋一楞，回头呆呆瞧着左雨，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下意识的“哦”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半天也没把弹子打出。
吴越看的嫉妒得要命，不好跟左雨发作，只一劲催促许春秋道：“许老头快打啊你！”
左雨柳眉一竖，朝吴越叫道：“闭上你的臭嘴，没看人家在瞄准么？”
吴越一呆，这才明白什么叫同人不同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不佑我
“收藏收藏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