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朽木
莫不悔手握青竹走进厨房，果然见这老头正舒服的喝着阿成煮的早餐，听到他进门的动静头也不抬
莫不悔心中正高兴着也不跟他计较，径自在王归语的对面坐下将青竹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我折下来了。”
王归语眼睛只盯着碗里的稀饭，小心的吹着气似乎是怕被这稀饭烫着。
莫不悔心想这老头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将我难住，不曾想过失算真被我把它折下，一下子挂不住面子就干脆装聋作哑了。哼，这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下也不多说，盛了碗稀饭大口喝了起来。
王归语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空碗来才波澜不惊的问道：“真的是折下来的么？”
莫不悔眨眨眼，道：“若不是折下来的我难不成要用牙齿将它咬下来的？”
王归语摇摇头，没有说话。莫不悔见状不禁有点生气气，暗道：“这老头又在摆什么谱，不就是不愿意承认没难住于我么？”
忽然间脑海里闪了一下，隐约猜到王归语问这话的用意，于是哼了声道：“是它自己断的。”
“自己断的？”
莫不悔想了想道：“说来也奇怪，我仿佛感觉到这青竹似乎也有生命与感情一般，而且与我的精气成为一体。就在我准备放弃折下它时，它却自动断裂下来。”
王归语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终于明白了，这竹枝与人一般皆有生命有灵性。其实天地万物皆是如此，何独是人？如若知道这点，你便还不到学剑的时候。”
莫不管心头一喜道：“老头，你终于开窍了，肯传授剑法给我吗？”
王归语问道：“不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莫不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问，想了想道：“九月初一，怎么了？”
阿成猛然想起了什么“哎哟”一声道：“原来莫小哥到咱们清心林已经整整三年啦，日子过的真快，我还只当过了几个月而已。”
莫不悔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在清心林待了整整三年。日月如梭，如今他的个头早已超过了王归语，长得与阿成一般高大了。
从这日起莫不悔每天的功课发生了变化：清早跟王归语阿成习剑，上午依旧练字，下午读书。到了晚间，前半夜钻研剑法，后半夜继续打坐练气。他睡觉偷懒的时间越来越少，整个人倒也不觉得如何疲惫，反而精足神满，目光亦变的越来越有神采。
与阿成一样，莫不悔入门修习的剑法也是：剑气二十八式”。老头差不多每过十天便传授一式，依照这个进度差不多一年才能全部学会。不过莫不悔这次这反而不着急，因为每传一式王归语便会将乾元大陆正魔两道各家剑法中相类似的招式一一演示，令其比对领悟。有时候老头甚至把实战中对手可能使用的应对招式也详加说明，引导莫不悔自行想办法破解剑招的变换。
王归语平时虽然话不多说，身上所学的东西直到今日莫不悔才真正的开始知道一点。每一个细节招式老头信手拈来全不费力，对于各家剑法的长短纰漏也都一一道出，可以说了如指掌。莫不悔每日宛如在浩瀚的剑海中畅游，完全沉醉于其中。私下里亦不得不暗自佩服王归语对剑道所知之广，所悟之深。醒悟道：“原来这个老头并非只会点鬼名堂，身上着实有些本事的，不过他喜欢怀才自傲儿圆。”
即便如此莫不悔依旧全无半点弟子对于师父的尊敬与崇拜，每次王归语传授剑法招式时他喜欢抬杠。或者提一些诸如“为什么这一剑招要快一些才好”、“为什么的腿不能再压低一些”之类的问题，或者大大赞赏别派的剑法之精髓，说什么“要是人家这么一剑挑来，我的剑还来不及拔出就死翘翘了”之类的怪话。对此老头竟出奇耐心，一一仔细解答却也不要求莫不悔自己解答，只让他自己体会这里面的优势与劣势。
就因为如此表面上看莫不悔的进度异常缓慢，别人只要半年就能学全的剑气二十八式。他这四个多月下来竟只参悟了八式。只是对比其他人而言别人仅仅止于“学会”而已，莫不悔却是“悟”。这三字之差其中的距离何止一点点？
萧善柔隔三岔五就会偷偷溜来清心林找莫不悔，两人如胶似漆，游遍归元附近的诸峰。有时候兴致所致萧善柔架起御剑之术与莫不偷得半日空闲到达百里之外看一看大陆之上的秀丽风景，更有一日两人踏剑而行直达东海。
那日两人相依偎坐在海边一块礁石之上，脚下浪花飞溅，一轮柔和的晚霞正缓缓的自西边沉下海里。艳红灿烂的夕阳映射着萧善柔白玉脂般的俏脸，海风轻轻吹拂过他的身体处子之香扑鼻而来，更吹起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随风飘扬。
莫不悔睁大眼睛远看着前方，只觉心胸开阔，豪情万千，微笑道：“小柔，总会有一天我要带着你横跨这东海，去看看海的尽头究竟是何景色？”
萧善柔沉醉在眼前美景中，闻言浅浅的笑道：“我听爹娘说过，那海无边无际，除了传说中的仙人谁也不曾真正到过它的尽头。但是在那大海深处却有无数仙山，那些修为精深的仙人常常流连于此，故此就在那定居。”
莫不悔道：“若真是那样，等我们年迈之时也一起去这大海尽头寻找没人住的仙山，然后就我们两人在那上面双宿双飞，白头偕老。你我再生几个小孩，满地的撒野玩耍，享受这天伦之乐。”
萧善柔起初听的十分入神，但听到最后一的时候却忍不住红晕布满脸颊，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我要给你生小孩的。。。？”
莫不悔哈哈一笑，捧起萧善柔绝美的脸庞道：“你敢说不愿为我生孩子？”
萧善柔在莫不悔怀里不依不饶，半天才垂下头轻声道：“坏蛋，谁说人家不原意了？”
大年刚过，归元派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热闹起来。六年一度的归元弟子比试从大会这年正月十五起将一连举行七天。归元派在山弟子有不下千人，但真正获得师门允许代表本系出战的人却从来不多于二百人，其中也往往是十代之后的弟子居多。
尽管谁都想在比试上于万众之前崭露头角也不负多年的刻苦修行，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万一落败不仅自己丢脸更要累及师门名誉。故此，每个准许在剑会上露面的弟子都是本系师父精选之列，慎重考虑之后方才决定下来的。
这些弟子要么是同辈中的翘楚，要么是修为虽浅却前途大好的，亦可可代表一门的精英。
子一千余年前归元派鼻祖开办归元弟子比试峰会以来，期间少有中断，时至今日已举办过几百载。几乎每一任的掌门与掌教皆曾在比试之中崭露头角，从此更为前辈师尊看好。当年归元鼻祖初创峰会时原意是要促进各支弟子间相互切磋与激励，但千年传承令下来的归元峰会如今却更加的有意思了。
于是有份参加峰会的比试者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憋足一股劲要在这次峰会上一显身手。未有入选者固然怏怏不乐却也期盼峰会来临，一睹本门精英之间的对决。
依照以往惯例，六年年一次的峰会由归元派各系轮流作东，今年正轮到归真和所在的晚霞居。新年刚过，晚霞居便紧张的置办场地，清理院落，如今只等峰会开始了。
然而清心林内依旧平静如往昔，几乎谁也不提几日后归元峰会的事情，就好象这一切与这几人丝毫无关。倒是萧善柔从年后就再没露面，却是在父母和萧天明的严厉看管下闭关修炼，以期在峰会上取得佳绩。
一连那么多天又没见着萧善柔，莫不悔不免有些无聊，索性一门心思钻研剑气二十八式，闲来无事就炼化他的“红头怪蜈”。
这天下午莫不悔跑到树林里盘腿而坐，手握三只蜈蚣象往常一般的炼化，不到半个时辰却发现自己的精气气在这三只蜈蚣的体内游走一圈却空空荡荡再吸吮不出半点魔气。他不由得一怔，当下催动体内精气加大力度，却猛然听见“咔！”的一声，那三只魔物竟然在他手里化为粉末。
莫不悔喃喃道：“奇怪了，难道是我用力太大把它们给捏碎了？”他却不知实际上是那三只蜈蚣经过这几年的炼化，体内魔气被莫不悔已逐渐抽空，仅仅剩下一副没用的躯体，再也经受不住莫不悔的精气催压。
次日清晨师徒三人用过早饭，王归语说道：“归元峰会开始了。”
阿成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王归语问道：“师父，我们要一起去看看么？”
莫不悔哼了声道：“就算我们不参加，去看看热闹总行吧？”
其实其他人表现如何，峰会是否热闹莫不悔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关注的是萧善柔从今天下午就要开始的比试。
王归语没理睬他的话，继续说道：“阿成，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真的？”阿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咧开大嘴笑道：“多谢师傅，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王归语似乎对阿成也不报太大希望，只点点头对他道：“尽力而为，不要逞强。”
“那师父，丁小哥他参加么？”阿牛看了眼丁原问道。
王归语摇了摇头，莫不悔早知道不会有自己的份，但心里依然禁不住有些怄气。暗自一哼想道：“这个老头肯定是知道他教我的那点东西实在拿不出台面，怕我在峰会上出丑，所以干脆名也不给我报。我好稀罕么，我才不要跟公鸡一样在台上打斗让人家在台下看着呢。”
阿成可没那么多念头，见师父摇头便安慰莫不悔道：“没关系的，莫小哥。我前面两次的峰会比试也没参加。等修为到了，师父他自然会给你报名的。”
莫不悔心想再过这么多年自己还在不在这儿都不晓得，看来峰会的比试是没份参加了。不过总可以看看萧善柔和阿成的表现吧，于是问道：“老头，我想去看看热闹，行不行？”
王归语这次没拒绝，爽快的点首道：“行！”
听得他的回来师徒三人各自收拾停当，留下那头形似狼犬的异兽看家，出得木屋在小溪边边重新聚首。王归语还是老样子，那张脸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他看谁不爽一样。阿成却换上一套崭新的灰色衣裳，背后负着一把沉重的古剑。虽然仙剑犹在鞘中，但莫不已可依稀感觉到它散发出的强大气势。
见此情景莫不悔不免有点心中不平，他的背后也背了一把剑，却是当日从清心林内取来的青竹，连剑鞘都是当日萧善柔用多种布皮缝制的。虽然她小心翼翼，用心缝制，怎奈手工太差，看相实在不怎么样。
莫不悔倒也不会嫌弃，今日参加峰会特意背上，也好让萧善柔见着开心，知道她不知扎破了多少回手指的功夫没白费。不过估计到时候那把被萧善柔叫做“悔柔”的青竹剑是不会有什么机会出手的。
阿成已略懂御剑之术，口中念念有词，沉重的古剑泛起一道朴实无华的淡色的光华跃然而起，与阿成身剑合一直冲云霄。
莫不悔尚未达到“练气”的境界，勉强漂浮是可以的，但要象阿成这样眨眼间来于百里之间却心有余而立不住。王归语唤出他的仙剑“妄语”，右手握着莫不悔飞起到空中。
从清心林到晚霞居不过瞬间，三人刚到晚霞居上空就见得周围一道道剑光拔地而起，或橙或黄，宛如天空中的七色彩虹般将这块地方点缀的好不漂亮。
王归语带着莫不悔在晚霞居的正门前收剑落定，迎面就碰上站在门口迎接同门的弟子。他一身中年书生打扮，满脸笑意、见王归语带着阿成和莫不悔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道：“师侄见过三师叔！”
王归语扶住他的双手淡淡的道：“师侄客气了！”
这个弟子微笑起身道：“掌门师伯和各位师叔伯都已在居内正厅里休息，家师亦在大堂内相陪。掌门师伯传下口喻，请您和莫师弟一同入内小歇。”
莫不悔愣了一下，心想：“这些老头各自会面怎么偏要扯上我？”
王归语微微点头，这个弟子立刻唤来余下二人同三人一同入内。莫不悔听他介绍说眼前英挺俊武的少年就是程震，不禁想起萧善柔那日对他说的话来，暗自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程震身材魁梧，虎头虎脑，眼中神光四射，一身蓝色衣裳。他对三人执礼甚恭，凸显出家教极好。
晚霞居在归元山的占地不下五百亩，可以说是归元峰的又一处山庄。它屹立于一处悬崖之上，背面便是百丈峭壁，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汇集成那日争斗的水潭。
一进正门便是个偌大的花园，里面繁花似锦竞相争艳，和风送出阵阵清香。各系弟子熙熙攘攘互相找熟识之人盘喧，好不热闹。阿成一见这么多人顿时兴奋起来，不停东张西望寻找着熟人。
王归语索性把他留在花园内，自己带着莫不悔在程震的引路下直奔正厅。这正厅乃晚霞居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一，正厅内足以容纳百多人，更在两旁有侧厅与书房、茶厅。
或许是归一仙人等归元派重量级人物皆在，正厅周围的警戒明显加强，在正厅前更是站立着十六名晚霞居的二代弟子，一个个精神气十足，身负宝剑，黑色的书童装的打扮。
刚到厅门，莫不悔就看见萧善柔正和几名女弟子聚在一座凉亭里说笑，见到莫不悔她的俏脸上露出不可掩饰的高兴之色。但碍于周围不相干的人太多，只好悄悄朝莫不悔看一一眼，莫不悔也朝她微微点头回应。
虽然莫不悔只是朝她微微点头，萧善柔却俏脸晕红，赶紧转回头去与一边其她的女弟子谈笑风生，好在其他人也决不会想到这一块。
师徒二人迈步走进厅门，厅内陈设简单朴素，雪白的四壁上悬挂着不少书画，显示出主人的高压。
归元四仙已到齐。归一仙人居中而坐，归真和归圆陪在左右。萧天明坐在归圆身旁，正和一边的门内弟子小声说着什么。
王归语带着莫不悔与众人一一见礼，别人还好，到了萧天明那儿这老头却用森寒的目光盯着他上下打量。莫不悔只好站在那里，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莫不悔心里正在犯嘀咕，心头警兆忽起，萧天明袖子一扫竟招呼也不打朝他胸口撞去。
莫不悔大吃一惊，他晓得这个老头修为深厚不宜硬接，正准备以“穿杨绕柳”身法闪身退避，脑海里却闪电般想道：“不好！别人也就算了，这萧天明怎么可能看不出穿杨绕柳身法之理，那杨岂不要牵连到小柔？”
那萧天明的出手是何等迅捷，怎容他如此犹豫，待再要躲闪为时已晚，正袖子击中胸口。莫不悔只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后摔跌。奇怪的是胸口并不如何疼痛，只微微觉得有点发麻。
好在他临机应变，丹田一股精气直通腰腹，身躯在半空中旋转两圈在一丈开外的地方落定，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莫不悔一站住便怒声道：“老头，你想干什么？”
王归语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误会，她只是试探一下你。”
萧天明面色冰冷，冷冷的看了莫不悔一眼也不说话。莫不悔哼了一声，抬起头头对视着她。
归一仙人温和的道：“归语师弟，请入座吧。”
王归语在萧天明身旁落座，莫不悔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位子，事实上厅中也仅有五张椅子而已，于是站在老头身后，却不住的狠狠瞪着萧天明。那萧老头明明看见他的眼神也只当不理。
待十代弟子为王归语奉上清茶素点退出正厅，萧天明的眉毛轻轻一耸，率先发难问道：“归语仙人，你这弟子的修为可真了得啊。”
这句话谁都听的出是正话反说，暗藏机锋。王归语却恍若未闻，低头轻啜香茶。
归真听出其中的火药味道，微微皱眉道：“萧老兄，不过三年时间，这样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
萧天明晃晃头道：“归真仙人这话有点偏袒之一，需知我们到底有几个三年？若继续这样下去，我怕到时候。。。”他话没说下去，但谁都晓得下面必然是“必会输在杨顶天女儿手中，到时候谁也不好交代”之类的意思。
归圆望向归语，问道：“三师弟，你为何不说话？”
王归语头依旧低着，却用清晰异常自信声音道：“他行的！”
“行？”萧天明嘿嘿笑道：“这恐怕是归语仙人一相情愿的自家想法吧？这莫小儿的身上藏四十余年的精纯仙气，又经你们四人洗髓铸体，可三年时间下来却连一个入门不过十余年的十三、四代弟子也未必胜过。这点刚才大家都已目睹，可不是你光说一个行字就可以敷衍过去的啊。”
莫不悔在一旁听着几个老头口诛笔伐，似乎是觉得自己进境缓慢，颇不满意。但他却有些疑惑这些不相干的老头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弟子如此关心？就因为自己吃了什么灵神丹，受了什么“洗髓铸体经”？他虽有时也不满那老道士古里古怪的“刁难”于自己，却见这些人一个个债主似的面孔心头有气，当下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大声道：“老头有什么错，要你们这般指责他？我修为如何关你们屁事？你们教的徒弟也未必比我高明！”
萧天明低声喝道：“孽障，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莫不悔冷冷瞪着他刚要反驳，王归语回头沉声道：“莫辩！”
王归一手中袖子一摆，口中诵道：“我道慈悲”他的声音不大，却宛如晨钟一般，柔和而平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王归一慈和的望着莫不悔道：“莫师侄，你不要误会。没有谁要指摘你和归语师弟。大家不过是关心你的修为进境，对你有诸多的期许。”
莫不悔闻言鼻子里哼了声道：“不用了，我只是一根朽木而已怕是承受不起诸位师叔们的期许。”
萧天明没想三年前自己说的话这个小子还记得，今天居然旧事重提讥讽自己，眼睛里寒光一闪，最后终究没有开口，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归一闻言哑然失笑道：“何为朽木，何为良禽？千里之马，焉能以百尺之遥而妄自定论？”
王归语第一次抬头，深深看了掌门师兄一眼，却见王归一亦正含笑看着他，目光里充满睿智与对世间的诸多事务看得通透的感觉。
感觉不错多写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要扑街了
(本章完)
莫不悔心中正高兴着也不跟他计较，径自在王归语的对面坐下将青竹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我折下来了。”
王归语眼睛只盯着碗里的稀饭，小心的吹着气似乎是怕被这稀饭烫着。
莫不悔心想这老头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将我难住，不曾想过失算真被我把它折下，一下子挂不住面子就干脆装聋作哑了。哼，这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下也不多说，盛了碗稀饭大口喝了起来。
王归语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空碗来才波澜不惊的问道：“真的是折下来的么？”
莫不悔眨眨眼，道：“若不是折下来的我难不成要用牙齿将它咬下来的？”
王归语摇摇头，没有说话。莫不悔见状不禁有点生气气，暗道：“这老头又在摆什么谱，不就是不愿意承认没难住于我么？”
忽然间脑海里闪了一下，隐约猜到王归语问这话的用意，于是哼了声道：“是它自己断的。”
“自己断的？”
莫不悔想了想道：“说来也奇怪，我仿佛感觉到这青竹似乎也有生命与感情一般，而且与我的精气成为一体。就在我准备放弃折下它时，它却自动断裂下来。”
王归语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终于明白了，这竹枝与人一般皆有生命有灵性。其实天地万物皆是如此，何独是人？如若知道这点，你便还不到学剑的时候。”
莫不管心头一喜道：“老头，你终于开窍了，肯传授剑法给我吗？”
王归语问道：“不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莫不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问，想了想道：“九月初一，怎么了？”
阿成猛然想起了什么“哎哟”一声道：“原来莫小哥到咱们清心林已经整整三年啦，日子过的真快，我还只当过了几个月而已。”
莫不悔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在清心林待了整整三年。日月如梭，如今他的个头早已超过了王归语，长得与阿成一般高大了。
从这日起莫不悔每天的功课发生了变化：清早跟王归语阿成习剑，上午依旧练字，下午读书。到了晚间，前半夜钻研剑法，后半夜继续打坐练气。他睡觉偷懒的时间越来越少，整个人倒也不觉得如何疲惫，反而精足神满，目光亦变的越来越有神采。
与阿成一样，莫不悔入门修习的剑法也是：剑气二十八式”。老头差不多每过十天便传授一式，依照这个进度差不多一年才能全部学会。不过莫不悔这次这反而不着急，因为每传一式王归语便会将乾元大陆正魔两道各家剑法中相类似的招式一一演示，令其比对领悟。有时候老头甚至把实战中对手可能使用的应对招式也详加说明，引导莫不悔自行想办法破解剑招的变换。
王归语平时虽然话不多说，身上所学的东西直到今日莫不悔才真正的开始知道一点。每一个细节招式老头信手拈来全不费力，对于各家剑法的长短纰漏也都一一道出，可以说了如指掌。莫不悔每日宛如在浩瀚的剑海中畅游，完全沉醉于其中。私下里亦不得不暗自佩服王归语对剑道所知之广，所悟之深。醒悟道：“原来这个老头并非只会点鬼名堂，身上着实有些本事的，不过他喜欢怀才自傲儿圆。”
即便如此莫不悔依旧全无半点弟子对于师父的尊敬与崇拜，每次王归语传授剑法招式时他喜欢抬杠。或者提一些诸如“为什么这一剑招要快一些才好”、“为什么的腿不能再压低一些”之类的问题，或者大大赞赏别派的剑法之精髓，说什么“要是人家这么一剑挑来，我的剑还来不及拔出就死翘翘了”之类的怪话。对此老头竟出奇耐心，一一仔细解答却也不要求莫不悔自己解答，只让他自己体会这里面的优势与劣势。
就因为如此表面上看莫不悔的进度异常缓慢，别人只要半年就能学全的剑气二十八式。他这四个多月下来竟只参悟了八式。只是对比其他人而言别人仅仅止于“学会”而已，莫不悔却是“悟”。这三字之差其中的距离何止一点点？
萧善柔隔三岔五就会偷偷溜来清心林找莫不悔，两人如胶似漆，游遍归元附近的诸峰。有时候兴致所致萧善柔架起御剑之术与莫不偷得半日空闲到达百里之外看一看大陆之上的秀丽风景，更有一日两人踏剑而行直达东海。
那日两人相依偎坐在海边一块礁石之上，脚下浪花飞溅，一轮柔和的晚霞正缓缓的自西边沉下海里。艳红灿烂的夕阳映射着萧善柔白玉脂般的俏脸，海风轻轻吹拂过他的身体处子之香扑鼻而来，更吹起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随风飘扬。
莫不悔睁大眼睛远看着前方，只觉心胸开阔，豪情万千，微笑道：“小柔，总会有一天我要带着你横跨这东海，去看看海的尽头究竟是何景色？”
萧善柔沉醉在眼前美景中，闻言浅浅的笑道：“我听爹娘说过，那海无边无际，除了传说中的仙人谁也不曾真正到过它的尽头。但是在那大海深处却有无数仙山，那些修为精深的仙人常常流连于此，故此就在那定居。”
莫不悔道：“若真是那样，等我们年迈之时也一起去这大海尽头寻找没人住的仙山，然后就我们两人在那上面双宿双飞，白头偕老。你我再生几个小孩，满地的撒野玩耍，享受这天伦之乐。”
萧善柔起初听的十分入神，但听到最后一的时候却忍不住红晕布满脸颊，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我要给你生小孩的。。。？”
莫不悔哈哈一笑，捧起萧善柔绝美的脸庞道：“你敢说不愿为我生孩子？”
萧善柔在莫不悔怀里不依不饶，半天才垂下头轻声道：“坏蛋，谁说人家不原意了？”
大年刚过，归元派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热闹起来。六年一度的归元弟子比试从大会这年正月十五起将一连举行七天。归元派在山弟子有不下千人，但真正获得师门允许代表本系出战的人却从来不多于二百人，其中也往往是十代之后的弟子居多。
尽管谁都想在比试上于万众之前崭露头角也不负多年的刻苦修行，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万一落败不仅自己丢脸更要累及师门名誉。故此，每个准许在剑会上露面的弟子都是本系师父精选之列，慎重考虑之后方才决定下来的。
这些弟子要么是同辈中的翘楚，要么是修为虽浅却前途大好的，亦可可代表一门的精英。
子一千余年前归元派鼻祖开办归元弟子比试峰会以来，期间少有中断，时至今日已举办过几百载。几乎每一任的掌门与掌教皆曾在比试之中崭露头角，从此更为前辈师尊看好。当年归元鼻祖初创峰会时原意是要促进各支弟子间相互切磋与激励，但千年传承令下来的归元峰会如今却更加的有意思了。
于是有份参加峰会的比试者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憋足一股劲要在这次峰会上一显身手。未有入选者固然怏怏不乐却也期盼峰会来临，一睹本门精英之间的对决。
依照以往惯例，六年年一次的峰会由归元派各系轮流作东，今年正轮到归真和所在的晚霞居。新年刚过，晚霞居便紧张的置办场地，清理院落，如今只等峰会开始了。
然而清心林内依旧平静如往昔，几乎谁也不提几日后归元峰会的事情，就好象这一切与这几人丝毫无关。倒是萧善柔从年后就再没露面，却是在父母和萧天明的严厉看管下闭关修炼，以期在峰会上取得佳绩。
一连那么多天又没见着萧善柔，莫不悔不免有些无聊，索性一门心思钻研剑气二十八式，闲来无事就炼化他的“红头怪蜈”。
这天下午莫不悔跑到树林里盘腿而坐，手握三只蜈蚣象往常一般的炼化，不到半个时辰却发现自己的精气气在这三只蜈蚣的体内游走一圈却空空荡荡再吸吮不出半点魔气。他不由得一怔，当下催动体内精气加大力度，却猛然听见“咔！”的一声，那三只魔物竟然在他手里化为粉末。
莫不悔喃喃道：“奇怪了，难道是我用力太大把它们给捏碎了？”他却不知实际上是那三只蜈蚣经过这几年的炼化，体内魔气被莫不悔已逐渐抽空，仅仅剩下一副没用的躯体，再也经受不住莫不悔的精气催压。
次日清晨师徒三人用过早饭，王归语说道：“归元峰会开始了。”
阿成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王归语问道：“师父，我们要一起去看看么？”
莫不悔哼了声道：“就算我们不参加，去看看热闹总行吧？”
其实其他人表现如何，峰会是否热闹莫不悔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关注的是萧善柔从今天下午就要开始的比试。
王归语没理睬他的话，继续说道：“阿成，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真的？”阿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咧开大嘴笑道：“多谢师傅，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王归语似乎对阿成也不报太大希望，只点点头对他道：“尽力而为，不要逞强。”
“那师父，丁小哥他参加么？”阿牛看了眼丁原问道。
王归语摇了摇头，莫不悔早知道不会有自己的份，但心里依然禁不住有些怄气。暗自一哼想道：“这个老头肯定是知道他教我的那点东西实在拿不出台面，怕我在峰会上出丑，所以干脆名也不给我报。我好稀罕么，我才不要跟公鸡一样在台上打斗让人家在台下看着呢。”
阿成可没那么多念头，见师父摇头便安慰莫不悔道：“没关系的，莫小哥。我前面两次的峰会比试也没参加。等修为到了，师父他自然会给你报名的。”
莫不悔心想再过这么多年自己还在不在这儿都不晓得，看来峰会的比试是没份参加了。不过总可以看看萧善柔和阿成的表现吧，于是问道：“老头，我想去看看热闹，行不行？”
王归语这次没拒绝，爽快的点首道：“行！”
听得他的回来师徒三人各自收拾停当，留下那头形似狼犬的异兽看家，出得木屋在小溪边边重新聚首。王归语还是老样子，那张脸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他看谁不爽一样。阿成却换上一套崭新的灰色衣裳，背后负着一把沉重的古剑。虽然仙剑犹在鞘中，但莫不已可依稀感觉到它散发出的强大气势。
见此情景莫不悔不免有点心中不平，他的背后也背了一把剑，却是当日从清心林内取来的青竹，连剑鞘都是当日萧善柔用多种布皮缝制的。虽然她小心翼翼，用心缝制，怎奈手工太差，看相实在不怎么样。
莫不悔倒也不会嫌弃，今日参加峰会特意背上，也好让萧善柔见着开心，知道她不知扎破了多少回手指的功夫没白费。不过估计到时候那把被萧善柔叫做“悔柔”的青竹剑是不会有什么机会出手的。
阿成已略懂御剑之术，口中念念有词，沉重的古剑泛起一道朴实无华的淡色的光华跃然而起，与阿成身剑合一直冲云霄。
莫不悔尚未达到“练气”的境界，勉强漂浮是可以的，但要象阿成这样眨眼间来于百里之间却心有余而立不住。王归语唤出他的仙剑“妄语”，右手握着莫不悔飞起到空中。
从清心林到晚霞居不过瞬间，三人刚到晚霞居上空就见得周围一道道剑光拔地而起，或橙或黄，宛如天空中的七色彩虹般将这块地方点缀的好不漂亮。
王归语带着莫不悔在晚霞居的正门前收剑落定，迎面就碰上站在门口迎接同门的弟子。他一身中年书生打扮，满脸笑意、见王归语带着阿成和莫不悔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道：“师侄见过三师叔！”
王归语扶住他的双手淡淡的道：“师侄客气了！”
这个弟子微笑起身道：“掌门师伯和各位师叔伯都已在居内正厅里休息，家师亦在大堂内相陪。掌门师伯传下口喻，请您和莫师弟一同入内小歇。”
莫不悔愣了一下，心想：“这些老头各自会面怎么偏要扯上我？”
王归语微微点头，这个弟子立刻唤来余下二人同三人一同入内。莫不悔听他介绍说眼前英挺俊武的少年就是程震，不禁想起萧善柔那日对他说的话来，暗自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程震身材魁梧，虎头虎脑，眼中神光四射，一身蓝色衣裳。他对三人执礼甚恭，凸显出家教极好。
晚霞居在归元山的占地不下五百亩，可以说是归元峰的又一处山庄。它屹立于一处悬崖之上，背面便是百丈峭壁，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汇集成那日争斗的水潭。
一进正门便是个偌大的花园，里面繁花似锦竞相争艳，和风送出阵阵清香。各系弟子熙熙攘攘互相找熟识之人盘喧，好不热闹。阿成一见这么多人顿时兴奋起来，不停东张西望寻找着熟人。
王归语索性把他留在花园内，自己带着莫不悔在程震的引路下直奔正厅。这正厅乃晚霞居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一，正厅内足以容纳百多人，更在两旁有侧厅与书房、茶厅。
或许是归一仙人等归元派重量级人物皆在，正厅周围的警戒明显加强，在正厅前更是站立着十六名晚霞居的二代弟子，一个个精神气十足，身负宝剑，黑色的书童装的打扮。
刚到厅门，莫不悔就看见萧善柔正和几名女弟子聚在一座凉亭里说笑，见到莫不悔她的俏脸上露出不可掩饰的高兴之色。但碍于周围不相干的人太多，只好悄悄朝莫不悔看一一眼，莫不悔也朝她微微点头回应。
虽然莫不悔只是朝她微微点头，萧善柔却俏脸晕红，赶紧转回头去与一边其她的女弟子谈笑风生，好在其他人也决不会想到这一块。
师徒二人迈步走进厅门，厅内陈设简单朴素，雪白的四壁上悬挂着不少书画，显示出主人的高压。
归元四仙已到齐。归一仙人居中而坐，归真和归圆陪在左右。萧天明坐在归圆身旁，正和一边的门内弟子小声说着什么。
王归语带着莫不悔与众人一一见礼，别人还好，到了萧天明那儿这老头却用森寒的目光盯着他上下打量。莫不悔只好站在那里，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莫不悔心里正在犯嘀咕，心头警兆忽起，萧天明袖子一扫竟招呼也不打朝他胸口撞去。
莫不悔大吃一惊，他晓得这个老头修为深厚不宜硬接，正准备以“穿杨绕柳”身法闪身退避，脑海里却闪电般想道：“不好！别人也就算了，这萧天明怎么可能看不出穿杨绕柳身法之理，那杨岂不要牵连到小柔？”
那萧天明的出手是何等迅捷，怎容他如此犹豫，待再要躲闪为时已晚，正袖子击中胸口。莫不悔只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后摔跌。奇怪的是胸口并不如何疼痛，只微微觉得有点发麻。
好在他临机应变，丹田一股精气直通腰腹，身躯在半空中旋转两圈在一丈开外的地方落定，这才没有当众出丑。
莫不悔一站住便怒声道：“老头，你想干什么？”
王归语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误会，她只是试探一下你。”
萧天明面色冰冷，冷冷的看了莫不悔一眼也不说话。莫不悔哼了一声，抬起头头对视着她。
归一仙人温和的道：“归语师弟，请入座吧。”
王归语在萧天明身旁落座，莫不悔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位子，事实上厅中也仅有五张椅子而已，于是站在老头身后，却不住的狠狠瞪着萧天明。那萧老头明明看见他的眼神也只当不理。
待十代弟子为王归语奉上清茶素点退出正厅，萧天明的眉毛轻轻一耸，率先发难问道：“归语仙人，你这弟子的修为可真了得啊。”
这句话谁都听的出是正话反说，暗藏机锋。王归语却恍若未闻，低头轻啜香茶。
归真听出其中的火药味道，微微皱眉道：“萧老兄，不过三年时间，这样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
萧天明晃晃头道：“归真仙人这话有点偏袒之一，需知我们到底有几个三年？若继续这样下去，我怕到时候。。。”他话没说下去，但谁都晓得下面必然是“必会输在杨顶天女儿手中，到时候谁也不好交代”之类的意思。
归圆望向归语，问道：“三师弟，你为何不说话？”
王归语头依旧低着，却用清晰异常自信声音道：“他行的！”
“行？”萧天明嘿嘿笑道：“这恐怕是归语仙人一相情愿的自家想法吧？这莫小儿的身上藏四十余年的精纯仙气，又经你们四人洗髓铸体，可三年时间下来却连一个入门不过十余年的十三、四代弟子也未必胜过。这点刚才大家都已目睹，可不是你光说一个行字就可以敷衍过去的啊。”
莫不悔在一旁听着几个老头口诛笔伐，似乎是觉得自己进境缓慢，颇不满意。但他却有些疑惑这些不相干的老头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弟子如此关心？就因为自己吃了什么灵神丹，受了什么“洗髓铸体经”？他虽有时也不满那老道士古里古怪的“刁难”于自己，却见这些人一个个债主似的面孔心头有气，当下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大声道：“老头有什么错，要你们这般指责他？我修为如何关你们屁事？你们教的徒弟也未必比我高明！”
萧天明低声喝道：“孽障，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莫不悔冷冷瞪着他刚要反驳，王归语回头沉声道：“莫辩！”
王归一手中袖子一摆，口中诵道：“我道慈悲”他的声音不大，却宛如晨钟一般，柔和而平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王归一慈和的望着莫不悔道：“莫师侄，你不要误会。没有谁要指摘你和归语师弟。大家不过是关心你的修为进境，对你有诸多的期许。”
莫不悔闻言鼻子里哼了声道：“不用了，我只是一根朽木而已怕是承受不起诸位师叔们的期许。”
萧天明没想三年前自己说的话这个小子还记得，今天居然旧事重提讥讽自己，眼睛里寒光一闪，最后终究没有开口，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归一闻言哑然失笑道：“何为朽木，何为良禽？千里之马，焉能以百尺之遥而妄自定论？”
王归语第一次抬头，深深看了掌门师兄一眼，却见王归一亦正含笑看着他，目光里充满睿智与对世间的诸多事务看得通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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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