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认主
时光冲冲，眨眼间又是两年，莫不悔已是一个虎背熊腰，神采俊朗的少年。在王归语独树一帜的教导方式下他的修为已达到练精后期境界，如果不是老头千方百计找出莫不悔的茬子可口他的“菩提练神诀”的口诀，也许莫不悔的进境就快赶上阿成了。
每个月里萧善柔都会乘着王归语闭关或者外出之际偷偷溜来清心林，起初莫不悔对她不冷不热。但时间长了禁不住萧善柔的有意迎奉，渐渐也和她有说有笑起来。
阿成自然是瞒不过的，但这个家伙也算义气，在莫不悔和萧善柔一致威逼利诱底下总算守口如瓶，没在王归语面前说漏嘴。何况他对于练气境前期不少疑惑的地方都是萧善柔替他解开的。
于是每次萧善柔偷偷跑来时，阿成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任由那两人漫山遍野的去游玩。
莫不悔依照她交给自己的方法对三只蜈蚣的炼化渐有小成，只需随着心念闪动，三只蜈蚣化成的飞梭在方圆十丈内收发自如，百发百中。有时候莫不悔拿这东西作弄阿成，却被阿成轻而易举化解，只换来几声呵呵傻笑又不免感觉气闷。
萧善柔这时就会安慰说这是功力不足，炼化不够的原因，只要再过几年包管可以把阿成这个笨蛋打的满地找牙。莫不悔便笑道：是啊，再过两年我就可以打得阿成满地找牙，可再过一百年我也不可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萧善柔奇怪道那是为什么？莫不悔回答说：傻瓜，你这么漂亮一个姑娘要是没了牙齿该多难看？我怎么舍得呢？
于是萧善柔就跺脚不依，红着脸追打着莫不悔，心里却甜蜜无比。
如此有了萧善柔相伴，莫不悔两年空山岁月也不觉难过，更不再提下山的事情。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修为虽还不能御剑千里，可是凌波微步，踏破虚空却也不是难事。
私下里萧善柔偷偷将其母亲传授的“穿杨绕柳”身法转教给莫不悔，这套身法仅仅步法变化就有几百种，再加上身形体态的配合，可以说是变化万千奥妙无穷。
萧善柔亦是最近两年才学，不然当日水潭瀑布那里一战就不会那么轻易被紫发神尊尊的千丝万缕纠缠住。也正因为如此，他娘亲为了爱女安全，这才将家学竞相传教，却没想又白白便宜了莫不悔。
开始时候莫不悔还要萧善柔手把手教着如何踩五行方位，如何识阴阳变幻。可到了后来居然是莫不悔居然比她更能领悟穿杨绕柳身法的精髓，反倒比萧善柔这个老师学的更是像模像样。
这并非因为莫不悔生性聪明，实在乃王归语之功。近三年来王归语几乎从不指点莫不悔修炼，全让他自己苦苦思索口诀奥妙，于是渐渐莫不悔悟性亦突飞猛进，远高出同辈。
这么些年来师父教徒弟的多数是个“悟”字，徒弟禀性高者自可学得十成，但未必晓得那“悟字的含义”。王归语恰恰相反，他不告诉莫不悔的是“悟什么”，却教徒弟自己去参悟那个“悟什么东西”。
这样对于莫不悔难度自然增加不少，可三年下来的收获却何止是学会菩提练神法，练精诀那么简单！这个时候的莫不悔已非两年前的无知少年，隐约体会到了王归语的用意，但嘴里依旧是直呼“老头”而非“师父”。
过了盛夏以后，萧善柔一连两个多月没有露面，眼看天气渐渐凉起来依旧没看见她有来。莫不悔心中暗暗奇怪，不晓得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又不能去问王归语。即使问了，怕这个老头也不晓得。
清心林里突然失去了萧善柔银铃一样动听悦耳的笑声，莫不悔不免有些失落。突然间他发觉自己其实以牵挂上这个美丽动人的白衣少女，好几次打坐静修时依稀觉得清心林里有她的笑声。可是推门见月高悬，惟伊人渺然。
最后连阿成也忍不住问莫不悔：“莫小哥，那个善柔侄女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人？”
莫不悔没好气的回道：“我怎么知道，鼻子底下有嘴你不会自己去问落霞山庄的人？”
没想阿牛真的去问了，三天后的下午乐呵呵跑来十分神秘的附在莫不悔耳旁道：“今天我问了落霞山庄的水师兄，原来善柔侄女历劫渐至，正在闭关修炼。不过有她爹娘和萧师叔在，一定不会有事。”
莫不悔放下心来，拍拍阿成肩膀道：“你别管人家了，自己先把那什么狗屁剑法练好再说。”
阿成连连点头道：“莫小哥说的对，师父说只要我练成剑气二十八式，明年春天的和同门弟子的比试便让我参加，我可要努力了！”
莫不悔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懊恼，自己在清心林待了三年，除了练点内功外几乎什么都不会，那套身法还是萧善柔教的。明年比试看样子自己是无缘参加了，可按照这个进度学下去也不晓得下一届比试是否轮的到自己？就是轮到了，那点修为怕也只会出丑罢了。
这天莫不悔百无聊赖，捧着一本“误导”无精打采的在清心林的一根大树底下翻着，忽然头顶落下一枚竹叶。
经过三年修行他的耳目早非吴下阿蒙，当即伸手捏住竹叶，心中莫名一喜抬头道：“弄什么鬼，还不下来！”
但听上面传来咯咯娇笑，一团白色身影飘落，正是许久未见的萧善柔。
两年时间，她出落的早已亭亭玉立，丰盈飘逸，宛似天上的仙子一般。
见莫不悔瞪着自己，萧善柔也不害怕，嫣然笑道：“莫小子，快三个月没见我，你想我不想？”
莫不悔哼道：“我才懒得想你。”
萧善柔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一哼说：“我才不信，你啊。。。最口是心非了。”
莫不悔也不反驳，站起来道：“听说你闭关了几个月？”
萧善柔点点头道：“原来你都知道，我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呢。”
“什么惊喜？”
萧善柔微笑道：“我已经顺利渡过了练气初期，进入练气后期的境界了！听我爷爷说，以我修炼才十二年的时间就能够进入练气中期境界的，归元派千年也不过数十人。在这一代里我也算第三快的。”
莫不悔道：“那也只是因为你有个好爷爷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萧善柔脸上的欣喜渐渐消失，犹疑道：“你不高兴我修为大进么，莫小子？”
莫不悔摇摇头，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或许是觉得自己比起萧善柔来实在相形见拙。
萧善柔想了想已知缘由，连忙安慰道：“别灰心啊，莫小子。你才花了三年就到了练精后期的境界，这个速度几乎是我当年的一半。要知道你体内还有金丹和六十年的功力呢，将来成就一定在我之上。真不晓得归语师叔祖是怎么教你的，怪不得我爷爷也不喜欢他！”
莫不悔道：“不关老头的事情，我也没不高兴。听说明年弟子比试开春就要举行，你打算参加吗？”
萧善柔点头道：“当然要参加，我这次闭关就是为了准备明年的比试。爹说过两天要将‘飞花十式’传授给我，到时努力争取进入比试的前十。”
莫不悔道：“前十有什么好，你要争取拿第一才是。”
萧善柔摇摇头说：“这次怕不行的了，归一师叔祖的徒李尧、归圆师叔祖的徒弟李舜还有归真师叔祖的小孙子程震的修为都在我之上，运气好的话我能进前四就不错了。”
说着身形一展，象彩蝶一般飘到空中道：“我娘又传了一手穿杨绕柳身法的绝活，好象是第一百三十四式种变化里的第四十三式，我耍来给你看看！”
只见她娇美的身影在清心林间翩然起舞，身影在空中不断的飞舞，美艳无方。
莫不悔仔细关注她的身法移动以及身体每一部位的微小变化，正在用心揣摩之际突然听萧善柔一声惊呼从空中摔了下来。
莫不悔眼明手快，先一步接住萧善柔。萧善柔落入莫不悔怀里惊魂稍定，俏脸吓得有些苍白，双手环抱住莫不悔脖子上细细喘息道：“真实没用，最后的精气又跑偏了了。娘总说是我修为不到，所以才会这样，可我如今已是练气中期的境界了啊。”
莫不悔搂着萧善柔火热温软的娇躯，脸上被她温柔的香风喷的微微作痒，只端详着她的娇容一句话也没说。
萧善柔的俏脸不禁羞红，两年来她虽和莫不悔独处许多回，但彼此最多限于打打闹闹，牵牵手而已。而这次，自己却又倒进了他的怀里。
有时候萧善柔见他始终对自己无动于衷，不免暗自恼怒这个笨蛋不解风情，处于少女矜持她又不能暗示什么。但现在，她分明从丁原的眼睛里看见与以往不同的光芒在闪动，萧善柔渐渐沉醉在莫不悔的眼神里，无力的叫道：“莫小子。。。”
莫不悔没有回答，徐徐低下头来，深深的吻在她的嘴唇之上！
萧善柔如同受惊的羔羊在莫不悔怀里一颤，但没有躲避，反而用她全身的热情与对他的爱意迎合着莫不悔野蛮笨拙的亲吻。
十六年来，她将自己的初吻终于奉献给眼前的少年。自从水潭底下莫不悔以自身精血相救，萧善柔便已明白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属于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体里面流淌着属于他的血液。
哪怕这个少年比自己小两岁，哪怕在辈份上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师叔！
莫不悔笨拙的将自己的舌头探进萧善柔温润滑腻的小嘴里，上下寻索着她的灵舌。几番闪躲，终于缠绵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他们尚未意识到，在他们两人身后是一条多么坎坷之路，此后岁月里为了这清心林里倾心的一吻，彼此又付出几多代价！
直到两人都吻的透不过气来，莫不悔才松开萧善柔。
萧善柔长长出了一口气，痴痴凝视着莫不悔道：“坏蛋，就会乘人之危！”
莫不悔哼道：“若是你不愿意，又为何故意落进我怀里？”
萧善柔又羞又喜，小手轻捶莫不悔的胸膛道：“谁故意啦，是你对人家心存不轨像要抱人家。”
莫不悔嘿嘿一笑，道：“就算我心怀不轨，以你的如今修为还能让我得逞？”
萧善柔早红霞飞面，将头深深藏进他的怀里，轻轻道：“笨蛋，我若不让你得逞，也不知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莫不悔得意的哈哈一笑，抱着萧善柔的身体在草地上坐下，道：“快抬头起来。”
萧善柔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从他怀里传来：“干嘛？”
莫不悔微笑道：“你说干嘛？”
萧善柔把头埋在的他怀里一阵蠕动，说道：“不！”
莫不悔也不说话，将左手伸到她的腋下轻轻抓挠。只不过两下萧善柔便已受不住，咯咯娇笑在他怀里不停翻滚求饶道：“坏蛋，还不快住手？”
莫不悔怎会就此住手？一边咯吱一边问道：“你抬不抬头？”
萧善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认输，坏蛋，我。。我依你就是！”
莫不悔停下手来，萧善柔好半天才娇羞着在他怀中抬头，明眸里秋波流动尽是柔情蜜意道：“早知道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了，野小子！”
同样一个词语，今日说来竟是柔情万种让莫不悔怦然心动。他再次俯下头，萧善柔的眼睛悄悄闭上，奉上自己的热吻。
两人初尝恋爱一物，如胶似漆直到天色渐晚也不愿分手。只等黄昏降临，倦鸟还巢，树林中更加幽暗清净。
萧善柔依偎在莫不悔怀里轻哼着娘亲教她的情歌，那是一首和婉家乡的山歌，记得最后两句是这样唱来：“天若有情天亦老，愿与情郎到白首！”
莫不悔沉浸在萧善柔动人的歌声里，只觉得这样时光停住也好，何必再飞奔而走？
虽然不舍，丹他还是听见远处阿成的呼喊声，打断了萧善柔的歌声。
吃晚饭时莫不悔有点魂不守舍，惹得阿成频频瞧他，还以为是在牵挂萧善柔这些日子一直没见。
吃过晚饭，阿成去收拾碗筷，莫不悔正在等待王归语考教他今日练字读书的进展之事，谁知老头站起身道：“你随我来！”
莫不悔疑惑的问道：“去哪？”
王归语也不回答，推门出屋。莫不悔也不再多问，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清心林，莫不悔更加疑惑这个老头干吗也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难道说下午他与萧善柔的事情被他撞破了？
胡思乱想间，王归语在一跟青竹前站定。那青竹生的比周围的都矮小些却也有两人多高，枝繁叶茂，竹干隐隐透着绿色的光泽。
王归语低声道：“上来！”身形一飘已站上一根婴儿臂膀粗细的竹枝上，那竹枝居然连颤也不颤一下。
莫不悔提气跃上，在王归语身边站稳，竹枝却轻轻摇晃了几下。
王归语伸手轻轻握住一根四尺余长的竹枝，手指缓缓从竹干上滑过对莫不悔道：“将它折下后再来见我。”
莫不悔还来不及问为什么，王归语的身影一闪就已消失在他视线中。
“这个老头又在搞什么鬼名堂？”莫不悔嘀咕一句，借着微光打量王归语要他折下的竹枝。
这根竹枝乍一眼瞧上去也无什么特异之处，由底到尖越来越细，最粗的地方也不过如成人拇指一般，倒是竹节生的极为粗大，明显凸出竹枝一截。微微与普通青竹不同，在这竹枝表面隐约流动着一层略微刺眼的光泽，但不仔细观察也决然看不出来。
莫不悔右手握住竹枝底端，果觉入手比普通的竹枝多了一种奇怪的温润，而自己的手也刚好嵌进它的最粗一段竹节中。
这三年他修炼小有成就，自不把这么一根竹枝放在眼里，右手微微一用力只以为那竹枝必应声折断。
谁知道这竹枝看上去纤柔却无比坚韧，莫不悔一折之下非但没有被折断反生出一股强劲的反弹力量将他的虎口震的生疼。
莫不悔微感诧异，松开手再次打量这竹枝，却丝毫没有异常。他开始以为是自己力量用的不够，便又试了几次，最后全部的力气都用上了那竹枝居然纹丝不动，连裂纹都没出现一丝。
莫不悔仔细端详竹枝，喃喃道：“这鬼东西果然有点门道。”他几次强拗都无功而返，反激起了好胜之心。不过莫不悔亦已明白如果再凭蛮力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于是静下心来回想起方才王归语手握竹枝的情形，灵机一动，缓缓伸手又一次握住竹枝。
这一回他用力极为轻柔，更没有象前几次那样迫不及待的用力拗折，而是手指顺着竹枝的纹理徐徐抚过，心头一片空明。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似乎渐渐感受到竹枝上那层金属光泽的流动，宛如清溪自他的指尖涓涓流淌而过。莫不悔的心头突然体会到竹枝里仿佛有一股生命在悸动，似愤怒，似害怕，似不屈，竟如人一般拥有着感情与思维。
莫不悔心中涌起莫名的欣喜，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好象在这一刻已完全融入竹枝之中，清晰的体味与沉浸它的生命脉动中。
过了片刻时间莫不悔丹田缓缓热了起来，一道真气沿着他的右手指尖轻柔的注入竹枝中。
竹子枝节微微颤动起来，莫不悔的心中依稀感受到它所发出的欢喜与兴奋，就如同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拥容那道来自莫不悔体内的精气。
至此，人与竹枝水乳交融，再无隔阂。莫不悔甚至感觉那竹枝已成为自己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便如他的手足一般亲切而血脉相连。他心中默念道：“原来这竹枝与人一般无二，亦有生命与灵性。我粗暴对它，它便竭力反抗；而当我与它融为一体之时，它便会欢欣鼓舞，坦然相迎。只是，老头要我将它折下来，若它离开枝干又焉能存活？还是算了吧，就当我输给老头一次，让他得意几天罢了！”
一念至此，就听见“嘎吱”的一声，那竹枝竟然自动从竹干上断裂，落入莫不悔手中。
莫不悔霎时间一楞，轻抚竹枝喃喃道：“竹枝啊竹枝，莫非你已知晓了我的念头，这才有意成全于我？”
他远本还担心竹枝自枝干脱离那道奇异的波动也将随之消失，可那与自己浑为一体的感觉依旧存在，竹枝表面的绿色光泽竟比先前更加亮丽。而一股温润的清流竟从竹枝汩汩返入他的体内。
骤然间莫不悔脑海里“轰”的一声，诸多杂念无影无踪，心头如一汪清泉般平静清澈，映射出身周数十丈方圆的毫末动静，连那一地落叶也逃不过他的心境。
莫不悔却不知道，这株青竹名为“灵感竹”，乃天地灵秀所钟，找遍乾元大陆也不过惟此一株，还是当年归元派开山鼻祖亲手从万里之遥的海外仙山移植而来。千年之中餐风饮露，吸食天地菁华之息早为通灵之异物。而他所折下的这根竹枝更是经过了上百年的风吹雨打，现如今雷火不畏，刀劈不断，为法家之至宝。
王归语百年驻驾清心林内，大半为的便是守护这天地珍品。莫不悔机缘巧合之下终于参悟青竹灵性，善念一动之间令其甘心认主，从此风雨无悔，生死相依。
莫不悔静静伫立在竹枝上，双手抚摸竹枝，心头无限欢喜。浑然间却已忘却时间，清晨已至。
默默的加油，让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
(本章完)
每个月里萧善柔都会乘着王归语闭关或者外出之际偷偷溜来清心林，起初莫不悔对她不冷不热。但时间长了禁不住萧善柔的有意迎奉，渐渐也和她有说有笑起来。
阿成自然是瞒不过的，但这个家伙也算义气，在莫不悔和萧善柔一致威逼利诱底下总算守口如瓶，没在王归语面前说漏嘴。何况他对于练气境前期不少疑惑的地方都是萧善柔替他解开的。
于是每次萧善柔偷偷跑来时，阿成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任由那两人漫山遍野的去游玩。
莫不悔依照她交给自己的方法对三只蜈蚣的炼化渐有小成，只需随着心念闪动，三只蜈蚣化成的飞梭在方圆十丈内收发自如，百发百中。有时候莫不悔拿这东西作弄阿成，却被阿成轻而易举化解，只换来几声呵呵傻笑又不免感觉气闷。
萧善柔这时就会安慰说这是功力不足，炼化不够的原因，只要再过几年包管可以把阿成这个笨蛋打的满地找牙。莫不悔便笑道：是啊，再过两年我就可以打得阿成满地找牙，可再过一百年我也不可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萧善柔奇怪道那是为什么？莫不悔回答说：傻瓜，你这么漂亮一个姑娘要是没了牙齿该多难看？我怎么舍得呢？
于是萧善柔就跺脚不依，红着脸追打着莫不悔，心里却甜蜜无比。
如此有了萧善柔相伴，莫不悔两年空山岁月也不觉难过，更不再提下山的事情。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修为虽还不能御剑千里，可是凌波微步，踏破虚空却也不是难事。
私下里萧善柔偷偷将其母亲传授的“穿杨绕柳”身法转教给莫不悔，这套身法仅仅步法变化就有几百种，再加上身形体态的配合，可以说是变化万千奥妙无穷。
萧善柔亦是最近两年才学，不然当日水潭瀑布那里一战就不会那么轻易被紫发神尊尊的千丝万缕纠缠住。也正因为如此，他娘亲为了爱女安全，这才将家学竞相传教，却没想又白白便宜了莫不悔。
开始时候莫不悔还要萧善柔手把手教着如何踩五行方位，如何识阴阳变幻。可到了后来居然是莫不悔居然比她更能领悟穿杨绕柳身法的精髓，反倒比萧善柔这个老师学的更是像模像样。
这并非因为莫不悔生性聪明，实在乃王归语之功。近三年来王归语几乎从不指点莫不悔修炼，全让他自己苦苦思索口诀奥妙，于是渐渐莫不悔悟性亦突飞猛进，远高出同辈。
这么些年来师父教徒弟的多数是个“悟”字，徒弟禀性高者自可学得十成，但未必晓得那“悟字的含义”。王归语恰恰相反，他不告诉莫不悔的是“悟什么”，却教徒弟自己去参悟那个“悟什么东西”。
这样对于莫不悔难度自然增加不少，可三年下来的收获却何止是学会菩提练神法，练精诀那么简单！这个时候的莫不悔已非两年前的无知少年，隐约体会到了王归语的用意，但嘴里依旧是直呼“老头”而非“师父”。
过了盛夏以后，萧善柔一连两个多月没有露面，眼看天气渐渐凉起来依旧没看见她有来。莫不悔心中暗暗奇怪，不晓得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又不能去问王归语。即使问了，怕这个老头也不晓得。
清心林里突然失去了萧善柔银铃一样动听悦耳的笑声，莫不悔不免有些失落。突然间他发觉自己其实以牵挂上这个美丽动人的白衣少女，好几次打坐静修时依稀觉得清心林里有她的笑声。可是推门见月高悬，惟伊人渺然。
最后连阿成也忍不住问莫不悔：“莫小哥，那个善柔侄女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人？”
莫不悔没好气的回道：“我怎么知道，鼻子底下有嘴你不会自己去问落霞山庄的人？”
没想阿牛真的去问了，三天后的下午乐呵呵跑来十分神秘的附在莫不悔耳旁道：“今天我问了落霞山庄的水师兄，原来善柔侄女历劫渐至，正在闭关修炼。不过有她爹娘和萧师叔在，一定不会有事。”
莫不悔放下心来，拍拍阿成肩膀道：“你别管人家了，自己先把那什么狗屁剑法练好再说。”
阿成连连点头道：“莫小哥说的对，师父说只要我练成剑气二十八式，明年春天的和同门弟子的比试便让我参加，我可要努力了！”
莫不悔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懊恼，自己在清心林待了三年，除了练点内功外几乎什么都不会，那套身法还是萧善柔教的。明年比试看样子自己是无缘参加了，可按照这个进度学下去也不晓得下一届比试是否轮的到自己？就是轮到了，那点修为怕也只会出丑罢了。
这天莫不悔百无聊赖，捧着一本“误导”无精打采的在清心林的一根大树底下翻着，忽然头顶落下一枚竹叶。
经过三年修行他的耳目早非吴下阿蒙，当即伸手捏住竹叶，心中莫名一喜抬头道：“弄什么鬼，还不下来！”
但听上面传来咯咯娇笑，一团白色身影飘落，正是许久未见的萧善柔。
两年时间，她出落的早已亭亭玉立，丰盈飘逸，宛似天上的仙子一般。
见莫不悔瞪着自己，萧善柔也不害怕，嫣然笑道：“莫小子，快三个月没见我，你想我不想？”
莫不悔哼道：“我才懒得想你。”
萧善柔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一哼说：“我才不信，你啊。。。最口是心非了。”
莫不悔也不反驳，站起来道：“听说你闭关了几个月？”
萧善柔点点头道：“原来你都知道，我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呢。”
“什么惊喜？”
萧善柔微笑道：“我已经顺利渡过了练气初期，进入练气后期的境界了！听我爷爷说，以我修炼才十二年的时间就能够进入练气中期境界的，归元派千年也不过数十人。在这一代里我也算第三快的。”
莫不悔道：“那也只是因为你有个好爷爷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萧善柔脸上的欣喜渐渐消失，犹疑道：“你不高兴我修为大进么，莫小子？”
莫不悔摇摇头，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或许是觉得自己比起萧善柔来实在相形见拙。
萧善柔想了想已知缘由，连忙安慰道：“别灰心啊，莫小子。你才花了三年就到了练精后期的境界，这个速度几乎是我当年的一半。要知道你体内还有金丹和六十年的功力呢，将来成就一定在我之上。真不晓得归语师叔祖是怎么教你的，怪不得我爷爷也不喜欢他！”
莫不悔道：“不关老头的事情，我也没不高兴。听说明年弟子比试开春就要举行，你打算参加吗？”
萧善柔点头道：“当然要参加，我这次闭关就是为了准备明年的比试。爹说过两天要将‘飞花十式’传授给我，到时努力争取进入比试的前十。”
莫不悔道：“前十有什么好，你要争取拿第一才是。”
萧善柔摇摇头说：“这次怕不行的了，归一师叔祖的徒李尧、归圆师叔祖的徒弟李舜还有归真师叔祖的小孙子程震的修为都在我之上，运气好的话我能进前四就不错了。”
说着身形一展，象彩蝶一般飘到空中道：“我娘又传了一手穿杨绕柳身法的绝活，好象是第一百三十四式种变化里的第四十三式，我耍来给你看看！”
只见她娇美的身影在清心林间翩然起舞，身影在空中不断的飞舞，美艳无方。
莫不悔仔细关注她的身法移动以及身体每一部位的微小变化，正在用心揣摩之际突然听萧善柔一声惊呼从空中摔了下来。
莫不悔眼明手快，先一步接住萧善柔。萧善柔落入莫不悔怀里惊魂稍定，俏脸吓得有些苍白，双手环抱住莫不悔脖子上细细喘息道：“真实没用，最后的精气又跑偏了了。娘总说是我修为不到，所以才会这样，可我如今已是练气中期的境界了啊。”
莫不悔搂着萧善柔火热温软的娇躯，脸上被她温柔的香风喷的微微作痒，只端详着她的娇容一句话也没说。
萧善柔的俏脸不禁羞红，两年来她虽和莫不悔独处许多回，但彼此最多限于打打闹闹，牵牵手而已。而这次，自己却又倒进了他的怀里。
有时候萧善柔见他始终对自己无动于衷，不免暗自恼怒这个笨蛋不解风情，处于少女矜持她又不能暗示什么。但现在，她分明从丁原的眼睛里看见与以往不同的光芒在闪动，萧善柔渐渐沉醉在莫不悔的眼神里，无力的叫道：“莫小子。。。”
莫不悔没有回答，徐徐低下头来，深深的吻在她的嘴唇之上！
萧善柔如同受惊的羔羊在莫不悔怀里一颤，但没有躲避，反而用她全身的热情与对他的爱意迎合着莫不悔野蛮笨拙的亲吻。
十六年来，她将自己的初吻终于奉献给眼前的少年。自从水潭底下莫不悔以自身精血相救，萧善柔便已明白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属于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体里面流淌着属于他的血液。
哪怕这个少年比自己小两岁，哪怕在辈份上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师叔！
莫不悔笨拙的将自己的舌头探进萧善柔温润滑腻的小嘴里，上下寻索着她的灵舌。几番闪躲，终于缠绵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他们尚未意识到，在他们两人身后是一条多么坎坷之路，此后岁月里为了这清心林里倾心的一吻，彼此又付出几多代价！
直到两人都吻的透不过气来，莫不悔才松开萧善柔。
萧善柔长长出了一口气，痴痴凝视着莫不悔道：“坏蛋，就会乘人之危！”
莫不悔哼道：“若是你不愿意，又为何故意落进我怀里？”
萧善柔又羞又喜，小手轻捶莫不悔的胸膛道：“谁故意啦，是你对人家心存不轨像要抱人家。”
莫不悔嘿嘿一笑，道：“就算我心怀不轨，以你的如今修为还能让我得逞？”
萧善柔早红霞飞面，将头深深藏进他的怀里，轻轻道：“笨蛋，我若不让你得逞，也不知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莫不悔得意的哈哈一笑，抱着萧善柔的身体在草地上坐下，道：“快抬头起来。”
萧善柔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从他怀里传来：“干嘛？”
莫不悔微笑道：“你说干嘛？”
萧善柔把头埋在的他怀里一阵蠕动，说道：“不！”
莫不悔也不说话，将左手伸到她的腋下轻轻抓挠。只不过两下萧善柔便已受不住，咯咯娇笑在他怀里不停翻滚求饶道：“坏蛋，还不快住手？”
莫不悔怎会就此住手？一边咯吱一边问道：“你抬不抬头？”
萧善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认输，坏蛋，我。。我依你就是！”
莫不悔停下手来，萧善柔好半天才娇羞着在他怀中抬头，明眸里秋波流动尽是柔情蜜意道：“早知道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了，野小子！”
同样一个词语，今日说来竟是柔情万种让莫不悔怦然心动。他再次俯下头，萧善柔的眼睛悄悄闭上，奉上自己的热吻。
两人初尝恋爱一物，如胶似漆直到天色渐晚也不愿分手。只等黄昏降临，倦鸟还巢，树林中更加幽暗清净。
萧善柔依偎在莫不悔怀里轻哼着娘亲教她的情歌，那是一首和婉家乡的山歌，记得最后两句是这样唱来：“天若有情天亦老，愿与情郎到白首！”
莫不悔沉浸在萧善柔动人的歌声里，只觉得这样时光停住也好，何必再飞奔而走？
虽然不舍，丹他还是听见远处阿成的呼喊声，打断了萧善柔的歌声。
吃晚饭时莫不悔有点魂不守舍，惹得阿成频频瞧他，还以为是在牵挂萧善柔这些日子一直没见。
吃过晚饭，阿成去收拾碗筷，莫不悔正在等待王归语考教他今日练字读书的进展之事，谁知老头站起身道：“你随我来！”
莫不悔疑惑的问道：“去哪？”
王归语也不回答，推门出屋。莫不悔也不再多问，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清心林，莫不悔更加疑惑这个老头干吗也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难道说下午他与萧善柔的事情被他撞破了？
胡思乱想间，王归语在一跟青竹前站定。那青竹生的比周围的都矮小些却也有两人多高，枝繁叶茂，竹干隐隐透着绿色的光泽。
王归语低声道：“上来！”身形一飘已站上一根婴儿臂膀粗细的竹枝上，那竹枝居然连颤也不颤一下。
莫不悔提气跃上，在王归语身边站稳，竹枝却轻轻摇晃了几下。
王归语伸手轻轻握住一根四尺余长的竹枝，手指缓缓从竹干上滑过对莫不悔道：“将它折下后再来见我。”
莫不悔还来不及问为什么，王归语的身影一闪就已消失在他视线中。
“这个老头又在搞什么鬼名堂？”莫不悔嘀咕一句，借着微光打量王归语要他折下的竹枝。
这根竹枝乍一眼瞧上去也无什么特异之处，由底到尖越来越细，最粗的地方也不过如成人拇指一般，倒是竹节生的极为粗大，明显凸出竹枝一截。微微与普通青竹不同，在这竹枝表面隐约流动着一层略微刺眼的光泽，但不仔细观察也决然看不出来。
莫不悔右手握住竹枝底端，果觉入手比普通的竹枝多了一种奇怪的温润，而自己的手也刚好嵌进它的最粗一段竹节中。
这三年他修炼小有成就，自不把这么一根竹枝放在眼里，右手微微一用力只以为那竹枝必应声折断。
谁知道这竹枝看上去纤柔却无比坚韧，莫不悔一折之下非但没有被折断反生出一股强劲的反弹力量将他的虎口震的生疼。
莫不悔微感诧异，松开手再次打量这竹枝，却丝毫没有异常。他开始以为是自己力量用的不够，便又试了几次，最后全部的力气都用上了那竹枝居然纹丝不动，连裂纹都没出现一丝。
莫不悔仔细端详竹枝，喃喃道：“这鬼东西果然有点门道。”他几次强拗都无功而返，反激起了好胜之心。不过莫不悔亦已明白如果再凭蛮力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于是静下心来回想起方才王归语手握竹枝的情形，灵机一动，缓缓伸手又一次握住竹枝。
这一回他用力极为轻柔，更没有象前几次那样迫不及待的用力拗折，而是手指顺着竹枝的纹理徐徐抚过，心头一片空明。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似乎渐渐感受到竹枝上那层金属光泽的流动，宛如清溪自他的指尖涓涓流淌而过。莫不悔的心头突然体会到竹枝里仿佛有一股生命在悸动，似愤怒，似害怕，似不屈，竟如人一般拥有着感情与思维。
莫不悔心中涌起莫名的欣喜，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好象在这一刻已完全融入竹枝之中，清晰的体味与沉浸它的生命脉动中。
过了片刻时间莫不悔丹田缓缓热了起来，一道真气沿着他的右手指尖轻柔的注入竹枝中。
竹子枝节微微颤动起来，莫不悔的心中依稀感受到它所发出的欢喜与兴奋，就如同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拥容那道来自莫不悔体内的精气。
至此，人与竹枝水乳交融，再无隔阂。莫不悔甚至感觉那竹枝已成为自己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便如他的手足一般亲切而血脉相连。他心中默念道：“原来这竹枝与人一般无二，亦有生命与灵性。我粗暴对它，它便竭力反抗；而当我与它融为一体之时，它便会欢欣鼓舞，坦然相迎。只是，老头要我将它折下来，若它离开枝干又焉能存活？还是算了吧，就当我输给老头一次，让他得意几天罢了！”
一念至此，就听见“嘎吱”的一声，那竹枝竟然自动从竹干上断裂，落入莫不悔手中。
莫不悔霎时间一楞，轻抚竹枝喃喃道：“竹枝啊竹枝，莫非你已知晓了我的念头，这才有意成全于我？”
他远本还担心竹枝自枝干脱离那道奇异的波动也将随之消失，可那与自己浑为一体的感觉依旧存在，竹枝表面的绿色光泽竟比先前更加亮丽。而一股温润的清流竟从竹枝汩汩返入他的体内。
骤然间莫不悔脑海里“轰”的一声，诸多杂念无影无踪，心头如一汪清泉般平静清澈，映射出身周数十丈方圆的毫末动静，连那一地落叶也逃不过他的心境。
莫不悔却不知道，这株青竹名为“灵感竹”，乃天地灵秀所钟，找遍乾元大陆也不过惟此一株，还是当年归元派开山鼻祖亲手从万里之遥的海外仙山移植而来。千年之中餐风饮露，吸食天地菁华之息早为通灵之异物。而他所折下的这根竹枝更是经过了上百年的风吹雨打，现如今雷火不畏，刀劈不断，为法家之至宝。
王归语百年驻驾清心林内，大半为的便是守护这天地珍品。莫不悔机缘巧合之下终于参悟青竹灵性，善念一动之间令其甘心认主，从此风雨无悔，生死相依。
莫不悔静静伫立在竹枝上，双手抚摸竹枝，心头无限欢喜。浑然间却已忘却时间，清晨已至。
默默的加油，让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