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家世
庞渊却是因为李东阳的一番话，有了醍醐灌顶般的觉悟，内心的信仰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身上的气质也是因此而悄然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却是被李东阳看在眼中，眼中的喜色更甚。
虽然不知道庞渊想到了什么，可是庞渊气质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李东阳很高兴自己的一番话对庞渊能有所触动。
庞渊从沉思中惊醒，却是见李东阳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连忙起身对着李东阳拱手谢道。
“子柔谢过李老的点播。”
“庞子柔？！”李老皱眉。
“是哪个庞子柔？”李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
“难道李老还知道第二个庞子柔？”庞渊也是被李东阳搞得一头雾水，笑着问道。
“你是哪个庞子柔？”李东阳似乎神情有些失控。
庞渊见李老的反应有些失控，虽然不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赶紧说道。
“不知李老为何如此激动，不过小子却是来自燕川的庞子柔。”庞渊神情严肃。
“父是何人？”李东阳脸色逐渐变得潮红，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庞渊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看到李东阳的样子，还是说道。
“家父庞会，燕川城守将。”
“你母亲是沈妍？”李东阳的泪水似要溢出眼眶，身体瑟瑟发抖，神情悲伤中带着一丝惊喜，脸色连闪，酸甜苦辣却是全部涌现。
“正是家母，李老却是....”庞渊似乎有所领悟。
庞渊六岁便随李淳风入山学习，对家中渊源却是所知甚少。而父母也不会在一个六岁的稚子面前深说这些事，再说一个六岁的稚子也记不清什么，所以庞渊却是对自己的家学渊源所知甚少，只知道母亲出身大家，父亲是员武将罢了。
“你是渊儿啊！”李东阳却是颤巍巍的起身，伸出手掌，想要抚摸庞渊的脸庞。
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加之李东阳已经年近八旬，所以也是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庞渊虽然是满脑子疑惑，可是李东阳的反应却是吓了庞渊一跳，他强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东阳面前为他顺气。
“李老，你先别激动，先缓缓，缓缓再说。”在庞渊的安抚下，李东阳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可是沟壑纵横脸上却是有两道泪痕渐渐滑落。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李东阳才逐渐平复情绪，可是脸上的泪痕却没有消失。反而在烛火的照耀下变得晶亮。
“渊儿。”李东阳却是终于伸出手轻轻抚摸庞渊的面颊，就在李东阳的手摸到庞渊的脸的瞬间，两人都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李东阳是因为不敢相信在摸到真正的质感后内心的不真实感让
李东阳悸动所以才手臂微颤。
庞渊则是不适应，十几年了，没有人再用温热的手掌抚摸他的面颊，六岁离家后便再也没有，现在他只在模糊的记忆中能想起母亲那温暖的手掌。这是十几年来唯一一次被手掌抚摸，虽然这手掌干枯且苍老可是传来的温热是依旧的，是记忆中的，只是一瞬间庞渊就模糊了眼眶。
虽然不知道李东阳为何如此失态，可是庞渊却能感受到李东阳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难以言表的悲伤，喷涌而出的悲伤。
“嗯。”不知为何，庞渊本能的答应了一声，没来由的，就只是想答应他。就这一声，庞渊的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内心的悲伤慢慢涌现，逐渐占领心房，向全身扩散。
“好孩子”李东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手掌轻轻擦去庞渊脸上的泪水。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哭泣了大约盏茶的功夫。
李东阳毕竟是经历了世事，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想来你对你的家世并不了解，我来告诉你。”李东阳眼神复杂的看向庞渊说道。
“你的母亲是我的女儿，随她母亲姓，也就是你的外婆，我和你外婆结婚时就约定生男则姓李，生女则姓沈，我这一生无子，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你母亲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她也一直十分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精通诗书画琴，对我们也是极为的孝顺。”李东阳婉婉的道来。
“你母亲和父亲的相遇说来也是缘分，那时国家未定，你父亲还是军中有名的青年俊彦，武艺高强不说，用兵之道也是颇有心得，颇受骠骑大将军--霍青的重视。那时他的风头也可以说是一时无两，领军南北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军中称其--小军神。”李东阳说道这里也是涌现追忆的神色。
“我原本也只是听说他的名讳，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却是没想到他会成为我的女婿，因为什么事你母亲遇到你父亲我不知道，你母亲没和我说，我也没来得及问，总之他们两人是一见定情了，就在平息前朝余孽后，立国前夕，你父亲带着聘礼前来提亲。”
“呵，那臭小子强势得很，我至今仍记得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同意，我已诗书立家，也想把女儿嫁给一个读书人，武人征战疆场，意外颇多，若是出了个意外，那以你母亲的性格必定是守活寡了，为你母亲考虑，我拒绝了你父亲，可是向来乖巧懂事的你母亲这次却是顶撞了我，执意嫁与你父亲，不然便终身不嫁。我拗不过你母亲，却是勉强同意。遂了她的愿，加之你父亲确实让我十分中意。”李东阳说道这里嘴角泛起丝丝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们婚后不久国立，大周百废待兴，加之西有川蜀相邻，虎视眈眈，北有强秦，君临天下，野心勃勃，边防重事便提上了日程。陛下夙夜忧叹，不知何人能担当大任，一次早朝，群臣
商议戍边将领的人选，大将军提议你父亲有勇有谋，才略勇武皆是超绝，便是推举他为北方重府元安下辖的临边重城--燕川的守将。我心下自知其中的凶险，你母亲自小却是没有见过兵器，却要她亲临战场之地，我自然是拒绝的，给你父亲使眼色，可是那小子却是当做没看见，慨然出班应诺。”李东阳说道这里也是面露无奈和懊悔之色。
“回家后，与他夫妇二人商议让你母亲留在金陵，可是你母亲却是死活不肯，非要与你父亲同去，我怒极，父女二人却是大吵了一架。他们夫妇二人离去老夫却是也没有去送行。”说道这里李东阳却是露出懊悔的神色，眼泪重新在眼眸中凝聚。
“去后一年，并无战事，边境安宁，两国相安无事，你母亲也来信说怀了你，并让你外婆和我说抱歉，那傻孩子我有怎会真的生气，天下父母心，哪有不担心孩子的，我得知你母亲有孕却是十分欢喜，同时也是十分担心，便让你外婆回信让你母亲会京修养。你母亲与父亲却是伉俪情深，加之边境并无战事，也就没有回来，你出生之日我本该去的，也准备去的，可是就在准备动身前不久，你外婆却是大病了一场，无奈滞留京都。错过了你的生辰。待你外婆养好病症，边境却开始不平静了，虽无大事，可是摩擦不断，加之沿途悍匪不断，你母亲却是拒绝了我们前去的请求。”说道这里李东阳长长的叹了口气，泪水再次缓缓滑落。
“你母亲来信说待到边境安定些，便举家回京看望我的你外婆，可是这一天我这辈子却是都等不到了。”李东阳再次哽咽。
“此后我大周和强秦的关系变得极为的微妙，边境也是变得不再安宁，不过好在有你父亲镇守倒也是没有什么大碍，强秦也是知道你父亲的才能，没有贸然进攻。之后便是传来了你入山求学的信息，就在你即将回家省亲时，你母亲却是来信说等你回来便带你回京看我们，当时我还高兴了许久，准备了见面礼送给你。”
说道这里，李东阳却是起身，颤巍巍的走向书架，翻找出一个盒子，拿到庞渊面前，打开，庞渊却是看到一个红绳上系着一个玉葫芦，外加一个长命玉牌，牌子上刻着一个--渊字，不过因为时间久远，红绳子已经变得暗淡，腐朽，只是玉葫芦和玉牌依旧光泽依旧，庞渊接过玉牌，死死的攥在手里。目光久久的盯在玉牌和玉葫芦上。
“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元安陷落的消息，你父亲以身殉职，你母亲则......”说道这里李东阳再次泣不成声。
“驿报传来说你们一家无一幸免。你外婆听到这消息心神大伤，哀伤过度，自此疾病缠身，直到龙川战报传来时，你名镇朝堂，我才知道你尚生存于世，我一直等待你的到来，可是御使回京却带回了你不见踪迹的消息，我心中十分焦急，也是托人派人在外寻找你的消息。现在我却是终于见到你了。”李东阳说到这似乎抽光了他全身全部的力气。
（本章完）
虽然不知道庞渊想到了什么，可是庞渊气质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李东阳很高兴自己的一番话对庞渊能有所触动。
庞渊从沉思中惊醒，却是见李东阳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连忙起身对着李东阳拱手谢道。
“子柔谢过李老的点播。”
“庞子柔？！”李老皱眉。
“是哪个庞子柔？”李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
“难道李老还知道第二个庞子柔？”庞渊也是被李东阳搞得一头雾水，笑着问道。
“你是哪个庞子柔？”李东阳似乎神情有些失控。
庞渊见李老的反应有些失控，虽然不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赶紧说道。
“不知李老为何如此激动，不过小子却是来自燕川的庞子柔。”庞渊神情严肃。
“父是何人？”李东阳脸色逐渐变得潮红，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庞渊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看到李东阳的样子，还是说道。
“家父庞会，燕川城守将。”
“你母亲是沈妍？”李东阳的泪水似要溢出眼眶，身体瑟瑟发抖，神情悲伤中带着一丝惊喜，脸色连闪，酸甜苦辣却是全部涌现。
“正是家母，李老却是....”庞渊似乎有所领悟。
庞渊六岁便随李淳风入山学习，对家中渊源却是所知甚少。而父母也不会在一个六岁的稚子面前深说这些事，再说一个六岁的稚子也记不清什么，所以庞渊却是对自己的家学渊源所知甚少，只知道母亲出身大家，父亲是员武将罢了。
“你是渊儿啊！”李东阳却是颤巍巍的起身，伸出手掌，想要抚摸庞渊的脸庞。
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加之李东阳已经年近八旬，所以也是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庞渊虽然是满脑子疑惑，可是李东阳的反应却是吓了庞渊一跳，他强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东阳面前为他顺气。
“李老，你先别激动，先缓缓，缓缓再说。”在庞渊的安抚下，李东阳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可是沟壑纵横脸上却是有两道泪痕渐渐滑落。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李东阳才逐渐平复情绪，可是脸上的泪痕却没有消失。反而在烛火的照耀下变得晶亮。
“渊儿。”李东阳却是终于伸出手轻轻抚摸庞渊的面颊，就在李东阳的手摸到庞渊的脸的瞬间，两人都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李东阳是因为不敢相信在摸到真正的质感后内心的不真实感让
李东阳悸动所以才手臂微颤。
庞渊则是不适应，十几年了，没有人再用温热的手掌抚摸他的面颊，六岁离家后便再也没有，现在他只在模糊的记忆中能想起母亲那温暖的手掌。这是十几年来唯一一次被手掌抚摸，虽然这手掌干枯且苍老可是传来的温热是依旧的，是记忆中的，只是一瞬间庞渊就模糊了眼眶。
虽然不知道李东阳为何如此失态，可是庞渊却能感受到李东阳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难以言表的悲伤，喷涌而出的悲伤。
“嗯。”不知为何，庞渊本能的答应了一声，没来由的，就只是想答应他。就这一声，庞渊的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内心的悲伤慢慢涌现，逐渐占领心房，向全身扩散。
“好孩子”李东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手掌轻轻擦去庞渊脸上的泪水。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哭泣了大约盏茶的功夫。
李东阳毕竟是经历了世事，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想来你对你的家世并不了解，我来告诉你。”李东阳眼神复杂的看向庞渊说道。
“你的母亲是我的女儿，随她母亲姓，也就是你的外婆，我和你外婆结婚时就约定生男则姓李，生女则姓沈，我这一生无子，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你母亲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她也一直十分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精通诗书画琴，对我们也是极为的孝顺。”李东阳婉婉的道来。
“你母亲和父亲的相遇说来也是缘分，那时国家未定，你父亲还是军中有名的青年俊彦，武艺高强不说，用兵之道也是颇有心得，颇受骠骑大将军--霍青的重视。那时他的风头也可以说是一时无两，领军南北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军中称其--小军神。”李东阳说道这里也是涌现追忆的神色。
“我原本也只是听说他的名讳，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却是没想到他会成为我的女婿，因为什么事你母亲遇到你父亲我不知道，你母亲没和我说，我也没来得及问，总之他们两人是一见定情了，就在平息前朝余孽后，立国前夕，你父亲带着聘礼前来提亲。”
“呵，那臭小子强势得很，我至今仍记得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同意，我已诗书立家，也想把女儿嫁给一个读书人，武人征战疆场，意外颇多，若是出了个意外，那以你母亲的性格必定是守活寡了，为你母亲考虑，我拒绝了你父亲，可是向来乖巧懂事的你母亲这次却是顶撞了我，执意嫁与你父亲，不然便终身不嫁。我拗不过你母亲，却是勉强同意。遂了她的愿，加之你父亲确实让我十分中意。”李东阳说道这里嘴角泛起丝丝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们婚后不久国立，大周百废待兴，加之西有川蜀相邻，虎视眈眈，北有强秦，君临天下，野心勃勃，边防重事便提上了日程。陛下夙夜忧叹，不知何人能担当大任，一次早朝，群臣
商议戍边将领的人选，大将军提议你父亲有勇有谋，才略勇武皆是超绝，便是推举他为北方重府元安下辖的临边重城--燕川的守将。我心下自知其中的凶险，你母亲自小却是没有见过兵器，却要她亲临战场之地，我自然是拒绝的，给你父亲使眼色，可是那小子却是当做没看见，慨然出班应诺。”李东阳说道这里也是面露无奈和懊悔之色。
“回家后，与他夫妇二人商议让你母亲留在金陵，可是你母亲却是死活不肯，非要与你父亲同去，我怒极，父女二人却是大吵了一架。他们夫妇二人离去老夫却是也没有去送行。”说道这里李东阳却是露出懊悔的神色，眼泪重新在眼眸中凝聚。
“去后一年，并无战事，边境安宁，两国相安无事，你母亲也来信说怀了你，并让你外婆和我说抱歉，那傻孩子我有怎会真的生气，天下父母心，哪有不担心孩子的，我得知你母亲有孕却是十分欢喜，同时也是十分担心，便让你外婆回信让你母亲会京修养。你母亲与父亲却是伉俪情深，加之边境并无战事，也就没有回来，你出生之日我本该去的，也准备去的，可是就在准备动身前不久，你外婆却是大病了一场，无奈滞留京都。错过了你的生辰。待你外婆养好病症，边境却开始不平静了，虽无大事，可是摩擦不断，加之沿途悍匪不断，你母亲却是拒绝了我们前去的请求。”说道这里李东阳长长的叹了口气，泪水再次缓缓滑落。
“你母亲来信说待到边境安定些，便举家回京看望我的你外婆，可是这一天我这辈子却是都等不到了。”李东阳再次哽咽。
“此后我大周和强秦的关系变得极为的微妙，边境也是变得不再安宁，不过好在有你父亲镇守倒也是没有什么大碍，强秦也是知道你父亲的才能，没有贸然进攻。之后便是传来了你入山求学的信息，就在你即将回家省亲时，你母亲却是来信说等你回来便带你回京看我们，当时我还高兴了许久，准备了见面礼送给你。”
说道这里，李东阳却是起身，颤巍巍的走向书架，翻找出一个盒子，拿到庞渊面前，打开，庞渊却是看到一个红绳上系着一个玉葫芦，外加一个长命玉牌，牌子上刻着一个--渊字，不过因为时间久远，红绳子已经变得暗淡，腐朽，只是玉葫芦和玉牌依旧光泽依旧，庞渊接过玉牌，死死的攥在手里。目光久久的盯在玉牌和玉葫芦上。
“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元安陷落的消息，你父亲以身殉职，你母亲则......”说道这里李东阳再次泣不成声。
“驿报传来说你们一家无一幸免。你外婆听到这消息心神大伤，哀伤过度，自此疾病缠身，直到龙川战报传来时，你名镇朝堂，我才知道你尚生存于世，我一直等待你的到来，可是御使回京却带回了你不见踪迹的消息，我心中十分焦急，也是托人派人在外寻找你的消息。现在我却是终于见到你了。”李东阳说到这似乎抽光了他全身全部的力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