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失了方寸
庞渊楞楞的站在原地，手上死死的攥着玉牌，眼神空洞而潮湿，终于眼中蓄着的泪水达到了饱和决堤而下，泪水划过面颊滴落而下。
此时庞渊脑海中空洞洞的，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想不了，只是静静地流泪。
庞渊自从父母离去之后便一直向无根浮萍，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对自己的家世没有丝毫的了解，父母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便是离开了人世，甚至六岁后他都没有见过父母，父母的脸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每次想起只是能感受到一团光和光中传来的暖暖的质感，只就是他对父母的感受。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天地之中自然生成的，就这样赤条条的活在世上，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和他毫无瓜葛，所有的人事物都是那么的虚幻而缥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支离破碎随风消逝。
这些年若是没有侍一和侍二跟在他的身边，庞渊可能早就被那种虚幻感，孤独感折磨的疯了，或许他都没有支撑他活下来的理由和勇气，他没有勇气面对这个冰冷而陌生的世界。
不是庞渊的内心有一层坚冰包裹，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块，把庞渊死死的拒绝在外，世界所散发的不可抵挡的坚冰让庞渊只能退避三舍。
在庞渊的世界中从来没有想过亲情这种奢侈品，这对于庞渊而言莫过于剜心毒药，只要想到便是彻骨的痛。本该是在普通不过的东西，对于庞渊来说却是如此的遥远，不可企及，也不能追赶，奋力追赶后才发现是带刺的玫瑰，每次都会被刺的遍体鳞伤。渐渐的庞渊放弃了，也不在追寻了，死心了，绝望了。
可是现在突然亲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庞渊面前，并且卸下了浑身的利刺主动拥抱起了庞渊，这却让庞渊反而不能接受了，巨大的虚幻感“轰”的一下爆发了，席卷了庞渊全身，并向着眼前的世界蔓延，眼前的景物开始虚幻、旋转、重叠、破碎。
然后一切又再次重组，刺眼的光芒充斥着庞渊的眼眸，那光芒愈来愈亮，亮到了极致又突然变成暗红色，红色迅速的扩散，眨眼间就充满了整个世界。
庞渊感觉自己变得轻盈，似乎要化作天边的一朵云，又似乎要变成一缕风，飘飘然，思绪已经滞涩，什么都不想，从四面八方涌现无数的温暖，紧紧的裹着庞渊，就像沐浴在暖阳之下，是那么的温暖，这种暖侵入四肢进入肺腑，渐渐地催沉人的眼皮，眼皮沉重的似乎有万钧之力，就像沉沉的闭上眼感受这醉人的暖意，这暖意是庞渊今生都没有遇到过的。这让庞渊十分的沉醉。
耳朵似乎也被这股暖意酥掉了，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不想听，暗红色的世界里，庞渊看到李东阳的嘴巴一张一闭，可是他什么都听不到，也不想听，终于庞渊在这股暖意下沉沦，沉沉的睡去了。
“渊儿！渊儿！！”李东阳喊道。可是庞渊已经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李东阳急忙扶住。
“来人啊！快来人啊！！”李
东阳焦急的喊道。
给庞渊开门的老人急忙的赶来，看到昏迷的脸色潮红的庞渊也是吓了一跳。
“老爷，这.....”老人问道。
“还等什么？快去请大夫啊。”李东阳失态的怒吼道。
这是老人跟随李东阳几十年来第二次见李东阳发怒，第一次是大小姐非要跟姑爷去燕川。那次老人见李东阳第一次发怒，这是第二次，时隔十几年这位天下儒宗，学子口中的半圣再次发怒了。老人急忙答应，便是出门。
这边的动静却是惊动了后院的沈老妇人和客厅内的侍一和侍二。沈夫人以为李东阳出了什么事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匆匆的赶来书房，而侍一和侍二也是以为庞渊出了什么事，飞身赶来。
由于后院离书房较近，沈夫人却是先侍一二人到达现场，沈夫人看到李东阳泪流满面的看着“渊儿，渊儿。”先是疑惑不解，然后怔在当场。沈夫人似有所悟的看着倒在李东阳怀中的青年。然后目光转向李东阳。
“老头子....”沈夫人叫了一下李东阳。
夫妻二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心意相通，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所思所想。
李东阳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想要说什么。沈夫人见李东阳点头的一瞬间便是泪水滑落。
沈夫人哭着去抱庞渊，泪水止不住的流，很快就打湿了衣衫。
侍女知道沈老夫人一直以来身体不好，此次又哭的如此伤心，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哭，可是为了沈夫人的身体着想还是说道
“夫人，保重身体啊，大夫明言不可情绪如此过激啊。”
李东阳也反应过来“夫人，我已经请大夫去了，莫在哭泣，渊儿他并无大碍。”
沈夫人多年的思念而不可得，今朝一旦爆发却是如何止得住，再者朝思夜想的孙儿终于出现可是一见到就陷入昏迷状态，这让本就心思柔软细腻的沈夫人更加的神伤，所以沈夫人也是越哭越烈。
这时侍一、侍二也是赶到，侍二看到李东阳和一个老妇人伏在庞渊身上痛苦，而庞渊却是面色潮红的陷入昏迷。
“轰”的一下，侍二的脑子突然炸了，所有的理智都在逐渐消散，思绪在溃退，暴怒在增长，怒火已经点燃，熊熊的在胸膛燃烧，侍二的呼吸变得急促，压抑不住的怒气开始增长，收敛而下的杀意开始释放。
侍二的暴走和他控制不住逸散的杀气让一旁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躲到一旁，用一双恐惧的眼神盯着侍二。
侍一察觉到了侍二的失控，一双猿臂死死的扣着侍二，同时在侍二耳边一声爆喝，侍二却是惊醒了过来，不再挣扎，杀意也在消逝。
一旁的侍女惊魂未定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名宅我可报官了。”
“我们是他的侍卫，只是想知道我们公子出了何事。”侍一冷声道。
李东阳却是抬头说道。
“既是我外孙儿的侍卫，快把他扶到后院，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来了。”
李东阳的话却是让侍一、侍二一怔。
“外孙儿？”侍一呆呆的疑问道。侍二也是呆立现场。
庞渊的家世侍一、侍二也不甚清楚，只是这些年庞渊没说，他们也不敢提，一直以为庞渊这世上却是没有亲人了，此时却是冒出了个外公，不过两位老人的样子似乎不太像是作假。
“不知是公子长辈，多有得罪，万望勿怪。”侍一回过神来也是相信了李东阳说的话，赔礼道。侍二却是已经抱着庞渊准备朝后院走去了。
“无妨，无妨。”李东阳此时却是担心庞渊，无意他顾，率先在前领着侍二。
安顿好庞渊，侍一侍二在屋内焦急的走动着，沈夫人则是伏在床边哭泣，侍女则是侍奉在一旁。
“怎么还不回来？”侍二焦急的说道“到底有没有去请。”
李东阳也是焦急的踱步叹气。
这时开门的老人却是气喘吁吁的赶回。
“老爷，夜深了，医馆都关门了，没有大夫肯出诊啊。”老人叹气。
“什么？身为大夫救命本是职责，天经地义之事，岂有白天黑夜之分，荒谬。”李东阳却是大怒，怒骂。
侍二却是急了，庞渊再次陷入昏迷，这让侍二极为的担心，群仙阁的凝儿姑娘可是交代过得。
“凝儿姑娘！！！”侍二突然想到，二话不说飞身出阁而去。
“小二，你去哪里。”侍一问道，可是侍二却是已经飞远。侍一无法只得留守屋内。
侍二却是全力飞奔，只一炷香的功夫便是来到群仙阁门口，侍二一来心系庞渊安全，二来夜深怕浪费时间，所以也就没有敲门，直接飞身上楼，对着后院而去。
只是让侍二措手不及的却是他还没落地就听见有人爆喝。
“什么人，擅闯群仙阁。”一个大汉却是出现在院内，见侍二落下也是对着侍二招呼而去。
“等等....”侍二刚想解释，凌厉的拳风却是对着自己招呼而来，侍二心知来人是个好手，不敢怠慢，凝神对了上去。
那个大汉明显是练拳脚功夫的，一进一退，一攻一守间都极为的有章法，而侍二因为担忧庞渊的情况，又不是主练拳脚功夫，所以一时间竟是落入了下风。
而两个人的打斗也是惊醒了后院的众人，一时间屋内纷纷亮起了灯，妙姐穿好衣服出门来到院内，却是正见侍二两人酣斗。妙姐凝眸一看却是认出了来人正是侍二。
“住手”妙姐一声娇喝。
大汉听到后却是双拳前冲，侍二双臂护胸，却是被击的连连后退，可见大汉的力气之大。
侍二被击退却是没有再次上前，反而是对着妙姐拱手行礼。
（本章完）
此时庞渊脑海中空洞洞的，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想不了，只是静静地流泪。
庞渊自从父母离去之后便一直向无根浮萍，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对自己的家世没有丝毫的了解，父母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便是离开了人世，甚至六岁后他都没有见过父母，父母的脸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每次想起只是能感受到一团光和光中传来的暖暖的质感，只就是他对父母的感受。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天地之中自然生成的，就这样赤条条的活在世上，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和他毫无瓜葛，所有的人事物都是那么的虚幻而缥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支离破碎随风消逝。
这些年若是没有侍一和侍二跟在他的身边，庞渊可能早就被那种虚幻感，孤独感折磨的疯了，或许他都没有支撑他活下来的理由和勇气，他没有勇气面对这个冰冷而陌生的世界。
不是庞渊的内心有一层坚冰包裹，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块，把庞渊死死的拒绝在外，世界所散发的不可抵挡的坚冰让庞渊只能退避三舍。
在庞渊的世界中从来没有想过亲情这种奢侈品，这对于庞渊而言莫过于剜心毒药，只要想到便是彻骨的痛。本该是在普通不过的东西，对于庞渊来说却是如此的遥远，不可企及，也不能追赶，奋力追赶后才发现是带刺的玫瑰，每次都会被刺的遍体鳞伤。渐渐的庞渊放弃了，也不在追寻了，死心了，绝望了。
可是现在突然亲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庞渊面前，并且卸下了浑身的利刺主动拥抱起了庞渊，这却让庞渊反而不能接受了，巨大的虚幻感“轰”的一下爆发了，席卷了庞渊全身，并向着眼前的世界蔓延，眼前的景物开始虚幻、旋转、重叠、破碎。
然后一切又再次重组，刺眼的光芒充斥着庞渊的眼眸，那光芒愈来愈亮，亮到了极致又突然变成暗红色，红色迅速的扩散，眨眼间就充满了整个世界。
庞渊感觉自己变得轻盈，似乎要化作天边的一朵云，又似乎要变成一缕风，飘飘然，思绪已经滞涩，什么都不想，从四面八方涌现无数的温暖，紧紧的裹着庞渊，就像沐浴在暖阳之下，是那么的温暖，这种暖侵入四肢进入肺腑，渐渐地催沉人的眼皮，眼皮沉重的似乎有万钧之力，就像沉沉的闭上眼感受这醉人的暖意，这暖意是庞渊今生都没有遇到过的。这让庞渊十分的沉醉。
耳朵似乎也被这股暖意酥掉了，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不想听，暗红色的世界里，庞渊看到李东阳的嘴巴一张一闭，可是他什么都听不到，也不想听，终于庞渊在这股暖意下沉沦，沉沉的睡去了。
“渊儿！渊儿！！”李东阳喊道。可是庞渊已经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李东阳急忙扶住。
“来人啊！快来人啊！！”李
东阳焦急的喊道。
给庞渊开门的老人急忙的赶来，看到昏迷的脸色潮红的庞渊也是吓了一跳。
“老爷，这.....”老人问道。
“还等什么？快去请大夫啊。”李东阳失态的怒吼道。
这是老人跟随李东阳几十年来第二次见李东阳发怒，第一次是大小姐非要跟姑爷去燕川。那次老人见李东阳第一次发怒，这是第二次，时隔十几年这位天下儒宗，学子口中的半圣再次发怒了。老人急忙答应，便是出门。
这边的动静却是惊动了后院的沈老妇人和客厅内的侍一和侍二。沈夫人以为李东阳出了什么事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匆匆的赶来书房，而侍一和侍二也是以为庞渊出了什么事，飞身赶来。
由于后院离书房较近，沈夫人却是先侍一二人到达现场，沈夫人看到李东阳泪流满面的看着“渊儿，渊儿。”先是疑惑不解，然后怔在当场。沈夫人似有所悟的看着倒在李东阳怀中的青年。然后目光转向李东阳。
“老头子....”沈夫人叫了一下李东阳。
夫妻二人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心意相通，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所思所想。
李东阳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想要说什么。沈夫人见李东阳点头的一瞬间便是泪水滑落。
沈夫人哭着去抱庞渊，泪水止不住的流，很快就打湿了衣衫。
侍女知道沈老夫人一直以来身体不好，此次又哭的如此伤心，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哭，可是为了沈夫人的身体着想还是说道
“夫人，保重身体啊，大夫明言不可情绪如此过激啊。”
李东阳也反应过来“夫人，我已经请大夫去了，莫在哭泣，渊儿他并无大碍。”
沈夫人多年的思念而不可得，今朝一旦爆发却是如何止得住，再者朝思夜想的孙儿终于出现可是一见到就陷入昏迷状态，这让本就心思柔软细腻的沈夫人更加的神伤，所以沈夫人也是越哭越烈。
这时侍一、侍二也是赶到，侍二看到李东阳和一个老妇人伏在庞渊身上痛苦，而庞渊却是面色潮红的陷入昏迷。
“轰”的一下，侍二的脑子突然炸了，所有的理智都在逐渐消散，思绪在溃退，暴怒在增长，怒火已经点燃，熊熊的在胸膛燃烧，侍二的呼吸变得急促，压抑不住的怒气开始增长，收敛而下的杀意开始释放。
侍二的暴走和他控制不住逸散的杀气让一旁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躲到一旁，用一双恐惧的眼神盯着侍二。
侍一察觉到了侍二的失控，一双猿臂死死的扣着侍二，同时在侍二耳边一声爆喝，侍二却是惊醒了过来，不再挣扎，杀意也在消逝。
一旁的侍女惊魂未定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名宅我可报官了。”
“我们是他的侍卫，只是想知道我们公子出了何事。”侍一冷声道。
李东阳却是抬头说道。
“既是我外孙儿的侍卫，快把他扶到后院，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来了。”
李东阳的话却是让侍一、侍二一怔。
“外孙儿？”侍一呆呆的疑问道。侍二也是呆立现场。
庞渊的家世侍一、侍二也不甚清楚，只是这些年庞渊没说，他们也不敢提，一直以为庞渊这世上却是没有亲人了，此时却是冒出了个外公，不过两位老人的样子似乎不太像是作假。
“不知是公子长辈，多有得罪，万望勿怪。”侍一回过神来也是相信了李东阳说的话，赔礼道。侍二却是已经抱着庞渊准备朝后院走去了。
“无妨，无妨。”李东阳此时却是担心庞渊，无意他顾，率先在前领着侍二。
安顿好庞渊，侍一侍二在屋内焦急的走动着，沈夫人则是伏在床边哭泣，侍女则是侍奉在一旁。
“怎么还不回来？”侍二焦急的说道“到底有没有去请。”
李东阳也是焦急的踱步叹气。
这时开门的老人却是气喘吁吁的赶回。
“老爷，夜深了，医馆都关门了，没有大夫肯出诊啊。”老人叹气。
“什么？身为大夫救命本是职责，天经地义之事，岂有白天黑夜之分，荒谬。”李东阳却是大怒，怒骂。
侍二却是急了，庞渊再次陷入昏迷，这让侍二极为的担心，群仙阁的凝儿姑娘可是交代过得。
“凝儿姑娘！！！”侍二突然想到，二话不说飞身出阁而去。
“小二，你去哪里。”侍一问道，可是侍二却是已经飞远。侍一无法只得留守屋内。
侍二却是全力飞奔，只一炷香的功夫便是来到群仙阁门口，侍二一来心系庞渊安全，二来夜深怕浪费时间，所以也就没有敲门，直接飞身上楼，对着后院而去。
只是让侍二措手不及的却是他还没落地就听见有人爆喝。
“什么人，擅闯群仙阁。”一个大汉却是出现在院内，见侍二落下也是对着侍二招呼而去。
“等等....”侍二刚想解释，凌厉的拳风却是对着自己招呼而来，侍二心知来人是个好手，不敢怠慢，凝神对了上去。
那个大汉明显是练拳脚功夫的，一进一退，一攻一守间都极为的有章法，而侍二因为担忧庞渊的情况，又不是主练拳脚功夫，所以一时间竟是落入了下风。
而两个人的打斗也是惊醒了后院的众人，一时间屋内纷纷亮起了灯，妙姐穿好衣服出门来到院内，却是正见侍二两人酣斗。妙姐凝眸一看却是认出了来人正是侍二。
“住手”妙姐一声娇喝。
大汉听到后却是双拳前冲，侍二双臂护胸，却是被击的连连后退，可见大汉的力气之大。
侍二被击退却是没有再次上前，反而是对着妙姐拱手行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