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都行 第九十七章 灾星
莫羡怔怔地看着钟吕，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些许玩笑之意。
可钟吕只是平静地看着莫羡的眼睛，表情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变化。
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要取走莫羡的性命。
“不必惊讶，莫羡。”
一旁的千弈道人微笑开口，轻轻抬手，摊开掌心，一黑一白两枚棋子缓缓飞至莫羡面前。莫羡下意识地接过，只觉得掌心一阵酥麻，清凉混着灼热之感沿着指尖直蹿四肢百骸之中。
“会有很多人去找你的麻烦，他们或是想要你的命，或是想要你的东西，或是单纯的看不惯你，你的路会比一般人更加坎坷，更加艰难。可这些你从一开始就该想到，不是吗。”
“千弈道人，这是何意？”莫羡皱眉。
“你得到了常人不该得到的东西，就该付出常人不会付出的代价。”弈千道蒙着灰翳的眼睛看向天空，“万事万物皆在均衡之中，一物获取，定有一物缺失，谁也不能例外。”
“不过是一本刀谱，两把长刀，一个少门主的空名，谁若是想要，我送他又何妨？”莫羡听到这话，心中不觉升起一丝烦躁。
谁知弈千道听到这话，竟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面大笑起来。
莫羡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晓得自己的话有何可笑之处。
“一本刀谱，两把长刀，就算是冥火修罗留下，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当世之奇才怪才，修为之深，境界之高，未必落在前人之下。谁说武圣钟吕手中那杆雪中梅，就一定比不过青岚老祖那一柄龙渊剑？”
“那为何还要如此待我？”莫羡愣住了。
“你身上有远比那刀谱和祖刃珍贵的东西，有些东西本不该是凡人可以操控的，哪怕得道飞升，位列星神，也总有些禁忌不得触碰。”
弈千道将脸缓缓转向莫羡，那双本不该看到东西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对着他的脸庞：“你说是吗，莫羡。”
好似一道闪电划破青空，往昔记忆忽地涌上心头。
淮岚，马车，金刀，洒落的鲜血。
黑石，来客，交易，往复的时间。
凡人可修行悟道，天资绝顶之人可以武迈过星君门槛，窥探天道真谛，一步登天位列星神。
可从来没有谁可以操纵时间。
人死不能复生，那个神秘的白衣客却给了他一个本不该发生的选择。将天上星月回拨，这又是何等绝伟之力？一介凡人，触碰此等神迹，又怎会无事发生？
莫羡低头，轻轻捻起胸前那块不起眼的黑石吊坠，表情起了波澜。
他早就该想到的。
弈千道好似知道他心中已有所猜测，开口道：“怎么样，年轻人。心中可已有答案？”
“大概吧。”莫羡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买卖既然敲定，该拿货的拿货，该付钱的付钱，很简单的道理。”弈千道接着开口，“你最好做好准备，莫羡。”
“明白了。”莫羡抬头，眼神逐渐坚定，“不过是条烂命，若真是守不住，只当早该还出去，没什么可惜的。”
“你的命不是烂命，可等着你的恐怕要比死更难接受。也许以后有一天，你会觉得一死了之反倒是件轻松事儿了。”
莫羡皱起眉头，耳畔再次响起那日在淮岚，白衣客对自己
说过的话。
“莫羡，你的命又能值几钱？”
“我想要的东西，全太曦的人命加在一起又如何？杯水车薪，可笑可笑！”
“留着你的命，你要付出的东西远比这条命多。”
时间只过去不到半年，可那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有时莫羡甚至臆想那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奇怪的梦。
可今日再看，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走上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我有一问。”他看向身前钟吕，“若是碎星之流要取我性命，我也就认了。可我还是没法想出为何连师兄也要对我动手？”
“我与你并无私仇，也并非对你怀有芥蒂，不如说我很欣赏你。云台那一战，我虽并未到场观看，却也听说不少传闻。敢立下剑令状，敢对今家动手，不说修为如何，这份胆识气魄就与我有八分对味。”
钟吕放下手中紫砂杯，顿了顿，接着开口：“我要杀你，定是有必须杀你的理由。只是现在，不便同你多说。”
莫羡沉默半晌，接着叹了口气，起身向千弈道人和钟吕恭敬行礼：“多谢两位前辈提点，莫羡定牢记在心。若无别事，晚辈先行告辞了。”
“我送你的两枚棋子，你最好随身带着。”弈千道微笑着开口，“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世间多少事情，又有谁说得好呢。”
莫羡紧攥手中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抿了抿嘴唇，再次行礼，却没有开口，转身径自走上茶室前石道，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竹荫掩映之中。
弈千道背起手，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
钟吕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眼中说不清究竟是何情绪。
“若是今日一枪刺下，会不会让他好过一点。”他忽然开口，没来由地问了这么句话。
“只是徒劳，你应该清楚。”弈千道转过身去，“只要他还有那块荒石，只要那人还不死心，就没人杀的死他。”
钟吕不再说话，他抬手拎起面前茶壶，朝紫砂杯中倒上清茶。再抬头时，茶室之前已经空无一人。
良久之后，有人影从竹林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正是先前去寻“雕花酒”的钟玄璞。
只是他到了茶室前，瞧见这一片狼藉，不由得愣住了。
半晌，他才挠了挠头，看向钟吕：“老爹，你俩这是……打了一架？”
钟吕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抿着杯中茶水。
“谁赢了？”
“……”
“等下等下，老爹，你该不会把小师叔……”钟玄璞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
“正堂前的杏树，好像又要落叶了。”
“今日值此良辰美景，恰好手边有上好的雕花酒，若是不喝上一杯岂不是浪费。”钟玄璞连忙正色，老老实实递上手中酒壶，“来来来，不肖子钟玄璞先敬老爹一杯！我随意，你干了！”
“……”
------------------------------------------------------------------------------------
北苑，太液湖边。
入夜已深，北苑之中静悄悄的一片。堤岸旁树影婆娑，皎洁月光透过枝叶间隙漏下，斑驳摇曳。
莫羡看着面前泛着波光的无垠湖水，有一搭没一搭地
捡着脚边碎石，投向湖中。
碎石落入湖水之中溅起小小水花，点点涟漪散开，转瞬便消失不见。
“莫羡。”有人在身后叫起他的名字。
莫羡回头，看到那个一头银发的荒辰少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琉璃走到他身边，盯着莫羡眼睛片刻，接着开口：“你脸色不是很好。”
“谁知道呢。”莫羡再次捡起石块，仍向面前湖水之中。
“是因为之前受过的伤吗？”
“那点小伤，早就好利索了。”
琉璃抿了抿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单膝跪坐在他身边，也安静了下来。
“琉璃，你说我会不会真是一颗灾星。”莫羡忽然开口。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莫羡叹了口气，脑海中不住地回放早上在那片竹林之中发生的种种画面。
周身本就琐事不断，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组织在暗中追杀你，现在连太曦最强的武圣都要在某天取走自己性命，再加上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千弈道人。
任谁都不会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琉璃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有些燥郁，稍作思索，接着开口：“你是不是灾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荒辰的引路人，这就够了，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连自己的路都还走不明白，又怎么去引别人的路？”莫羡苦笑道。
“在亚斯格特，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在大荒天门里，有着我们的族人，我们是前来这个世间的使者。总有一天，大荒天门要再次被打开，那个打开天门的人，便是荒辰的引路之人。”
“你说的这些，之前也都告诉过我。”莫羡低着头，声音低闷，“可我真的是你们要等的人吗？”
“星辰不会说谎。亚斯格特在那片净土已经太久太久，可那个传说中的引路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直到这一次。”
“所以呢，就算真的是我，我又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琉璃轻轻摇了摇头，抬头望向漫天星辰：“我只是想说，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灾星。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像我向荒辰之神承诺的那样，至死不渝。”
莫羡呆呆地转过头，看着身旁少女精致到近乎妖艳的侧脸。
她大概是想安慰自己吧。
这个来自遥远仙域的女孩并不是很会说话，她没有办法理解人情世故中的种种欺骗和谎言，她一向有话直说，哪怕那话听上去有些冷硬，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连她的安慰听上去都那么生硬。
莫羡忽然就笑了。
“谢了，琉璃。我感觉好多了。”他看着琉璃那双青色的眸子，由衷道。
“嗯。”
琉璃点了点头，起身便要离开，就好像她一开始就只是要同莫羡说上这几句话一样。
只不过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琉璃忽然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明日武试，希望有个好结果。”
莫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女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树荫之中。
“连琉璃都已经会说这种话了啊。”
他终是咧嘴一笑，盘腿坐正，周身辰力运转，片刻之后便已坐定。
胸前那块黑石，一闪一闪，好似天上星辰。
（本章完）
可钟吕只是平静地看着莫羡的眼睛，表情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变化。
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要取走莫羡的性命。
“不必惊讶，莫羡。”
一旁的千弈道人微笑开口，轻轻抬手，摊开掌心，一黑一白两枚棋子缓缓飞至莫羡面前。莫羡下意识地接过，只觉得掌心一阵酥麻，清凉混着灼热之感沿着指尖直蹿四肢百骸之中。
“会有很多人去找你的麻烦，他们或是想要你的命，或是想要你的东西，或是单纯的看不惯你，你的路会比一般人更加坎坷，更加艰难。可这些你从一开始就该想到，不是吗。”
“千弈道人，这是何意？”莫羡皱眉。
“你得到了常人不该得到的东西，就该付出常人不会付出的代价。”弈千道蒙着灰翳的眼睛看向天空，“万事万物皆在均衡之中，一物获取，定有一物缺失，谁也不能例外。”
“不过是一本刀谱，两把长刀，一个少门主的空名，谁若是想要，我送他又何妨？”莫羡听到这话，心中不觉升起一丝烦躁。
谁知弈千道听到这话，竟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面大笑起来。
莫羡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晓得自己的话有何可笑之处。
“一本刀谱，两把长刀，就算是冥火修罗留下，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当世之奇才怪才，修为之深，境界之高，未必落在前人之下。谁说武圣钟吕手中那杆雪中梅，就一定比不过青岚老祖那一柄龙渊剑？”
“那为何还要如此待我？”莫羡愣住了。
“你身上有远比那刀谱和祖刃珍贵的东西，有些东西本不该是凡人可以操控的，哪怕得道飞升，位列星神，也总有些禁忌不得触碰。”
弈千道将脸缓缓转向莫羡，那双本不该看到东西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对着他的脸庞：“你说是吗，莫羡。”
好似一道闪电划破青空，往昔记忆忽地涌上心头。
淮岚，马车，金刀，洒落的鲜血。
黑石，来客，交易，往复的时间。
凡人可修行悟道，天资绝顶之人可以武迈过星君门槛，窥探天道真谛，一步登天位列星神。
可从来没有谁可以操纵时间。
人死不能复生，那个神秘的白衣客却给了他一个本不该发生的选择。将天上星月回拨，这又是何等绝伟之力？一介凡人，触碰此等神迹，又怎会无事发生？
莫羡低头，轻轻捻起胸前那块不起眼的黑石吊坠，表情起了波澜。
他早就该想到的。
弈千道好似知道他心中已有所猜测，开口道：“怎么样，年轻人。心中可已有答案？”
“大概吧。”莫羡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买卖既然敲定，该拿货的拿货，该付钱的付钱，很简单的道理。”弈千道接着开口，“你最好做好准备，莫羡。”
“明白了。”莫羡抬头，眼神逐渐坚定，“不过是条烂命，若真是守不住，只当早该还出去，没什么可惜的。”
“你的命不是烂命，可等着你的恐怕要比死更难接受。也许以后有一天，你会觉得一死了之反倒是件轻松事儿了。”
莫羡皱起眉头，耳畔再次响起那日在淮岚，白衣客对自己
说过的话。
“莫羡，你的命又能值几钱？”
“我想要的东西，全太曦的人命加在一起又如何？杯水车薪，可笑可笑！”
“留着你的命，你要付出的东西远比这条命多。”
时间只过去不到半年，可那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有时莫羡甚至臆想那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奇怪的梦。
可今日再看，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走上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我有一问。”他看向身前钟吕，“若是碎星之流要取我性命，我也就认了。可我还是没法想出为何连师兄也要对我动手？”
“我与你并无私仇，也并非对你怀有芥蒂，不如说我很欣赏你。云台那一战，我虽并未到场观看，却也听说不少传闻。敢立下剑令状，敢对今家动手，不说修为如何，这份胆识气魄就与我有八分对味。”
钟吕放下手中紫砂杯，顿了顿，接着开口：“我要杀你，定是有必须杀你的理由。只是现在，不便同你多说。”
莫羡沉默半晌，接着叹了口气，起身向千弈道人和钟吕恭敬行礼：“多谢两位前辈提点，莫羡定牢记在心。若无别事，晚辈先行告辞了。”
“我送你的两枚棋子，你最好随身带着。”弈千道微笑着开口，“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世间多少事情，又有谁说得好呢。”
莫羡紧攥手中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抿了抿嘴唇，再次行礼，却没有开口，转身径自走上茶室前石道，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竹荫掩映之中。
弈千道背起手，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
钟吕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眼中说不清究竟是何情绪。
“若是今日一枪刺下，会不会让他好过一点。”他忽然开口，没来由地问了这么句话。
“只是徒劳，你应该清楚。”弈千道转过身去，“只要他还有那块荒石，只要那人还不死心，就没人杀的死他。”
钟吕不再说话，他抬手拎起面前茶壶，朝紫砂杯中倒上清茶。再抬头时，茶室之前已经空无一人。
良久之后，有人影从竹林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正是先前去寻“雕花酒”的钟玄璞。
只是他到了茶室前，瞧见这一片狼藉，不由得愣住了。
半晌，他才挠了挠头，看向钟吕：“老爹，你俩这是……打了一架？”
钟吕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抿着杯中茶水。
“谁赢了？”
“……”
“等下等下，老爹，你该不会把小师叔……”钟玄璞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恐。
“正堂前的杏树，好像又要落叶了。”
“今日值此良辰美景，恰好手边有上好的雕花酒，若是不喝上一杯岂不是浪费。”钟玄璞连忙正色，老老实实递上手中酒壶，“来来来，不肖子钟玄璞先敬老爹一杯！我随意，你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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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太液湖边。
入夜已深，北苑之中静悄悄的一片。堤岸旁树影婆娑，皎洁月光透过枝叶间隙漏下，斑驳摇曳。
莫羡看着面前泛着波光的无垠湖水，有一搭没一搭地
捡着脚边碎石，投向湖中。
碎石落入湖水之中溅起小小水花，点点涟漪散开，转瞬便消失不见。
“莫羡。”有人在身后叫起他的名字。
莫羡回头，看到那个一头银发的荒辰少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琉璃走到他身边，盯着莫羡眼睛片刻，接着开口：“你脸色不是很好。”
“谁知道呢。”莫羡再次捡起石块，仍向面前湖水之中。
“是因为之前受过的伤吗？”
“那点小伤，早就好利索了。”
琉璃抿了抿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单膝跪坐在他身边，也安静了下来。
“琉璃，你说我会不会真是一颗灾星。”莫羡忽然开口。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莫羡叹了口气，脑海中不住地回放早上在那片竹林之中发生的种种画面。
周身本就琐事不断，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组织在暗中追杀你，现在连太曦最强的武圣都要在某天取走自己性命，再加上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千弈道人。
任谁都不会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琉璃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有些燥郁，稍作思索，接着开口：“你是不是灾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荒辰的引路人，这就够了，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连自己的路都还走不明白，又怎么去引别人的路？”莫羡苦笑道。
“在亚斯格特，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在大荒天门里，有着我们的族人，我们是前来这个世间的使者。总有一天，大荒天门要再次被打开，那个打开天门的人，便是荒辰的引路之人。”
“你说的这些，之前也都告诉过我。”莫羡低着头，声音低闷，“可我真的是你们要等的人吗？”
“星辰不会说谎。亚斯格特在那片净土已经太久太久，可那个传说中的引路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直到这一次。”
“所以呢，就算真的是我，我又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
琉璃轻轻摇了摇头，抬头望向漫天星辰：“我只是想说，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灾星。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像我向荒辰之神承诺的那样，至死不渝。”
莫羡呆呆地转过头，看着身旁少女精致到近乎妖艳的侧脸。
她大概是想安慰自己吧。
这个来自遥远仙域的女孩并不是很会说话，她没有办法理解人情世故中的种种欺骗和谎言，她一向有话直说，哪怕那话听上去有些冷硬，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连她的安慰听上去都那么生硬。
莫羡忽然就笑了。
“谢了，琉璃。我感觉好多了。”他看着琉璃那双青色的眸子，由衷道。
“嗯。”
琉璃点了点头，起身便要离开，就好像她一开始就只是要同莫羡说上这几句话一样。
只不过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琉璃忽然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明日武试，希望有个好结果。”
莫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女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树荫之中。
“连琉璃都已经会说这种话了啊。”
他终是咧嘴一笑，盘腿坐正，周身辰力运转，片刻之后便已坐定。
胸前那块黑石，一闪一闪，好似天上星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