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都行 第七十六章 听雨轩
几乎没有迟疑，莫羡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到树下那两小童身后。
两个娃娃正挖的起劲儿，自然没有瞧到身后的莫羡。他们一人用树枝扒拉刨出的泥巴，一人用剑柄捣松泥地，好方便下手，分工明确。
那雪白的象牙剑柄，一枚白珠映着远处灯火，在天都的夜色中分外扎眼。
“小兄弟，你手里这东西，是谁给的。”莫羡忍不住开口问道。
两个小孩听到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得一激灵，等扭过头看到莫羡模样，更是一脸呆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怯生生地不敢开口。
“别怕，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呸，坏人。”
莫羡一撩长袍，大咧咧地席地坐下，那身从锦绣绸庄拿来的衣裳就这么贴着满是尘土的砖地，好像只是件不值钱的麻衣。
他把腰间长刀搁置膝盖之上，伸手指了指，咧嘴笑道：“怎么，害怕这个？”
小童瞪大眼睛看着他，把手里的象牙剑柄背到身后，怯怯地后退一步。
“那是你的东西，我又不抢。”莫羡挠了挠头，属实不知道怎么同小孩打交道，“这么着吧，你们要是补了一说话，没关系，我问什么，要是说的对，你们就点点头，怎么样。”
两个小孩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送你这个的，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姐姐，长得……蛮好看的还，对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莫羡眼睛一亮：“你们认识她吗？”
握着剑柄的小孩刚要点头，旁边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角，使劲摇了摇头：“不认识。”
莫羡自然看出他在撒谎，眼珠一转，开口道：“其实我跟那个姐姐是好朋友，前些年我去了淮岚，最近才回来，一直想要找她却找不到。你们是不是都叫她灵儿姐？”
两个孩子舔了舔嘴唇，犹豫着点了点头。
莫羡心头一喜，知道还真让自己猜对了，两忙趁热打铁，：“我们两个可都是修行者，修行者知道吗，北苑那些，不会说瞎话的。”
“修行者？”
两个小孩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这个名字显然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莫羡抬手张开掌心，打了个响指。
一簇黑色火苗，像是初春绽开的花蕾般，在莫羡指尖燃起。
“哇！”
两个孩子哪见过这种把戏，顿时忘了害怕，凑到莫羡身边好奇地瞅着那团冥火。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莫羡咧嘴一笑，“告诉我，灵儿姐去了哪吧。等我找到她，回来给你们带和果子吃。”
“灵儿姐就在天桥的草台班子那儿。”拿着剑柄的小童抢着答道。
莫羡一愣，问道：“她在草台班子？在那儿干嘛？”
“你还不知道吧，灵儿姐现在可是那儿的红人，缠红绫飞天舞可好看了！芋头都说了想娶灵儿姐做媳妇！”
另一小童一听，气急地扭住了面前同伴的耳朵，脸红了半边。
“有志气，好男儿就该这样。你叫芋头是吧。”莫羡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加把劲儿，我看你行。”
小童懵懂地抬头看着他，也不知这人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对了，小兄弟，你手里那玩意儿，可是会发光的，像玉龙灯那样
。”莫羡像是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那雪白剑柄。
“真的？”
“真的，不信你拿来，我教你。”
小童没有迟疑，将剑柄递给莫羡。只见莫羡屏息凝神，长袍无风自动，手中剑柄顿时震颤不止。
“谁！”他突然指向小童身后。
那两个孩子自然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等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灵儿姐”的朋友，早已不见了踪影。
自然不是莫羡贪图那剑柄什么，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个小孩拿着这种惹人注目的东西，总会带来不少麻烦。
远处，莫羡低头看着掌心剑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跑的倒是挺快。
不过现在我可是找到你的老窝。
你还能往哪跑？
---------------------------------------------------------------
青岚山，听雨轩。
小豆子摸了摸被雨打湿的脑门，不知道是该继续练剑，还是就这么站在这棵榕树底下躲一会儿雨。
漫天雨丝飘摇，青岚山好似一幅朦胧晕染的山水画。听雨轩前长草摇曳，星星点点的野花在雨中分外鲜亮。
小豆子就这么蹲在树根旁，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还是练剑吧，不然白师兄回来见我没什么长进，又要说我了。”
他下定决心，便毅然决然走到雨中，手中竹杖举至眉尖，腰胯一转，直直向前刺去，青岚三剑再次使出。不过片刻，他身上的功服便被雨水打湿，水滴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下。
“这雨真是惹人厌，要是停了就好了。”他停下手上的竹杖，忍不住抱怨道。
于是雨真的停了下来。
小豆子伸出手，呆呆地望着天空，却发现漫天雨丝依旧纷纷扬扬洒下，雨并未停下。
只是他站的这片空地，再无一地雨水打入。
“怎么，雨停了，就不练了吗，小豆子。”
有慈蔼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小豆子回头，瞧见那端坐青牛之上白发长髯的老人，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面前老者究竟是谁，更是惊得瞠目结舌，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你这小娃，不领情是吧。”
老人微笑着挥手，雨丝再次洒落，打在小豆子身上。
被清凉的雨水一激，小豆子总算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道：“弟子岑忧，见过门主！”
景焕章点点头：“你那三剑，第一剑起势虽足，后劲却不够，是因为下盘不稳，第三剑出鞘太慢，是因为凝气不够。你试试腰腿多发些力，辰力往丹田沉些。”
小豆子闻言，不敢有疑，抬起手中竹杖按门主所说再舞青岚三剑，只觉得不过些许差异，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谢门主指点！”他抱拳行礼，激动道。
“做门主的，也就这点事儿要做了。”景焕章笑着摆摆手，抬头望向石阶之上听雨轩，“你师妹，还在那练剑呢。”
小豆子挠了挠头：“回门主，陆姐……师妹，她倒是在听雨轩，不过练不练剑，我也不知道。”
景焕章点点头，拍了拍身下青牛脖颈。那青牛哞叫一声，托着景焕章迈上石阶。
小豆子就站在石阶下，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
青牛穿过长长回廊，沿路柳枝摇曳，不过些许功夫，便见到长廊尽头，那处宽阔庭院。
庭院正中，有人手持青剑，翩翩起舞。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摄人心魄的舞步了。
漫天烟雨纷纷扰扰，院中少女裙裾飞扬，青丝飞舞，她轻踩湿润的青砖，妙曼身姿好似九天仙女踏云而动。
可她周身涌动的，却是磅礴肆意的锋利剑气。
“一剑严风吹霜过！”
青光闪烁，空气一阵扭曲晃动，一道劲风穿庭而过，卷起点点雨丝。
“二剑飒沓如流星！”
少女腰肢轻转，手中长剑划过雨幕，带出一道乳白弧线。
“三剑秋莲出金匣！”
她忽地转身，收剑入鞘。
下一刻，青光飒然迸射。
一声响亮龙吟，青剑朝前直直刺出，直指长廊而去。
少女眼睛猛地张大，这才发现那儿有人，可手中长剑已经收不住，眼看就要一剑刺了过去。
“不错。”
景焕章微笑开口。
少女手中已经起势的长剑，就这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她终是停住步子，尴尬地收起龙渊，拢了拢耳旁散落的发丝，深吸一口气，这才正色道：“弟子陆颉之，见过门主。”
“年轻时候，总以为自己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自诩摘星剑圣。可现在再看，青岚山上已经有了像你和沐然这样的好苗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古人诚不我欺啊。”景焕章抚须笑道。
“门主过奖了，弟子又如何敢同门主相提并论。”陆颉之闻言，赶忙低头道。
“哎，这可不是捧杀，论天资，我确实不如你。天生剑魄，七脉全开，先天可识剑气，修行之路自然是坦途一片，恐怕也只有……”
陆颉之见景焕章忽地止住话头，却也不敢开口问询，只得按捺住心中好奇。
“不过，天资是天资，能不能登峰造极，还是要看你自己啊。”景焕章换了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陆颉之。
“请门主指点！”
“颉之，我且问你，练剑，练的是什么。”
“之前师傅告诉过我，练剑，起初练剑招，入门练剑势，入道练剑意，到最后，还是要练剑心。”
“不错，你记得很牢。”景焕章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所以心绪不宁，有所牵挂，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怕是容易出岔子啊。”
陆颉之看着面前老人，先是一愣。等她回味出门主话里的意思，脸颊忽地晕开一片浅绯。
“弟子……知道了。”她抱拳回复，只是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底气十足。
“知道是一回事儿，做不做得到可就是另一码事了。”景焕章又笑道。
陆颉之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到面前老人开口道：
“若是让你现在去了天都，不知心中牵挂，可会少些？”
（本章完）
两个娃娃正挖的起劲儿，自然没有瞧到身后的莫羡。他们一人用树枝扒拉刨出的泥巴，一人用剑柄捣松泥地，好方便下手，分工明确。
那雪白的象牙剑柄，一枚白珠映着远处灯火，在天都的夜色中分外扎眼。
“小兄弟，你手里这东西，是谁给的。”莫羡忍不住开口问道。
两个小孩听到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吓得一激灵，等扭过头看到莫羡模样，更是一脸呆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怯生生地不敢开口。
“别怕，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呸，坏人。”
莫羡一撩长袍，大咧咧地席地坐下，那身从锦绣绸庄拿来的衣裳就这么贴着满是尘土的砖地，好像只是件不值钱的麻衣。
他把腰间长刀搁置膝盖之上，伸手指了指，咧嘴笑道：“怎么，害怕这个？”
小童瞪大眼睛看着他，把手里的象牙剑柄背到身后，怯怯地后退一步。
“那是你的东西，我又不抢。”莫羡挠了挠头，属实不知道怎么同小孩打交道，“这么着吧，你们要是补了一说话，没关系，我问什么，要是说的对，你们就点点头，怎么样。”
两个小孩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送你这个的，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姐姐，长得……蛮好看的还，对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莫羡眼睛一亮：“你们认识她吗？”
握着剑柄的小孩刚要点头，旁边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角，使劲摇了摇头：“不认识。”
莫羡自然看出他在撒谎，眼珠一转，开口道：“其实我跟那个姐姐是好朋友，前些年我去了淮岚，最近才回来，一直想要找她却找不到。你们是不是都叫她灵儿姐？”
两个孩子舔了舔嘴唇，犹豫着点了点头。
莫羡心头一喜，知道还真让自己猜对了，两忙趁热打铁，：“我们两个可都是修行者，修行者知道吗，北苑那些，不会说瞎话的。”
“修行者？”
两个小孩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这个名字显然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莫羡抬手张开掌心，打了个响指。
一簇黑色火苗，像是初春绽开的花蕾般，在莫羡指尖燃起。
“哇！”
两个孩子哪见过这种把戏，顿时忘了害怕，凑到莫羡身边好奇地瞅着那团冥火。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莫羡咧嘴一笑，“告诉我，灵儿姐去了哪吧。等我找到她，回来给你们带和果子吃。”
“灵儿姐就在天桥的草台班子那儿。”拿着剑柄的小童抢着答道。
莫羡一愣，问道：“她在草台班子？在那儿干嘛？”
“你还不知道吧，灵儿姐现在可是那儿的红人，缠红绫飞天舞可好看了！芋头都说了想娶灵儿姐做媳妇！”
另一小童一听，气急地扭住了面前同伴的耳朵，脸红了半边。
“有志气，好男儿就该这样。你叫芋头是吧。”莫羡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加把劲儿，我看你行。”
小童懵懂地抬头看着他，也不知这人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对了，小兄弟，你手里那玩意儿，可是会发光的，像玉龙灯那样
。”莫羡像是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那雪白剑柄。
“真的？”
“真的，不信你拿来，我教你。”
小童没有迟疑，将剑柄递给莫羡。只见莫羡屏息凝神，长袍无风自动，手中剑柄顿时震颤不止。
“谁！”他突然指向小童身后。
那两个孩子自然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等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灵儿姐”的朋友，早已不见了踪影。
自然不是莫羡贪图那剑柄什么，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个小孩拿着这种惹人注目的东西，总会带来不少麻烦。
远处，莫羡低头看着掌心剑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跑的倒是挺快。
不过现在我可是找到你的老窝。
你还能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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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山，听雨轩。
小豆子摸了摸被雨打湿的脑门，不知道是该继续练剑，还是就这么站在这棵榕树底下躲一会儿雨。
漫天雨丝飘摇，青岚山好似一幅朦胧晕染的山水画。听雨轩前长草摇曳，星星点点的野花在雨中分外鲜亮。
小豆子就这么蹲在树根旁，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还是练剑吧，不然白师兄回来见我没什么长进，又要说我了。”
他下定决心，便毅然决然走到雨中，手中竹杖举至眉尖，腰胯一转，直直向前刺去，青岚三剑再次使出。不过片刻，他身上的功服便被雨水打湿，水滴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下。
“这雨真是惹人厌，要是停了就好了。”他停下手上的竹杖，忍不住抱怨道。
于是雨真的停了下来。
小豆子伸出手，呆呆地望着天空，却发现漫天雨丝依旧纷纷扬扬洒下，雨并未停下。
只是他站的这片空地，再无一地雨水打入。
“怎么，雨停了，就不练了吗，小豆子。”
有慈蔼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小豆子回头，瞧见那端坐青牛之上白发长髯的老人，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面前老者究竟是谁，更是惊得瞠目结舌，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你这小娃，不领情是吧。”
老人微笑着挥手，雨丝再次洒落，打在小豆子身上。
被清凉的雨水一激，小豆子总算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道：“弟子岑忧，见过门主！”
景焕章点点头：“你那三剑，第一剑起势虽足，后劲却不够，是因为下盘不稳，第三剑出鞘太慢，是因为凝气不够。你试试腰腿多发些力，辰力往丹田沉些。”
小豆子闻言，不敢有疑，抬起手中竹杖按门主所说再舞青岚三剑，只觉得不过些许差异，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谢门主指点！”他抱拳行礼，激动道。
“做门主的，也就这点事儿要做了。”景焕章笑着摆摆手，抬头望向石阶之上听雨轩，“你师妹，还在那练剑呢。”
小豆子挠了挠头：“回门主，陆姐……师妹，她倒是在听雨轩，不过练不练剑，我也不知道。”
景焕章点点头，拍了拍身下青牛脖颈。那青牛哞叫一声，托着景焕章迈上石阶。
小豆子就站在石阶下，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
青牛穿过长长回廊，沿路柳枝摇曳，不过些许功夫，便见到长廊尽头，那处宽阔庭院。
庭院正中，有人手持青剑，翩翩起舞。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摄人心魄的舞步了。
漫天烟雨纷纷扰扰，院中少女裙裾飞扬，青丝飞舞，她轻踩湿润的青砖，妙曼身姿好似九天仙女踏云而动。
可她周身涌动的，却是磅礴肆意的锋利剑气。
“一剑严风吹霜过！”
青光闪烁，空气一阵扭曲晃动，一道劲风穿庭而过，卷起点点雨丝。
“二剑飒沓如流星！”
少女腰肢轻转，手中长剑划过雨幕，带出一道乳白弧线。
“三剑秋莲出金匣！”
她忽地转身，收剑入鞘。
下一刻，青光飒然迸射。
一声响亮龙吟，青剑朝前直直刺出，直指长廊而去。
少女眼睛猛地张大，这才发现那儿有人，可手中长剑已经收不住，眼看就要一剑刺了过去。
“不错。”
景焕章微笑开口。
少女手中已经起势的长剑，就这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她终是停住步子，尴尬地收起龙渊，拢了拢耳旁散落的发丝，深吸一口气，这才正色道：“弟子陆颉之，见过门主。”
“年轻时候，总以为自己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自诩摘星剑圣。可现在再看，青岚山上已经有了像你和沐然这样的好苗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古人诚不我欺啊。”景焕章抚须笑道。
“门主过奖了，弟子又如何敢同门主相提并论。”陆颉之闻言，赶忙低头道。
“哎，这可不是捧杀，论天资，我确实不如你。天生剑魄，七脉全开，先天可识剑气，修行之路自然是坦途一片，恐怕也只有……”
陆颉之见景焕章忽地止住话头，却也不敢开口问询，只得按捺住心中好奇。
“不过，天资是天资，能不能登峰造极，还是要看你自己啊。”景焕章换了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陆颉之。
“请门主指点！”
“颉之，我且问你，练剑，练的是什么。”
“之前师傅告诉过我，练剑，起初练剑招，入门练剑势，入道练剑意，到最后，还是要练剑心。”
“不错，你记得很牢。”景焕章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所以心绪不宁，有所牵挂，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怕是容易出岔子啊。”
陆颉之看着面前老人，先是一愣。等她回味出门主话里的意思，脸颊忽地晕开一片浅绯。
“弟子……知道了。”她抱拳回复，只是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底气十足。
“知道是一回事儿，做不做得到可就是另一码事了。”景焕章又笑道。
陆颉之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到面前老人开口道：
“若是让你现在去了天都，不知心中牵挂，可会少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