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都行 第七十三章 芙蓉面
偌大牡丹阁中，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陈凡就是再迟钝，也看出面前这两人很是不对付。
做东的是他，请人的也是他，本以为几人师出同门，白沐然和今何夕又同是四大家的公子，自然会有交情，可面前如此场面却是他未曾料想到的。
“你们的事儿，出了这醉花楼再谈。今晚二公子做东，总不能拂了公子面子，坏了兴致。”白沐然看向莫羡，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
莫羡和今何夕双目相交，都不肯退缩。
最后还是今何夕侧过视线，看向陈凡，强笑道：“白沐然说得对。既然今晚是陈兄请我来听琴，别的事儿就先放上一放。”
“不然你还想怎样？”
一旁一直沉默的茉莉忽地开口。
今何夕闻言不气不恼，反倒一抱拳，行礼道：“我为难谁，也不敢为难殿下。淮岚那次，是我一时糊涂，事后家兄把我一顿好训，我也清楚自己险些酿成大错。事情已过，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陈凡瞳孔微闪，他来自北疆陈家，所知晓的事情自然不比普通人。
能让今何夕作此姿态，被他尊称殿下，又来自安筎的姑娘。
普天之下，也只有那朵鸢尾花，能有如此排面。
茉莉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今何夕，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对了，我许久未回天都，这次来，可是给陈兄带了件礼物。”
今何夕拍了拍手掌，牡丹阁木门缓缓打开，蒙着面纱的少女托着烫金的托盘，迈着小步走到桌前，将那托盘呈到今何夕面前。
“哦？何夕带的东西，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陈凡轻轻揭开托盘上蒙着的锦缎，只见那托盘正中摆着一枚小巧的金属方块，表面平整如镜，却看不出是何材质制成。
“这是？”陈凡好奇道。
“陈兄可知道墨家千机锁？”
“就是那除了造锁的工匠，任谁都打不开的千机锁？”陈凡点了点头，“倒是有所耳闻。我要没记错，太清宫旋坤阁的大门上，就有那么一把。”
“陈兄这就有所不知。既然是锁，肯定就有钥匙。千机锁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只有第一个用钥匙打开锁的人，才算真正拥有这柄锁。余下的人就算拿到了钥匙，也别想让千机锁开启分毫。”
“你是说……”
“这盘子里盛的，就是千机锁的钥匙。”今何夕笑道。
“你倒是会送，给人送什么不好，送把锁。你怎么不送个门把手？”白沐然轻笑出声。
今何夕瞥了一眼白沐然，没有理会他的嘲弄，继续开口道：“我回天都路上，从剑冢那偶然得一柄古剑，削铁如泥，吹毫可断，说是神兵也不为过。之前知道陈兄缺把趁手的剑，就找人用象牙雕了剑柄，送到了天都。现在那柄剑就在楼下正厅那个木盒之中，这盘子里就是木盒的钥匙。”
“那就多谢何夕了。”陈凡也没有多做客套，笑着应承了下来。
今何夕挥了挥手，少女将托盘轻轻放下，安静地走到屋角站定。
莫羡忽地皱起鼻子，用力嗅了嗅。
“怎么了？”白沐然瞧他这幅模样，自然好奇。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间的味道有点儿熟悉。”
“天都好些的酒楼，多用的都是醉花楼的龙蜒，觉得味道熟悉也是正常。”陈凡解释道。
“是吗。”莫羡点了点头，可眼中疑惑却愈发浓烈。
那不是龙蜒香的味道。
那是一股如栀子花般的清雅芬芳。
可莫羡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又是在何处曾经闻到过，也只得作罢。
“叮”。
一声悦耳铃音，从牡丹阁中那扇硕大的屏风后响起。
屋中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展屏风。
工笔手绘的九仙女于敦煌城上翩翩起舞，屏风之后，有人影摇晃。
于是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灯火流转，人影模糊，却遮不住那袅娜身姿；薄纱轻垂，若隐若现，反倒更加勾人一窥究竟。
“几位公子，不知值此良宵，又想要听奴家弹些什么。”屏风后，女人轻轻开口。
那声音轻糯似饴糖，却又丝毫不做作，仿佛纱绸划过耳畔。莫羡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连身子似乎都轻了几分。
不愧是那名动天下的醉花楼芙蓉面，只言片语便仿佛有勾魂摄魄的本事。
“我们没什么要求，全看姑娘便是。”陈凡开口道。
屏风后，芙蓉面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言，缓缓坐下，手掌抚在身前古琴弦上。
清亮琴音，流淌而出。
偌大牡丹阁，再无其他声响，唯有那绕梁琴声回荡。
莫羡听过不少人弹琴。
可他从来没有听过像今日这样的琴声。
那声音仿佛山涧汩汩流淌的清泉，又好似深谷随风摇曳的长草，说不出究竟精妙在何处，却让人的心都安静了下来。
琴弦一阵，曲调忽地扬起。
莫羡只觉得眼前仿佛是那浩瀚南海，滔天巨浪卷起乳白色的泡沫，那天水交接的天际线上，一轮朝阳蓬勃升起，把云霞染成如火般的赤红。
不只是莫羡。
牡丹阁中众人，无一不沉浸这妙绝琴声之中，哪怕先前对这芙蓉面有些介怀的茉莉，也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屏风，思绪早已飘远。
直到琴弦已经停止震动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
“妙绝，妙绝。”白沐然由衷地抚掌道，“先前听闻姑娘一曲退敌三万，还以为是讹传，今日听姑娘抚琴一曲，才明白是自己坐井观天了。”
“白公子谬赞了。”屏风后，芙蓉面礼貌回道。
“刚才那首曲子，曲名是什么？”莫羡忽地开口。
“沧海旭日升。”
“倒真是曲如其名，只是听了便好像看到那朝日初生一般。”陈凡点了点头，接着道，“不知姑娘可还有别的曲子，只是一曲，实在是不够听啊。”
“几位既然愿意听，奴家自然愿意弹。”
芙蓉面说罢，再次抚响琴弦。
只是这一次不似之前那般柔和，却是多了几分冷硬之意。
屏风后，少女轮指如飞，只听那琴声越来越高亢激昂，嘈嘈切切好似兵戈争鸣，号角连天。
牡丹阁中众人脸色不自觉地凝重了几分。
莫羡攥紧拳头，掌心已是浸满汗珠。
已是到达高潮的琴声，忽地如同被人斩断
一般，戛然而止。
可没有人觉得松了口气。
就好像一柄利刃高悬头顶，却又迟迟不肯坠下。
莫羡紧盯着面前屏风，瞳孔忽地骤缩。
他的眸子里，映出两团如鬼魅般闪出的黑影。
“铛！”
琴声炸响，好似银瓶乍破。
硕大屏风，应声而裂。
两柄长刀，直奔桌前莫羡而来。
“闪开！”
莫羡怒喝一声，双手黑焰暴起，一拳打在梨花木桌之上，那木桌如纸片般旋转着飞起空中，拦下已至身前的长刀。
握刀的，是两个裹在黑衣之中的人。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轰。”
一声炸响。
浓白烟雾自屋角滚滚散开，屋中顿时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莫羡身形飞掠，周身辰力暴涨，薄天冥火好似铁甲般攀附身上，身侧浓烟顿时散去几成。
于是他看到了从自己身前闪过的少女。
她一直安静地呆在屋角，好像从这牡丹阁中消失了一般。
此刻她却像是一只灵巧的燕子，轻踩地面，朝前飞身而去。
那遮挡面容的薄纱脱落，露出那张娇俏的面庞。
莫羡只觉得仿佛闪电划过头顶，耳畔嗡地一声鸣响。
难怪那股味道如此熟悉。
他确实闻过。
不是在天都，而是在那定云山的山石下。
那闪过自己身前的少女，不是昨日遇到的小狐狸，还能是谁？
“你往哪儿跑！”
莫羡高喝一声，正要追去，却听身前有刀锋划破空气之声响起，身形一转，被反逼到了对侧。
其余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毕竟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很快便做出了判断。
“唰。”
一道剑光好似流星划过，屋中白雾顿时扑散开来。
今何夕手握长剑，视线牢牢地锁在屋中持刀两黑衣人身上，面色冷峻。
莫羡看向屏风之后，却并未瞧见芙蓉面的影子。而那白衣少女，也随着烟雾消失不见了。
“好大的胆子。”
陈凡骤起眉头，长袍无风自动。
白沐然和琉璃也靠向莫羡身边，虽手无兵铁，脸上却毫无惧色。
屋子正中，黑衣人握着长刀，面罩露出的眼睛牢牢锁在莫羡身上，身子一动不动。
几人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局势微妙了起来。
“锁，千机锁！”今何夕忽地发现了什么，惊怒高喝。
几人看向地上那打翻的托盘，那枚千机锁的钥匙却已经不见了。
“是那狐狸精拿走的。”莫羡冷冷开口，“想不到，她倒还真是有点本事。”
“谁派你们来的。”
白沐然手中檀香扇合起，面对屋中黑衣人，冷声道。
但他很快挑起眉头，露出震惊之色。
不只是他，屋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黑衣人的手上，戴着的那枚古铜色的硕大戒指。
错不了。
那两个黑衣人，来自碎星。
（本章完）
陈凡就是再迟钝，也看出面前这两人很是不对付。
做东的是他，请人的也是他，本以为几人师出同门，白沐然和今何夕又同是四大家的公子，自然会有交情，可面前如此场面却是他未曾料想到的。
“你们的事儿，出了这醉花楼再谈。今晚二公子做东，总不能拂了公子面子，坏了兴致。”白沐然看向莫羡，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
莫羡和今何夕双目相交，都不肯退缩。
最后还是今何夕侧过视线，看向陈凡，强笑道：“白沐然说得对。既然今晚是陈兄请我来听琴，别的事儿就先放上一放。”
“不然你还想怎样？”
一旁一直沉默的茉莉忽地开口。
今何夕闻言不气不恼，反倒一抱拳，行礼道：“我为难谁，也不敢为难殿下。淮岚那次，是我一时糊涂，事后家兄把我一顿好训，我也清楚自己险些酿成大错。事情已过，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陈凡瞳孔微闪，他来自北疆陈家，所知晓的事情自然不比普通人。
能让今何夕作此姿态，被他尊称殿下，又来自安筎的姑娘。
普天之下，也只有那朵鸢尾花，能有如此排面。
茉莉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今何夕，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对了，我许久未回天都，这次来，可是给陈兄带了件礼物。”
今何夕拍了拍手掌，牡丹阁木门缓缓打开，蒙着面纱的少女托着烫金的托盘，迈着小步走到桌前，将那托盘呈到今何夕面前。
“哦？何夕带的东西，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陈凡轻轻揭开托盘上蒙着的锦缎，只见那托盘正中摆着一枚小巧的金属方块，表面平整如镜，却看不出是何材质制成。
“这是？”陈凡好奇道。
“陈兄可知道墨家千机锁？”
“就是那除了造锁的工匠，任谁都打不开的千机锁？”陈凡点了点头，“倒是有所耳闻。我要没记错，太清宫旋坤阁的大门上，就有那么一把。”
“陈兄这就有所不知。既然是锁，肯定就有钥匙。千机锁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只有第一个用钥匙打开锁的人，才算真正拥有这柄锁。余下的人就算拿到了钥匙，也别想让千机锁开启分毫。”
“你是说……”
“这盘子里盛的，就是千机锁的钥匙。”今何夕笑道。
“你倒是会送，给人送什么不好，送把锁。你怎么不送个门把手？”白沐然轻笑出声。
今何夕瞥了一眼白沐然，没有理会他的嘲弄，继续开口道：“我回天都路上，从剑冢那偶然得一柄古剑，削铁如泥，吹毫可断，说是神兵也不为过。之前知道陈兄缺把趁手的剑，就找人用象牙雕了剑柄，送到了天都。现在那柄剑就在楼下正厅那个木盒之中，这盘子里就是木盒的钥匙。”
“那就多谢何夕了。”陈凡也没有多做客套，笑着应承了下来。
今何夕挥了挥手，少女将托盘轻轻放下，安静地走到屋角站定。
莫羡忽地皱起鼻子，用力嗅了嗅。
“怎么了？”白沐然瞧他这幅模样，自然好奇。
“没什么，只是觉得此间的味道有点儿熟悉。”
“天都好些的酒楼，多用的都是醉花楼的龙蜒，觉得味道熟悉也是正常。”陈凡解释道。
“是吗。”莫羡点了点头，可眼中疑惑却愈发浓烈。
那不是龙蜒香的味道。
那是一股如栀子花般的清雅芬芳。
可莫羡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又是在何处曾经闻到过，也只得作罢。
“叮”。
一声悦耳铃音，从牡丹阁中那扇硕大的屏风后响起。
屋中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展屏风。
工笔手绘的九仙女于敦煌城上翩翩起舞，屏风之后，有人影摇晃。
于是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灯火流转，人影模糊，却遮不住那袅娜身姿；薄纱轻垂，若隐若现，反倒更加勾人一窥究竟。
“几位公子，不知值此良宵，又想要听奴家弹些什么。”屏风后，女人轻轻开口。
那声音轻糯似饴糖，却又丝毫不做作，仿佛纱绸划过耳畔。莫羡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连身子似乎都轻了几分。
不愧是那名动天下的醉花楼芙蓉面，只言片语便仿佛有勾魂摄魄的本事。
“我们没什么要求，全看姑娘便是。”陈凡开口道。
屏风后，芙蓉面轻轻点头，没有再多言，缓缓坐下，手掌抚在身前古琴弦上。
清亮琴音，流淌而出。
偌大牡丹阁，再无其他声响，唯有那绕梁琴声回荡。
莫羡听过不少人弹琴。
可他从来没有听过像今日这样的琴声。
那声音仿佛山涧汩汩流淌的清泉，又好似深谷随风摇曳的长草，说不出究竟精妙在何处，却让人的心都安静了下来。
琴弦一阵，曲调忽地扬起。
莫羡只觉得眼前仿佛是那浩瀚南海，滔天巨浪卷起乳白色的泡沫，那天水交接的天际线上，一轮朝阳蓬勃升起，把云霞染成如火般的赤红。
不只是莫羡。
牡丹阁中众人，无一不沉浸这妙绝琴声之中，哪怕先前对这芙蓉面有些介怀的茉莉，也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屏风，思绪早已飘远。
直到琴弦已经停止震动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
“妙绝，妙绝。”白沐然由衷地抚掌道，“先前听闻姑娘一曲退敌三万，还以为是讹传，今日听姑娘抚琴一曲，才明白是自己坐井观天了。”
“白公子谬赞了。”屏风后，芙蓉面礼貌回道。
“刚才那首曲子，曲名是什么？”莫羡忽地开口。
“沧海旭日升。”
“倒真是曲如其名，只是听了便好像看到那朝日初生一般。”陈凡点了点头，接着道，“不知姑娘可还有别的曲子，只是一曲，实在是不够听啊。”
“几位既然愿意听，奴家自然愿意弹。”
芙蓉面说罢，再次抚响琴弦。
只是这一次不似之前那般柔和，却是多了几分冷硬之意。
屏风后，少女轮指如飞，只听那琴声越来越高亢激昂，嘈嘈切切好似兵戈争鸣，号角连天。
牡丹阁中众人脸色不自觉地凝重了几分。
莫羡攥紧拳头，掌心已是浸满汗珠。
已是到达高潮的琴声，忽地如同被人斩断
一般，戛然而止。
可没有人觉得松了口气。
就好像一柄利刃高悬头顶，却又迟迟不肯坠下。
莫羡紧盯着面前屏风，瞳孔忽地骤缩。
他的眸子里，映出两团如鬼魅般闪出的黑影。
“铛！”
琴声炸响，好似银瓶乍破。
硕大屏风，应声而裂。
两柄长刀，直奔桌前莫羡而来。
“闪开！”
莫羡怒喝一声，双手黑焰暴起，一拳打在梨花木桌之上，那木桌如纸片般旋转着飞起空中，拦下已至身前的长刀。
握刀的，是两个裹在黑衣之中的人。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轰。”
一声炸响。
浓白烟雾自屋角滚滚散开，屋中顿时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莫羡身形飞掠，周身辰力暴涨，薄天冥火好似铁甲般攀附身上，身侧浓烟顿时散去几成。
于是他看到了从自己身前闪过的少女。
她一直安静地呆在屋角，好像从这牡丹阁中消失了一般。
此刻她却像是一只灵巧的燕子，轻踩地面，朝前飞身而去。
那遮挡面容的薄纱脱落，露出那张娇俏的面庞。
莫羡只觉得仿佛闪电划过头顶，耳畔嗡地一声鸣响。
难怪那股味道如此熟悉。
他确实闻过。
不是在天都，而是在那定云山的山石下。
那闪过自己身前的少女，不是昨日遇到的小狐狸，还能是谁？
“你往哪儿跑！”
莫羡高喝一声，正要追去，却听身前有刀锋划破空气之声响起，身形一转，被反逼到了对侧。
其余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毕竟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很快便做出了判断。
“唰。”
一道剑光好似流星划过，屋中白雾顿时扑散开来。
今何夕手握长剑，视线牢牢地锁在屋中持刀两黑衣人身上，面色冷峻。
莫羡看向屏风之后，却并未瞧见芙蓉面的影子。而那白衣少女，也随着烟雾消失不见了。
“好大的胆子。”
陈凡骤起眉头，长袍无风自动。
白沐然和琉璃也靠向莫羡身边，虽手无兵铁，脸上却毫无惧色。
屋子正中，黑衣人握着长刀，面罩露出的眼睛牢牢锁在莫羡身上，身子一动不动。
几人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局势微妙了起来。
“锁，千机锁！”今何夕忽地发现了什么，惊怒高喝。
几人看向地上那打翻的托盘，那枚千机锁的钥匙却已经不见了。
“是那狐狸精拿走的。”莫羡冷冷开口，“想不到，她倒还真是有点本事。”
“谁派你们来的。”
白沐然手中檀香扇合起，面对屋中黑衣人，冷声道。
但他很快挑起眉头，露出震惊之色。
不只是他，屋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黑衣人的手上，戴着的那枚古铜色的硕大戒指。
错不了。
那两个黑衣人，来自碎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