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水麒麟
洗耳湖心，静心亭中。
少女轻拢耳畔青丝，凭栏远眺；少年跳坐栏杆之上，手中酒壶高高扬起，壶嘴有晶莹酒液连串洒落。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许久，却相处的分外默契，气氛未有丝毫尴尬。
仿佛言语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累赘。
半晌，莫羡扭头望向远处云海，终于开口道：“你知道吗，洗耳湖有个别的名字。”
“我怎么可能知道。”陆颉之白了他一眼。
莫羡笑笑，也不生气，继续道：“天穹之镜。”
“天穹之镜？”
陆颉之小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再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湖水。
不见一丝涟漪的水面映着夜空中的绚烂星河，闪烁的繁星铺满天穹与湖面，在远处云海连成一片，分不清究竟是天空星辰投在湖水上，还是湖中的星海映在夜幕中。
“确实蛮像的。”她由衷地点了点头。
“还有更好玩的，要看吗？”莫羡晃了晃手中酒壶，咧嘴笑道。
“废话。”
莫羡得了她的话，仰脖再灌一口酒，咂了咂嘴，却是把壶盖掀开，扬手用力挥洒：“去！”
只见那大半壶罗浮春顿时散成一片酒幕，飘飘洒洒画出大半弧线，落入面前湖水之中，如镜般平静的湖面顿时泛起粼粼波光。
“哎哎，你这是干嘛？”陆颉之不解地看向莫羡，“你不喝酒，倒是给我啊，恁地浪费。”
“你受了伤，喝不得酒。”莫羡摆摆手，“而且我这酒，可不是随便洒的。”
说罢，莫羡抬手，示意她朝湖中看去。陆颉之将信将疑地望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忽地抬手掩住了嘴。
只见澄澈湖面之下，忽地冒出一连串的水泡，好似活泉涌出，起先只是星星点点，转眼间便连成一片。
“唰”。
一声轻响，水花四溅，有青色小鱼跃出湖面，长长的背鳍似乎在闪着光芒。
可让陆颉之吃惊的，却是那小鱼背后，竟然生了一双鸟儿似的羽翼。
紧接着，一条，一条，又一条，方才还平静的湖水仿佛忽然沸腾了一般，那长着羽翼的小鱼如雨后春笋般争相跃出水面，悬停半空之中，身上淡青色鳞片映着皎洁月光，闪烁着彩色的光点。
“这是……”
“臝鱼。”莫羡从栏杆上翻下，“鱼身鸟翼，我第一次见也吓了一跳。往常这群小东西就呆在湖底，你就是拿雷炸都炸不出来。偏偏只要见了星点酒气，就一个个就跟醉了似的往外冒，按都按不住。”
陆颉之闻言，忍不住捂嘴轻笑：“本来以为你我就够好酒了，没想到真正酒蒙子倒是藏在这儿了。”
“这还不是最绝的。你听好了。”
莫羡双手拢在嘴边，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一声口哨。
一吹不要紧，湖面上那群小鱼竟也随着张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莫羡吹一声，小鱼们便随着附和一声，仿佛斗嘴一般。一人和这一湖鱼竟是打成一片，场面乱作一团。
陆颉之看着眼前这荒诞一幕，终于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到跪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这才勉强止住。
“怎么样，
是不是绝了。”莫羡看向身旁少女，得意笑道。
“绝，当真绝，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你别叫莫羡了，不如改名叫莫鱼好了。”陆颉之背靠栏杆，笑没了力气。
莫羡一挑眉，正要回嘴，却听到“咕嘟咕嘟”一阵冒泡声从湖中再次响起。
那群跃出水面的臝鱼，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声音，方才还同莫羡你一声我一声地呼来喝去，不过眨眼间便纷纷收起羽翼，落雨般坠入湖水之中，再不见踪影。
陆颉之也注意到了湖中异样，转过头来看着那越来越大的水泡，问道：“这又是什么鱼。”
莫羡皱了皱眉头，脸上再不见方才轻松快意。他前迈一步，沉声道：“陆公子，到我身后。”
陆颉之虽不明白发生何事，却也顺从地从地上起身，站在莫羡身后，望向湖中水泡。
那一连串的水泡越来越密集，就在湖水已经如沸腾的开水之时，水泡却忽地消散不见了。湖面再次平静下来，仿佛刚才一幕只是两人的臆想。
莫羡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哗啦”。
一声巨响，湖水漫天迸射，纷纷扬扬洒落，仿佛倾盆暴雨。
莫羡抬手，掌心黑色冥火骤燃，定睛朝那漫天水雾之中看去。
只见静心亭前的湖水之中，忽地浮起一座小岛。
等莫羡仔细看清面前究竟是何物之时，只觉得心跳都漏跳了几拍。
那不是什么小岛。
那是一颗硕大兽首。
兽首从水中缓缓升起，流水飞瀑似的地洒落。映着头顶月光，两人终是看清了它的样貌。
青须白髯，马鼻鹿角，口中含硕大明珠，颈下藏片片逆鳞。
“龙……龙！”
陆颉之看着眼前巨兽，震惊道。
“不是龙。”莫羡开口，稍稍安心了些，“是麒麟。水麒麟。”
“水麒麟？”
莫羡并未回答陆颉之的问话，而是收了掌心冥火，抱拳郑重朝面前麒麟行礼：“弟子青岚门莫羡，师从门主景焕章，见过前辈。”
那水麒麟虎眼圆瞪，鼻中喷吐水雾，竟是对莫羡嗤之以鼻。
“这……”
莫羡并未想到会是这番画面。
他早听师傅说，洗耳湖中有水麒麟坐镇数百年之久，以驱邪避凶，凝运聚气，延青岚福祚，却从未见过。
既然是青岚福兽，自然是自己前辈，莫羡虽不知为何这麒麟会出水，但自觉以礼相待，总不会闹什么问题。
于是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那水麒麟见莫羡站在那再无动作，竟张嘴喷出一道水柱，直朝莫羡射去。莫羡闪身躲开，手中冥火再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谁知那水麒麟却并不再搭理一旁莫羡，而是朝厅中的陆颉之探了探头。
“谁，什么，我？”
陆颉之一怔，抬手指了指自己。
水麒麟点了点头，头颅朝厅中又凑近了几分。
陆颉之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望向莫羡，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小心迈步走上前去。
水麒麟微微张嘴，口中那颗明珠竟从中落下。陆颉之连忙张手
接住，只觉得手心一阵清凉触感传来，再看那颗明珠，在月光下竟泛着七色光芒。
那水麒麟见陆颉之接了明珠，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摇头晃脑，仰天喷出一道水柱，竟就这么翻身潜回了水中。
厅中两人看着湖面一圈一圈泛开的涟漪，直到湖水重归平静，这才回过神来。
“这……这是什么？”陆颉之捧着手中明珠，皱眉道。
“我还真不清楚。”莫羡挠了挠头，“没准儿师傅知道。”
“这话倒是没错。”有人在他们身后开口。
两人回头，却见一白发长髯老者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他们身后，一脸笑意地抚须看着两人。
不是青岚门门主景焕章，还能是谁？
“弟子莫羡，见过师傅。”莫羡反应快，抱拳行礼。身旁陆颉之见状，连忙跟着行礼。
“你就是崇山收的弟子，天生剑魄的陆颉之？”景焕章看向莫羡身旁少女，笑着问道。
“是……”
“天生剑魄，百年难得一见，倒是让我给碰上了。”景焕章捋了捋长须，“这是你的福分，也是青岚门的福分呐。”
“师祖哪里话……我，我……”陆颉之一时语塞。
面对如此人物，饶是芙蕖河边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公子，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师傅，你说你知道这明珠是何物，可否为弟子解惑？”莫羡看出陆颉之的窘迫，岔开话头道。
景焕章似有深意地笑看莫羡一眼，开口道：“这颗明珠，是水麒麟聚天地气运凝成的‘避水珠’。传说持此明珠者，一生气运长存，父慈子孝，更是能在水中呼吸吐纳，堪称稀世珍宝。那前辈愿把明珠赠与你，想必也是对你青眼有加啊。”
陆颉之呆呆看着手中来头如此之大的明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它愿意给就给呗，何必对我如此相待？”莫羡忍不住忿忿道。
“避水珠不光能为持珠者带来好运，其家人伴侣亦能分得气运，只是天地间气运就那么多，分走多少，自然就少了多少。恐怕那前辈，是怕你蹭了颉之的光，白嫖他赠出的运气吧。”
“这不是笑话嘛，我又不是……”莫羡这话刚说出半句，却看到师傅脸上玩味笑容，忽地明白了些什么。
再扭头看身旁陆公子，饶是夜色已深，也看得清月光下脸庞绯红似四月桃花。
于是莫羡也觉得脸颊发烫了起来。
“究竟是何意，我这老骨头也弄不清啊。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解决。”景焕章似笑非笑打量面前两人，接着挥手道：“虽不愿打搅你们，不过今夜我要在此见一故人。你们若是还有力气，去山海苑看看也好，若是累了，那便下山歇息吧。”
莫羡和陆颉之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
“弟子明白。”
莫羡一行礼，这才同陆颉之两人转身离开。
景焕章看着两人远去背影，直到消失在长桥尽头，脸上笑意不减。
“老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
他开口，随意挥手。
漫天星辰，忽地消散不见，仿佛一张大幕蒙住了整个天空。
（本章完）
少女轻拢耳畔青丝，凭栏远眺；少年跳坐栏杆之上，手中酒壶高高扬起，壶嘴有晶莹酒液连串洒落。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许久，却相处的分外默契，气氛未有丝毫尴尬。
仿佛言语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累赘。
半晌，莫羡扭头望向远处云海，终于开口道：“你知道吗，洗耳湖有个别的名字。”
“我怎么可能知道。”陆颉之白了他一眼。
莫羡笑笑，也不生气，继续道：“天穹之镜。”
“天穹之镜？”
陆颉之小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再看向面前一望无际的湖水。
不见一丝涟漪的水面映着夜空中的绚烂星河，闪烁的繁星铺满天穹与湖面，在远处云海连成一片，分不清究竟是天空星辰投在湖水上，还是湖中的星海映在夜幕中。
“确实蛮像的。”她由衷地点了点头。
“还有更好玩的，要看吗？”莫羡晃了晃手中酒壶，咧嘴笑道。
“废话。”
莫羡得了她的话，仰脖再灌一口酒，咂了咂嘴，却是把壶盖掀开，扬手用力挥洒：“去！”
只见那大半壶罗浮春顿时散成一片酒幕，飘飘洒洒画出大半弧线，落入面前湖水之中，如镜般平静的湖面顿时泛起粼粼波光。
“哎哎，你这是干嘛？”陆颉之不解地看向莫羡，“你不喝酒，倒是给我啊，恁地浪费。”
“你受了伤，喝不得酒。”莫羡摆摆手，“而且我这酒，可不是随便洒的。”
说罢，莫羡抬手，示意她朝湖中看去。陆颉之将信将疑地望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忽地抬手掩住了嘴。
只见澄澈湖面之下，忽地冒出一连串的水泡，好似活泉涌出，起先只是星星点点，转眼间便连成一片。
“唰”。
一声轻响，水花四溅，有青色小鱼跃出湖面，长长的背鳍似乎在闪着光芒。
可让陆颉之吃惊的，却是那小鱼背后，竟然生了一双鸟儿似的羽翼。
紧接着，一条，一条，又一条，方才还平静的湖水仿佛忽然沸腾了一般，那长着羽翼的小鱼如雨后春笋般争相跃出水面，悬停半空之中，身上淡青色鳞片映着皎洁月光，闪烁着彩色的光点。
“这是……”
“臝鱼。”莫羡从栏杆上翻下，“鱼身鸟翼，我第一次见也吓了一跳。往常这群小东西就呆在湖底，你就是拿雷炸都炸不出来。偏偏只要见了星点酒气，就一个个就跟醉了似的往外冒，按都按不住。”
陆颉之闻言，忍不住捂嘴轻笑：“本来以为你我就够好酒了，没想到真正酒蒙子倒是藏在这儿了。”
“这还不是最绝的。你听好了。”
莫羡双手拢在嘴边，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一声口哨。
一吹不要紧，湖面上那群小鱼竟也随着张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莫羡吹一声，小鱼们便随着附和一声，仿佛斗嘴一般。一人和这一湖鱼竟是打成一片，场面乱作一团。
陆颉之看着眼前这荒诞一幕，终于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到跪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这才勉强止住。
“怎么样，
是不是绝了。”莫羡看向身旁少女，得意笑道。
“绝，当真绝，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你别叫莫羡了，不如改名叫莫鱼好了。”陆颉之背靠栏杆，笑没了力气。
莫羡一挑眉，正要回嘴，却听到“咕嘟咕嘟”一阵冒泡声从湖中再次响起。
那群跃出水面的臝鱼，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声音，方才还同莫羡你一声我一声地呼来喝去，不过眨眼间便纷纷收起羽翼，落雨般坠入湖水之中，再不见踪影。
陆颉之也注意到了湖中异样，转过头来看着那越来越大的水泡，问道：“这又是什么鱼。”
莫羡皱了皱眉头，脸上再不见方才轻松快意。他前迈一步，沉声道：“陆公子，到我身后。”
陆颉之虽不明白发生何事，却也顺从地从地上起身，站在莫羡身后，望向湖中水泡。
那一连串的水泡越来越密集，就在湖水已经如沸腾的开水之时，水泡却忽地消散不见了。湖面再次平静下来，仿佛刚才一幕只是两人的臆想。
莫羡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哗啦”。
一声巨响，湖水漫天迸射，纷纷扬扬洒落，仿佛倾盆暴雨。
莫羡抬手，掌心黑色冥火骤燃，定睛朝那漫天水雾之中看去。
只见静心亭前的湖水之中，忽地浮起一座小岛。
等莫羡仔细看清面前究竟是何物之时，只觉得心跳都漏跳了几拍。
那不是什么小岛。
那是一颗硕大兽首。
兽首从水中缓缓升起，流水飞瀑似的地洒落。映着头顶月光，两人终是看清了它的样貌。
青须白髯，马鼻鹿角，口中含硕大明珠，颈下藏片片逆鳞。
“龙……龙！”
陆颉之看着眼前巨兽，震惊道。
“不是龙。”莫羡开口，稍稍安心了些，“是麒麟。水麒麟。”
“水麒麟？”
莫羡并未回答陆颉之的问话，而是收了掌心冥火，抱拳郑重朝面前麒麟行礼：“弟子青岚门莫羡，师从门主景焕章，见过前辈。”
那水麒麟虎眼圆瞪，鼻中喷吐水雾，竟是对莫羡嗤之以鼻。
“这……”
莫羡并未想到会是这番画面。
他早听师傅说，洗耳湖中有水麒麟坐镇数百年之久，以驱邪避凶，凝运聚气，延青岚福祚，却从未见过。
既然是青岚福兽，自然是自己前辈，莫羡虽不知为何这麒麟会出水，但自觉以礼相待，总不会闹什么问题。
于是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那水麒麟见莫羡站在那再无动作，竟张嘴喷出一道水柱，直朝莫羡射去。莫羡闪身躲开，手中冥火再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谁知那水麒麟却并不再搭理一旁莫羡，而是朝厅中的陆颉之探了探头。
“谁，什么，我？”
陆颉之一怔，抬手指了指自己。
水麒麟点了点头，头颅朝厅中又凑近了几分。
陆颉之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望向莫羡，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小心迈步走上前去。
水麒麟微微张嘴，口中那颗明珠竟从中落下。陆颉之连忙张手
接住，只觉得手心一阵清凉触感传来，再看那颗明珠，在月光下竟泛着七色光芒。
那水麒麟见陆颉之接了明珠，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摇头晃脑，仰天喷出一道水柱，竟就这么翻身潜回了水中。
厅中两人看着湖面一圈一圈泛开的涟漪，直到湖水重归平静，这才回过神来。
“这……这是什么？”陆颉之捧着手中明珠，皱眉道。
“我还真不清楚。”莫羡挠了挠头，“没准儿师傅知道。”
“这话倒是没错。”有人在他们身后开口。
两人回头，却见一白发长髯老者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他们身后，一脸笑意地抚须看着两人。
不是青岚门门主景焕章，还能是谁？
“弟子莫羡，见过师傅。”莫羡反应快，抱拳行礼。身旁陆颉之见状，连忙跟着行礼。
“你就是崇山收的弟子，天生剑魄的陆颉之？”景焕章看向莫羡身旁少女，笑着问道。
“是……”
“天生剑魄，百年难得一见，倒是让我给碰上了。”景焕章捋了捋长须，“这是你的福分，也是青岚门的福分呐。”
“师祖哪里话……我，我……”陆颉之一时语塞。
面对如此人物，饶是芙蕖河边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公子，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师傅，你说你知道这明珠是何物，可否为弟子解惑？”莫羡看出陆颉之的窘迫，岔开话头道。
景焕章似有深意地笑看莫羡一眼，开口道：“这颗明珠，是水麒麟聚天地气运凝成的‘避水珠’。传说持此明珠者，一生气运长存，父慈子孝，更是能在水中呼吸吐纳，堪称稀世珍宝。那前辈愿把明珠赠与你，想必也是对你青眼有加啊。”
陆颉之呆呆看着手中来头如此之大的明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它愿意给就给呗，何必对我如此相待？”莫羡忍不住忿忿道。
“避水珠不光能为持珠者带来好运，其家人伴侣亦能分得气运，只是天地间气运就那么多，分走多少，自然就少了多少。恐怕那前辈，是怕你蹭了颉之的光，白嫖他赠出的运气吧。”
“这不是笑话嘛，我又不是……”莫羡这话刚说出半句，却看到师傅脸上玩味笑容，忽地明白了些什么。
再扭头看身旁陆公子，饶是夜色已深，也看得清月光下脸庞绯红似四月桃花。
于是莫羡也觉得脸颊发烫了起来。
“究竟是何意，我这老骨头也弄不清啊。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解决。”景焕章似笑非笑打量面前两人，接着挥手道：“虽不愿打搅你们，不过今夜我要在此见一故人。你们若是还有力气，去山海苑看看也好，若是累了，那便下山歇息吧。”
莫羡和陆颉之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
“弟子明白。”
莫羡一行礼，这才同陆颉之两人转身离开。
景焕章看着两人远去背影，直到消失在长桥尽头，脸上笑意不减。
“老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
他开口，随意挥手。
漫天星辰，忽地消散不见，仿佛一张大幕蒙住了整个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