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步辰行
那坛罗浮春在三人手中不知轮转了多少圈，终于见了底。
莫羡单手拎住坛口，仰脖灌下最后一口，重重地将酒坛搁在地上，抹了抹嘴开口：“陆公子，你不是今日有试剑会吗。”
陆颉之点了点头：“大概四场之后吧。”
“那你先去做准备，我待会儿去古剑场给你摇旗。”莫羡朝她扬了扬下巴。
“可是……”陆颉之看了一眼莫羡，又看了一眼于老头，眼底流露些许担忧。
“放心好了，我没事。”
莫羡咧了咧嘴，抬手伸向陆颉之，被她用剑柄一把挡开。
“捏老于头的。”陆颉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啰嗦，起身径直走出小院。
她向来不喜欢拖拉，她确实需要准备。
更何况，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莫羡一直看着陆颉之的背影消失在森森树荫中，才仰面倒在柴草堆上，懒散地翘起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
于老头儿也不说话，拿起酒坛倒扣在嘴前，像个蛤蟆似的伸长了舌头，勾着剩下的那丁点罗浮春。
“别演了，去拿过来。”
“嗯？”于老头儿放下酒坛，装傻充愣。
“还装，再装下次你就等着喝白水吧。”
“行，说是送俺酒，到头来俺的酒都是被你这小王八蛋喝光的。”
于老头儿眼看瞒不下去，骂骂咧咧地掀起草席，扒拉开浮土，拎出另一坛尚未开封的罗浮春。
莫羡也懒得跟他客气，反手用刀柄砸开封泥，咕嘟咕嘟大口灌下，看得于老头儿呲牙咧嘴直吸冷气。
“老头儿，是山上住着舒服，还是河边住着舒服。”莫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哪能吃饱哪舒服。反正俺在哪都是睡草席，天为被地为床，天王老子都没俺排面大，舒服得很，就是这肚子不好打发。”
于老头儿想了想，补充道：“有酒就更好。”
“有酒就好啊。”莫羡叹了口气，“你倒是活得简单。”
于老头儿看了眼莫羡，抱起酒坛嘬了一口，挠了挠头，还是开了口：“羡娃子，俺知道这山上都是神仙，你们恼些啥烦些啥俺也不明白，你跟陆公子遇到的事我这老头儿也帮不上忙。不过要俺说，能平平安安就是福，天天吃肉是一辈子，天天吃糠也是一辈子，受点气，也就憋屈会儿，该吃吃该喝喝，又能咋着。”
莫羡沉默不语，晃动的脚尖停了下来。
“你小子就是想的太多，原来就是，看见偷鸡摸狗的小贼也得撵着打，瞅见官差收个礼拆个摊还得去理论。哪有那么多公道，你再占理，人家公差一张封纸，你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卷铺盖滚蛋，你跟人讲理，谁听啊？做人多忍忍，啥事过不去？俺一个老瘸子，跟个臭虫似的，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你杨叔倒是有骨气，跟官差杠，现在他人呢？”
“你说的是屁。”莫羡呸地啐了口吐沫。
“是屁也是理。”于老头儿摇了摇头，“你啊，莫要犟，就跟陆公子找个僻静地方，结个婚，生几个娃，陆公子家也不缺钱，你也是个好男儿，到时候买个几亩地，养几只鸡，几头牛，想喝酒就喝酒，想吃馒头就吃馒头，这还不快活？你还想要啥？”
“结什么婚，我跟陆公子不是那样的。”莫羡没好气地挥挥手
，“朋友。”
于老头儿一听乐了：“羡娃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见过哪家女娃子愿意跟着朋友跑这么远，连家都不回？”
“那是她家有事。”
“那陆公子当真成了别人媳妇儿，你能乐意？”
莫羡张了张嘴，“乐意”那两字就要窜出嘴边。
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自己带陆公子来青岚山那日，她的模样。
长裙似火，杏眼丹唇。
马车里，车窗旁，那张映着斜阳的脸庞，真的有些……好看。
于老头儿看着少年表情的变化，咧开嘴，露出七扭八歪的黄牙。
小娃娃还是小娃娃啊，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俺吗？
------------------------------------------------------------------------
青岚门，古剑场。
看台上坐着太曦的贵人们，饶是从未见过青岚神仙的模样，两日试剑会看下来，也早找回了往日作态，少见有大惊小怪。
只是这场比试，所有人却都在交头接耳，小声攀谈。掌事者大多面容严肃，而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则毫不掩饰脸上好奇兴奋，目光直指场中那名持剑而立少女。
只见那姑娘手握长剑，青丝飞舞，意气风发，端的是一副剑骨仙风，巾帼英杰。
不是别人，正是近日站在风口浪尖的陆家小女儿，陆颉之。
可她自然注意不到外人目光，她正在吐纳呼吸，集中精力。
这是陆颉之第一次试剑会，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过入门两月，若非向崇山求情，连试剑会的门都别想踏进。但陆颉之并不觉得自己是鲁莽行事。
她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八荒擂之上，其余七角弟子瞧见这个刚入门的师妹，面面相觑，远远地使了个眼色，各自心中都有了计较。
“玄天试剑会初试最后一场，全力而为，仍要点到为止。众弟子听令，拔剑！”
石楼看台上逐渐躁动，各个家族的大旗迎风烈烈作响，人群中传来呐喊和欢呼，偶尔夹杂两声口哨。
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看了这么多场，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神仙出战呢。”
“谁说不是呢，你还别说，当真是神仙，俊俏的很。比试归比试，可别伤了面皮，落下疤可就划不来了。这场结束，还得找个机会认识认识……”
“嘘，你可少说几句吧。”先开口的公子哥连忙拉住身旁同伴，耳语几句，只见那人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做贼心虚似的往向场中那面金底貔貅旗。
他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染指今家少爷相中的姑娘。
“战！”
一声令下，青岚弟子齐齐冲向场中，一时间寒光闪烁，剑刃相撞火花四射。
陆颉之脚尖轻点地面，身姿犹如莺飞碟舞，手中龙渊刺出朵朵剑花。
可奇怪的是，每当她对上一位弟子，总有人恰好挡在她身前，有意无意地同她并肩作战。而与之作战的弟子也不恼怒，只当是平常事一般，毫不介意。
石楼看台的角落，早早到来的莫羡怀抱长刀，忍不住咧嘴轻笑出声。
外
行人看个热闹，他可是清楚这群人到底在想什么。
终于，陆颉之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很快心中明了，随即柳眉一挑，灵巧翻身退出混战，干脆利落收剑入鞘，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做起了观众。
其余七人同时长出一口气。
且不说陆颉之是他们师妹，就算是平常弟子，若是不过炼体境界出现在这八荒擂之上，做师兄的也是要照顾些。
更何况是个蛮漂亮的小师妹。
他们本就打算七人先决出个胜负，留下一人同小师妹过上几招，点到为止赢下比赛，既显青岚弟子风度，也能给师妹留下些许好感。
陆颉之似乎也懂了师兄们用意，于场边安静观摩，并未再出手。
场上观者也注意到了端倪，起先还有人讨论几句，但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男对女，若还不留情，怎能称得上大丈夫？
莫羡瞧着那女孩仿佛闪光的眸子，忍不住也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愧是跟自己串过胡同，掏过鸟窝的陆公子，白捡的便宜还能不占了不成？
几番缠斗，八荒擂台之上人数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人，持剑面对陆颉之，负手而立，虽一身尘土衣裳破碎，却是满面春风，抱拳欠身，不忘礼数道：
“陆师妹，入门两月有余，都道师妹是天纵之才，不知如今剑法精进如何？师兄也不干欺负人的事，师妹只管放手攻来，我自然能挡下，若是师妹从中能有所获，师兄就觉得值了……”
那弟子还未说完，却被陆颉之抬手打断：“师兄别废话，先休息。”
“休息？”那人一愣。
“对啊，打了这么久，总要恢复些元气。”
“可……”
“没关系的，试剑会不限时，师妹等得来。”
那弟子看着面前女孩那张灿烂笑靥，竟被说得迷糊了，真就席地而坐，调养起气息来。
石楼里，莫羡看着女孩干净的笑容，却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陆颉之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甚至说是怪物也不为过。只是辰行与炼体之间终究隔着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不然莫羡在飞花瀑炼体八年，也不至于拦不下北苑金梓卫尉官的那一刀。
哪怕看似七人缠斗已久，可功力差别依旧一个天一个地，以陆公子的机灵劲儿，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片刻功夫，对战的弟子便睁开眼，起身面向陆颉之，面露疑色：“师妹，这又是为何……”
“师兄是为了照顾我，师妹心里自然清楚，不过……”
陆颉之却忽地收起眉眼间笑意，眼神一凛，手中龙渊划破空气。
“我可不想让人说胜之不武啊。”
她微闭双眸，脚底似有风气，功服鼓动，长发飞扬。
下一刻，女孩睁开眼睛，滚滚气浪汹涌扑散。
八荒擂台，青岚弟子目瞪口呆，竟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
石楼之上，大执事瞳孔骤缩，眼底泛起波澜。
角落里，莫羡张大嘴巴，怀中长刀“咣当”一声摔落在地。
如此醇厚的辰力，如此锐利的剑气。
错不了。
百炼锻体，辰脉初开。
陆家千金，两月炼体，一步辰行。
（本章完）
莫羡单手拎住坛口，仰脖灌下最后一口，重重地将酒坛搁在地上，抹了抹嘴开口：“陆公子，你不是今日有试剑会吗。”
陆颉之点了点头：“大概四场之后吧。”
“那你先去做准备，我待会儿去古剑场给你摇旗。”莫羡朝她扬了扬下巴。
“可是……”陆颉之看了一眼莫羡，又看了一眼于老头，眼底流露些许担忧。
“放心好了，我没事。”
莫羡咧了咧嘴，抬手伸向陆颉之，被她用剑柄一把挡开。
“捏老于头的。”陆颉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啰嗦，起身径直走出小院。
她向来不喜欢拖拉，她确实需要准备。
更何况，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莫羡一直看着陆颉之的背影消失在森森树荫中，才仰面倒在柴草堆上，懒散地翘起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
于老头儿也不说话，拿起酒坛倒扣在嘴前，像个蛤蟆似的伸长了舌头，勾着剩下的那丁点罗浮春。
“别演了，去拿过来。”
“嗯？”于老头儿放下酒坛，装傻充愣。
“还装，再装下次你就等着喝白水吧。”
“行，说是送俺酒，到头来俺的酒都是被你这小王八蛋喝光的。”
于老头儿眼看瞒不下去，骂骂咧咧地掀起草席，扒拉开浮土，拎出另一坛尚未开封的罗浮春。
莫羡也懒得跟他客气，反手用刀柄砸开封泥，咕嘟咕嘟大口灌下，看得于老头儿呲牙咧嘴直吸冷气。
“老头儿，是山上住着舒服，还是河边住着舒服。”莫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哪能吃饱哪舒服。反正俺在哪都是睡草席，天为被地为床，天王老子都没俺排面大，舒服得很，就是这肚子不好打发。”
于老头儿想了想，补充道：“有酒就更好。”
“有酒就好啊。”莫羡叹了口气，“你倒是活得简单。”
于老头儿看了眼莫羡，抱起酒坛嘬了一口，挠了挠头，还是开了口：“羡娃子，俺知道这山上都是神仙，你们恼些啥烦些啥俺也不明白，你跟陆公子遇到的事我这老头儿也帮不上忙。不过要俺说，能平平安安就是福，天天吃肉是一辈子，天天吃糠也是一辈子，受点气，也就憋屈会儿，该吃吃该喝喝，又能咋着。”
莫羡沉默不语，晃动的脚尖停了下来。
“你小子就是想的太多，原来就是，看见偷鸡摸狗的小贼也得撵着打，瞅见官差收个礼拆个摊还得去理论。哪有那么多公道，你再占理，人家公差一张封纸，你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卷铺盖滚蛋，你跟人讲理，谁听啊？做人多忍忍，啥事过不去？俺一个老瘸子，跟个臭虫似的，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你杨叔倒是有骨气，跟官差杠，现在他人呢？”
“你说的是屁。”莫羡呸地啐了口吐沫。
“是屁也是理。”于老头儿摇了摇头，“你啊，莫要犟，就跟陆公子找个僻静地方，结个婚，生几个娃，陆公子家也不缺钱，你也是个好男儿，到时候买个几亩地，养几只鸡，几头牛，想喝酒就喝酒，想吃馒头就吃馒头，这还不快活？你还想要啥？”
“结什么婚，我跟陆公子不是那样的。”莫羡没好气地挥挥手
，“朋友。”
于老头儿一听乐了：“羡娃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见过哪家女娃子愿意跟着朋友跑这么远，连家都不回？”
“那是她家有事。”
“那陆公子当真成了别人媳妇儿，你能乐意？”
莫羡张了张嘴，“乐意”那两字就要窜出嘴边。
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自己带陆公子来青岚山那日，她的模样。
长裙似火，杏眼丹唇。
马车里，车窗旁，那张映着斜阳的脸庞，真的有些……好看。
于老头儿看着少年表情的变化，咧开嘴，露出七扭八歪的黄牙。
小娃娃还是小娃娃啊，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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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门，古剑场。
看台上坐着太曦的贵人们，饶是从未见过青岚神仙的模样，两日试剑会看下来，也早找回了往日作态，少见有大惊小怪。
只是这场比试，所有人却都在交头接耳，小声攀谈。掌事者大多面容严肃，而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则毫不掩饰脸上好奇兴奋，目光直指场中那名持剑而立少女。
只见那姑娘手握长剑，青丝飞舞，意气风发，端的是一副剑骨仙风，巾帼英杰。
不是别人，正是近日站在风口浪尖的陆家小女儿，陆颉之。
可她自然注意不到外人目光，她正在吐纳呼吸，集中精力。
这是陆颉之第一次试剑会，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过入门两月，若非向崇山求情，连试剑会的门都别想踏进。但陆颉之并不觉得自己是鲁莽行事。
她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八荒擂之上，其余七角弟子瞧见这个刚入门的师妹，面面相觑，远远地使了个眼色，各自心中都有了计较。
“玄天试剑会初试最后一场，全力而为，仍要点到为止。众弟子听令，拔剑！”
石楼看台上逐渐躁动，各个家族的大旗迎风烈烈作响，人群中传来呐喊和欢呼，偶尔夹杂两声口哨。
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看了这么多场，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神仙出战呢。”
“谁说不是呢，你还别说，当真是神仙，俊俏的很。比试归比试，可别伤了面皮，落下疤可就划不来了。这场结束，还得找个机会认识认识……”
“嘘，你可少说几句吧。”先开口的公子哥连忙拉住身旁同伴，耳语几句，只见那人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做贼心虚似的往向场中那面金底貔貅旗。
他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染指今家少爷相中的姑娘。
“战！”
一声令下，青岚弟子齐齐冲向场中，一时间寒光闪烁，剑刃相撞火花四射。
陆颉之脚尖轻点地面，身姿犹如莺飞碟舞，手中龙渊刺出朵朵剑花。
可奇怪的是，每当她对上一位弟子，总有人恰好挡在她身前，有意无意地同她并肩作战。而与之作战的弟子也不恼怒，只当是平常事一般，毫不介意。
石楼看台的角落，早早到来的莫羡怀抱长刀，忍不住咧嘴轻笑出声。
外
行人看个热闹，他可是清楚这群人到底在想什么。
终于，陆颉之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很快心中明了，随即柳眉一挑，灵巧翻身退出混战，干脆利落收剑入鞘，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做起了观众。
其余七人同时长出一口气。
且不说陆颉之是他们师妹，就算是平常弟子，若是不过炼体境界出现在这八荒擂之上，做师兄的也是要照顾些。
更何况是个蛮漂亮的小师妹。
他们本就打算七人先决出个胜负，留下一人同小师妹过上几招，点到为止赢下比赛，既显青岚弟子风度，也能给师妹留下些许好感。
陆颉之似乎也懂了师兄们用意，于场边安静观摩，并未再出手。
场上观者也注意到了端倪，起先还有人讨论几句，但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男对女，若还不留情，怎能称得上大丈夫？
莫羡瞧着那女孩仿佛闪光的眸子，忍不住也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不愧是跟自己串过胡同，掏过鸟窝的陆公子，白捡的便宜还能不占了不成？
几番缠斗，八荒擂台之上人数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人，持剑面对陆颉之，负手而立，虽一身尘土衣裳破碎，却是满面春风，抱拳欠身，不忘礼数道：
“陆师妹，入门两月有余，都道师妹是天纵之才，不知如今剑法精进如何？师兄也不干欺负人的事，师妹只管放手攻来，我自然能挡下，若是师妹从中能有所获，师兄就觉得值了……”
那弟子还未说完，却被陆颉之抬手打断：“师兄别废话，先休息。”
“休息？”那人一愣。
“对啊，打了这么久，总要恢复些元气。”
“可……”
“没关系的，试剑会不限时，师妹等得来。”
那弟子看着面前女孩那张灿烂笑靥，竟被说得迷糊了，真就席地而坐，调养起气息来。
石楼里，莫羡看着女孩干净的笑容，却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陆颉之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甚至说是怪物也不为过。只是辰行与炼体之间终究隔着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不然莫羡在飞花瀑炼体八年，也不至于拦不下北苑金梓卫尉官的那一刀。
哪怕看似七人缠斗已久，可功力差别依旧一个天一个地，以陆公子的机灵劲儿，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片刻功夫，对战的弟子便睁开眼，起身面向陆颉之，面露疑色：“师妹，这又是为何……”
“师兄是为了照顾我，师妹心里自然清楚，不过……”
陆颉之却忽地收起眉眼间笑意，眼神一凛，手中龙渊划破空气。
“我可不想让人说胜之不武啊。”
她微闭双眸，脚底似有风气，功服鼓动，长发飞扬。
下一刻，女孩睁开眼睛，滚滚气浪汹涌扑散。
八荒擂台，青岚弟子目瞪口呆，竟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
石楼之上，大执事瞳孔骤缩，眼底泛起波澜。
角落里，莫羡张大嘴巴，怀中长刀“咣当”一声摔落在地。
如此醇厚的辰力，如此锐利的剑气。
错不了。
百炼锻体，辰脉初开。
陆家千金，两月炼体，一步辰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