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陆府之变
陆祈脸色苍白，膝盖止不住地颤抖。
他扭头看着被碎石断木埋了半截身子的今何夕，想要上前搀扶，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院中陆家仆从丫鬟们更是个个面如死灰，如避蛇蝎般起身四散奔逃，再也没有方才跪地留人的硬气。
“怎么又是你……”
今何夕松开挡在胸前的长剑，硬是把涌到喉头的淤血咽下：“你怎么知道的？”
回答他的，是那柄离他越来越近的黑刃苗 刀。
“莫羡！”
白衣公子踏着院墙飞身落下，檀香扇半开半合，竟是少见的有些狼狈。
莫羡的脚步停了下来。
“别冲动。在山下动手，对谁都没好处。”
白沐然走到莫羡身边，想要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手臂刚刚抬起便猛地缩了回来。
冰冷而又滚烫。
就像莫羡此刻的眼神。
“你就算打伤他，也不能解决问题。今日先把陆姑娘带回去，有什么到了青岚门再说。”白沐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一阵难捱的沉默过后，莫羡握刀的手臂稍稍放下了些。
寒光忽地闪烁。
莫羡眼神一凛，不假思索地挥刀上斩。
刀刃撞上剑光，气浪滚滚散开，出手之人却是从正厅冲出的今家少爷。
“又是你！”
今何夕一击未能得手，剑尖一转，再向前刺去。
“你真以为你能赢的了我？就凭你这个炼体八年的废物，师祖捡来的野种，也想坐青岚门门主的位置？”
今何夕嘶吼着，剑势愈发猛烈。
莫羡咬牙挡下剑招，步伐有些踉跄，手上长刀发出蜂鸣。
他对上的，是整座青岚山最强的外门弟子之一。
就连大执事也曾说过，今家少爷天资，一门上下只输一人。
但偏偏今何夕输的那个人，就在这座院中。
“一剑严风吹霜过！”
难解难分的缠斗被一道剑气硬生生解开，莫羡和今何夕皆是倒退数步，以手中兵器拄地才稳住身形。
“今何夕，停手吧。”
白沐然轻转手腕，神色少有地严肃。
百年来青岚外门弟子唯有一人习得青岚第四剑。
八月炼体，一年辰行，半步观星。
庐阳白家少家主，当之无愧少年英雄。
“白沐然，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好人，今天你别插手，那野种的脑袋我必取下来当酒壶。”
今何夕咬牙切齿，他从出生到现在不要说受伤，就是掉了根头发都有奴仆跪地接着，今日却被这野种废物打得如此狼狈，他必须让莫羡付出代价。
“你真是坏了你哥大事，还指望有人给你兜底吗？”白沐然皱眉扬声道。
仿佛一桶冷水，今何夕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被怒火烧干的理智一点一点回归。
莫羡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莫羡，今天算你转运，可你的运气也到此为止了。”今何夕终归是收剑入鞘，阴沉沉地冷笑，“玄天试剑会，你不可能见到玄天石。给你们脸你们不要，现在晚了。你完了，陆家也完了，我没性子陪你们过家家，我想要的一定拿得到手。”
一旁的陆祈闻言瘫坐在地，面如白纸，心如死灰。
今何夕打量着莫羡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露出不加掩饰的嘲弄：“到时候，你的小情人就是我的东西，我想对她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就干什么。不过小爷我人好，你若是跪地上求我，爷就准你坐旁边好好看
着，过把眼瘾，如何？哈哈哈哈……”
可他的笑声却突然停住了。
他不得不停住。
那柄黑刀，离他的喉咙只有不到一指。
热浪滚滚，残影闪烁，劲风紧随其后，竟是追不上少年身形。
“你说，今家少爷的脑袋和肉铺挂着的猪脑袋，哪个更重。”
莫羡黑发狂舞，手中刀刃又前推半指。
今何夕额头冷汗如瀑，手脚冰凉，却说不出一个字，方才的狂傲早已不见踪影。
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说啊。”莫羡声音淡漠冰冷，仿佛北域荒原的风，“你说啊。”
一道寒光，一声轻鸣。
几缕发丝缓缓飘落。
今何夕呆呆地捂住脸颊，看着少年转身的背影，有血滴沿指缝流出。
“这次试剑会掉的，就是你的脑袋。滚回去，让今家准备好棺材吧。”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白沐然也没能反应过来。
快。太快了。
纵是是他，也没有看清。
“你就是陆公子的大哥？”
莫羡忽然停住了脚步。
陆祈愣了会儿，反应过来莫羡是在同自己说话，可略做权衡，终究还是没出声。
“我瞧不起你。”莫羡背对陆府正厅，侧过面庞，手中长刀微闪。
厅堂正门的陆祈只觉得胸闷如石压，几欲窒息。
“可我不会让陆家倒的。”
话音既落，莫羡看向在一旁沉默良久的青岚山众人：“走吧。”随即径自走向大门。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通路，如避蛇蝎般散开。
茉莉和琉璃对视一眼，又看向厅门的陆颉之，转身跟上。
白沐然叹了口气，转身朝陆祈一抱拳，并未多言，紧随莫羡身后离开。
陆颉之看向身旁双腿颤抖的大哥，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背对着陆祈开口：“哥，这件事，爹是不是不知道。”
沉默便是陆祈的回答。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你的妹妹嫁给这么个‘大少爷’？”陆颉之环顾四周，“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死死地低着脑袋，不敢与之视线相碰。
陆颉之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向师傅求情，如果不行我会再想办法。陆家不会倒在你我手中，事情了结后，陆府再无嫡女颉之。”
说完，女孩转身，面向已经碎成木屑的陆家牌匾，郑重其事地鞠躬。
母亲，父亲，阿姊，大哥。
陆颉之对不起你们。你们没有错，可我也没有。
我只是想要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
“大哥，替我向母亲道个歉，就说这次来的匆忙，没办法去看她了。让母亲……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啊。”
说完这句话，陆颉之转身，干脆地离去。
陆祈呆呆地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向她方才拜过的地方。
有几滴水渍，晕散在青石砖上。
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
淮岚，醉花轩。
这本是天都醉花楼在淮岚的分家，主业却不是本家的香艳生意，而是酒酿茶食。打着醉花楼的名号，外加大厨手艺确实了得，此处平日已是一座难求，正值玄
天试剑会，酒楼更是热闹。
可今天的二楼，却被包场了。
外人看到楼下打出的告示，心里各有揣测，也不知是从太曦哪里来得阔绰人家，好会享受。
只是楼上场面，却与他们所想的大为不同。
包房正中，神情各异的五人沉默地坐在圆桌前，屋角的水漏滴滴答答作响。
气氛有些沉闷。
“这件事，我会帮忙。”
白沐然用手指敲了敲檀香扇骨，终是看不下去，率先开了口：“但我也只能保证陆姑娘不受那畜生的气，而且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要是天都那边真的开了口，白家没办法下场。所以关键还是要看你，莫羡。”
莫羡有些失焦的眼神稍稍聚集了些。
“这次玄天试剑会，你必须入了内门。不光要入内门，还要漂漂亮亮地打进去。那些押注在今家身上的人还没有推出所有筹码，只要你能镇住他们，莫要说太曦，整个大陆都没人敢打陆家主意。”
“我也可以帮忙。”一旁沉默的茉莉忽然开口。
莫羡一愣，正要开口拒绝，却被人抢了先。
“茉莉，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手，交给我和莫羡就够了。”白沐然朝女孩勾勾嘴角，“放心吧，要是我白沐然连这种事情都顶不住，以后怎么还有底气去千鹤楼？”
茉莉双眼瞪大，等明白过来白沐然的意思之后，原本平静的脸庞顿时泛起波澜：“你爱去不去，与我何干？”
“那就是说我想去就去咯。”白沐然挑眉。
“你……”茉莉被他绕了进去，秀眉紧蹙，“你怎地如此无赖。”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白沐然笑着耸耸肩。
“滚。”茉莉懒得同他多说一个字。
莫羡抬头，正对上陆颉之的目光，于是自然而然地相视一笑。
气氛总算稍稍轻松了些。
“这次试剑会，你到底准备的如何。”白沐然收起笑意，再次正色道。
“这件事，我待会儿单独跟你说。我要你帮我个忙。”莫羡眼神坚定，“但你们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做到。”
“大家……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这么多人为难。如果不是我……”陆颉之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陆姑娘，不要多想。你的事只是引子，就算没有你，还是有人点燃这一桶炸药，我们谁都逃不脱。”白沐然宽慰道。
“陆颉之，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陆颉之看向莫羡，抽了抽鼻子，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还是早些回青岚山。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可现在正是试剑会，大执事就算要处理也是大会之后了。莫羡你要说的事，回山再说吧。”
白沐然说罢，便起身拿起手边长剑，下楼备马。
茉莉稍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离开时还冲琉璃使了个眼色。
可琉璃依旧稳坐钓鱼台，岿然不动。
于是偌大包房，便只剩了莫羡三人。
“怎么一直不说话。”莫羡看向身旁那个来自净辰仙域的女武神，故作轻松。
“我不懂。”琉璃摇了摇头，“太曦人说话，很难懂。在故乡，我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是太曦人会说一些假的话，一些真的话，总要去猜。”
“你是说，撒谎？”
琉璃点了点头：“是这个词。”
陆颉之和莫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沉默良久，莫羡长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这座青岚山，又有多少人在撒谎？
（本章完）
他扭头看着被碎石断木埋了半截身子的今何夕，想要上前搀扶，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院中陆家仆从丫鬟们更是个个面如死灰，如避蛇蝎般起身四散奔逃，再也没有方才跪地留人的硬气。
“怎么又是你……”
今何夕松开挡在胸前的长剑，硬是把涌到喉头的淤血咽下：“你怎么知道的？”
回答他的，是那柄离他越来越近的黑刃苗 刀。
“莫羡！”
白衣公子踏着院墙飞身落下，檀香扇半开半合，竟是少见的有些狼狈。
莫羡的脚步停了下来。
“别冲动。在山下动手，对谁都没好处。”
白沐然走到莫羡身边，想要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手臂刚刚抬起便猛地缩了回来。
冰冷而又滚烫。
就像莫羡此刻的眼神。
“你就算打伤他，也不能解决问题。今日先把陆姑娘带回去，有什么到了青岚门再说。”白沐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一阵难捱的沉默过后，莫羡握刀的手臂稍稍放下了些。
寒光忽地闪烁。
莫羡眼神一凛，不假思索地挥刀上斩。
刀刃撞上剑光，气浪滚滚散开，出手之人却是从正厅冲出的今家少爷。
“又是你！”
今何夕一击未能得手，剑尖一转，再向前刺去。
“你真以为你能赢的了我？就凭你这个炼体八年的废物，师祖捡来的野种，也想坐青岚门门主的位置？”
今何夕嘶吼着，剑势愈发猛烈。
莫羡咬牙挡下剑招，步伐有些踉跄，手上长刀发出蜂鸣。
他对上的，是整座青岚山最强的外门弟子之一。
就连大执事也曾说过，今家少爷天资，一门上下只输一人。
但偏偏今何夕输的那个人，就在这座院中。
“一剑严风吹霜过！”
难解难分的缠斗被一道剑气硬生生解开，莫羡和今何夕皆是倒退数步，以手中兵器拄地才稳住身形。
“今何夕，停手吧。”
白沐然轻转手腕，神色少有地严肃。
百年来青岚外门弟子唯有一人习得青岚第四剑。
八月炼体，一年辰行，半步观星。
庐阳白家少家主，当之无愧少年英雄。
“白沐然，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好人，今天你别插手，那野种的脑袋我必取下来当酒壶。”
今何夕咬牙切齿，他从出生到现在不要说受伤，就是掉了根头发都有奴仆跪地接着，今日却被这野种废物打得如此狼狈，他必须让莫羡付出代价。
“你真是坏了你哥大事，还指望有人给你兜底吗？”白沐然皱眉扬声道。
仿佛一桶冷水，今何夕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被怒火烧干的理智一点一点回归。
莫羡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莫羡，今天算你转运，可你的运气也到此为止了。”今何夕终归是收剑入鞘，阴沉沉地冷笑，“玄天试剑会，你不可能见到玄天石。给你们脸你们不要，现在晚了。你完了，陆家也完了，我没性子陪你们过家家，我想要的一定拿得到手。”
一旁的陆祈闻言瘫坐在地，面如白纸，心如死灰。
今何夕打量着莫羡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露出不加掩饰的嘲弄：“到时候，你的小情人就是我的东西，我想对她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就干什么。不过小爷我人好，你若是跪地上求我，爷就准你坐旁边好好看
着，过把眼瘾，如何？哈哈哈哈……”
可他的笑声却突然停住了。
他不得不停住。
那柄黑刀，离他的喉咙只有不到一指。
热浪滚滚，残影闪烁，劲风紧随其后，竟是追不上少年身形。
“你说，今家少爷的脑袋和肉铺挂着的猪脑袋，哪个更重。”
莫羡黑发狂舞，手中刀刃又前推半指。
今何夕额头冷汗如瀑，手脚冰凉，却说不出一个字，方才的狂傲早已不见踪影。
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说啊。”莫羡声音淡漠冰冷，仿佛北域荒原的风，“你说啊。”
一道寒光，一声轻鸣。
几缕发丝缓缓飘落。
今何夕呆呆地捂住脸颊，看着少年转身的背影，有血滴沿指缝流出。
“这次试剑会掉的，就是你的脑袋。滚回去，让今家准备好棺材吧。”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白沐然也没能反应过来。
快。太快了。
纵是是他，也没有看清。
“你就是陆公子的大哥？”
莫羡忽然停住了脚步。
陆祈愣了会儿，反应过来莫羡是在同自己说话，可略做权衡，终究还是没出声。
“我瞧不起你。”莫羡背对陆府正厅，侧过面庞，手中长刀微闪。
厅堂正门的陆祈只觉得胸闷如石压，几欲窒息。
“可我不会让陆家倒的。”
话音既落，莫羡看向在一旁沉默良久的青岚山众人：“走吧。”随即径自走向大门。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通路，如避蛇蝎般散开。
茉莉和琉璃对视一眼，又看向厅门的陆颉之，转身跟上。
白沐然叹了口气，转身朝陆祈一抱拳，并未多言，紧随莫羡身后离开。
陆颉之看向身旁双腿颤抖的大哥，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背对着陆祈开口：“哥，这件事，爹是不是不知道。”
沉默便是陆祈的回答。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你的妹妹嫁给这么个‘大少爷’？”陆颉之环顾四周，“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死死地低着脑袋，不敢与之视线相碰。
陆颉之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向师傅求情，如果不行我会再想办法。陆家不会倒在你我手中，事情了结后，陆府再无嫡女颉之。”
说完，女孩转身，面向已经碎成木屑的陆家牌匾，郑重其事地鞠躬。
母亲，父亲，阿姊，大哥。
陆颉之对不起你们。你们没有错，可我也没有。
我只是想要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
“大哥，替我向母亲道个歉，就说这次来的匆忙，没办法去看她了。让母亲……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啊。”
说完这句话，陆颉之转身，干脆地离去。
陆祈呆呆地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向她方才拜过的地方。
有几滴水渍，晕散在青石砖上。
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
淮岚，醉花轩。
这本是天都醉花楼在淮岚的分家，主业却不是本家的香艳生意，而是酒酿茶食。打着醉花楼的名号，外加大厨手艺确实了得，此处平日已是一座难求，正值玄
天试剑会，酒楼更是热闹。
可今天的二楼，却被包场了。
外人看到楼下打出的告示，心里各有揣测，也不知是从太曦哪里来得阔绰人家，好会享受。
只是楼上场面，却与他们所想的大为不同。
包房正中，神情各异的五人沉默地坐在圆桌前，屋角的水漏滴滴答答作响。
气氛有些沉闷。
“这件事，我会帮忙。”
白沐然用手指敲了敲檀香扇骨，终是看不下去，率先开了口：“但我也只能保证陆姑娘不受那畜生的气，而且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要是天都那边真的开了口，白家没办法下场。所以关键还是要看你，莫羡。”
莫羡有些失焦的眼神稍稍聚集了些。
“这次玄天试剑会，你必须入了内门。不光要入内门，还要漂漂亮亮地打进去。那些押注在今家身上的人还没有推出所有筹码，只要你能镇住他们，莫要说太曦，整个大陆都没人敢打陆家主意。”
“我也可以帮忙。”一旁沉默的茉莉忽然开口。
莫羡一愣，正要开口拒绝，却被人抢了先。
“茉莉，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手，交给我和莫羡就够了。”白沐然朝女孩勾勾嘴角，“放心吧，要是我白沐然连这种事情都顶不住，以后怎么还有底气去千鹤楼？”
茉莉双眼瞪大，等明白过来白沐然的意思之后，原本平静的脸庞顿时泛起波澜：“你爱去不去，与我何干？”
“那就是说我想去就去咯。”白沐然挑眉。
“你……”茉莉被他绕了进去，秀眉紧蹙，“你怎地如此无赖。”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白沐然笑着耸耸肩。
“滚。”茉莉懒得同他多说一个字。
莫羡抬头，正对上陆颉之的目光，于是自然而然地相视一笑。
气氛总算稍稍轻松了些。
“这次试剑会，你到底准备的如何。”白沐然收起笑意，再次正色道。
“这件事，我待会儿单独跟你说。我要你帮我个忙。”莫羡眼神坚定，“但你们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做到。”
“大家……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这么多人为难。如果不是我……”陆颉之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陆姑娘，不要多想。你的事只是引子，就算没有你，还是有人点燃这一桶炸药，我们谁都逃不脱。”白沐然宽慰道。
“陆颉之，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陆颉之看向莫羡，抽了抽鼻子，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还是早些回青岚山。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可现在正是试剑会，大执事就算要处理也是大会之后了。莫羡你要说的事，回山再说吧。”
白沐然说罢，便起身拿起手边长剑，下楼备马。
茉莉稍作犹豫，还是跟了上去，离开时还冲琉璃使了个眼色。
可琉璃依旧稳坐钓鱼台，岿然不动。
于是偌大包房，便只剩了莫羡三人。
“怎么一直不说话。”莫羡看向身旁那个来自净辰仙域的女武神，故作轻松。
“我不懂。”琉璃摇了摇头，“太曦人说话，很难懂。在故乡，我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是太曦人会说一些假的话，一些真的话，总要去猜。”
“你是说，撒谎？”
琉璃点了点头：“是这个词。”
陆颉之和莫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沉默良久，莫羡长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这座青岚山，又有多少人在撒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