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山
青岚山下，青松镇。
驿站的老车夫嘬着泛黄的烟杆，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马鞭，脚上草鞋一晃一晃。
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小镇背靠青岚山，确实沾了天大的光。平日里镇上少不了那些上不了那座山，又想沾沾神仙气的游人，不过是绕着山脚转一圈，也能拿几钱银子，赚的不多，倒也饿不着。
只是这几日，原本还算忙碌的老车夫忽然就闲散了下来。
不只他，整个青松镇似乎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偶尔有高头大马拉着巨大的车乘，从驿道上匆匆路过，长街上回荡着马蹄踩地的声响。自然总有孩童好奇地从窗子探出头，但很快就被家中大人慌张地按了回去。
那些车里坐着的人物，单单连提起名字，都是万万不可的。
因为青岚门的玄天试剑会，只剩不到三日。
整个太曦，甚至半个大陆，都将目光投向这座青岚山。
淮岚官府自芙蕖河上游便已经戒严，若没有通牒连涌浪关的关门都别想过，往青岚山来的路上更是三笠一哨五里一岗，三大营精锐轮班倒，日夜不休。
不要说游人散客，就是只鸟要飞过青岚山头，都得被网下来拔一层毛。
老车夫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挠了挠脑袋，心想不如早些回家睡了，却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去淮岚，三个人。”
老车夫扭头，看着面前三个身穿长袍头戴兜帽的人，先是一愣，接着眼珠一转：“现在出青岚山可不容易，官府和青岚门那边查的严，要是走大路没了通牒，搞不好要出事……”
一枚银锭砸在他的胸口，是三人中个头稍矮那人掷来的。
“但是走小路就不一样了。”
老车夫连忙将银锭揣入怀里，眉开眼笑地起身掀开车帘：“半日便到，客官放心。”
三人没有多言，沉默地上了车。老车夫在青岚山下混了多年，眼力劲还是有些的，也不多问，坐上车前，挥鞭驾车向淮岚驶去。
马车中，三人摘下头顶兜帽，却是三位及笄少女。三人虽眉眼气韵各不相同，但却都配得上一个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若是有人此时见到车中明媚秀色，恐怕心尖都要颤上一颤。
只是三位少女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茉莉，你就这么出来，真的不要紧吗？”陆颉之看向身旁女孩，忍不住问道。
“没关系。”茉莉言简意赅。
“那就好……”陆颉之叹了口气。
本打算自己同琉璃两人悄悄离开，出发倒还算顺利，却不成想在千二石阶上遇到了茉莉。这姑娘虽不爱言语，却冰雪聪明，自然看出陆颉之想要做什么。
只是陆颉之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同自己一起出了山门。
陆颉之抿了抿嘴唇，又看向对面的琉璃，“你……没跟莫羡说吧？”
“说了。”
“你……你怎么告诉他了啊！”陆颉之急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琉璃歪了歪头，眼神里流露出不解之色。
陆颉之愣住，轻叹一声，摆摆手：“算了，反正你也瞒不住。”
她攥紧了手中那封已经泛皱的信封，将视线投向窗外。
信封上印着的，是淮岚陆家的红戳。
红戳旁，娟秀的字写着“爱女颉之亲启”。
从淮岚那场闹剧开始
，她上山已快有三月。这是自那之后陆颉之第一次走出了青岚山的山门。
两月之前拜大执事为师，入门修行剑道，每日虽说辛苦，陆颉之却过得分外充实，剑术更是日益精进。山下那些繁杂琐碎，已经被她渐渐抛在了身后。
她现在，是青岚门弟子陆颉之。
她要握的是剑柄，不是绣帕。
若非昨日这封突然的来信，陆颉之是无论如何不会在这个时候下山的。
应该不会有事吧？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小路上回荡着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
车中三人都不知道，在这辆马车上空，有青羽游隼盘旋不去。
百米外的土坡上，有人黑衣蒙面，手中长刀寒光闪烁。
-------------------------------------------------------------------------------
青岚门，墨梅寺。
大殿正中，高大的伐折罗雕塑法相森严，长明灯如萤火般闪闪烁烁。
一少年散发赤膊，盘腿正坐，双手搁置膝盖上，呼吸吐纳，有乳白雾气在他周身盘旋。
外人只觉得少年不过是静坐，谁能料想他的识海中，早已是风起云涌。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莫羡。
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连串冒出，腿边搁置的那柄黑刃苗 刀散发着莹莹紫光，有虫蚁从一旁经过，转瞬间化为灰烬。
“呼。”
莫羡终是长出一口气，面露疲色，眼神却明亮如炬火。
“这次试剑会，有几成把握。”
沧桑的嗓音从神像后传来，灰衣老者手拄檀木杖，缓缓踱步而出。
普通人见了只觉得是位有些阴沉的老人，平平无奇。
却不知整座青岚山，也只有门主见了他不需行礼。
“回黄融工。”莫羡挺直腰背，眼神坚定，“十成把握。”
“你不过辰行初境，口气倒是不小。”老者微微皱眉，“怎么，不过是两月前得了把祖刃，就不把试剑会放眼里了？”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向来有话直说。”莫羡抬头，“若是能过却说不能，不是谦虚，而是虚伪。”
“好小子，像那老头儿。”黄融工点头，原本淡漠的眼神里有些许欣慰，“你未把祖刃还给崇山，自然不会再练青岚九剑。我在这儿等你拿刀谱，却不想一等就是两个月。看来小子，从那老头儿那得了不少好东西啊。”
莫羡自然知道黄融工嘴里的“老头儿”，便是已经闭关的师傅，也不敢隐瞒，讪讪笑道：“师傅确实给了我一份刀谱，这两月弟子在飞花瀑不敢怠慢，只为这次试剑会能对得起师傅的期待。”
“期待？”老者闻言，嘴角一勾，“他要是对你有期待，能让你这小子在飞花瀑干坐了八年？”
莫羡闻言后背一紧，怕再多聊下去便涉及禁制之事，连忙开口：“弟子愚钝，与师傅无关……”
“废话就莫要说了。”
莫羡顿了顿，扭头望去，看到殿外阳光正好，抱拳道：“时间差不多了，弟子要去朝天殿找师兄，不多打搅黄融工了。”
“去吧。”
老者一挥手，也不多言，径自转身，身形逐渐隐藏在大殿的阴影中。
莫羡收拾心情，缓缓起身，走出殿门。耀
眼的光让他不得不抬手遮住额前。
一道黑影从屋檐射出，快如箭矢。
莫羡脚尖一点，不过是微斜肩膀，却恰好同黑影擦身而过。
一切不过一念之间。
他扭头，看着身后那柄嵌入石砖一寸的檀香扇，直觉的火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好你条白狗，是想杀了我不成？”
“哪敢哪敢，不过是看看小师叔修行成果如何。”
白沐然从屋顶翩然落下，情不自禁地鼓掌：“看样子，这次试剑会小师叔是志在必得。”
“好好说话。”
“既然要修行，怎么不去飞花瀑？”
“飞花瀑啊……”莫羡叹了口气，想到那群游山玩水的公子小姐们，觉得脑袋又大了一圈。
这座青岚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整个太曦，最有名望的家族门派，几乎聚齐。凇香阁和竹韵斋早已人满为患，甚至连门前空地都临时搭了不少帐篷，平日穿金戴银的贵族高官也只能睡硬床板。
试剑会还有三日，那群随家族前来的纨绔千金们无所事事，倒是把这青岚山当成了名胜，飞花瀑更是成了香饽饽。不要说修行，就是在那吃饭莫羡都嫌吵。
他现在去朝天殿，就是要以师傅关门弟子的身份，见见山下那些“贵人”们。
就在莫羡打算动身的时候，却看到远处有人踏树梢飞身而来。待近些了两人才看清，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左知乐。
只是他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怎么了？”白沐然看到对方脸上的焦急之色，心生不妙。
“莫羡，陆颉之呢？”
左知乐没有理会白沐然，用力抓住莫羡的肩膀质问道。
“下山了啊。”莫羡挡开左知乐的手臂，皱起眉头，“怎么了你这是？”
“谁允许她下山的！”
“她家里给她寄了信，让她试剑会前回去一趟，好像是她母亲写的。她离家这么久，想家也难免，我就……”
“糊涂，你真是糊涂！”左知乐咬牙道。
“到底怎么了？”白沐然也有些急了。
“陆颉之和茉莉，琉璃三个人下山，去了淮岚。”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莫羡和白沐然都愣住了。
“马上要试剑会，全山戒严，若是真有书信从淮岚寄来，门房怎会没有任何记录？平常也就罢了，这次她们到了淮岚，要遇上大麻烦了。”左知乐从手中丢出一张信纸，“我不多说，你们自己看。”
莫羡满心疑虑地摊开信纸，不过看了几行，忽然僵住了。
墨梅寺的树荫下，温度蓦地升高了几分。
三人脚下密铺的青砖，忽然颤了颤。
左知乐和白沐然眼神微闪，不约而同地飞身而起，如避蛇蝎。
下一刻，熊熊黑焰刺穿青砖，碎石尘土飞溅，热浪升腾。
莫羡手握刀柄，咬牙切齿，眸中竟然冒起淡淡紫烟，面目狰狞若鬼神。
白沐然和左知乐面面相觑，两位青岚山上数一数二的才俊，竟是被面前友人的模样惊得不知所措。
“今何夕……”
他猛地抽刀，一旁一人合抱的槐树应声拦腰断开，脚下石砖寸寸龟裂，碎如蛛网。
一次又一次。
我不想惹事。
可你这次，必须付出代价。
（本章完）
驿站的老车夫嘬着泛黄的烟杆，百无聊赖地敲着手中的马鞭，脚上草鞋一晃一晃。
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小镇背靠青岚山，确实沾了天大的光。平日里镇上少不了那些上不了那座山，又想沾沾神仙气的游人，不过是绕着山脚转一圈，也能拿几钱银子，赚的不多，倒也饿不着。
只是这几日，原本还算忙碌的老车夫忽然就闲散了下来。
不只他，整个青松镇似乎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偶尔有高头大马拉着巨大的车乘，从驿道上匆匆路过，长街上回荡着马蹄踩地的声响。自然总有孩童好奇地从窗子探出头，但很快就被家中大人慌张地按了回去。
那些车里坐着的人物，单单连提起名字，都是万万不可的。
因为青岚门的玄天试剑会，只剩不到三日。
整个太曦，甚至半个大陆，都将目光投向这座青岚山。
淮岚官府自芙蕖河上游便已经戒严，若没有通牒连涌浪关的关门都别想过，往青岚山来的路上更是三笠一哨五里一岗，三大营精锐轮班倒，日夜不休。
不要说游人散客，就是只鸟要飞过青岚山头，都得被网下来拔一层毛。
老车夫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挠了挠脑袋，心想不如早些回家睡了，却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去淮岚，三个人。”
老车夫扭头，看着面前三个身穿长袍头戴兜帽的人，先是一愣，接着眼珠一转：“现在出青岚山可不容易，官府和青岚门那边查的严，要是走大路没了通牒，搞不好要出事……”
一枚银锭砸在他的胸口，是三人中个头稍矮那人掷来的。
“但是走小路就不一样了。”
老车夫连忙将银锭揣入怀里，眉开眼笑地起身掀开车帘：“半日便到，客官放心。”
三人没有多言，沉默地上了车。老车夫在青岚山下混了多年，眼力劲还是有些的，也不多问，坐上车前，挥鞭驾车向淮岚驶去。
马车中，三人摘下头顶兜帽，却是三位及笄少女。三人虽眉眼气韵各不相同，但却都配得上一个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若是有人此时见到车中明媚秀色，恐怕心尖都要颤上一颤。
只是三位少女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茉莉，你就这么出来，真的不要紧吗？”陆颉之看向身旁女孩，忍不住问道。
“没关系。”茉莉言简意赅。
“那就好……”陆颉之叹了口气。
本打算自己同琉璃两人悄悄离开，出发倒还算顺利，却不成想在千二石阶上遇到了茉莉。这姑娘虽不爱言语，却冰雪聪明，自然看出陆颉之想要做什么。
只是陆颉之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同自己一起出了山门。
陆颉之抿了抿嘴唇，又看向对面的琉璃，“你……没跟莫羡说吧？”
“说了。”
“你……你怎么告诉他了啊！”陆颉之急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琉璃歪了歪头，眼神里流露出不解之色。
陆颉之愣住，轻叹一声，摆摆手：“算了，反正你也瞒不住。”
她攥紧了手中那封已经泛皱的信封，将视线投向窗外。
信封上印着的，是淮岚陆家的红戳。
红戳旁，娟秀的字写着“爱女颉之亲启”。
从淮岚那场闹剧开始
，她上山已快有三月。这是自那之后陆颉之第一次走出了青岚山的山门。
两月之前拜大执事为师，入门修行剑道，每日虽说辛苦，陆颉之却过得分外充实，剑术更是日益精进。山下那些繁杂琐碎，已经被她渐渐抛在了身后。
她现在，是青岚门弟子陆颉之。
她要握的是剑柄，不是绣帕。
若非昨日这封突然的来信，陆颉之是无论如何不会在这个时候下山的。
应该不会有事吧？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小路上回荡着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
车中三人都不知道，在这辆马车上空，有青羽游隼盘旋不去。
百米外的土坡上，有人黑衣蒙面，手中长刀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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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门，墨梅寺。
大殿正中，高大的伐折罗雕塑法相森严，长明灯如萤火般闪闪烁烁。
一少年散发赤膊，盘腿正坐，双手搁置膝盖上，呼吸吐纳，有乳白雾气在他周身盘旋。
外人只觉得少年不过是静坐，谁能料想他的识海中，早已是风起云涌。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莫羡。
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连串冒出，腿边搁置的那柄黑刃苗 刀散发着莹莹紫光，有虫蚁从一旁经过，转瞬间化为灰烬。
“呼。”
莫羡终是长出一口气，面露疲色，眼神却明亮如炬火。
“这次试剑会，有几成把握。”
沧桑的嗓音从神像后传来，灰衣老者手拄檀木杖，缓缓踱步而出。
普通人见了只觉得是位有些阴沉的老人，平平无奇。
却不知整座青岚山，也只有门主见了他不需行礼。
“回黄融工。”莫羡挺直腰背，眼神坚定，“十成把握。”
“你不过辰行初境，口气倒是不小。”老者微微皱眉，“怎么，不过是两月前得了把祖刃，就不把试剑会放眼里了？”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向来有话直说。”莫羡抬头，“若是能过却说不能，不是谦虚，而是虚伪。”
“好小子，像那老头儿。”黄融工点头，原本淡漠的眼神里有些许欣慰，“你未把祖刃还给崇山，自然不会再练青岚九剑。我在这儿等你拿刀谱，却不想一等就是两个月。看来小子，从那老头儿那得了不少好东西啊。”
莫羡自然知道黄融工嘴里的“老头儿”，便是已经闭关的师傅，也不敢隐瞒，讪讪笑道：“师傅确实给了我一份刀谱，这两月弟子在飞花瀑不敢怠慢，只为这次试剑会能对得起师傅的期待。”
“期待？”老者闻言，嘴角一勾，“他要是对你有期待，能让你这小子在飞花瀑干坐了八年？”
莫羡闻言后背一紧，怕再多聊下去便涉及禁制之事，连忙开口：“弟子愚钝，与师傅无关……”
“废话就莫要说了。”
莫羡顿了顿，扭头望去，看到殿外阳光正好，抱拳道：“时间差不多了，弟子要去朝天殿找师兄，不多打搅黄融工了。”
“去吧。”
老者一挥手，也不多言，径自转身，身形逐渐隐藏在大殿的阴影中。
莫羡收拾心情，缓缓起身，走出殿门。耀
眼的光让他不得不抬手遮住额前。
一道黑影从屋檐射出，快如箭矢。
莫羡脚尖一点，不过是微斜肩膀，却恰好同黑影擦身而过。
一切不过一念之间。
他扭头，看着身后那柄嵌入石砖一寸的檀香扇，直觉的火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好你条白狗，是想杀了我不成？”
“哪敢哪敢，不过是看看小师叔修行成果如何。”
白沐然从屋顶翩然落下，情不自禁地鼓掌：“看样子，这次试剑会小师叔是志在必得。”
“好好说话。”
“既然要修行，怎么不去飞花瀑？”
“飞花瀑啊……”莫羡叹了口气，想到那群游山玩水的公子小姐们，觉得脑袋又大了一圈。
这座青岚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整个太曦，最有名望的家族门派，几乎聚齐。凇香阁和竹韵斋早已人满为患，甚至连门前空地都临时搭了不少帐篷，平日穿金戴银的贵族高官也只能睡硬床板。
试剑会还有三日，那群随家族前来的纨绔千金们无所事事，倒是把这青岚山当成了名胜，飞花瀑更是成了香饽饽。不要说修行，就是在那吃饭莫羡都嫌吵。
他现在去朝天殿，就是要以师傅关门弟子的身份，见见山下那些“贵人”们。
就在莫羡打算动身的时候，却看到远处有人踏树梢飞身而来。待近些了两人才看清，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左知乐。
只是他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怎么了？”白沐然看到对方脸上的焦急之色，心生不妙。
“莫羡，陆颉之呢？”
左知乐没有理会白沐然，用力抓住莫羡的肩膀质问道。
“下山了啊。”莫羡挡开左知乐的手臂，皱起眉头，“怎么了你这是？”
“谁允许她下山的！”
“她家里给她寄了信，让她试剑会前回去一趟，好像是她母亲写的。她离家这么久，想家也难免，我就……”
“糊涂，你真是糊涂！”左知乐咬牙道。
“到底怎么了？”白沐然也有些急了。
“陆颉之和茉莉，琉璃三个人下山，去了淮岚。”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莫羡和白沐然都愣住了。
“马上要试剑会，全山戒严，若是真有书信从淮岚寄来，门房怎会没有任何记录？平常也就罢了，这次她们到了淮岚，要遇上大麻烦了。”左知乐从手中丢出一张信纸，“我不多说，你们自己看。”
莫羡满心疑虑地摊开信纸，不过看了几行，忽然僵住了。
墨梅寺的树荫下，温度蓦地升高了几分。
三人脚下密铺的青砖，忽然颤了颤。
左知乐和白沐然眼神微闪，不约而同地飞身而起，如避蛇蝎。
下一刻，熊熊黑焰刺穿青砖，碎石尘土飞溅，热浪升腾。
莫羡手握刀柄，咬牙切齿，眸中竟然冒起淡淡紫烟，面目狰狞若鬼神。
白沐然和左知乐面面相觑，两位青岚山上数一数二的才俊，竟是被面前友人的模样惊得不知所措。
“今何夕……”
他猛地抽刀，一旁一人合抱的槐树应声拦腰断开，脚下石砖寸寸龟裂，碎如蛛网。
一次又一次。
我不想惹事。
可你这次，必须付出代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