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铸剑阁
江河入海，奔流不止；云烟升腾，化雨返归。
正是因为有了循环，才有了生命力，才有了可能性。
可如果江河一去不回呢？
莫羡神经紧绷，乳白色的烟雾在他周身升腾，飞瀑在他头顶隆隆作响，可他的身上却不着一滴水珠。
自然不会有水珠，他的身体现在烫如燃烧的炭火。
他在寻找辰力的去处。
他的身体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海渊，无论莫羡运来了多少辰力，一个轮回便消失殆尽，不要说外放，单单是运转便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辰力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没有外放，必然去往了其他地方。
莫羡嘴唇抿起，不知为什么，心头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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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铸剑阁啊。”
陆颉之抬头望着眼前那扇破旧的小门，又仔细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匾，满心疑惑。
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便是天都的雕梁秀柱也已是见怪不怪。可是这青岚山上的铸剑阁，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个地方，破的有点过分。
在她面前只有一扇小木门，门后是一片荒芜的竹园，低矮的院墙上铺满了青苔藤蔓。门前不似其他地方有守卫弟子站岗，也无古松青柏装点，若不是她眼尖，看到了悬着的小破牌匾，只怕还要一顿好找。
“算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好了。”
她是讨厌今何夕，可从小便听着青岚门的传说长大，陆颉之又怎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好奇心。更何况是那座压着缺角龙的铸剑阁。
铸剑阁，万剑铸。
天下神兵利器，拾于剑冢，铸于剑潭，藏于剑阁。
哪怕有些失望，陆颉之还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走入了园中。
片刻之后，有两青岚弟子手提纸袋晃晃悠悠地走来，满脸悠哉。
“今少爷还是今少爷，知道我们守门辛苦。这千味林的桂花糕可是难买的很。”
“那可不，不过也就是少爷一句话的事。等会儿……老徐，你看这门，是不是被人动过？”其中一人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木门。
“想什么呢，这青岚山除了师祖大执事和融工们，谁敢进这扇门？要我说，这铸剑阁的门压根儿就犯不着派人守。”另一人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吃东西吃东西，饿死了。”
“也对。”另一人点点头，旋即便把这事忘在脑后。
不远处的凉亭里，今何夕手拂剑柄，赭黄色的青鱼石微微泛光。
天下皆知铸剑阁盛名，也有短句流传，却不知那短句只是半截。
铸剑阁，万剑铸。有命进，无命出。
这铸剑阁里藏有千年来融工们冶铸的神兵利器，更有不少凶戾剑刃镇压其中，院内更是有青岚老祖长生山布下的影行阵，若非有青岚执事开光通牒，莫要说踏入剑阁之中，便是这片破竹林也别想走出。
今何夕当然不指望一番话就能抹消陆颉之对自己的敌意。
可现在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入了影行阵，而今何夕的手上恰恰拿着一张通牒。
他是今家二少爷，太液少将军，青岚弟子，天都多少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毋须英雄救美的把戏
，他自是英雄。
不过女子而已，那种东西在醉花楼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那日凇香阁前一别之后，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却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稀奇，真是稀奇。
今何夕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看向那座不起眼的院子。
陆颉之愿意低头乖乖跟自己出来最好，如果不愿意……
又有谁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
陆颉之四处张望，一丝疑惑涌上心头。
自己……是不是来过这里？
她看了看那棵眼熟的斑竹，走上前去，拂去掩盖住竹根的落叶，露出那块灰色的石板。
铸剑阁。
这三个苍莽有力的草字，世间仅此一处。
错不了，自己一直在兜圈圈。
陆颉之回头，原本应该在她身后的院门被一片枯黄的竹林掩盖，远处有白雾缭绕，看不到尽头。
“真是奇了怪了。”
陆颉之俯下身子，手指轻轻在石板上刮挲过，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她倒不是很慌，毕竟自己还是在青岚门内，总不至于有性命之虞，顶多被人发现挨一顿骂，多半也是莫羡顶缸。
可陆颉之却不知，若非事先有人知晓她在此处，便是大执事也无法探明她所在。
就在这时，细微的碎裂声从石板上传来。
陆颉之的指尖停住了。她吃惊地看这那块忽然裂开的石板，掩住唇边，一时间不知所措。
头顶天空忽地云层攒聚，大风骤起，青岚山林海飘荡。
大角峰养元殿，有白须老者眉头微皱，有青牛踏云而来。
飞花瀑顶，玄天石上，有紫火蓬勃迸射。
陆颉之被这变故惊得脸色苍白，接着只觉仿佛天地颠倒，震耳欲聋的轰鸣将整个世界笼罩。她回头，彻底呆立在原地。
浓雾层层遮掩，小院那布满青苔的石路和湿润的土地一点一点塌陷，茂密的斑竹忽地燃起火焰，耀眼的红光透过越来越大的缝隙直冲天际。
不过片刻，小院和竹林便消失殆尽。
它们被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赤色湖水吞噬了。
可那不是湖水，而是滚烫的熔岩。仿佛海浪缓缓奔涌，黑黄相间的岩浆翻滚冲撞，数丈高的焰墙不时拔地而起。
在岩浆之上，倒悬着一座岛。
一座用剑铸成的岛。
无数柄造型各异的剑拥簇在一起，仿佛一座倒置的尖塔，将整片天空遮掩，漩涡般缓缓旋转。不时有剑从天空坠落，没入岩浆之中溅起起些许火焰，转瞬融成一汪铁水。
陆颉之掩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任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面前这座剑岛，便是闻名天下的铸剑阁。
可陆颉之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这剑阁的巍峨宏伟，变故再次发生。
只见湖水正中“咕嘟咕嘟”地泛起气泡，起先只是小小一片，不过片刻便在湖面荡起涟漪。等到涟漪终于化成巨浪，只听一声震耳轰鸣，一庞然大物如巨鲲破浪而出，岩浆四散，化作赤色火雨。
陆颉之抬头望向那巨兽，缓缓瘫坐在地。
那是一头缺角的龙。
“天生剑魄，难得难得！
”
巨龙晃了晃硕大的头颅，竟口吐人言。如滚石撞崖般的声音在火海上空回荡，它仰脖，一道光柱从它口中直射剑岛正中。
下一刻，整座剑岛剧烈地震动起来，剑如雨落，火海一片翻腾。
“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
滚滚雷鸣炸响，剑岛如蜂群般四散而开，在空中盘旋飞舞，铸成一条浩荡剑河。
一道青光闪烁，有剑逆流而上，劈开滚滚剑河。
“上次那小子棋差一招，没能替老夫报仇，这次莫要再辜负老夫。拿好了，若遇见那人，替我斩他大好头颅！”
剑光如虹，从天空飞射而下，陆颉之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光芒笼罩。
仿佛火焰在身体里窜动，陆颉之只觉得五脏六腑灼烧如焚，想要叫喊出声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身体里原本的八条辰脉，竟有七条缓缓打开，引剑光流入。
几乎同一时间，飞花瀑下，盘腿静坐的少年只觉得心惊肉跳，双眼忽地睁开。
脑海空明一片，腹中丘壑万千。
拨云见月，水落石出。莫羡追寻了整整一月的终点，终是在这一刻现于眼前。
胸前黑石青光迸射，满地樱瓣重新飘飞上樱枝，从天而降的流水逆势而上，日月在空中不停地轮转，这一月之中的每一份秒都在莫羡眼前重现。
辰脉初开，一步辰行。
层层云霞在飞花瀑上空凝聚，犹如倒悬白莲，与铸剑阁叠云隔空相对。
一道紫光从玄天石之上冲天而起，漫天云彩滚滚散开。
朝天院，大执事崇山御剑升空，见眼前景象，瞠目结舌。
紫光如流星般破空而落，飞花瀑流水被劈开两半。
莫羡仰面抬手，眸中有紫烟升腾，不退不闪，竟是硬生生接住了那道紫光。
一声巨响，紫黑色的火焰沿着他的手掌喷薄而出，脚下那块硕大的黑石忽地裂开一道缺口。
良久之后，火焰散去，莫羡有些失神的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手里那柄狭长的黑刃苗 刀，觉得得分外眼熟。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更是目瞪口呆，满面震悚。
莫羡见过这把刀两次。
不是别的，正是那柄嵌在玄天石之上千年的祖刃。
这是怎么回事？
莫羡骇然，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刚破境。
但他并没有吃惊太久，一种强烈的直觉转瞬占据了少年胸腔。几乎是本能地，莫羡持刀飞身而下，脚尖踏水而行，身形一掠再掠，不过片刻便已身在朝天院之前。
晨雾早已散尽，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青砖路上，竹杖散乱堆叠，千百弟子站定原地，呆若木鸡。
莫羡看着手中不停抖动的刀刃，抬眼望向那片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火光。
不只是他。青岚门上下弟子执事，皆是仰面相望，两股战战者有之，俯身跪拜者有之。
火光之中，有女子持剑而立，裙裾飘扬，青丝飞舞。
在她脚下，缓缓旋转着万千剑刃聚成的剑山。
铸剑阁，竟是整座拔地而起。
大执事御剑飞落，脸色泛白，喃喃道：“祖刃破空，龙渊出世，这……”
莫羡看着那空中女子，嘴唇颤了颤，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手持青剑的人，不是陆颉之还能是谁？
（本章完）
正是因为有了循环，才有了生命力，才有了可能性。
可如果江河一去不回呢？
莫羡神经紧绷，乳白色的烟雾在他周身升腾，飞瀑在他头顶隆隆作响，可他的身上却不着一滴水珠。
自然不会有水珠，他的身体现在烫如燃烧的炭火。
他在寻找辰力的去处。
他的身体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海渊，无论莫羡运来了多少辰力，一个轮回便消失殆尽，不要说外放，单单是运转便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辰力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没有外放，必然去往了其他地方。
莫羡嘴唇抿起，不知为什么，心头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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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铸剑阁啊。”
陆颉之抬头望着眼前那扇破旧的小门，又仔细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匾，满心疑惑。
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便是天都的雕梁秀柱也已是见怪不怪。可是这青岚山上的铸剑阁，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个地方，破的有点过分。
在她面前只有一扇小木门，门后是一片荒芜的竹园，低矮的院墙上铺满了青苔藤蔓。门前不似其他地方有守卫弟子站岗，也无古松青柏装点，若不是她眼尖，看到了悬着的小破牌匾，只怕还要一顿好找。
“算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好了。”
她是讨厌今何夕，可从小便听着青岚门的传说长大，陆颉之又怎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好奇心。更何况是那座压着缺角龙的铸剑阁。
铸剑阁，万剑铸。
天下神兵利器，拾于剑冢，铸于剑潭，藏于剑阁。
哪怕有些失望，陆颉之还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小心翼翼地走入了园中。
片刻之后，有两青岚弟子手提纸袋晃晃悠悠地走来，满脸悠哉。
“今少爷还是今少爷，知道我们守门辛苦。这千味林的桂花糕可是难买的很。”
“那可不，不过也就是少爷一句话的事。等会儿……老徐，你看这门，是不是被人动过？”其中一人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木门。
“想什么呢，这青岚山除了师祖大执事和融工们，谁敢进这扇门？要我说，这铸剑阁的门压根儿就犯不着派人守。”另一人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吃东西吃东西，饿死了。”
“也对。”另一人点点头，旋即便把这事忘在脑后。
不远处的凉亭里，今何夕手拂剑柄，赭黄色的青鱼石微微泛光。
天下皆知铸剑阁盛名，也有短句流传，却不知那短句只是半截。
铸剑阁，万剑铸。有命进，无命出。
这铸剑阁里藏有千年来融工们冶铸的神兵利器，更有不少凶戾剑刃镇压其中，院内更是有青岚老祖长生山布下的影行阵，若非有青岚执事开光通牒，莫要说踏入剑阁之中，便是这片破竹林也别想走出。
今何夕当然不指望一番话就能抹消陆颉之对自己的敌意。
可现在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入了影行阵，而今何夕的手上恰恰拿着一张通牒。
他是今家二少爷，太液少将军，青岚弟子，天都多少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毋须英雄救美的把戏
，他自是英雄。
不过女子而已，那种东西在醉花楼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那日凇香阁前一别之后，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却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稀奇，真是稀奇。
今何夕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看向那座不起眼的院子。
陆颉之愿意低头乖乖跟自己出来最好，如果不愿意……
又有谁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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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颉之四处张望，一丝疑惑涌上心头。
自己……是不是来过这里？
她看了看那棵眼熟的斑竹，走上前去，拂去掩盖住竹根的落叶，露出那块灰色的石板。
铸剑阁。
这三个苍莽有力的草字，世间仅此一处。
错不了，自己一直在兜圈圈。
陆颉之回头，原本应该在她身后的院门被一片枯黄的竹林掩盖，远处有白雾缭绕，看不到尽头。
“真是奇了怪了。”
陆颉之俯下身子，手指轻轻在石板上刮挲过，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她倒不是很慌，毕竟自己还是在青岚门内，总不至于有性命之虞，顶多被人发现挨一顿骂，多半也是莫羡顶缸。
可陆颉之却不知，若非事先有人知晓她在此处，便是大执事也无法探明她所在。
就在这时，细微的碎裂声从石板上传来。
陆颉之的指尖停住了。她吃惊地看这那块忽然裂开的石板，掩住唇边，一时间不知所措。
头顶天空忽地云层攒聚，大风骤起，青岚山林海飘荡。
大角峰养元殿，有白须老者眉头微皱，有青牛踏云而来。
飞花瀑顶，玄天石上，有紫火蓬勃迸射。
陆颉之被这变故惊得脸色苍白，接着只觉仿佛天地颠倒，震耳欲聋的轰鸣将整个世界笼罩。她回头，彻底呆立在原地。
浓雾层层遮掩，小院那布满青苔的石路和湿润的土地一点一点塌陷，茂密的斑竹忽地燃起火焰，耀眼的红光透过越来越大的缝隙直冲天际。
不过片刻，小院和竹林便消失殆尽。
它们被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赤色湖水吞噬了。
可那不是湖水，而是滚烫的熔岩。仿佛海浪缓缓奔涌，黑黄相间的岩浆翻滚冲撞，数丈高的焰墙不时拔地而起。
在岩浆之上，倒悬着一座岛。
一座用剑铸成的岛。
无数柄造型各异的剑拥簇在一起，仿佛一座倒置的尖塔，将整片天空遮掩，漩涡般缓缓旋转。不时有剑从天空坠落，没入岩浆之中溅起起些许火焰，转瞬融成一汪铁水。
陆颉之掩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任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面前这座剑岛，便是闻名天下的铸剑阁。
可陆颉之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这剑阁的巍峨宏伟，变故再次发生。
只见湖水正中“咕嘟咕嘟”地泛起气泡，起先只是小小一片，不过片刻便在湖面荡起涟漪。等到涟漪终于化成巨浪，只听一声震耳轰鸣，一庞然大物如巨鲲破浪而出，岩浆四散，化作赤色火雨。
陆颉之抬头望向那巨兽，缓缓瘫坐在地。
那是一头缺角的龙。
“天生剑魄，难得难得！
”
巨龙晃了晃硕大的头颅，竟口吐人言。如滚石撞崖般的声音在火海上空回荡，它仰脖，一道光柱从它口中直射剑岛正中。
下一刻，整座剑岛剧烈地震动起来，剑如雨落，火海一片翻腾。
“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
滚滚雷鸣炸响，剑岛如蜂群般四散而开，在空中盘旋飞舞，铸成一条浩荡剑河。
一道青光闪烁，有剑逆流而上，劈开滚滚剑河。
“上次那小子棋差一招，没能替老夫报仇，这次莫要再辜负老夫。拿好了，若遇见那人，替我斩他大好头颅！”
剑光如虹，从天空飞射而下，陆颉之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光芒笼罩。
仿佛火焰在身体里窜动，陆颉之只觉得五脏六腑灼烧如焚，想要叫喊出声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身体里原本的八条辰脉，竟有七条缓缓打开，引剑光流入。
几乎同一时间，飞花瀑下，盘腿静坐的少年只觉得心惊肉跳，双眼忽地睁开。
脑海空明一片，腹中丘壑万千。
拨云见月，水落石出。莫羡追寻了整整一月的终点，终是在这一刻现于眼前。
胸前黑石青光迸射，满地樱瓣重新飘飞上樱枝，从天而降的流水逆势而上，日月在空中不停地轮转，这一月之中的每一份秒都在莫羡眼前重现。
辰脉初开，一步辰行。
层层云霞在飞花瀑上空凝聚，犹如倒悬白莲，与铸剑阁叠云隔空相对。
一道紫光从玄天石之上冲天而起，漫天云彩滚滚散开。
朝天院，大执事崇山御剑升空，见眼前景象，瞠目结舌。
紫光如流星般破空而落，飞花瀑流水被劈开两半。
莫羡仰面抬手，眸中有紫烟升腾，不退不闪，竟是硬生生接住了那道紫光。
一声巨响，紫黑色的火焰沿着他的手掌喷薄而出，脚下那块硕大的黑石忽地裂开一道缺口。
良久之后，火焰散去，莫羡有些失神的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手里那柄狭长的黑刃苗 刀，觉得得分外眼熟。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更是目瞪口呆，满面震悚。
莫羡见过这把刀两次。
不是别的，正是那柄嵌在玄天石之上千年的祖刃。
这是怎么回事？
莫羡骇然，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刚破境。
但他并没有吃惊太久，一种强烈的直觉转瞬占据了少年胸腔。几乎是本能地，莫羡持刀飞身而下，脚尖踏水而行，身形一掠再掠，不过片刻便已身在朝天院之前。
晨雾早已散尽，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青砖路上，竹杖散乱堆叠，千百弟子站定原地，呆若木鸡。
莫羡看着手中不停抖动的刀刃，抬眼望向那片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火光。
不只是他。青岚门上下弟子执事，皆是仰面相望，两股战战者有之，俯身跪拜者有之。
火光之中，有女子持剑而立，裙裾飘扬，青丝飞舞。
在她脚下，缓缓旋转着万千剑刃聚成的剑山。
铸剑阁，竟是整座拔地而起。
大执事御剑飞落，脸色泛白，喃喃道：“祖刃破空，龙渊出世，这……”
莫羡看着那空中女子，嘴唇颤了颤，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手持青剑的人，不是陆颉之还能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