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遇黄淮
“殿下，这可怎么办？”
眼瞅着仙人遗蜕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被这么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小和尚给捡去，青木秀身旁的护卫长着实心疼不已，可他也知道自家殿下似乎与此人相识，不然早就抽刀上前了。
太白山巅，所有人目瞪口呆得看着梵生傻乎乎得站在原地，身上的微光越来越弱，直至消散之后，这才终于发出阵阵惊呼，确认这家伙捡了个大便宜，可还未等众人有何反应，只见小和尚突然双眼向上一翻，竟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昏在了地上。
陈子都与诸葛清风急忙上前将小和尚扶起，前者一探鼻息，确定之后松了口气，有赶忙摁住其脉搏，一探究竟，后者则是在小和尚身上胡摸乱捏，上下其手，可仙人遗蜕进入梵生的身体后，小和尚并未有任何变化。
“难不成时间太久，变质了？”
诸葛清风是场间唯一一位见过乔晟的人，也是唯一一位知道这具仙人遗蜕意味着什么的人，修至谪仙人的武将身躯，即便是落入到寻常人身上，暂不说开江裂河力拔山兮，硬抗上两三道天劫还是不成问题的，可令诸葛清风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梵生得了这么大的福缘，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依你们所见，我们该怎么办？”
青木秀与一众秀字营将士也围了上来，有的伸长脖子一探究竟，有的暗自叹息错过了如此大的机缘，还有的干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到青木秀出声，大伙这才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
“要不咱先把他带回去，不行就送到雪北城去。”
“我觉得还是得去问问姚军师，他弄出来的玩意，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难道有毒？”
“放屁，这可是神仙留下来的宝贝，搞不好这小和尚已经立地成佛了呢。”
……
一时间，众说纷纭，越说越离谱，与人干架、行军作战秀字营的将士是一把好手，可面对此等玄之又玄的东西，这群汉子可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有个憨头憨脑的家伙跳出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却引得秀字营的将士们一阵鄙夷怒斥，为了夺宝，偷偷摸摸的杀个昏死的小和尚，这与马匪山贼有何区别。
青木秀见众人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一二，索性抬手，众人立马禁言，他环视一周后，轻声问道，“诸位，敢问此番我们前来太白山所为何事？”
“镇守太白山不为外人所扰！”
“那不就得了。”青木秀摸了摸鼻子，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只需镇守于此，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即可，大伙各归其位，再叫些人去把那群剑士的尸体收好，回头我替大家请功。”
既然殿下发了话，秀字营的将士即便心中仍有遗憾，也只能照着青木秀的意思做，一群人陆续散开，按照原先的安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谨防再有敌袭。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替梵生把脉的陈子都也收回了手，转头望向诸葛清风，犹豫道，“小和尚脉象正常，身体也无大碍，看上去像是……”
“呼，呼。”
陈子都话没说完，仍留在原地的诸葛清风和青木秀只听得阵阵呼噜声响起，不由得一愣。
陈子都面露尴尬得继续说道，“应该是睡着了。”
——
时至今日，仍有人在讨论当年襄阳城下大败后的青家军，明明士气低落，诸多老将归隐，可为何还要不计后果得将汉中从西蜀的嘴里拔下来。懂的人会说，汉中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又是西蜀出川的要道，尽管孟氏诸位皇帝都啥扩张欲望，安安心心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一呆就是数百年，可西蜀立国的宗旨却是北伐一统中原，万一有天蹦出个枭雄皇帝，一山相隔的雍州必定首当其冲。所以，与其时时刻刻提防着你来打我，还不如我先行动手，将你最重要的獠
牙拔去，也要让世人晓得，三十万青家军马踏六国，即便输给了仙人一剑，在人间仍旧是无敌。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年强占汉中时，大将军青起至始至终都留在凉州的雪北城中，而雍州的事情则一直是由他的大儿子青不重来处理，借姚简之计，以梁庆之为锋，轻取汉中后，青不重亲自坐镇汉中城，威慑宵小，诸方势力不敢有丝毫动弹。有这么位大人物坐镇，又处于雍、蜀二地之间，诸多门派林立，自然而然，成为了江湖人心目中为数不多的风云际会之处。
汉中城外向北有驿道，绿荫十里，芳草萋萋，多得是车马商队在此排队入城，更有不少装扮各异的江湖人士混杂其中，茶点档、歇脚铺里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一老一少两位气质截然不同的道门中人骑马在队伍中候着，老道士一身邋里邋遢，人长得还有些猥琐，身旁的着墨绿道袍的年轻人却是一表人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更令人称奇的是，长相极俊的年轻人背后竟然还驮着个胖和尚，大白天的仍是在呼呼大睡。
也许是因为诸葛清风与陈子都骑得都是军马，尽管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可也没谁有胆子上前询问一二，在这汉中城，就算你是三府六门十二教中人，面对官家的铁骑，也得老老实实的靠边站。
烈日高悬，陈子都等得久了不免有些燥意，转头望向一旁的诸葛清风，见其正贼眉鼠目得四处乱看，气不打一出来，冷声说道，“老道，你确定进了城就有办法把小和尚弄醒？”
自太白山下来已有数日，无论何时，梵生都是一副沉睡模样，陈子都脸上虽是各种嫌弃，可心底却仍是有些担忧，所以看见诸葛清风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自然恼火。
诸葛清风见四周有不少富贾商翁、豪门儿女，正琢磨着能不能从中骗些酒水钱出来，被陈子都一声叫住，急忙回过头来讪讪笑道，“放心，小和尚只是失了魂，那宝贝入体对心神的冲击太大，所以才会如此，等进了城，寻些朱砂、黄连、当归、甘草，辅以地黄配制些安魂定神的药汤，只需一碗，定然醒来。”
陈子都略懂医道，一听诸葛清风所说的这些药材就知道此法可行，当下算是安了心，顿时也不觉得浑身热的难受了。
可诸葛清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老道士小眼睛一眯，嘴角含笑道，“贫道很好奇，当时下山之时，青木秀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当日确定梵生只是睡着之后，诸葛清风提议前往汉中城医治，青木秀慷慨借出两匹大马，并安排专人护送，让他们可以一路畅通得出秦岭，临别之前，青木秀特意与陈子都说了些话，只是当时诸葛清风离得远，没听清楚。
陈子都想起此事，一脸冷漠，淡淡说道，“他说如若我们在汉中遇上难事，只管去将军府报上他的名字，无论何事，都会有人出面解决。”
诸葛清风闻言双眼一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坐镇汉中城的可是青木秀的亲爹，有这么尊大佛在身后护着，汉中城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陈子都瞧见诸葛清风这副模样，哼了一声，出言打破了老道士的幻想，“我乃是青云山弟子，即便是遇上难事，也绝不可能向青家求援。”
吃瘪的老道士很难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口，城门设防，有士兵驻守，进城之人需下马受检，尤其是佩戴兵器者，姓名、来历、为何进城皆需一一登记在案，即便是进城的商户，也得将所运之物从何而来，运往何处给详细记录下来，十分森严。
许是见了军马，诸葛清风与陈子都以寻医治病为由，便十分轻松的牵马入了城，结果竟迎面撞上了位熟人，身着靛青长裳，双袖挽起的男子背负竹笠，腰间还悬了柄圆月弯刀，正是“圣人境以下无敌”的黄淮。
本欲出城的黄淮瞧见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寒眉冷目，出声咄咄逼人，“哼，又是你
们几个阴险鼠辈，这回来汉中是想在封刀会上赚些便宜不成？不怕告诉你们，这次参会的可都不是些善主，你们几人若是敢再行不齿之事，我敢担保你们出不了汉中城。”
不知为何，黄淮十分厌恶眼前这几人，尤其是那位身穿墨绿长袍的俊逸公子哥，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讨厌，此时正在城门口，他不便出手，只好以恶毒言语发泄一番。
此言一出，诸葛清风这没皮没脸的老家伙倒是并无所谓，而陈子都却是直接血冲脑海，被气得浑身颤抖。
陈子都是谁？论出生，这天下也没几个人比他更强，论个性，那是敢当着神仙陈道陵说自己没错的主，竟然会被人称作是鼠辈，哪里肯忍！
“无知狂徒，口出妄言，当真以为自己无敌不成？”陈子都松开马缰，指着黄淮吼道，“我今日便与你约战，半月后城外一战，谁若是输了，自江湖绝迹，可敢？”
“好，半个月后城外黄石岭，我等着你。”
踏入江湖未曾一败的黄淮冷笑连连，当即应了下来，他有约在身着急出城，说完便迈步离去，倒是城门口一群凑热闹的江湖人士认出了黄淮，对陈子都的身份大感兴趣，议论纷纷。
都是心高气傲之人，黄淮既已离去，陈子都自然不会再留，怒目扫视一番后，牵马向城内走去。
——
月半星稀，汉中城内实行宵禁，此时除了巡视的士兵外，大街上空无一人，偶有动静响起，也只是走鼠飞虫惊了凡人美梦，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城西独居巷里仍有座小院没有熄灯，显得格外不同。
“陈子都，贫道身上可就剩那么些银子了，你与黄淮约战，咱至少得在这汉中呆上半个月，全拿来买这么个破旧小院，以后吃什么喝什么？”诸葛清风满脸愁容得蹲坐在小院屋檐下，手中握着个空荡荡的钱囊，欲哭无泪。
他们几人进城之后，陈子都不住客栈不入旅店，反而是先寻个间当铺把身上能当的东西全部换成了银子，拉着诸葛清风在城里寻了许久，才终于在城西独居巷里寻得了一处连院墙都有些损坏的便宜小院，然后，公子哥便十分豪气得将其买了下来。
屋内烛火微亮，陈子都端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正写着什么，听见诸葛清风在门外不停地念叨，忍不住抬头说道，“道长，汉中城那么大，凭你的本事，咱们肯定饿不死。”
陈子都说的是好话，语气中却满是嘲讽之意，诸葛清风站起身来走进屋内，指着里屋呼呼大睡的梵生问道，“那小和尚的药材怎么办？”
“些许药材而已，又有何难。”陈子都继续低头奋笔疾书，满不在乎的说道，“明日随我去趟青云府，莫说药材，你就是想再要些银子都不是问题。”
“哦？”老道士一听有银子，小眼睛顿时发亮，知道内情的他急忙坐在陈子都对面，好奇说道，“你去那青云府，可是为了与黄淮一战做准备？”
“嗯。”陈子都点点头，信心满满得说道，“以我如今的修为境界，要想打赢他不太可能，所以我得去青云府要些东西，此事若成，黄淮必定不是我的对手。”
诸葛清风一抚晗须，啧啧说道，“贫道今日观黄淮与先前大有不同，咱们初次见他时还如宝刀出鞘般锋芒毕露，如今却如同幽谭古剑一般令人捉摸不透，你当真能打过？”
陈子都闻言，手中笔微微一顿，半晌之后才拿起纸亮在诸葛清风眼前，笑道，“我尚未结成元婴，与他这位武道大宗师差了整整一个境界，所以要打赢他，就必须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
“你这是要干嘛？”
诸葛清风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近百字，都是些极为苦涩难懂的道家俗语，甚至还有几道符箓的图形，纸张末端乌金炉、玄黄砂、丹凤血等都是些上等材料，不禁好奇问道。
陈子都将纸张收入怀中，站起身来，傲然吐出二字。
“炼剑！”
（本章完）
眼瞅着仙人遗蜕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被这么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小和尚给捡去，青木秀身旁的护卫长着实心疼不已，可他也知道自家殿下似乎与此人相识，不然早就抽刀上前了。
太白山巅，所有人目瞪口呆得看着梵生傻乎乎得站在原地，身上的微光越来越弱，直至消散之后，这才终于发出阵阵惊呼，确认这家伙捡了个大便宜，可还未等众人有何反应，只见小和尚突然双眼向上一翻，竟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昏在了地上。
陈子都与诸葛清风急忙上前将小和尚扶起，前者一探鼻息，确定之后松了口气，有赶忙摁住其脉搏，一探究竟，后者则是在小和尚身上胡摸乱捏，上下其手，可仙人遗蜕进入梵生的身体后，小和尚并未有任何变化。
“难不成时间太久，变质了？”
诸葛清风是场间唯一一位见过乔晟的人，也是唯一一位知道这具仙人遗蜕意味着什么的人，修至谪仙人的武将身躯，即便是落入到寻常人身上，暂不说开江裂河力拔山兮，硬抗上两三道天劫还是不成问题的，可令诸葛清风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梵生得了这么大的福缘，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依你们所见，我们该怎么办？”
青木秀与一众秀字营将士也围了上来，有的伸长脖子一探究竟，有的暗自叹息错过了如此大的机缘，还有的干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到青木秀出声，大伙这才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
“要不咱先把他带回去，不行就送到雪北城去。”
“我觉得还是得去问问姚军师，他弄出来的玩意，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难道有毒？”
“放屁，这可是神仙留下来的宝贝，搞不好这小和尚已经立地成佛了呢。”
……
一时间，众说纷纭，越说越离谱，与人干架、行军作战秀字营的将士是一把好手，可面对此等玄之又玄的东西，这群汉子可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有个憨头憨脑的家伙跳出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却引得秀字营的将士们一阵鄙夷怒斥，为了夺宝，偷偷摸摸的杀个昏死的小和尚，这与马匪山贼有何区别。
青木秀见众人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一二，索性抬手，众人立马禁言，他环视一周后，轻声问道，“诸位，敢问此番我们前来太白山所为何事？”
“镇守太白山不为外人所扰！”
“那不就得了。”青木秀摸了摸鼻子，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只需镇守于此，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即可，大伙各归其位，再叫些人去把那群剑士的尸体收好，回头我替大家请功。”
既然殿下发了话，秀字营的将士即便心中仍有遗憾，也只能照着青木秀的意思做，一群人陆续散开，按照原先的安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谨防再有敌袭。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替梵生把脉的陈子都也收回了手，转头望向诸葛清风，犹豫道，“小和尚脉象正常，身体也无大碍，看上去像是……”
“呼，呼。”
陈子都话没说完，仍留在原地的诸葛清风和青木秀只听得阵阵呼噜声响起，不由得一愣。
陈子都面露尴尬得继续说道，“应该是睡着了。”
——
时至今日，仍有人在讨论当年襄阳城下大败后的青家军，明明士气低落，诸多老将归隐，可为何还要不计后果得将汉中从西蜀的嘴里拔下来。懂的人会说，汉中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又是西蜀出川的要道，尽管孟氏诸位皇帝都啥扩张欲望，安安心心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一呆就是数百年，可西蜀立国的宗旨却是北伐一统中原，万一有天蹦出个枭雄皇帝，一山相隔的雍州必定首当其冲。所以，与其时时刻刻提防着你来打我，还不如我先行动手，将你最重要的獠
牙拔去，也要让世人晓得，三十万青家军马踏六国，即便输给了仙人一剑，在人间仍旧是无敌。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年强占汉中时，大将军青起至始至终都留在凉州的雪北城中，而雍州的事情则一直是由他的大儿子青不重来处理，借姚简之计，以梁庆之为锋，轻取汉中后，青不重亲自坐镇汉中城，威慑宵小，诸方势力不敢有丝毫动弹。有这么位大人物坐镇，又处于雍、蜀二地之间，诸多门派林立，自然而然，成为了江湖人心目中为数不多的风云际会之处。
汉中城外向北有驿道，绿荫十里，芳草萋萋，多得是车马商队在此排队入城，更有不少装扮各异的江湖人士混杂其中，茶点档、歇脚铺里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一老一少两位气质截然不同的道门中人骑马在队伍中候着，老道士一身邋里邋遢，人长得还有些猥琐，身旁的着墨绿道袍的年轻人却是一表人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更令人称奇的是，长相极俊的年轻人背后竟然还驮着个胖和尚，大白天的仍是在呼呼大睡。
也许是因为诸葛清风与陈子都骑得都是军马，尽管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可也没谁有胆子上前询问一二，在这汉中城，就算你是三府六门十二教中人，面对官家的铁骑，也得老老实实的靠边站。
烈日高悬，陈子都等得久了不免有些燥意，转头望向一旁的诸葛清风，见其正贼眉鼠目得四处乱看，气不打一出来，冷声说道，“老道，你确定进了城就有办法把小和尚弄醒？”
自太白山下来已有数日，无论何时，梵生都是一副沉睡模样，陈子都脸上虽是各种嫌弃，可心底却仍是有些担忧，所以看见诸葛清风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自然恼火。
诸葛清风见四周有不少富贾商翁、豪门儿女，正琢磨着能不能从中骗些酒水钱出来，被陈子都一声叫住，急忙回过头来讪讪笑道，“放心，小和尚只是失了魂，那宝贝入体对心神的冲击太大，所以才会如此，等进了城，寻些朱砂、黄连、当归、甘草，辅以地黄配制些安魂定神的药汤，只需一碗，定然醒来。”
陈子都略懂医道，一听诸葛清风所说的这些药材就知道此法可行，当下算是安了心，顿时也不觉得浑身热的难受了。
可诸葛清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老道士小眼睛一眯，嘴角含笑道，“贫道很好奇，当时下山之时，青木秀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当日确定梵生只是睡着之后，诸葛清风提议前往汉中城医治，青木秀慷慨借出两匹大马，并安排专人护送，让他们可以一路畅通得出秦岭，临别之前，青木秀特意与陈子都说了些话，只是当时诸葛清风离得远，没听清楚。
陈子都想起此事，一脸冷漠，淡淡说道，“他说如若我们在汉中遇上难事，只管去将军府报上他的名字，无论何事，都会有人出面解决。”
诸葛清风闻言双眼一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坐镇汉中城的可是青木秀的亲爹，有这么尊大佛在身后护着，汉中城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陈子都瞧见诸葛清风这副模样，哼了一声，出言打破了老道士的幻想，“我乃是青云山弟子，即便是遇上难事，也绝不可能向青家求援。”
吃瘪的老道士很难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口，城门设防，有士兵驻守，进城之人需下马受检，尤其是佩戴兵器者，姓名、来历、为何进城皆需一一登记在案，即便是进城的商户，也得将所运之物从何而来，运往何处给详细记录下来，十分森严。
许是见了军马，诸葛清风与陈子都以寻医治病为由，便十分轻松的牵马入了城，结果竟迎面撞上了位熟人，身着靛青长裳，双袖挽起的男子背负竹笠，腰间还悬了柄圆月弯刀，正是“圣人境以下无敌”的黄淮。
本欲出城的黄淮瞧见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寒眉冷目，出声咄咄逼人，“哼，又是你
们几个阴险鼠辈，这回来汉中是想在封刀会上赚些便宜不成？不怕告诉你们，这次参会的可都不是些善主，你们几人若是敢再行不齿之事，我敢担保你们出不了汉中城。”
不知为何，黄淮十分厌恶眼前这几人，尤其是那位身穿墨绿长袍的俊逸公子哥，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讨厌，此时正在城门口，他不便出手，只好以恶毒言语发泄一番。
此言一出，诸葛清风这没皮没脸的老家伙倒是并无所谓，而陈子都却是直接血冲脑海，被气得浑身颤抖。
陈子都是谁？论出生，这天下也没几个人比他更强，论个性，那是敢当着神仙陈道陵说自己没错的主，竟然会被人称作是鼠辈，哪里肯忍！
“无知狂徒，口出妄言，当真以为自己无敌不成？”陈子都松开马缰，指着黄淮吼道，“我今日便与你约战，半月后城外一战，谁若是输了，自江湖绝迹，可敢？”
“好，半个月后城外黄石岭，我等着你。”
踏入江湖未曾一败的黄淮冷笑连连，当即应了下来，他有约在身着急出城，说完便迈步离去，倒是城门口一群凑热闹的江湖人士认出了黄淮，对陈子都的身份大感兴趣，议论纷纷。
都是心高气傲之人，黄淮既已离去，陈子都自然不会再留，怒目扫视一番后，牵马向城内走去。
——
月半星稀，汉中城内实行宵禁，此时除了巡视的士兵外，大街上空无一人，偶有动静响起，也只是走鼠飞虫惊了凡人美梦，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城西独居巷里仍有座小院没有熄灯，显得格外不同。
“陈子都，贫道身上可就剩那么些银子了，你与黄淮约战，咱至少得在这汉中呆上半个月，全拿来买这么个破旧小院，以后吃什么喝什么？”诸葛清风满脸愁容得蹲坐在小院屋檐下，手中握着个空荡荡的钱囊，欲哭无泪。
他们几人进城之后，陈子都不住客栈不入旅店，反而是先寻个间当铺把身上能当的东西全部换成了银子，拉着诸葛清风在城里寻了许久，才终于在城西独居巷里寻得了一处连院墙都有些损坏的便宜小院，然后，公子哥便十分豪气得将其买了下来。
屋内烛火微亮，陈子都端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正写着什么，听见诸葛清风在门外不停地念叨，忍不住抬头说道，“道长，汉中城那么大，凭你的本事，咱们肯定饿不死。”
陈子都说的是好话，语气中却满是嘲讽之意，诸葛清风站起身来走进屋内，指着里屋呼呼大睡的梵生问道，“那小和尚的药材怎么办？”
“些许药材而已，又有何难。”陈子都继续低头奋笔疾书，满不在乎的说道，“明日随我去趟青云府，莫说药材，你就是想再要些银子都不是问题。”
“哦？”老道士一听有银子，小眼睛顿时发亮，知道内情的他急忙坐在陈子都对面，好奇说道，“你去那青云府，可是为了与黄淮一战做准备？”
“嗯。”陈子都点点头，信心满满得说道，“以我如今的修为境界，要想打赢他不太可能，所以我得去青云府要些东西，此事若成，黄淮必定不是我的对手。”
诸葛清风一抚晗须，啧啧说道，“贫道今日观黄淮与先前大有不同，咱们初次见他时还如宝刀出鞘般锋芒毕露，如今却如同幽谭古剑一般令人捉摸不透，你当真能打过？”
陈子都闻言，手中笔微微一顿，半晌之后才拿起纸亮在诸葛清风眼前，笑道，“我尚未结成元婴，与他这位武道大宗师差了整整一个境界，所以要打赢他，就必须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
“你这是要干嘛？”
诸葛清风看着纸上洋洋洒洒的近百字，都是些极为苦涩难懂的道家俗语，甚至还有几道符箓的图形，纸张末端乌金炉、玄黄砂、丹凤血等都是些上等材料，不禁好奇问道。
陈子都将纸张收入怀中，站起身来，傲然吐出二字。
“炼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