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 第六十一章 氤氲寒洞内锁了一条龙
绝情谷
满目风雪中，青木离随妙龄女子在山壁中寻得道不足一丈宽的裂缝，穿行其中四周的寒意越发明显。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后，两人这才止步，青木离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极其庞大的白玉石门，虽然年久失修，石门上多有裂缝和残缺，却仍能依稀看出有精美龙凤图案和各种繁杂的道家阵法雕刻其上，不难猜出这门当初是何等气派。石门之上的山壁处留有整齐的方形空白，已被风雪覆盖，看不出上面写有何字。
随着石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冰屑随着寒风从中吹出，将青木离吹得一阵哆嗦。妙龄女子退到一旁，看着青木离的眼神愈发迟疑，正要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入时，一道灰白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小灰？
眼看着小灰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直直得闯了进去，青木离也是二话不说，急忙追了进去。待得这一人一猴进入洞中后，妙龄女子这才又轻轻将门关上，望着闭合的石门，她捏了捏自己绿色衣裳的袖摆，轻声喃道：“谷主只说不让第二人进去，那进去的是只猴子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
安静，极致的安静。
这是氤氲寒洞带给青木离的第一个感受，伴随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与呼吸，在黑暗中迈步往前走了片刻后，猛然间发觉眼前一片片洁白光晕落下，将洞内的一切照的清晰可见。
青木离站在光晕下抬头望去，极高的洞顶之上镶有无数的大小晶片宛如星空一般，这才恍然大悟。这氤氲寒洞虽在群山腹地，却极为巧妙的利用山脉起伏，崖壁断裂留下的间隙取光，利用这些晶片层层映射汇聚于一处，形成一片片光晕，成了这寒洞中亘古不灭的光源，这般巧夺天工的技法实在令人佩服。
当青木离还在细细观察洞顶上的晶片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叫声，一道灰白色身影“嗖”的声从他胯下钻过，他回头望去，正是先前偷偷进洞的小灰，神色紧张得躲在他身后，好像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紧跟着小灰而来的是一股十分腥臭的寒风，青木离掩鼻望去，前方洞穴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条水桶般粗细的银鳞白蟒。三角蛇头硕大无比，血盆大口中两颗的獠牙足有筷子长短，寒光熠熠，锋利异常，拳头般大小的黄色眼睛恶狠狠得盯着青木离，蛇信吞吐间蛇身也跟着弓了起来，只是眼神中似乎又有些畏惧。
“又是蛇？”青木离见状一声叹息，他从诸葛清风口中知道这氤氲寒洞里名堂不少，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见他周身似有无色火焰骤然燃起，极为强势得抽出铁碎牙，对着那条白蟒就是一刀狠狠劈下，只是没等刀芒落下。那条白蟒见青木离出手，竟然十分果决得调转蛇头，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前方的洞穴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刀劈空的青木离站在原地，满脸不解。只当是他将白蟒赶走的小灰却兴奋异常，急忙跃上青木离的肩膀，用毛茸茸的小手指着前方，示意青木离赶紧走。
持刀在手，青木离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对肩上的小灰问道：“你自打进了这嵚崟山就显得十分奇怪，先是带着我们找到绝情谷，现在又偷偷摸摸得进这氤氲寒洞，莫非是这里也有如那金玉兰花草般的灵芝仙草不成？”
小灰闻言一愣，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指着洞穴深处作了个恐怖鬼脸，又指了指自己脑门上那极不显眼得第三只眼，做了个古怪手势后，默默得叹了一口气。
青木离挠了挠耳畔，并没看明白，倒是这洞穴中越来越平整的道路引起了他的注意，层层冰封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人工铺就的青砖，看来这氤氲寒洞并非是完全天然形成
的。
越往前走，四周就越宽阔，越来越多的异兽出现在青木离眼前，猪脸獠牙的大蝙蝠、头顶生角的白色骏马、周身金鳞的四脚长蛇、毛色黑白相间的毛熊、脚踏流须似飞火的麋鹿、凤尾兽身头生巨角的牦牛、鸣啼如婴儿哭泣得白狐……
只是无一例外，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凶猛异兽并未对青木离发起攻击，只是遥遥得望了他一眼后，转头消失在身后的洞穴深处，也有那么一两只不识趣的白翼飞鼠偷偷上前，没等青木离抽刀，就吓得急忙振翅逃开了。
一路向前，氤氲寒洞内多有岔路，十分复杂，好在青木离有小灰指示，并未受到任何阻拦，直至来到一堵丈高的青铜门外。这青铜门锈迹斑斑，表面凝有一层薄冰，门缝处更是早已被寒冰冻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有打开了。
青木离将手按在青铜门上，体内真气运转，用力一推，门上的冰层寸寸裂开，化作冰渣跌落一地，可青铜门却是纹丝未动。随着行天功不断得将真气运至双手，跌落的冰渣越来越多，青木离已是竭尽全力，却始终不能打开这道青铜门。
“莫非另有玄机？”青木离见用蛮力无法将门打开，后退了几步，对着这道青铜门仔细观察起来。
这青铜门两侧各有一尊高大石像，龙首兽身凤尾，脚底踏云，两条长长的胡须在空中飘舞，显得栩栩如生，庄严威武。在青木离将石像身上的薄冰拂去后，借着头顶洒落的光晕，分明可以看见其中一尊石像胸口处镶有块巴掌大的暗色圆球，纹路蜿蜒曲折好似鳞云又似浪涛，球内雕刻一条细蛇蜷身其内，断断续续并未连接。
“盘蛇杼？！”
若是诸葛清风在此，定然要惊呼出声。这盘蛇杼乃是一种神秘机关，若要打开这道机关，必须用特定的顺序和力度旋转圆球，让蜿蜒曲折的纹路一一重合，使球内的细蛇相连接。这种古老的机关在数百年前的大唐王朝多有使用，现在却早已失传。
青木离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圆球上的纹路他看得十分眼熟，越看越是入神，他双眼骤然失神，拨开那层层云雾，记忆一下子将他带回到了那山林深处。
布满云雾的山谷中，一个简单搭建的小木屋出现在翠绿色的湖畔，有黑衣男子满脸胡须，腰悬单刀，半蹲着看着眼前的不足五岁的小男孩，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神无比温柔得说道：“小阿离，爹要去山外面把你娘给找回来，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好不好？”
小男孩生的是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他双目含泪，用力抱住黑衣男子壮硕的手臂，抿嘴不语，一切竟在不言中。
黑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镂空的木制圆球，放在小男孩手中，用着粗哑的嗓音不舍得说道：“这东西本来是打算等到你生辰时再送给你玩的。小阿离，等到你将这圆球内的小蛇连接起来，爹就回来了。”
那日清晨，黑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小男孩含泪捧着木制圆球，来来回回得旋转，试图将那些蜿蜒曲折的纹路一一重合。无数个日日夜夜，小男孩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把玩着这木质圆球，可那蛇身与蛇头似乎就差那么一点，怎么都无法合在一起。
就在小男孩彻底失去耐心，无法将蛇身相连，也等不到爹娘回来，陷入暴躁异常得情绪中时，黑衣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小木屋内，一身褴褛得他嘴角仍有血渍，却是含笑说道：“左左上下右上！”
小男孩闻言，红着双眼按照黑衣男子所说，果然将纹路重合，那蛇身与蛇首终于连在了一起，一声轻响后，雕刻得活灵活现得木蛇跌落在小男孩手中，待得他回过头去，那黑衣男子却已然昏迷跌坐在地上。
“吱吱”小灰见青木离站在石像前一动不动，着急得在一旁手舞足蹈，失声狂叫，终于将青木离给叫醒了。
“爹，你也来过这里么？”青木离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旋转着那暗色圆球，记忆虽然模糊，可手法却深深得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左左上下右上！
“叮”得一声轻鸣过后，暗色圆球上的曲折纹路被完全重合到了一起，随着那条小蛇首尾相连，竟然在圆球内游动起来。青木离只听得一道刺耳得“咯吱”声响起，眼前的青铜门缓缓开启，肉眼可见的寒风狂涌而出，吹得青木离与小灰几乎站不住脚。
待得寒风稍弱，青木离这才发觉青铜门已然被完全打开，黑漆漆的门内传出一道苍老沙哑得声音，“桀桀，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人来了么？”
青铜门后，零星洒落的光晕只能照亮眼前丈余大点地方，其余的地方都是成片成片的漆黑，却能根据声音的回荡察觉到这里应该是一片极为空阔的地带。
待得青木离迈步其内，循声望去，虽然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却能明显感觉到那黑暗中透露出来的凶恶杀意。一旁的小灰更是猴毛炸起，龇牙咧嘴，不停对着那黑暗处吼叫。
“小家伙这么暴躁，和你那倒霉的爹娘倒是一个模样。”穿过黑幕，伴随着阵阵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闻，对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蛇身马首，周身白鳞，一长一短两抹白须无风自舞，双目瞪圆如铜钟，布满獠牙的大嘴不停有寒气吐出，硕大的身子不知有多长，光是可见的部分就足有三丈，两只爪子落在地上，隐于寒雾中，看不清到底有几爪。
借着微光，青木离抬头望去，双目瞪圆，浑身颤栗，震惊得不能自已，说话的竟然是一条蛟龙？！
身旁的小灰更是直接一跃而起，对着那龙首举起爪子就挥了过去，只是相对于蛟龙无比硕大的身姿，小灰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只见那抹稍长的龙须随意一动，直直甩在小灰的身上，将其又打了回来。
青木离赶紧腾空而起，接住倒飞而来的小灰，却不料那蛟龙竟然趁机吐出一口寒气直逼而来。身在半空的青木离只能驱动行天功，在空中硬生生得将身体侧了过去，堪堪避开这一击。
“哦？有点意思。”那蛟龙见一击未果，口中寒气再次狂喷而出。那寒气凝结如实质，似一根冰柱般对着青木离袭来，后者落地后急忙抽刀，却哪里是这道寒气的对手，被撞得倒飞数丈远。
跌落在地的青木离一阵头晕目眩，艰难得从地上爬起来，顿觉周身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体内真气运转近乎停滞，全身上下像是结了层冰一样，行动起来异常困难。随意一击就将自己打成这样，这条蛟龙实在太过可怕。
“哼，比上次来的那小姑娘差远了。”那蛟龙轻摇龙首，大嘴一张一合间又有寒气涌出，语气中多有不屑之意。
只是等青木离站直了身子，恰好有一抹光晕自他头顶照射而下，那蛟龙看清了青木离的样貌，不知为何突然间躁动不安起来，双目中更是隐约有血色可见。
“小子，你与青不凡是什么关系？”那躁动的蛟龙在看清了青木离的样貌后，对着他狂吼道。
青木离驻刀而立，知道自己父亲与这绝情谷、氤氲寒洞定然是有关联，也懒得隐瞒，咬牙说道：“青不凡是我父亲！”
听闻此言，那条蛟龙猛地张开大口，向青木离冲了过来，只是没等它向前多少，一阵嘈杂声响中，蛟龙的身子戛然止住。借着微弱的光晕，蛟龙身后一条极粗的黑色铁链从地面弹起，被拉得笔直，上面的锈迹更是清晰可见。
有人用铁链将这条蛟龙锁在了此处！
（本章完）
满目风雪中，青木离随妙龄女子在山壁中寻得道不足一丈宽的裂缝，穿行其中四周的寒意越发明显。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后，两人这才止步，青木离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极其庞大的白玉石门，虽然年久失修，石门上多有裂缝和残缺，却仍能依稀看出有精美龙凤图案和各种繁杂的道家阵法雕刻其上，不难猜出这门当初是何等气派。石门之上的山壁处留有整齐的方形空白，已被风雪覆盖，看不出上面写有何字。
随着石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冰屑随着寒风从中吹出，将青木离吹得一阵哆嗦。妙龄女子退到一旁，看着青木离的眼神愈发迟疑，正要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入时，一道灰白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小灰？
眼看着小灰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直直得闯了进去，青木离也是二话不说，急忙追了进去。待得这一人一猴进入洞中后，妙龄女子这才又轻轻将门关上，望着闭合的石门，她捏了捏自己绿色衣裳的袖摆，轻声喃道：“谷主只说不让第二人进去，那进去的是只猴子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
安静，极致的安静。
这是氤氲寒洞带给青木离的第一个感受，伴随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与呼吸，在黑暗中迈步往前走了片刻后，猛然间发觉眼前一片片洁白光晕落下，将洞内的一切照的清晰可见。
青木离站在光晕下抬头望去，极高的洞顶之上镶有无数的大小晶片宛如星空一般，这才恍然大悟。这氤氲寒洞虽在群山腹地，却极为巧妙的利用山脉起伏，崖壁断裂留下的间隙取光，利用这些晶片层层映射汇聚于一处，形成一片片光晕，成了这寒洞中亘古不灭的光源，这般巧夺天工的技法实在令人佩服。
当青木离还在细细观察洞顶上的晶片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叫声，一道灰白色身影“嗖”的声从他胯下钻过，他回头望去，正是先前偷偷进洞的小灰，神色紧张得躲在他身后，好像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紧跟着小灰而来的是一股十分腥臭的寒风，青木离掩鼻望去，前方洞穴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条水桶般粗细的银鳞白蟒。三角蛇头硕大无比，血盆大口中两颗的獠牙足有筷子长短，寒光熠熠，锋利异常，拳头般大小的黄色眼睛恶狠狠得盯着青木离，蛇信吞吐间蛇身也跟着弓了起来，只是眼神中似乎又有些畏惧。
“又是蛇？”青木离见状一声叹息，他从诸葛清风口中知道这氤氲寒洞里名堂不少，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见他周身似有无色火焰骤然燃起，极为强势得抽出铁碎牙，对着那条白蟒就是一刀狠狠劈下，只是没等刀芒落下。那条白蟒见青木离出手，竟然十分果决得调转蛇头，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前方的洞穴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刀劈空的青木离站在原地，满脸不解。只当是他将白蟒赶走的小灰却兴奋异常，急忙跃上青木离的肩膀，用毛茸茸的小手指着前方，示意青木离赶紧走。
持刀在手，青木离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对肩上的小灰问道：“你自打进了这嵚崟山就显得十分奇怪，先是带着我们找到绝情谷，现在又偷偷摸摸得进这氤氲寒洞，莫非是这里也有如那金玉兰花草般的灵芝仙草不成？”
小灰闻言一愣，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指着洞穴深处作了个恐怖鬼脸，又指了指自己脑门上那极不显眼得第三只眼，做了个古怪手势后，默默得叹了一口气。
青木离挠了挠耳畔，并没看明白，倒是这洞穴中越来越平整的道路引起了他的注意，层层冰封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人工铺就的青砖，看来这氤氲寒洞并非是完全天然形成
的。
越往前走，四周就越宽阔，越来越多的异兽出现在青木离眼前，猪脸獠牙的大蝙蝠、头顶生角的白色骏马、周身金鳞的四脚长蛇、毛色黑白相间的毛熊、脚踏流须似飞火的麋鹿、凤尾兽身头生巨角的牦牛、鸣啼如婴儿哭泣得白狐……
只是无一例外，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凶猛异兽并未对青木离发起攻击，只是遥遥得望了他一眼后，转头消失在身后的洞穴深处，也有那么一两只不识趣的白翼飞鼠偷偷上前，没等青木离抽刀，就吓得急忙振翅逃开了。
一路向前，氤氲寒洞内多有岔路，十分复杂，好在青木离有小灰指示，并未受到任何阻拦，直至来到一堵丈高的青铜门外。这青铜门锈迹斑斑，表面凝有一层薄冰，门缝处更是早已被寒冰冻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有打开了。
青木离将手按在青铜门上，体内真气运转，用力一推，门上的冰层寸寸裂开，化作冰渣跌落一地，可青铜门却是纹丝未动。随着行天功不断得将真气运至双手，跌落的冰渣越来越多，青木离已是竭尽全力，却始终不能打开这道青铜门。
“莫非另有玄机？”青木离见用蛮力无法将门打开，后退了几步，对着这道青铜门仔细观察起来。
这青铜门两侧各有一尊高大石像，龙首兽身凤尾，脚底踏云，两条长长的胡须在空中飘舞，显得栩栩如生，庄严威武。在青木离将石像身上的薄冰拂去后，借着头顶洒落的光晕，分明可以看见其中一尊石像胸口处镶有块巴掌大的暗色圆球，纹路蜿蜒曲折好似鳞云又似浪涛，球内雕刻一条细蛇蜷身其内，断断续续并未连接。
“盘蛇杼？！”
若是诸葛清风在此，定然要惊呼出声。这盘蛇杼乃是一种神秘机关，若要打开这道机关，必须用特定的顺序和力度旋转圆球，让蜿蜒曲折的纹路一一重合，使球内的细蛇相连接。这种古老的机关在数百年前的大唐王朝多有使用，现在却早已失传。
青木离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圆球上的纹路他看得十分眼熟，越看越是入神，他双眼骤然失神，拨开那层层云雾，记忆一下子将他带回到了那山林深处。
布满云雾的山谷中，一个简单搭建的小木屋出现在翠绿色的湖畔，有黑衣男子满脸胡须，腰悬单刀，半蹲着看着眼前的不足五岁的小男孩，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神无比温柔得说道：“小阿离，爹要去山外面把你娘给找回来，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好不好？”
小男孩生的是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他双目含泪，用力抱住黑衣男子壮硕的手臂，抿嘴不语，一切竟在不言中。
黑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镂空的木制圆球，放在小男孩手中，用着粗哑的嗓音不舍得说道：“这东西本来是打算等到你生辰时再送给你玩的。小阿离，等到你将这圆球内的小蛇连接起来，爹就回来了。”
那日清晨，黑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小男孩含泪捧着木制圆球，来来回回得旋转，试图将那些蜿蜒曲折的纹路一一重合。无数个日日夜夜，小男孩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把玩着这木质圆球，可那蛇身与蛇头似乎就差那么一点，怎么都无法合在一起。
就在小男孩彻底失去耐心，无法将蛇身相连，也等不到爹娘回来，陷入暴躁异常得情绪中时，黑衣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小木屋内，一身褴褛得他嘴角仍有血渍，却是含笑说道：“左左上下右上！”
小男孩闻言，红着双眼按照黑衣男子所说，果然将纹路重合，那蛇身与蛇首终于连在了一起，一声轻响后，雕刻得活灵活现得木蛇跌落在小男孩手中，待得他回过头去，那黑衣男子却已然昏迷跌坐在地上。
“吱吱”小灰见青木离站在石像前一动不动，着急得在一旁手舞足蹈，失声狂叫，终于将青木离给叫醒了。
“爹，你也来过这里么？”青木离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旋转着那暗色圆球，记忆虽然模糊，可手法却深深得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左左上下右上！
“叮”得一声轻鸣过后，暗色圆球上的曲折纹路被完全重合到了一起，随着那条小蛇首尾相连，竟然在圆球内游动起来。青木离只听得一道刺耳得“咯吱”声响起，眼前的青铜门缓缓开启，肉眼可见的寒风狂涌而出，吹得青木离与小灰几乎站不住脚。
待得寒风稍弱，青木离这才发觉青铜门已然被完全打开，黑漆漆的门内传出一道苍老沙哑得声音，“桀桀，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人来了么？”
青铜门后，零星洒落的光晕只能照亮眼前丈余大点地方，其余的地方都是成片成片的漆黑，却能根据声音的回荡察觉到这里应该是一片极为空阔的地带。
待得青木离迈步其内，循声望去，虽然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却能明显感觉到那黑暗中透露出来的凶恶杀意。一旁的小灰更是猴毛炸起，龇牙咧嘴，不停对着那黑暗处吼叫。
“小家伙这么暴躁，和你那倒霉的爹娘倒是一个模样。”穿过黑幕，伴随着阵阵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闻，对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蛇身马首，周身白鳞，一长一短两抹白须无风自舞，双目瞪圆如铜钟，布满獠牙的大嘴不停有寒气吐出，硕大的身子不知有多长，光是可见的部分就足有三丈，两只爪子落在地上，隐于寒雾中，看不清到底有几爪。
借着微光，青木离抬头望去，双目瞪圆，浑身颤栗，震惊得不能自已，说话的竟然是一条蛟龙？！
身旁的小灰更是直接一跃而起，对着那龙首举起爪子就挥了过去，只是相对于蛟龙无比硕大的身姿，小灰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只见那抹稍长的龙须随意一动，直直甩在小灰的身上，将其又打了回来。
青木离赶紧腾空而起，接住倒飞而来的小灰，却不料那蛟龙竟然趁机吐出一口寒气直逼而来。身在半空的青木离只能驱动行天功，在空中硬生生得将身体侧了过去，堪堪避开这一击。
“哦？有点意思。”那蛟龙见一击未果，口中寒气再次狂喷而出。那寒气凝结如实质，似一根冰柱般对着青木离袭来，后者落地后急忙抽刀，却哪里是这道寒气的对手，被撞得倒飞数丈远。
跌落在地的青木离一阵头晕目眩，艰难得从地上爬起来，顿觉周身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体内真气运转近乎停滞，全身上下像是结了层冰一样，行动起来异常困难。随意一击就将自己打成这样，这条蛟龙实在太过可怕。
“哼，比上次来的那小姑娘差远了。”那蛟龙轻摇龙首，大嘴一张一合间又有寒气涌出，语气中多有不屑之意。
只是等青木离站直了身子，恰好有一抹光晕自他头顶照射而下，那蛟龙看清了青木离的样貌，不知为何突然间躁动不安起来，双目中更是隐约有血色可见。
“小子，你与青不凡是什么关系？”那躁动的蛟龙在看清了青木离的样貌后，对着他狂吼道。
青木离驻刀而立，知道自己父亲与这绝情谷、氤氲寒洞定然是有关联，也懒得隐瞒，咬牙说道：“青不凡是我父亲！”
听闻此言，那条蛟龙猛地张开大口，向青木离冲了过来，只是没等它向前多少，一阵嘈杂声响中，蛟龙的身子戛然止住。借着微弱的光晕，蛟龙身后一条极粗的黑色铁链从地面弹起，被拉得笔直，上面的锈迹更是清晰可见。
有人用铁链将这条蛟龙锁在了此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