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 第六十章 而今才明当时错
绝情谷
春雨绵绵，将布满青苔的石阶淋得异常湿滑，有俊逸黑衣少年郎，眉清目秀，身姿不凡，腰间悬着柄看似普普通通的砍刀，双脚轻点于石阶之上，极为随意得穿过这一线天来到谷中。
眼前小河蜿蜒慢流，处处芳草萋萋，松木小屋坐落有序，不知名的花香与鸟语，无不令人陶醉其中。黑衣少年郎正欲迈步向前，有一袭绿色身影自空中落下，拦在身前。
那小姑娘正值芳龄，眉目初开，眼眸清澈，似一泓清泉，细致的五官配上那瀑垂于腰畔的黑丝，犹如仙人泼墨画出幅山水一般，看似朦胧，实则美不可言。
“外人擅闯绝情谷，必杀之！”只听得那绿衣少女一声历喝，自腰间抽出一柄与其娇细身姿极为不匹配的古怪大刀，寒光熠熠，呼啸而来，雪白真气四溢，出手便是谷中绝技——大空斩。
黑衣少年郎满脸笑意丝毫不惧，自腰间抽出砍刀随意一挥，轻松破开少女的一击。可绿衣少女并不打算罢休，大空斩接连袭来，眨眼便是一十三刀，刀刀如高山流水一般，刀式相连，迸发的刀芒将这方天地的春雨都给划破。
黑衣少年郎双脚伫立，身姿稳如磐石，砍刀在身前尽情舞动，好不潇洒，挥刀断水，刀芒化作银色光墙，泼水不能进，将绿衣少女的雪白刀芒尽数抵挡在身外。
见对方境界明显高于自己，大空斩不能将其奈何，绿衣少女只好贴身而来，想凭借自己对刀法的领悟战胜对手。那黑衣少年郎也有趣，真气微收，任由少女近身，打算与她在刀法上一分高低。
无心刀法乃是绝情谷最为精妙的刀法，以少女的年龄已然将这套刀法修炼得初有模样，施展起来也是极为熟稔，两人近身交战，绿衣少女刀刀皆是凶险异常，可古怪大刀每每即将触碰到对方时，总会被对方恰好挡住。
黑衣少年郎始终保持着守势，任由少女的刀刃在眼前飞舞，极为有耐心的一刀一刀得躲避，格挡。这种打法让绿衣少女愤怒不已，借由对方一个格挡后的错身，绿衣少女的身影在草地上滑过，双手握刀反手紧靠腰畔，明明是背对着黑衣少年郎，身形竟然能能极快的速度重新往回飘来——莫回首。
这是绿衣少女最为得意的招式，她有信心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在刀尖就要来到黑衣少年郎的心间时，只见后者嘴角轻笑，举刀便是一个纵劈，势如闪电。
这是要以命换命？
绿衣少女清晰感受到背上传来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散去刀式，向前躲避，竭力转身格挡对方迅猛的一刀，却就此落入下风。那黑衣少年郎一刀极为猛烈得劈下后，将绿衣少女劈了个连退数步，身影不稳，随即趁势欺身而上，一只手出现在少女的衣襟处。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绿衣少女重重的跌倒在草地上，胸口的衣襟被黑衣少年郎牢牢握住，自己握刀的右手手腕被死死踩住，完全不能动弹，急忙挣扎想要脱身。
黑衣少年郎单膝跪地，制住对方后轻声笑道：“别动，这破刀式你越挣扎就越痛，不如不动。”
绿衣少女哪里肯答应，杏目圆瞪，恶狠狠得盯着对方，真气暗中游走全身。只是黑衣少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握住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只听得绿衣少女一声闷哼，暗中蓄起的真气骤然消散，一阵无力感由胸口传遍周身。
“都说了别动了，听话，我又没有恶意。”黑衣少年郎将脸凑近到绿衣少女跟前，皱了皱鼻子，雨后新芽的清新草香中，还蕴藏着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
这张俊俏脸庞就在眼前，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那明亮的眼眸仿佛触手可及，绿衣少女先是惊愕不已，接着一阵绯红布满双颊，害羞得将头歪向一旁，不敢与对方直视。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少年郎笑了笑，轻声问道。
“绝情谷，皇甫嫣然。”绿衣少女犹豫了片刻，这才细声说道，继而又觉得哪里不妥一般，急忙追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青不凡。”
“青不凡是谁？”诸葛清风、梵生与陈子都一脸疑惑得望着青木离，后者闻言更是一惊，直愣愣得伫立在雪地中。
青木离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从那个清晨醒来后，这个人就彻底得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之中，元帅府上上下下都对这个名字避之如讳。刚开始，青木离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他，也会偷偷得抹去眼泪，也会怨恨他的不辞而别，也会在那些模糊的记忆中去寻找他的身影，久而久之，却开始慢慢遗忘。
后来在太行山上，百里庆忌偶然间会提起他，却也是点到即止，只说他的刀法见地如何前无古人，却绝口不提一丝其他事情。以至于青木离对于自己的这位亲生父亲，竟感觉如同陌生人一般。
刹那失神后的青木离思索片刻，对着杀意滔天的皇甫嫣然，老实得回答道：“谷主与家父相识？”
家父？！
这两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砸入皇甫嫣然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借口北方有事，离谷而去后再未现身，师傅临终前还在劝她，弟弟出谷前也在劝她，皇甫嫣然都不听，她就是相信他会回来，这些年哪怕是境界大跌，哪怕是长生无望，哪怕是在那寒洞中忍受寸寸筋骨刺痛，她心里最深处总还是留有一丝希望。而到最后，来的人却是他这么大的儿子，这就是自己苦苦等候这么多年的结局？
“好、好、好！”只听得皇甫嫣然连说了三个好字，衣袖挥舞散去身后层层飞雪，眉间煞气不再，极致的平静出现在那张如画般的脸庞上，双眸之中只有冷漠、空灵，没有丝毫波澜。
一股寒意充斥在场间所有人的心间，无论是初次见面的青木离、梵生等四人还是皇甫嫣然身后陪伴多年的绝情谷弟子，都被她这股诡异的平静气息所震惊，不敢言语。
“想找那个小姑娘是么？看在我与你父亲相识的份上，自己去氤氲寒洞中寻吧。”皇甫嫣然十分淡然得说道，可此言一出，她身后的绝情谷弟子却神色突变。
“多谢谷主！”青木离闻言心中一喜，正欲再问氤氲寒洞在何处时，身后的诸葛清风神色异常紧张得跑了过来，一把将青木离向后扯去，低声说道：“去不得、去不得，这氤氲寒洞你可千万别去。”
“这是为何？”青木离不解问道，一旁的梵生与陈子都也凑了过来，疑惑得看着诸葛清风。
诸葛清风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这绝情谷也算世外之地，外人对其知之甚少，可氤氲寒洞的名气却极大，里面氤氲冰雾终年缭绕，路径复杂宛如迷宫一般，更有无数世间罕见的妖禽异兽，凶险程度在这东土可排进前十了，你这点修为进去与寻死何异？”
陈子都在旁听得双眉一挑，勃然大怒，感情这中年美妇压根没打算将素素交出，还意图将青木离骗进这氤氲寒洞中自寻死路，实在是太过歹毒了。
只听得他喃喃几句，单手捏成剑诀，衣袖中一抹翠绿光芒破空而出，呼啸而去，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眨眼便来到皇甫嫣然身前，却被后者抬手伸出两指轻易拦下，众人这才看清，这抹绿光是一柄巴掌大的玉质小剑。
陈子都震惊不已，他的这柄“翠竹”乃是山中圣人所赠，威力如何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悬瀑山上即算是对上黄崧这般宗师境的强者也足以助他重伤脱身，此刻却被人两指轻易夹住，可见中年美妇的境界比那黄崧要高上太多。
轻易夹住“翠竹”的
皇甫嫣然，神色依旧平淡如止水，可心中却泛起一阵涟漪，众人只见她轻易拦下飞剑，却不知道适才她的身形也是微动。
眼中余光望向陈子都，她暗暗忖道，这年轻公子哥境界不过是金丹境而已，却能使出这般威力巨大的飞剑，最重要的是以自己如今的境界竟然完全不能将这飞剑降服，可见铸剑之人的境界有多恐怖。
“翠竹”虽被夹住，却仍然晃动不停，皇甫嫣然见状，索性手腕一转，将飞剑重新甩了回去，“翠竹”化作一抹白绿交织的光芒，以更为快速的姿态又杀了过来。
陈子都练练掐出剑诀，口中喃喃声不止，却依旧没办法夺回“翠竹”，另一只手急忙伸向腰带，只是没等他掏出那个盘子，飞剑已然杀至眼前。
眼看陈子都要伤在自己的飞剑之下，离他最近梵生出现在他身前，双手合十，佛音微响。一阵清光大作，金色真气在周身飞速旋转，卷起大片的白雪。早在陈子都出手之时他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还未出手那飞剑就又杀了回来，急忙祭出金钟罩挡在陈子都身前。
飞剑猛烈撞击在金钟之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金色真气汇成的古钟瞬间消散。一声闷哼后梵生连退三步，嘴角溢血，陈子都、青木离与诸葛清风也被这冲击波及，摔倒在地，他们脚下三丈内的飞雪竟全被冲刷开来。
好强！
陈子都将“翠竹”收回，青木离将诸葛清风扶起，梵生大口喘着粗气，四双眼睛望向神色依旧的皇甫嫣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
“道长，谷主若是想要我们的性命，想来不需要那么麻烦，还是去闯一闯这氤氲寒洞吧。”青木离望向诸葛清风，苦笑道。
“对，阿离，我陪你一起去。”没等诸葛清风说什么，将气喘匀的梵生附和道。
“算上我！”陈子都也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三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决，此番为了救素素，莫说是凶险寒洞，便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
“我说得是你一个人去！”不远处，皇甫嫣然一声历喝，“你们当我绝情谷氤氲寒洞是什么地方，想去便能去的么？小子，我可是看在你爹的份上网开一面，若是有第二个人跟着进洞，刚才的我说的话立即作废，你们若实不服，直管再来斗过。”
“打就打！”陈子都恶狠狠的说道，就要伸手从腰带中取出飞剑，却被青木离一把拦下，沉声道：“让我一个人去吧。谷主境界太高，咱们硬来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救素素要紧。”
陈子都闻言一声冷哼，他何尝不知道皇甫嫣然根本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的，只是心高气傲如他哪里忍受得了这种恶气。
梵生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镜交给青木离，低声说道：“阿离，这是我师傅赠我的护心镜，氤氲寒洞中一切未知，你先拿去护身，我们在此等你三个时辰，你若没出来，我们再另想办法。”
青木离也未细看，接过小铜镜放在怀中，拍了拍梵生的肩膀，转身望向皇甫嫣然，高声说道：“还请谷主引路。”
说罢，先前与青木离大战一番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迟疑得看了一眼青木离，转身向山中走去。青木离微笑得看了一眼众人，大步迈出，随那妙龄女子而去。
眼看着青木离消失在风雪中，梵生、陈子都、诸葛清风三人停留在原地等候，而皇甫嫣然却转身向最近的松木小屋走去，氤氲寒洞是何地，这天下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单凭青木离这点境界根本不可能走出来，就算他真的走了出来找到素素，还有更有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呢。
“而今才明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白雪飞。这些年我因你受过的苦，就让你儿子也受一遍好了。”
（本章完）
春雨绵绵，将布满青苔的石阶淋得异常湿滑，有俊逸黑衣少年郎，眉清目秀，身姿不凡，腰间悬着柄看似普普通通的砍刀，双脚轻点于石阶之上，极为随意得穿过这一线天来到谷中。
眼前小河蜿蜒慢流，处处芳草萋萋，松木小屋坐落有序，不知名的花香与鸟语，无不令人陶醉其中。黑衣少年郎正欲迈步向前，有一袭绿色身影自空中落下，拦在身前。
那小姑娘正值芳龄，眉目初开，眼眸清澈，似一泓清泉，细致的五官配上那瀑垂于腰畔的黑丝，犹如仙人泼墨画出幅山水一般，看似朦胧，实则美不可言。
“外人擅闯绝情谷，必杀之！”只听得那绿衣少女一声历喝，自腰间抽出一柄与其娇细身姿极为不匹配的古怪大刀，寒光熠熠，呼啸而来，雪白真气四溢，出手便是谷中绝技——大空斩。
黑衣少年郎满脸笑意丝毫不惧，自腰间抽出砍刀随意一挥，轻松破开少女的一击。可绿衣少女并不打算罢休，大空斩接连袭来，眨眼便是一十三刀，刀刀如高山流水一般，刀式相连，迸发的刀芒将这方天地的春雨都给划破。
黑衣少年郎双脚伫立，身姿稳如磐石，砍刀在身前尽情舞动，好不潇洒，挥刀断水，刀芒化作银色光墙，泼水不能进，将绿衣少女的雪白刀芒尽数抵挡在身外。
见对方境界明显高于自己，大空斩不能将其奈何，绿衣少女只好贴身而来，想凭借自己对刀法的领悟战胜对手。那黑衣少年郎也有趣，真气微收，任由少女近身，打算与她在刀法上一分高低。
无心刀法乃是绝情谷最为精妙的刀法，以少女的年龄已然将这套刀法修炼得初有模样，施展起来也是极为熟稔，两人近身交战，绿衣少女刀刀皆是凶险异常，可古怪大刀每每即将触碰到对方时，总会被对方恰好挡住。
黑衣少年郎始终保持着守势，任由少女的刀刃在眼前飞舞，极为有耐心的一刀一刀得躲避，格挡。这种打法让绿衣少女愤怒不已，借由对方一个格挡后的错身，绿衣少女的身影在草地上滑过，双手握刀反手紧靠腰畔，明明是背对着黑衣少年郎，身形竟然能能极快的速度重新往回飘来——莫回首。
这是绿衣少女最为得意的招式，她有信心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在刀尖就要来到黑衣少年郎的心间时，只见后者嘴角轻笑，举刀便是一个纵劈，势如闪电。
这是要以命换命？
绿衣少女清晰感受到背上传来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散去刀式，向前躲避，竭力转身格挡对方迅猛的一刀，却就此落入下风。那黑衣少年郎一刀极为猛烈得劈下后，将绿衣少女劈了个连退数步，身影不稳，随即趁势欺身而上，一只手出现在少女的衣襟处。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绿衣少女重重的跌倒在草地上，胸口的衣襟被黑衣少年郎牢牢握住，自己握刀的右手手腕被死死踩住，完全不能动弹，急忙挣扎想要脱身。
黑衣少年郎单膝跪地，制住对方后轻声笑道：“别动，这破刀式你越挣扎就越痛，不如不动。”
绿衣少女哪里肯答应，杏目圆瞪，恶狠狠得盯着对方，真气暗中游走全身。只是黑衣少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握住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只听得绿衣少女一声闷哼，暗中蓄起的真气骤然消散，一阵无力感由胸口传遍周身。
“都说了别动了，听话，我又没有恶意。”黑衣少年郎将脸凑近到绿衣少女跟前，皱了皱鼻子，雨后新芽的清新草香中，还蕴藏着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
这张俊俏脸庞就在眼前，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那明亮的眼眸仿佛触手可及，绿衣少女先是惊愕不已，接着一阵绯红布满双颊，害羞得将头歪向一旁，不敢与对方直视。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少年郎笑了笑，轻声问道。
“绝情谷，皇甫嫣然。”绿衣少女犹豫了片刻，这才细声说道，继而又觉得哪里不妥一般，急忙追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青不凡。”
“青不凡是谁？”诸葛清风、梵生与陈子都一脸疑惑得望着青木离，后者闻言更是一惊，直愣愣得伫立在雪地中。
青木离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从那个清晨醒来后，这个人就彻底得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之中，元帅府上上下下都对这个名字避之如讳。刚开始，青木离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他，也会偷偷得抹去眼泪，也会怨恨他的不辞而别，也会在那些模糊的记忆中去寻找他的身影，久而久之，却开始慢慢遗忘。
后来在太行山上，百里庆忌偶然间会提起他，却也是点到即止，只说他的刀法见地如何前无古人，却绝口不提一丝其他事情。以至于青木离对于自己的这位亲生父亲，竟感觉如同陌生人一般。
刹那失神后的青木离思索片刻，对着杀意滔天的皇甫嫣然，老实得回答道：“谷主与家父相识？”
家父？！
这两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砸入皇甫嫣然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借口北方有事，离谷而去后再未现身，师傅临终前还在劝她，弟弟出谷前也在劝她，皇甫嫣然都不听，她就是相信他会回来，这些年哪怕是境界大跌，哪怕是长生无望，哪怕是在那寒洞中忍受寸寸筋骨刺痛，她心里最深处总还是留有一丝希望。而到最后，来的人却是他这么大的儿子，这就是自己苦苦等候这么多年的结局？
“好、好、好！”只听得皇甫嫣然连说了三个好字，衣袖挥舞散去身后层层飞雪，眉间煞气不再，极致的平静出现在那张如画般的脸庞上，双眸之中只有冷漠、空灵，没有丝毫波澜。
一股寒意充斥在场间所有人的心间，无论是初次见面的青木离、梵生等四人还是皇甫嫣然身后陪伴多年的绝情谷弟子，都被她这股诡异的平静气息所震惊，不敢言语。
“想找那个小姑娘是么？看在我与你父亲相识的份上，自己去氤氲寒洞中寻吧。”皇甫嫣然十分淡然得说道，可此言一出，她身后的绝情谷弟子却神色突变。
“多谢谷主！”青木离闻言心中一喜，正欲再问氤氲寒洞在何处时，身后的诸葛清风神色异常紧张得跑了过来，一把将青木离向后扯去，低声说道：“去不得、去不得，这氤氲寒洞你可千万别去。”
“这是为何？”青木离不解问道，一旁的梵生与陈子都也凑了过来，疑惑得看着诸葛清风。
诸葛清风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这绝情谷也算世外之地，外人对其知之甚少，可氤氲寒洞的名气却极大，里面氤氲冰雾终年缭绕，路径复杂宛如迷宫一般，更有无数世间罕见的妖禽异兽，凶险程度在这东土可排进前十了，你这点修为进去与寻死何异？”
陈子都在旁听得双眉一挑，勃然大怒，感情这中年美妇压根没打算将素素交出，还意图将青木离骗进这氤氲寒洞中自寻死路，实在是太过歹毒了。
只听得他喃喃几句，单手捏成剑诀，衣袖中一抹翠绿光芒破空而出，呼啸而去，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眨眼便来到皇甫嫣然身前，却被后者抬手伸出两指轻易拦下，众人这才看清，这抹绿光是一柄巴掌大的玉质小剑。
陈子都震惊不已，他的这柄“翠竹”乃是山中圣人所赠，威力如何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悬瀑山上即算是对上黄崧这般宗师境的强者也足以助他重伤脱身，此刻却被人两指轻易夹住，可见中年美妇的境界比那黄崧要高上太多。
轻易夹住“翠竹”的
皇甫嫣然，神色依旧平淡如止水，可心中却泛起一阵涟漪，众人只见她轻易拦下飞剑，却不知道适才她的身形也是微动。
眼中余光望向陈子都，她暗暗忖道，这年轻公子哥境界不过是金丹境而已，却能使出这般威力巨大的飞剑，最重要的是以自己如今的境界竟然完全不能将这飞剑降服，可见铸剑之人的境界有多恐怖。
“翠竹”虽被夹住，却仍然晃动不停，皇甫嫣然见状，索性手腕一转，将飞剑重新甩了回去，“翠竹”化作一抹白绿交织的光芒，以更为快速的姿态又杀了过来。
陈子都练练掐出剑诀，口中喃喃声不止，却依旧没办法夺回“翠竹”，另一只手急忙伸向腰带，只是没等他掏出那个盘子，飞剑已然杀至眼前。
眼看陈子都要伤在自己的飞剑之下，离他最近梵生出现在他身前，双手合十，佛音微响。一阵清光大作，金色真气在周身飞速旋转，卷起大片的白雪。早在陈子都出手之时他就做好了准备，只是还未出手那飞剑就又杀了回来，急忙祭出金钟罩挡在陈子都身前。
飞剑猛烈撞击在金钟之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金色真气汇成的古钟瞬间消散。一声闷哼后梵生连退三步，嘴角溢血，陈子都、青木离与诸葛清风也被这冲击波及，摔倒在地，他们脚下三丈内的飞雪竟全被冲刷开来。
好强！
陈子都将“翠竹”收回，青木离将诸葛清风扶起，梵生大口喘着粗气，四双眼睛望向神色依旧的皇甫嫣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
“道长，谷主若是想要我们的性命，想来不需要那么麻烦，还是去闯一闯这氤氲寒洞吧。”青木离望向诸葛清风，苦笑道。
“对，阿离，我陪你一起去。”没等诸葛清风说什么，将气喘匀的梵生附和道。
“算上我！”陈子都也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三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决，此番为了救素素，莫说是凶险寒洞，便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辞。
“我说得是你一个人去！”不远处，皇甫嫣然一声历喝，“你们当我绝情谷氤氲寒洞是什么地方，想去便能去的么？小子，我可是看在你爹的份上网开一面，若是有第二个人跟着进洞，刚才的我说的话立即作废，你们若实不服，直管再来斗过。”
“打就打！”陈子都恶狠狠的说道，就要伸手从腰带中取出飞剑，却被青木离一把拦下，沉声道：“让我一个人去吧。谷主境界太高，咱们硬来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救素素要紧。”
陈子都闻言一声冷哼，他何尝不知道皇甫嫣然根本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的，只是心高气傲如他哪里忍受得了这种恶气。
梵生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镜交给青木离，低声说道：“阿离，这是我师傅赠我的护心镜，氤氲寒洞中一切未知，你先拿去护身，我们在此等你三个时辰，你若没出来，我们再另想办法。”
青木离也未细看，接过小铜镜放在怀中，拍了拍梵生的肩膀，转身望向皇甫嫣然，高声说道：“还请谷主引路。”
说罢，先前与青木离大战一番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迟疑得看了一眼青木离，转身向山中走去。青木离微笑得看了一眼众人，大步迈出，随那妙龄女子而去。
眼看着青木离消失在风雪中，梵生、陈子都、诸葛清风三人停留在原地等候，而皇甫嫣然却转身向最近的松木小屋走去，氤氲寒洞是何地，这天下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单凭青木离这点境界根本不可能走出来，就算他真的走了出来找到素素，还有更有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呢。
“而今才明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白雪飞。这些年我因你受过的苦，就让你儿子也受一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