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青萍 第五十章 冀州血战（八）
飞扬的血花里忽然吐出森然的铁色花蕊，匕首划破了轩辕破虏的脖子，却没划破脖颈的血脉，只是撕下了一块血肉避开了要害，横飞的锋利匕首上连着三根断指，在千钧一发之时，一把残破的剑顷刻穿透空间，毫秒之间切断了刺客的手掌，匕首偏移了方向，没能刺透喉咙。
轩辕破虏手臂一振，五指握拳，一拳将刺客击退，电光火石之间，抬担架的两名士卒抽出腰刀，挥刀欺身而上，轩辕破虏霸刀出鞘，长锋所向，血色一闪，两颗人头落地，鲜血溅了一地。
断了手指的刺客恶狼似地看着捂住脖子的轩辕破虏，却早有军卒将他拿下，刀子架在刺客的脖子上，寒气森然。
“你是何人？”轩辕破虏语气愠怒，他手中的长刀点地，殷红的血顺着刀锋的棱线流下，越发衬托出霸刀的凌厉。
刺客一言不发，只是双目充血地看着轩辕破虏，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
“难道是荒族的神隐士？”轩辕小蛮早已长刀出鞘护在义父身边，心有余悸。神隐士是荒族的斥候组织，专门刺探军情和刺杀大齐的军官，陇西郡的不少州城都出现过他们的身影。平日里以轩辕破虏的修为，神隐刺客根本没有机会近身，只是这几天血战连连，轩辕破虏元气大伤，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可恨啊！苍天无眼，没能取走你的狗命！”刺客疾声大呼，语气悲戚。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陇西郡人，为何为荒族效力！”轩辕破虏质问，他最恨卖国求荣之人。
“呸！我从不做荒人的狗，你个狗贼，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刺客几乎要咬碎钢牙，他看着轩辕破虏，厉声大骂，面不改色。
轩辕破虏眉峰皱起，凝视不动，似乎是在沉思。
“何必惺惺作态，当年我绿林好汉，你杀的还少吗！”
“原来如此，想不到当年马踏江湖，还没有把你们杀绝！”轩辕破虏曾率领天狼铁骑清剿陇西郡各大江湖门派，令陇西郡无数门派断了传承，其中不乏良善之辈，更不知留下多少孤儿寡母。
“斩了！”轩辕破虏语调生硬地像块石头，随手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绑扎伤口。
“哈哈哈！你能杀我，能杀尽陇西的江湖好手吗！能杀尽天下悠悠之口吗！”刺客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渗人，双眼鲜红几乎要溢出血来。
士卒将刺客拖了下去，唯有笑声从远处传来，渐渐模糊不清。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从旁响起，叶独一行人不知何时到了场间。
“轩，轩辕将军日后还是少杀些人罢！”
“你以为他们不该杀！”轩辕破虏望了过来，犹如猛虎转身。
“杀人只贪一时之快，却不知留下了多少嫠妇孤儿。”宁弈说道，他曾见过江湖好手惨死于刀斧之下，也见过思君念父、呼儿唤子的至亲血泪。
“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马踏江湖！”轩辕
破虏厉声质问，脖颈上青筋绽起，一股无形的怒气笼罩四野。
宁弈等人摇摇脑袋，只有叶独微微蹙眉，却没有言语。
“当时荒族最负盛名的神隐士，素有‘荒族之狐’之称的卫西潜伏在陇西军中多年，私画了一份陇西守军布防图，后被暗影卫半路截杀，一路逃至天羽山庄，大军封庄，卫西已是无路可逃，偏偏天羽庄主与他相交甚深，竟是发了群英令，招呼了数百个陇西郡内的门派人士，硬生生杀出了大军重围，陇西军防机密已是泄露出去，荒族乘机攻城，那一战，我陇西军卒死了三万人！足足三万人！”
轩辕破虏厉声质问，震耳发聩。“你们江湖人的义气热血，烧的却是我大齐儿郎的性命，你说该杀不该杀！”
残照无声，血笼平沙，一轮血阳融化在地平线尽头。
轩辕破虏没有再话，只是朝叶独微微一拜，先前生死关头，正是叶独的断剑“魂切”救下了他。
“我欠你一个人情！”轩辕破虏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硬，转身要走。
“欠，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晚还不如早还，你的这个人情，我，我现在就要！”叶独忽然说道。
轩辕破虏脚步一滞，虎目一凛，犹有电光闪过，“好！我轩辕破虏恩仇必报，你要什么？”
叶独给十安和宁弈丢过去一个眼色，十安深吸一口气，挺身而出，像是一把丢开压在心头很久的重石，将十几年的苦楚与愤懑一口吐出，他昂声说道：“十四年前的天京磨山，是谁派遣天狼铁骑袭击林氏镖局的！”
轩辕破虏眉头攒起，像是一把拧不开的锁头，他的眼里掠过困惑的神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天狼铁骑从未出现在磨山山脉，更何谈袭击林氏镖局一说。”
场间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唯有一轮血日缓缓落下，融化在天的尽头。
“你当真不知？”十安向前一步逼问道，面色有些狰狞。
“你是什么意思！我义父从不骗人！”轩辕小蛮忍不住争辩，手里扣住了刀鄂，杀气凛然。
“那十四年前，为何天狼铁骑会出现在京都？”
轩辕破虏终于明白过来，天狼铁骑唯一一次出现在京都是在十四年前，事关太子谋逆一案。他的脸上忽然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雪，嘴里像是含着一块冰，语气阴沉刺骨，“不要试图去深究太子一案，那是陛下的逆鳞所在，任何尝试靠近它的人，都将粉身碎骨！”
“我已经一无所有，自然不惜一切代价！”十安面色坚硬如钢，目光毫无畏惧地平推过去。
“还有我！”宁弈往前一步，与十安并肩而立。
场间的气氛再次冻住，轩辕破虏微微眯眼，寒意流泻，犹有刀光掠过。
“不知是否因为静山月？”许牧开口，一句话将冰封的场面裂开了一条缝隙。
“你怎会知道静山月？”这一次却是轩辕破虏满腹疑窦，当年机密
之事皆是下了封口令的。
“就是他在天北郡兴风作浪，伯父怀疑夸父南侵就是他一手谋划。”许牧说道。
“我以为当年的一刀足够将他送进幽冥，想不到这个乱世的种子竟然还没死！”轩辕破虏长叹一声。
听着他们的对话，十安如雷灌顶，忽然间天光乍现，他一下明白了问题的症结，那个在天北郡的秘术师静山月，似乎也和十四年前的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仔细回忆着静山月的话，“孝天、你、还有轩辕破虏，你们都是叛徒！”，正是当初静山月的话语，才让他们将磨山崖底的鱼鳞甲兵卒的尸体和轩辕破虏的天狼铁骑联想起来，如果当时天狼铁骑的目标是静山月，那又是谁去截杀林氏镖局？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整个大齐只有两支鱼鳞甲骑兵，不是天狼铁骑，只能是向初大将军手下的玄甲铁骑！
太子谋逆一案迷雾重重，两位大将军竟然都牵扯其中。
“不错！天狼铁骑出现在京都，目标确是截杀静山月，至于个中缘由，我无可奉告！”轩辕破虏作势要走，却被叶独的话拦住了。
“你，你这样就走了，那，那！”
轩辕破虏猛地回头，虎目生电，沉声道，“你要拦我！”
轩辕破虏压住了手里的霸刀，轩辕小蛮和一众军士也握住了自己的武器，连一旁观望的白义也不由抽出了一根黑铁箭矢，箭矢上面符文流动，精光熠熠，大齐军队守望相助，若是叶独出手，他必不能袖手旁观。
宁弈也不免扣住剑柄，随时拔剑出鞘，十安攥紧手里的刀柄，审视四周，形势不容乐观，唯有许牧左右为难，紧张地搓着双手，轩辕破虏的霸刀对上剑塔的叶独，在场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场面的气氛顿时僵住了，像是一只巨手压住了无形的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剩下弓弦绞紧的声音，吱吱作响。连不远处的徐青山也注意到这里的怪异，提着龙骨枪走了过来。
“那，那，那你就走吧，权且就当这个人情我不要了。”叶独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
场上的所有人用力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肌肉猛地松了下来，几乎要瘫坐在地。
轩辕破虏扭头离去，在夕阳的残照里留下一个萧索孤傲的背影。
“前辈，不带这样玩的！要不是我们几个都见过大场面，差点就吓尿了！”许牧顾不得脸面，一把瘫坐在地上，捶着自己发酸的手臂。
“师父，下次，您还是点头吧！”宁弈忍不住轻声嘀咕。
叶独瞪了他一眼，又是一个脑瓜崩落在宁弈头上，“话，话多！”
“黄水山庄，薛谦。”一道声音刺破空气，直接在十安耳边响起，这是逼音成线的功夫，没有绝顶的修为绝难办到，在场的人除了叶独若有所感，微微皱眉，其他人毫无察觉。
十安却清楚地辨别出，这是轩辕破虏的声音。
（本章完）
轩辕破虏手臂一振，五指握拳，一拳将刺客击退，电光火石之间，抬担架的两名士卒抽出腰刀，挥刀欺身而上，轩辕破虏霸刀出鞘，长锋所向，血色一闪，两颗人头落地，鲜血溅了一地。
断了手指的刺客恶狼似地看着捂住脖子的轩辕破虏，却早有军卒将他拿下，刀子架在刺客的脖子上，寒气森然。
“你是何人？”轩辕破虏语气愠怒，他手中的长刀点地，殷红的血顺着刀锋的棱线流下，越发衬托出霸刀的凌厉。
刺客一言不发，只是双目充血地看着轩辕破虏，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
“难道是荒族的神隐士？”轩辕小蛮早已长刀出鞘护在义父身边，心有余悸。神隐士是荒族的斥候组织，专门刺探军情和刺杀大齐的军官，陇西郡的不少州城都出现过他们的身影。平日里以轩辕破虏的修为，神隐刺客根本没有机会近身，只是这几天血战连连，轩辕破虏元气大伤，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可恨啊！苍天无眼，没能取走你的狗命！”刺客疾声大呼，语气悲戚。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陇西郡人，为何为荒族效力！”轩辕破虏质问，他最恨卖国求荣之人。
“呸！我从不做荒人的狗，你个狗贼，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刺客几乎要咬碎钢牙，他看着轩辕破虏，厉声大骂，面不改色。
轩辕破虏眉峰皱起，凝视不动，似乎是在沉思。
“何必惺惺作态，当年我绿林好汉，你杀的还少吗！”
“原来如此，想不到当年马踏江湖，还没有把你们杀绝！”轩辕破虏曾率领天狼铁骑清剿陇西郡各大江湖门派，令陇西郡无数门派断了传承，其中不乏良善之辈，更不知留下多少孤儿寡母。
“斩了！”轩辕破虏语调生硬地像块石头，随手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绑扎伤口。
“哈哈哈！你能杀我，能杀尽陇西的江湖好手吗！能杀尽天下悠悠之口吗！”刺客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渗人，双眼鲜红几乎要溢出血来。
士卒将刺客拖了下去，唯有笑声从远处传来，渐渐模糊不清。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从旁响起，叶独一行人不知何时到了场间。
“轩，轩辕将军日后还是少杀些人罢！”
“你以为他们不该杀！”轩辕破虏望了过来，犹如猛虎转身。
“杀人只贪一时之快，却不知留下了多少嫠妇孤儿。”宁弈说道，他曾见过江湖好手惨死于刀斧之下，也见过思君念父、呼儿唤子的至亲血泪。
“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马踏江湖！”轩辕
破虏厉声质问，脖颈上青筋绽起，一股无形的怒气笼罩四野。
宁弈等人摇摇脑袋，只有叶独微微蹙眉，却没有言语。
“当时荒族最负盛名的神隐士，素有‘荒族之狐’之称的卫西潜伏在陇西军中多年，私画了一份陇西守军布防图，后被暗影卫半路截杀，一路逃至天羽山庄，大军封庄，卫西已是无路可逃，偏偏天羽庄主与他相交甚深，竟是发了群英令，招呼了数百个陇西郡内的门派人士，硬生生杀出了大军重围，陇西军防机密已是泄露出去，荒族乘机攻城，那一战，我陇西军卒死了三万人！足足三万人！”
轩辕破虏厉声质问，震耳发聩。“你们江湖人的义气热血，烧的却是我大齐儿郎的性命，你说该杀不该杀！”
残照无声，血笼平沙，一轮血阳融化在地平线尽头。
轩辕破虏没有再话，只是朝叶独微微一拜，先前生死关头，正是叶独的断剑“魂切”救下了他。
“我欠你一个人情！”轩辕破虏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硬，转身要走。
“欠，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晚还不如早还，你的这个人情，我，我现在就要！”叶独忽然说道。
轩辕破虏脚步一滞，虎目一凛，犹有电光闪过，“好！我轩辕破虏恩仇必报，你要什么？”
叶独给十安和宁弈丢过去一个眼色，十安深吸一口气，挺身而出，像是一把丢开压在心头很久的重石，将十几年的苦楚与愤懑一口吐出，他昂声说道：“十四年前的天京磨山，是谁派遣天狼铁骑袭击林氏镖局的！”
轩辕破虏眉头攒起，像是一把拧不开的锁头，他的眼里掠过困惑的神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天狼铁骑从未出现在磨山山脉，更何谈袭击林氏镖局一说。”
场间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唯有一轮血日缓缓落下，融化在天的尽头。
“你当真不知？”十安向前一步逼问道，面色有些狰狞。
“你是什么意思！我义父从不骗人！”轩辕小蛮忍不住争辩，手里扣住了刀鄂，杀气凛然。
“那十四年前，为何天狼铁骑会出现在京都？”
轩辕破虏终于明白过来，天狼铁骑唯一一次出现在京都是在十四年前，事关太子谋逆一案。他的脸上忽然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雪，嘴里像是含着一块冰，语气阴沉刺骨，“不要试图去深究太子一案，那是陛下的逆鳞所在，任何尝试靠近它的人，都将粉身碎骨！”
“我已经一无所有，自然不惜一切代价！”十安面色坚硬如钢，目光毫无畏惧地平推过去。
“还有我！”宁弈往前一步，与十安并肩而立。
场间的气氛再次冻住，轩辕破虏微微眯眼，寒意流泻，犹有刀光掠过。
“不知是否因为静山月？”许牧开口，一句话将冰封的场面裂开了一条缝隙。
“你怎会知道静山月？”这一次却是轩辕破虏满腹疑窦，当年机密
之事皆是下了封口令的。
“就是他在天北郡兴风作浪，伯父怀疑夸父南侵就是他一手谋划。”许牧说道。
“我以为当年的一刀足够将他送进幽冥，想不到这个乱世的种子竟然还没死！”轩辕破虏长叹一声。
听着他们的对话，十安如雷灌顶，忽然间天光乍现，他一下明白了问题的症结，那个在天北郡的秘术师静山月，似乎也和十四年前的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仔细回忆着静山月的话，“孝天、你、还有轩辕破虏，你们都是叛徒！”，正是当初静山月的话语，才让他们将磨山崖底的鱼鳞甲兵卒的尸体和轩辕破虏的天狼铁骑联想起来，如果当时天狼铁骑的目标是静山月，那又是谁去截杀林氏镖局？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整个大齐只有两支鱼鳞甲骑兵，不是天狼铁骑，只能是向初大将军手下的玄甲铁骑！
太子谋逆一案迷雾重重，两位大将军竟然都牵扯其中。
“不错！天狼铁骑出现在京都，目标确是截杀静山月，至于个中缘由，我无可奉告！”轩辕破虏作势要走，却被叶独的话拦住了。
“你，你这样就走了，那，那！”
轩辕破虏猛地回头，虎目生电，沉声道，“你要拦我！”
轩辕破虏压住了手里的霸刀，轩辕小蛮和一众军士也握住了自己的武器，连一旁观望的白义也不由抽出了一根黑铁箭矢，箭矢上面符文流动，精光熠熠，大齐军队守望相助，若是叶独出手，他必不能袖手旁观。
宁弈也不免扣住剑柄，随时拔剑出鞘，十安攥紧手里的刀柄，审视四周，形势不容乐观，唯有许牧左右为难，紧张地搓着双手，轩辕破虏的霸刀对上剑塔的叶独，在场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场面的气氛顿时僵住了，像是一只巨手压住了无形的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剩下弓弦绞紧的声音，吱吱作响。连不远处的徐青山也注意到这里的怪异，提着龙骨枪走了过来。
“那，那，那你就走吧，权且就当这个人情我不要了。”叶独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
场上的所有人用力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肌肉猛地松了下来，几乎要瘫坐在地。
轩辕破虏扭头离去，在夕阳的残照里留下一个萧索孤傲的背影。
“前辈，不带这样玩的！要不是我们几个都见过大场面，差点就吓尿了！”许牧顾不得脸面，一把瘫坐在地上，捶着自己发酸的手臂。
“师父，下次，您还是点头吧！”宁弈忍不住轻声嘀咕。
叶独瞪了他一眼，又是一个脑瓜崩落在宁弈头上，“话，话多！”
“黄水山庄，薛谦。”一道声音刺破空气，直接在十安耳边响起，这是逼音成线的功夫，没有绝顶的修为绝难办到，在场的人除了叶独若有所感，微微皱眉，其他人毫无察觉。
十安却清楚地辨别出，这是轩辕破虏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