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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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起青萍 第四十九章 冀州血战(七)

    十安和许牧摇摇头,目前只有在场的四个人知道,何凌卿紧张地左顾右看,再次确认无人后,小心翼翼地说,“当年和我与宁之扬共事的太子詹事陈子昂,在太子府被包围时就秘密护送太子妃和小殿下出逃,他说万事俱备,必可以保太子妃和小殿下平安。我和宁之扬入狱之后再没听过太子妃和小殿下的事,原以为他们安全潜于民间,想不到中间竟出了这样的变故。不知太子妃与小殿下现在如何了?”

    十安摇摇脑袋,这也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他当时坠下悬崖,后来之事一概不知,也没有找到姐姐和两个人镖的尸首。

    “这事说不通,就算是追捕太子余党,也是京都衙役或驻军的职责,怎么也轮不到天狼铁骑出马,外军不干涉朝政,这是本朝铁律,退一万步讲,即使派出了天狼铁骑,也是围而不杀,怎么会下杀手,毕竟虎毒不食子,那可是陛下的亲孙子。”宁弈在一旁说道。

    十安和许牧直摆脑袋,整个太子一案简直就是一个乱缠纠结的线团,而现在他们却连线头也找不到。

    “要杀害小殿下的,只可能是幕后操纵之人,他们要斩草除根,只要弄清楚是谁调动天狼铁骑,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何凌卿说道,他混迹官场多年,对于这些摆不上台面的手段也是略知一二。

    “我和许牧之前曾遇见一个天狼铁骑退下来的老卒,从他那里知道天狼铁骑曾经去过京都,可惜他死得太早,我们没有问出详情。”

    “不,不知道就直接去问轩辕破虏,天、天狼铁骑是他的宝贝疙瘩,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四人不禁心头一跳,十安和许牧不由握紧刀柄。

    麻屣鹑衣、衣衫凌乱的叶独不知何时到了身边,手里提着酒葫芦,一脸悠闲散漫,若不是衣衫上的斑斑血迹,谁又能看出他先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师父!”宁弈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下来,缓言道:“诸位不必惊慌,这位是我师父,剑塔叶独。”

    许牧和十安这才心中一松,拱手抱拳施礼。

    “我们早已久仰前辈的威名,此刻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前辈的轻功了得,我们竟是一无所觉,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

    “不,

    不!”叶独结巴地说道,一字一顿。

    “不是?前辈太自谦了,叶少侠的武艺已是一流,能教出叶少侠这样的徒弟,您的剑术又是何等的惊世骇俗。”许牧一脸恭敬的神情,他在军中也曾听过叶独的威名,就连许巍大将军也是称赞有加。

    “不,不错!”叶独终于把话说完。

    十安和许牧对视一眼,面色一僵,一时相对无言,心中默默想道,果真是高人风范,毫不矫情做作。

    “可若是谋反的是轩辕破虏,那该怎么办?他难道还会承认是自己谋反吗?”十安提眉问道。

    “要,要说其他人谋反,我或许还会信,轩辕破虏却是最不可能造反的,为了陇西郡,为了大齐的陛下,他、他连唯一的儿子都搭进去了,依,依我猜测,应该是有人借了他的兵,谋划自己的事。”

    “师父,依轩辕破虏的性子恐怕不会说。”宁弈早已习惯了师父的神出鬼没,不过对于霸蛮冷酷的轩辕破虏,宁弈可不觉得他会告诉他们当年的秘幸。

    “你,你们还有别的线索吗?”

    四人面面相觑,十几年前的案子,当时牵涉其中的人大多已经故去,他们手头上的线索只有天狼铁骑这条线了。

    “可怎么让轩辕破虏开口,难不成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许牧看向叶独,他不认为轩辕破虏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更何况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在轩辕破虏面前拔刀。

    “不,不!”

    “不错?前辈,这里是冀州城,不说从天北郡赶来的援军,光是城里的守军也够我们死上几个轮回的了。”这次倒是十安开口,虽然他佩服剑塔的威名,却也不认为他们几个能在大齐军队面前讨到好处。

    “不,不行!对付轩辕破虏这种人,硬,硬来只会是玉石俱焚,必,必须来软的。”

    “难道要我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轩辕破虏的铁石心肠,恐怕也不会奏效吧。”十安和许牧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幕情景,他们跪在轩辕破虏面前抹着鼻子大哭,像个怨妇似地哭诉当年的冤屈,然后轩辕破虏大手一挥,“来人,拉下去斩了。”

    “不,不!”叶独磕磕巴巴地说着。

    这一次四人齐刷刷地看向叶独,不知道他嘴里蹦出的究竟是“不

    错”还是“不行”,他们对轩辕破虏没有法子,此刻只能寄希望于叶独。

    “不是!你,你们求他没有用处,唯一的方法就是挟恩逼迫。轩辕破虏是个恩仇必报的家伙,虽然性子冷淡霸蛮,但,但他欠人的,一,一定会还。”

    “可我们并没有施恩于他?”十安眉毛一扭,开口反问,堂堂大齐名将,哪里会欠他们这几个小卒子的恩情。

    “今,今天他可是欠下我剑塔的人情。”叶独说道,眉毛高挑,一副得意的神情。

    “可是,师父,护佑陇西,保境安民不是祖师爷立下的祖训吗?”宁弈小声嘀咕,脑壳上却被叶独重重敲了一个大栗子。

    “你,你个瓜娃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你以为老子出剑不用费力气,街头无赖都能收个保护费,难,难道我不该找轩辕破虏要点保护费吗?大,大齐又不给剑塔发军饷,光干活不拿钱,压榨劳工呢!”叶独吹胡子瞪眼道,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四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好低着头跟着叶独朝城下走去。

    远远瞧见轩辕破虏走来,许牧扯住十安的袖口,低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法子不靠谱,轩辕破虏真的会就范吗?”

    “轩辕破虏如果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这法子或许可行。现在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轩辕破虏和白义走向城内,一路上伤兵累累,哀嚎不断,轩辕破虏随手招来一个医官。

    “伤兵要好好安顿,城里的药草不够就拿我的令牌去陇西各城调,希望能多救下一些人吧。”

    医官做了个军礼,领了命令,匆匆去了。

    两个军卒抬着一个简易担架从轩辕破虏面前经过,担架上的伤员胸腹上血肉模糊,“嘎吱”一声,支撑担架的树干突然从中断裂,轩辕破虏眼疾手快,上手一托,及时扶住了伤兵。

    然而,异变陡生,一抹寒光刺透落日的阳光,一把匕首迅如闪电,直直刺向轩辕破虏的脖子,一旁的白义低呼一声,却是救援不及,破军之箭催发也是需要时间,刺客的时机把握地极妙,恰好在轩辕破虏扶住担架的一刻,脱不出手来抵挡。轩辕破虏几乎下意识地仰头避开,然而刺客的匕首如跗骨之蛆,下一刻就要刺透轩辕破虏的喉咙。

    (本章完)